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射雕之鸳鸯双栖 作者:seven阿七 文案 珍爱生命,远离猪脚。 ——还有炮灰!! 阅读需知: 1、这是一本几乎没有原著剧情的同人小说 2、作者知识储备和文笔都有限,只为练手 3、原著中的人物可能会ooc,介意慎点 4、作者玻璃心,轻拍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鸢 ┃ 配角:射雕众 ┃ 其它:射雕,欧阳克 ================== ☆、第一章   柳陌意识清醒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在号称“有去无回”的校医院里,睁开眼睛之前她不由得在心里为多灾多难的自己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可是,睁开眼之后她发现自己难过的貌似太早了——这不是校医院,而是一个破旧的寺庙,一个类似土地庙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是土地庙而不是其它地方,抱歉,土地庙这种机构她最熟悉……   柳陌“蹭”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又在做稀奇古怪的梦了。柳陌一向想象力比较丰富——额,也就是喜欢YY。她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本以为做梦哪来的痛觉呢,定然是毫无感觉的。   事实也是如此,没有任何感觉传来。她松了口气,不在纠结了,反而想在梦中探一探这个奇怪的地方省的梦醒了后悔。站起身来松松筋骨只是觉得身子轻巧得很,果然是在做梦啊,不然那么高的床上摔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说起来柳陌也有够倒霉的,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就是在这两天进行了,作为青年志愿者队苦逼的队长,在这种活动召开的时候她一向就是个苦力啊有木有!!   于是,一整天她就顶着太阳,率领众小弟(也就是队里的队员们)搬东西擦桌子,帮上场的运动员端茶递水送毛巾,整个就是一古代丫鬟杂役啊有木有!!   这也就算了,职责所在嘛,为了学分她也就忍了。只是倒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同宿舍上铺的女同学八百米赛冲刺的时候脚崴了,于是她当然是发扬舍友爱自己去睡了上铺,把自己的床位让给舍友。只是忙了一天的柳陌半夜就被渴醒了,理所当然地向平时一样准备下床穿鞋,于是……理所当然地踩了个空,理所当然地啪叽摔了下去……   想着这些柳陌不禁狂汗,自己这是什么智商和人品啊!幸好自己没事,刚才也应该只是晕了过去了吧,既然现在自己都可以做梦了,估计意识是清醒的,那醒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吧,应该……是吧?   柳陌四处打量了一下寺庙,发现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灰尘,房顶上布满了蜘蛛网,几个蒲团随意的摆放着,放贡品的盘子脏兮兮的东倒西歪着,盘子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几个烛台上哪里还有蜡烛的影子啊,除了一个还算有点气势的雕像是干净的……等等,这不科学啊,这寺庙都多久没人来了,雕像不可能这么干净的啊……   好奇心被勾搭起来以后,柳陌几步便走到了雕像前,却发现雕像斜后方放着一个与破庙格格不入的精巧盒子。“有意思,这玩意儿摆明了就是吸引人注意的嘛,看来这个梦中本大人要主角光环加身牛叉哄哄的大发神威了,哈哈……”柳陌一边嘚瑟一边拿过盒子打了开来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确切的说是写满了字的纸。   “亲爱的柳陌同学,欢迎你来到临时天.朝时光中转站,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九五二七,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因为它对你来说毫无用处。接下来,我将告诉你一些事,希望你记好,因为这将关乎你的未来是否还存在。   首先,我们的时光中转站由于之前的一些事情秩序开始混乱了,不得已之下我们转移到了这个临时场所,而我们这些管理员不得不外出维护,于是我们决定找一个临时的管理者来接替我们,机缘巧合,你入选了。   而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你已经死亡,滞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你的灵魂,你昏迷之后确实是没有死,但之后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你还是不幸车祸而亡,我想你现在一定难以接受这一切,但这确实是事实,盒子下边的夹层里有一张纸,你只需要写下在自己的名字,便会知道我没有骗你……而之后你要做的事,你也会看到的。”   “有没有搞错啊!”看着这些东西柳陌有点摸不着头脑,便依言拿出盒子里的纸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只见这张纸便像开始播幻灯片一样播放起一些画面,只是诡异的是画面中竟然真的出现了自己,   柳陌看着画面中摔下床的自己被舍友送上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也看着自己所乘坐的出租车被深夜飞车党撞出路边。之后便是消防队员和又一辆救护车在全力营救,只是画面结束的时候却是医生用遗憾的语气告诉闻讯赶来的辅导员:“这位柳同学由于车祸之前便已经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而现在,由于大量的脑部出血恐怕……恐怕时日无多啊!哎!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哗”一闪,画面结束了,柳陌也彻底懵了。她开始有些慌乱了,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其实,早在她看到那张纸以后便怀疑那是不是梦了——没有一个梦可以真实到细节都如此的清晰。但是毕竟太荒谬了,所以她宁愿说服自己那是一个梦,只是现在她还有理由怀疑这一切吗?   “也许只是个恶作剧呢,外面一定是舍友们可恶的笑脸吧,哼哼,她们休想骗过本姑娘!”几乎是带着对自己的说服,柳陌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开始向门口走去。   眼看着手要扶上门框了,柳陌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毫无着力点,竟然就这样径直穿了过去。   “这是……不可能!”柳陌喃喃到,似乎不愿意相信有血有肉的自己一夕之间便没有了躯壳,只剩下了所谓的灵魂。“那我现在是一只鬼?”柳陌蹲下身来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以何种姿态面对这坑爹的现实。   不知不觉中,柳陌睡着了。而当她揉揉眼睛醒来后还发现自己仍然在破庙中时,她还是勉强的接受了现实。没办法啊,自己都死了,估计这会儿自己都该被火化了吧,回去一定是无望了。柳陌幼年时父母双双死于空难,因此在这个世界中也没有太多的牵挂,此时反而有些庆幸父母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只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姑姑该伤心了吧。罢了,反正姑姑还有堂兄和堂姐,估计过段时间就忘了吧。   整理好情绪,她站起来走到雕像前重新拿起了夹层里的那张纸,果然上面又出现了几行字。   “相信你已经了解了你的一切,我们并没有伤害你,只是让你的死期提前了几天,但是对你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这时候的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植物人,与死无异。只是作为补偿,只要你能在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处理好我们留下的事情,我们仍然可以给你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好处……”   接下来便是一些柳陌需要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   时光中转站,其实只是与时俱进的一个叫法而已,柳陌觉得它本质上还是和地府差不多的,虽然她没有看到阎王也没有看到牛头马面。不过话说,柳陌觉得自己的职能倒是挺像孟婆的——为每个来到庙里的自然死亡者戳一个印章然后让他们去投胎,这印章可以消除死亡者的记忆……咋就那么像孟婆汤呢。   这份工作上手很简单,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了,而且由于是自然死亡,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很安静也很安详,估计这也是时空管理者考虑到柳陌是个新手所做的安排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在无聊中度过,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休息,这份工作反而成为了她唯一的乐趣。每天和来这里的老人们说上那么一两句话然后便是无尽的发呆,直到有一天。    ☆、第二章   这天,柳陌像以往一样完成了一日的工作量,坐在庙里边撑着脑袋发呆。   “嗨,柳陌!”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同于平日听到的苍老,这声音反而有些磁性,似乎是个年轻的男子。   柳陌被吓了一跳,在这里呆了将近两个月,早就习惯了老年人古井无波的音调,听到这样的声音反而觉得有些突兀。   “谁?”看看四周,柳陌并没有看到有人来。正当不解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团气流在诡异的波动。   身为一只“鬼”,柳陌的承受能力很是提高了一些,所以并没有一惊一乍。   “我是你的boss哦~我是九五二七,现在我们那边的事处理完了,所以我当然要回来工作喽!”某管理员一点都不严肃正经的说道。   “那我呢?”反应过来以后柳陌开始为自己考虑了,既然人家正牌管理员回来了,她是不是也就要另作打算了?比如说:投个胎……   “哈哈,别急嘛,你好歹也帮过我,我自然回给你一些报酬的。你也算英年早逝了,看在这段时间你工作的还算不错,也帮我们省了些麻烦的份上,我就让你重返阳间吧!”九五二七说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亲人朋友该着急了吧!”柳陌欣喜的说道。   “咳咳,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你的肉身都火化了,怎么回去?”仿佛能看到柳陌内心的失落,九五二七话锋一转:“不过别急,给你找个不错的身体附上去就可以了,记忆还在嘛。正好现在时空秩序还没有完全处理好,阴阳两界尚有通道由我暂时控制。”   “只是这个世界就不可以了,毕竟你阳寿已尽,出去岂不吓人!”九五二七说道,“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个小小的福利,好啦,时间不多了,现在我就把你送过去吧!”   说罢竟然当即嘴里就不知念了些什么,不等柳陌反应就把她送走了。   “呼~终于走了!”那一团气流终于现身了,却原来这时空管理员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虽然整个时空秩序出了错,但他当值的地方出了问题的话他还是难辞其咎,于是只好偷偷找个阳寿将近的人为他打工。   只是工作完以后哪敢让她走正常途径往生,只能出这么一招,也幸好他谨慎一直未露出自己的面容,不然总归是多了些隐患的。   至于他说的福利,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阳寿已尽的人自然是不能带着记忆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且不说这是打破时空公平的存在,更何况还有一群老狐狸等着揪他尾巴。说不得只好把她送到一本架空的小说中,这样柳陌翻了天别人也不会知道。   都把别人变成了轻飘飘的几张纸里的人物了,不得不附带一点小小的福利啊。不然……啧啧,总之这姑娘自求多福吧……   柳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痛,裂开了般的疼痛。   她只记得自己被急吼吼的管理员弄去投胎了……啧,这家伙,都不等她做好准备的吗?只是等意识清醒的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的她总算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是真的穿越了。   她柳陌,这次真的变成了一个异时空的非原住民,其实……也就是个孤魂野鬼罢了。   “嘶——”头上的疼痛生生的把她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伸手一摸,满脑袋的布条。柳陌呆了,这得多倒霉啊,又受伤!   抬起眼皮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柳陌发现这是一个不是很大的石屋。直直的从门口到她所在的土炕一览无余,除了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些被褥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土炕下方燃着的锅灶才总算为这地方添了一丝活气。   “呃……不会是在农村支教的女人吧?或者,自己就是个农家女?或者——自己其实是个中年欧巴桑?”柳陌看着炕头的貌似书中所描述的煤油灯的样子和贴了纸的窗户有点认命了。   看来苦日子是逃不掉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连个灯泡和玻璃都没有,这是哪个山区的深山老林啊?苍天啊——只是想她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若是突然变成了大婶那才真是没活法啊!   柳陌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土炕上滑下来——没错,就是滑下来!柳陌看着被自己举到眼前的小胳膊小手,都没来得及注意手肘和掌心处的擦伤,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没工夫在意地上绣着花的小布鞋,柳陌赶快趿拉着鞋冲向了桌子边角处的那个黄铜盆。看着水里那个头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小女孩,柳陌欲哭无泪。就这德行,亲妈都认不出来,她哪有能耐看出来这小女孩啥样啊!   仔细一看发现这些布条不过是从外衣撕下来的,哪里是什么绷带啊!柳陌再一次感叹这地方的落后。   正当柳陌在自怨自艾,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哎呦喂,你这孩子咋回事儿啊!小小年纪就这副惫懒样,是不是看我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啊?真是和你娘一个德行!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打扫院子?整天里就想着偷奸耍滑,家里家外这么多事儿,总不能让我挺着大肚子做吧?啊?没眼力见儿的小蹄子……”柳陌还没来的及打听一句话就被这女的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柳陌现在这具身体年龄还小,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吧,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来人的样貌。   只见来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却是一副古代妇人的打扮。这妇人并不是很高,中等体型,两颊消瘦,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大却没有什么神采,眉毛生的极细,嘴唇又极薄,一看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这妇女头上挽了一个髻,身上穿着一套艳粉色的棉布裙,腰间松松垮垮的并没有束腰带,想来也是怀有身孕的缘故。但是本来便不细腻白皙的皮肤配着这套衣裙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柳陌极快的打量完毕,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发髻和棉布裙,再一打量自己身上裹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粗布衣服还有什么不明白——自己这是穿越到古代来了啊!怪不得没有灯没有玻璃没有水银镜!    ☆、第三章   事到如今柳陌早就释然了:毕竟是捡来的一辈子,怎么也得好好珍惜啊!   只是初来乍到,柳陌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这妇人这样说,柳陌也只好依言去院子里了,顺便看看这是什么情况,也好想出对策。   推门出去,环顾一周,柳陌在篱笆围成的院墙边上找到了一个竹笤帚,开始装模作样的扫了起来,只是心里也在反复琢磨这妇人的话。   瞧这女人的态度也不可能是自己的亲妈,而且瞧这骂骂咧咧的样子貌似和这个身体的娘不对付啊。这可是古代啊,三妻四妾多正常啊,这女的不会是她那便宜爹的小妾吧?或者便宜娘是小妾?那娘呢?   柳陌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埋头扫地。只是外表毕竟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本来就生的瘦小,头上又有伤,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可怜劲儿。   柳陌扫地扫的专心,却没有发现旁边的篱笆院里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小鸢,小鸢!”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男孩鬼头鬼脑的叫着,边叫还边向柳陌挥挥黝黑的手臂。   柳陌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一个穿着褐色衣裤的小男孩朝着自己挥手。柳陌回头看看——除了自己没人了。   “你叫我?”柳陌问道,边说边向小男孩所在的地方靠近。   “是啊!不然还有谁?你是不是摔傻了啊?”小男孩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柳陌当然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反而觉得这小孩应该可以让她知道什么信息,于是故意装作不想搭理的样子闷闷的说道:“什么事儿啊?我还得打扫院子呢!”   小孩子最受不了不被重视了,这小男孩也不例外。小男孩一副极其夸张的见鬼的表情:“你还没被那女妖怪欺负够啊?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小男孩指指柳陌的脑袋一副看缺心眼的表情。   没等柳陌说什么,小男孩又摇头晃脑道:“我娘说了,这个凶巴巴的苏婶可没有原来的苏婶和善。我偷偷听我娘和隔壁婶子说了,要是这苏婶生了孩子,她就更不会给你好眼色了,要是生了儿子苏大叔都不疼你,你就等着过苦日子吧。我娘说的果然没错,后娘就是大妖怪!”   柳陌终于听出了些什么了,这个身体姓苏,这小男孩又叫她“小渊”,看来这个身体叫苏渊啊!感觉有点男孩子气啊……随便吧!哎,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怀孕的女人那可是传说中的后妈啊!至于亲妈,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离婚了,多半是已经去世了吧。   柳陌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小男孩说完见柳陌不搭理他,顿感无趣,转身就要回屋。   柳陌还没了解更多呢,哪里肯放这小情报员走。叫了一声,喊住了小男孩。“哎——等一下,你知道我的头是怎么受伤的啊?”   小男孩一脸自得:“那是!还有我狗蛋不知道的事儿吗?不就是女妖怪让你去后山挖猪草的时候脑袋在石头上磕破了嘛。左邻右舍谁不知道女妖怪老是指使你干这干那的啊!现在苏叔又不在,你的好日子来喽!”   看着狗蛋幸灾乐祸的样子,柳陌头疼。她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古代还成为了一个农村的贫苦娃也就认了,本来还想好好种种田自立自强来着,还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后妈,照这节奏,迟早得被这后妈虐死啊!   “哎,没办法,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出去也得饿死啊,等什么时候有了生存资本再说吧!”柳陌不无无奈的想着。   照这狗蛋的说法,她这便宜爹可能是出远门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可不想一直被后妈欺压,她才不要当白雪公主让后妈找乐子!更何况,看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分明就是个灰姑娘嘛。   努力压抑住自己想要爆粗口的心,柳陌继续埋头打扫院子。狗蛋实在看着无趣,就蹦蹦跳跳的回家吃饭去了。   这个小院子其实并不算大,只有四间的石屋。柳陌一边打扫一边打量着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家”。   正对着篱笆门的是一间还算不错的屋子,起码上面的窗户纸是洁白崭新的,估计是这后妈和便宜爹住的。而这屋子右边的一间石屋闻这柴火味自不用说是厨房。   正屋的下方,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小石屋,和正屋自然不在一个级别。一间就是柳陌住的小石屋,家徒四壁的辛酸样自不必说。柳陌对面的屋子却是一间类似于仓库储藏室的地方,窗子没有糊窗户纸,大概也是为了通风吧。   柳陌悄悄摸过去,趴在窗框上瞄了几眼里面,看到了不少的土豆和蔬菜,角落里还放这几个像是新做好的木凳木桌,旁边便是一些新笤帚和五六个柳条编的箩筐。   看着“储藏室”里摆放的井井有条的东西,柳陌不得不承认这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后妈虽然人不咋地,却是个当家能手啊!   柳陌正在心里胡思乱想,冷不防被人用拳头在后背上打了一下,柳陌下意识就转过头想把“偷袭者”骂他个狗血喷头,还没开口就看到了这后妈。   “院子扫完了吗?又在这里躲懒?没看到快到饭点了吗?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想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做梦吧!不做活就别想吃饭!现在去灶房烧火添柴去,我一会过来做饭!真是的,成了你们家的丫鬟了!”柳陌看着这后妈骂骂咧咧的走了,心里不由火大。姑奶奶她何时受过这种罪啊!   但是看看自己的德行,还是放弃了挣扎,先憋屈着吧!咱翅膀硬了立马就扑棱走!哼!!   也幸好灵魂毕竟是已经算是个大人了,柳陌从小又自立,这些简单的家务活还真难不倒她。   虽然没有烧过火,但是有样学样,在把火石研究透彻以后,小火苗还是呼啦呼啦的着了。   在吃了粗糙简单的下午饭洗了锅以后,这后妈看在她还有伤的份上,总算没有在折腾她,让她回房了。   一天的身心劳累让她直接就裹着被子陷入了沉睡。“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吃了我不成!姐可是穿越人士!”柳陌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第四章   一夜无梦。   柳陌是被一遍又一遍的鸡叫声给吵醒的,向窗外望去,天还未大亮。   知道昨天睡得早,现在肯定是睡不着了,柳陌索性开始在被窝里为以后找出路了。   自己没有穿越成千金大小姐,抚琴赏花的悠哉生活自不必想,只是即使穿越成农家女她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她要一直受后妈欺压啊!   这个身体现在根本不能指望啊,但是总不能和这后妈说什么人权吧?还不被笑死啊!而且,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如果一直逆来顺受随遇而安,将来估计就是被早早许配人家的结局了。   然后生儿育女,整日里被三从四德压得喘不过气。最最要紧的是,怎么可以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呢?所以即使是为了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她今后也不能像是一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揉圆搓扁。   现在这后妈如果生了儿子的话,估计亲爹都懒得搭理自己吧。想通了这层,柳陌决定先好好观察一下,然后好给自己谋个出路。   又在被子里暖和了一会儿,柳陌看着太阳差不多升起来了,知道差不多七点多了,就开始起床穿衣了。   现在她可是没有睡懒觉的权利啦!只是看着炕头的衣服,柳陌又纠结了。   现在大概是初秋时节,外面的天气还是很热的。虽然这小姑娘的衣服应该是夏装,但还是很复杂很厚实啊!亵衣、中衣、外衫……虽然都很薄,但是古代的衣服透气性不说也罢,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自己还不馊了!   想了想,柳陌还是只穿了中衣和外衫,毕竟就这小身板,比搓衣板更搓衣板,还没有开始发育呢!柳陌自己看看都觉得没啥看头,反而像饥民!   收拾利落,柳陌起来用冷水洗洗脸漱漱口,要开始迎接后妈的挑战了。   柳陌觉得自己今天无论如何得出去一趟,好歹打听打听现在是个什么世道,村子里又是个什么情况!   不料刚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了,只见后妈苏婶儿气势汹汹的推门而入,说道:“还不去挖猪草等什么啊?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在这个家白吃白喝还有理了?让你干点活就开始装病装伤,你知道为你请大夫花了多少钱吗?还不快滚去挖!”   “知道了。”柳陌嘴上小心应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什么都打听不到还要对着这该死的后妈。   出了门看到院子里放的小锄头和一个柳条筐,柳陌赶紧拿着几步走出大门,仿佛外面的空气多新鲜自由似的。   可是站在大门口,柳陌茫然了——谁告诉我我特么去哪儿挖这劳什子的猪草啊!!   沿着院门口的那条土路,柳陌慢慢的溜达着,希望运气好一点能够找个人打听打听情况顺便找个地方挖猪草!汗……   “小鸢,小鸢——我叫你你没听见啊?”   柳陌感觉到自己被人在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正是狗蛋。柳陌终于想起自己现在已经叫“小渊”了。   “啊?干嘛啊?我要去挖猪草了。”柳陌说道。   “什么干嘛啊,你怎么了,我们不是约好每天都一起去山上挖猪草吗?快点儿,别墨迹了,小桃和小月还在村口等我们呢!你从上次头磕破到现在已经有三天没去了,我们家的猪存粮可不多了。快走快走!”狗蛋边说边拉着柳陌往村口走去。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吧,柳陌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其中一个小萝莉穿着浅绿色的绣花小布裙,头上挽着的双丫髻很是可爱,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很是安静内向的样子。柳陌看看这小姑娘再想想自己随意的马尾辫不由得汗了一下。   而另一个同样挽双丫髻的小姑娘却是男孩子式的短打装扮,这倒是和柳陌很像,柳陌的衣服估计都是便宜爹的破衣服改的,很少有女款的衣服,不过这样倒也方便行动。这小萝莉却是在那小嘴一张一合的说的热乎,一看就是个活泼大方的小姑娘。   两人也显然看到了柳陌二人,都站起来迎向她们。   “小鸢啊,你今天终于来了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哦,你的头怎么样啊?还疼不疼啊?你不来我和小月都不知道和谁玩儿了,好无聊啊!哈哈,幸好你今天来了,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去山上玩儿了!我今天还拿了洋芋,小月也拿了红薯呢!到时候我们一起烤吧!”短打小萝莉一看到柳陌就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柳陌估摸着这性子大大咧咧的估计就是小桃了,那另一个安静的妹子自然就是小月啦。于是笑着说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啦,我也好想和你们一起玩,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啊!我们走吧!”说完一手拉着一个小女孩就出发了,狗蛋自然是在前面开路打头阵。   ——————————————————————   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终于到达目的地了,柳陌也感觉自己要废了。   不过好在一路上倒是从小月小桃处打听到了好多有用的消息。   柳陌所在的村叫做苏家坳,里面居住的农民大多姓苏,倒也有许多逃难来的外姓人,但主事的却一定都是一些姓苏的。而且从三人听大人讲什么“大宋”、“金狗”的说法中也终于知道了是在宋朝,只是北宋南宋却不知道。而且就柳陌这半调子的历史知识,南宋北宋对她来说毫无差别也毫无影响。   只是自己生在以积贫积弱着称的宋朝也就算了,成为一个农家女也就算了,有个后妈也就不说了,只是连年的战乱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办?真真是好生木有安全感啊!   柳陌也知道胡思乱想无济于事,只好继续装模做样的劳动。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中午了。日头渐渐地毒起来了,几人也不想被太阳烤熟,于是就躲在了树荫底下休息。   看着他们各自拿出自己的馒头和烙饼,柳陌默。   之前柳陌哪里知道挖这玩意儿中午不回家,而苏婶后妈也不会温柔到提醒她拿干粮——人家巴不得她不吃饭为家里省粮食呢!于是柳陌静静地看着他们拿出东西,自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柳陌尴尬了,难道让自己和一群小屁孩要东西吃?那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啊!   温柔可爱的小月终于看到了柳陌的窘境,轻声细语地说道:“小鸢,苏婶又没有给你准备吃的吗?我们今天带了洋芋和红薯,大家刚好一起烤着吃,味道很不错的!”柳陌望天:这恶名在外的后妈呀!   对小月感激的笑笑,柳陌开始和众人一起捡柴生火。   生好火将洋芋和红薯埋进火堆里,几人一边时不时的翻一翻食物一边开始围在一块闲聊。   “小月小月,前两天先生又教我字了,我现在会写可多字了呢!”狗蛋献宝似的对着小月笑的那叫一个见眉不见眼啊!柳陌微囧,这多小的孩子啊,咋就让她看出了情窦初开的苗头了啊!   小桃撇撇嘴,一脸不屑:“哼,吹牛!你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吧!”   狗蛋急眼儿了:“瞎说,我上次特意让先生教了我们几个的名字,我现在就可以写出来!狗眼看人低!”说着就开始写了。   “我先写自己的!苏——阳——看到了吧!”柳陌看着用小木棍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名字,终于知道了狗蛋原来叫苏阳,也难怪,总不能在学堂还叫狗蛋吧……   然后狗蛋又写了苏小桃和苏月,只是写柳陌名字的时候却顿了一下。柳陌一想就明白了——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多了!只见狗蛋麻利地写下苏,写“渊”的时候却写了几笔就停下来了,咬着木棍儿在那吭吭哧哧的磨蹭就是写不出,一边写一边嘟囔:“小鸢你说你取这名麻烦的名字干嘛啊!这小鸟的鸟好难记啊!”   柳陌听着奇怪——自己的名字哪有“鸟”字啊,凑过去一看狗蛋写好的歪歪斜斜的一个大体轮廓,柳陌诧异了,然后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还是关于自己名字的!   原来自己一直想错了,自己叫“苏鸢”,而不是“苏渊”,但这两个字读音相同,柳陌前世又对那个渊博的“渊”字比较熟悉,就下意识的对号入座了,没想到自己给自己闹了个笑话。怪不得还觉得自己的名字男孩子气呢,感情是误会了。   狗蛋纠结了一会儿,看到烤的东西可以吃了,立马就把这件事抛于脑后了。大家吃过东西就开始继续奋斗挖猪草了。    ☆、第五章   柳陌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一头小猪仔,也不需要挖太多,只是猪草虽然用锄头很好挖,但是却分布的很散,所以众人忙活半天终于都挖好了,打算回去了。   上坡还不觉得,下坡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坡挺陡的,几个小孩子还又都拿着柳筐,行动不由得就变缓了。   柳陌年龄本来就小于三人,在加上身体瘦小,走起来格外的吃力。   柳陌终于明白了这具小身体之前为什么会受伤了,就这路,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负重行走确实是有点勉强。看来这后妈果然是巴不得那苏鸢出事儿呢!   柳陌径自想的出神,不料脚下被一个小石头绊了一下,身体失衡,当即就连人带筐滚向了山坡旁边的小壕沟里。   “小鸢!小鸢!”几个小孩子看到这一幕吓的不行,胆小的小月开始颤悠悠的哭了起来了。狗蛋和小桃赶忙扑过去仔细询问有没有哪里伤了,发现柳陌只是被柳条筐划伤了手指以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人把散落在地上的猪草捡起来放进框里,一起搀扶着小心翼翼的下山回家了。   回到自家的小院子里,柳陌趁着苏后妈还在午睡的时候,迅速回自己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奔向了石屋后面的一条小河。   一方面柳陌今天在山上又是挖猪草又是摔倒的,身上已经不成样子了,另一方面就是柳陌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洗过澡,大热天的老感觉不舒服,索性偷偷去河里边收拾收拾自己。   自家屋后的河据说不知道是什么河的支流的支流,所以河水并不深。初秋的太阳将河水照的暖暖的,柳陌找了个背靠大石头的地方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哧溜”一声滑进水里开始洗刷刷。   只是毕竟不比在家里,柳陌虽然自己知道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一点女色来,但为防节外生枝还是抓紧时间洗了个战斗澡,换上衣服,总算感觉自己清爽多了。   看看天色还早,柳陌索性将换下来的衣服也一并洗了,铺在石头上等着晾干。   百无聊赖的躺在不远处的另一块石头上,一边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无污染田园风光,一边抬起左手张开手指遮挡细碎的阳光。   “咦,这是什么?”柳陌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了左手无名指依稀有一个图案。   一骨碌爬起来,柳陌看着青色指环状的花纹,有点奇怪。“看起来就像是刺青啊,只是这种时代怎么会有类似于纹身的这种东西,看这花纹的精致程度即使有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这个农村女娃手上吧!难道便宜爹是干这行的?前两天咋没发现呢?”柳陌嘀嘀咕咕地说着,一边将右手手指覆上去想感受一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只是刚把用食指轻轻地摩擦了一下,柳陌就觉得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了,柳陌再接再厉,再将手覆上无名指,这次终于知道是什么了,也淡定不起来了。   “是空间!竟然是一个空间!天啊,我还真是走狗屎运了!”柳陌难以压抑自己的激动,在河边不停地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柳陌想到了小说中那些女主有了空间以后,如何用空间里的土地用火箭般的速度种出带有灵气的粮食蔬菜和随时都能吃的水果,吃一口强身健体,吃两口益气补血啊;又是如何在空间的灵泉里伐经洗髓,然后脱胎换骨,冰肌玉骨,从此成为一代佳人,练啥武功都和开了外挂似的;又是如何横行霸道,然后有啥危险就躲进空间,路见不平救美男之类的……   于是,柳陌兴奋了沸腾了,自己这是时来运转要走向人生巅峰了呀咩哈哈哈——   稍微找回了理智之后,柳陌迫不及待的又用手触上去,心里下意识的想着空间,于是脑海中果然出现了。   只是,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柳陌用意识在脑海里查看一番,发现她想错了。   这是一个空间没有错,只是与其叫它空间,倒不如叫它为包裹。对,没错,就是游戏中那种能存放东西的包裹。   空间实在是小的很,大概只有十五平米左右,而里面不要说有几亩良田了,连块能长草的地方都没有,更不用指望里面会有什么灵泉和木屋了,只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箱子看起来还不错,可是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鸡肋啊鸡肋,柳陌不无无奈地想。   柳陌试了下,果然自己也进不去,不过在看到这么寒碜的空间之后柳陌就不抱希望了。但是好歹也能算是个储物箱,自己以后有啥贵重的东西放这里也放心。   所谓知足常乐,柳陌想通了之后其实对这意外之喜还是很喜欢的。收拾好了衣物,柳陌就回去了。如今柳陌自己也算是空间在手,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脱离魔爪行动好像也可以开始准备提上日程了。   回到院子里迎头碰上后娘,不出意料又是一顿数落:“干这么点活用了一天时间,就知道偷奸耍滑,都八岁了一天就知道出去野,不长进的东西!”   柳陌也不搭理,反正自己计划要走了,懒得再和一个孕妇计较,直接转身回屋。   柳陌回屋后就开始忙活起来了,翻箱倒柜的找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家里本来就穷,自己又不受待见,还真没什么好东西。   柳陌想着以后出去在找到安身之所前路上免不了风餐露宿,于是就把柜子里放着的一床冬天的棉被和一些御寒的厚衣服一股脑儿的收进去了,虽然东西都不咋地,但谁叫她没钱呢,只能凑合了,以后咱有了钱立马置办一堆高级货,柳陌暗想。再然后就发现好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柳陌不甘心,继续搜寻,终于在柜子下面的空隙里发现了个小箱子。   柳陌面上不禁一喜,就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只是拿出来一看,才发现上面是落了锁的,自己又没有钥匙……没办法,柳陌只好找出来自己挖猪草的小锄头想要打开,毕竟这有可能是原主藏着的私房钱啊!   “叮叮当当”的一阵敲打,锁子终于开了。柳陌迫不及待的将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锭小小的银锞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银玉饰品,多是镯子与珠钗。   柳陌没想到这乡村里的小姑娘财力竟然如此雄厚,不禁大喜。继续翻了一翻,却发现首饰下面竟然好像埋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柳陌拿起一看,果然是一封信,只是信封上却是一片空白,于是拿出里面的纸想要一探究竟。   “鸢儿吾儿,见字如晤,   为娘日日看着你在庭院之中嬉戏玩闹,甚是欢喜。只是娘亲自从生了你之后身体便渐渐地空了下来,也不知还能陪伴你到几时。   前些日子为娘的身体便又不争气了,请来的大夫也只是摇头。你爹爹待我极好,每日为我的病想法子,只是这样一来,为娘心中却更是愧疚。   为娘家中本来颇有财力,从小自是锦衣玉食,只是金人南下,家道中落,逃难途中与家人失散,来此地避难,未曾想得了你爹爹的庇佑照顾,便以身相许是为报恩。只是却于农务之事一窍不通,琴棋书画竟是毫无用处,整日里便提心吊胆,生怕婆婆为难。然,在苏家多年,我竟未从你祖母处得过一个好脸色。   你的祖母向来便不喜欢我,自从知道为娘体弱无法再生养之后就处处与娘亲为难。今时为娘卧病在床,你祖母借口怕给你和你爹爹过了病气,便将我赶至此偏屋,可怜我儿小小年纪便要失了为娘的庇佑。   为娘自知身体每况愈下,不知何时便会撒手人世,只好日日为你思量。   为娘来时尚且带了一些银两首饰,初时欲赠与你爹爹,他却只是推脱不要。言道由我保管便好。这事你祖母并不知晓,后来生了你,你爹爹也大抵是淡忘了,也或许是留于我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为娘自从有了你,便想着我的女儿即使生在穷乡僻壤之中为娘也定要用一生所蓄令吾儿不吃一丝苦头。女儿家又如何,我的爹爹你的外祖父便从来只当为娘作掌上明珠。   只是,为娘自知时日无多,原本想着定要亲眼看着吾儿一点点长高,定要亲眼看看吾儿身着罗裙头戴珠钗的样子,定要亲手为吾儿挽一个发髻,定要亲眼看着吾儿为人妇为人母……   只是如今,为娘却陪不了吾儿多时,这些东西,便当做留给吾儿的嫁妆。若日后你爹续弦,又有了妻儿,冷落与你,也总算有个倚仗。   鸢儿,为娘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那日后为娘于九泉之下方能放下心喝那一碗孟婆汤。   鸢儿,愿我的鸢儿今后能寻得良人,照拂与你,关心与你。   鸢儿,为娘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让为娘忧心。”   字体娟秀,且是用小楷写成,并不难认。只是柳陌看着这封信却良久无语——为人母的拳拳之心,为女儿日后的思量,对女儿的爱,无不让柳陌这个几乎没怎么感受过母爱的人感动、羡慕。   “罢了,有这样的母亲也是幸运的吧,难为她临终之际还念着自己的‘鸢儿’,那我就把自己当成苏鸢来好好地重活一世吧,这对她也是个慰藉吧,总好过得知自己的女儿也不幸早夭。哎——”想通了这个关节,柳陌,哦不,是苏鸢心里也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之后如往日一般烧火洗碗自是不提。    ☆、第六章   自那日之后,苏鸢便开始留心这后妈的生活作息,想摸清她的习惯日后方便出行。   好巧不巧,在苏鸢又一次和小桃他们上山挖猪草时得知五日后便是镇上的集市,而这一天乡里乡亲的是都要出去热闹一番的,因而她也意识到这将是她逃离这里的一个契机。到了集市上自己自然就可以趁乱远走高飞了。   只是苏鸢摸摸后脑勺上刚好利索的伤,觉得自己既然要走了,那就要为这可怜的“苏鸢”讨点利息了。自己能穿到这个身体上,终究还是因为这后妈的虐待使的那么小的小姑娘便干一些自己干不了的活,才会受伤以致原来的苏鸢不幸离世。   而且,看看这孩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明明已经八岁却比同龄人瘦弱许多的身体,就知道她就从来没被善待过。谁家的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只是可怜这小姑娘幼年丧母便受尽欺凌,偏偏这姑娘的父亲竟然是一点责任不负。   其实苏鸢还真是误会自己那便宜爹了——苏鸢的娘亲过世以后,这苏大叔也是极其难过的,便想着和自己的老母将孩子抚养长大就好,也未曾想过续弦之事。只是一来家中老母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相逼,二来自己又是一个大老粗并不懂得照顾孩子,而自己的母亲年事已高也实在是没有精力。无奈之下只得续弦,只是他日日为生计忙碌,这苏婶又一贯是个能说会道的,他又哪里能看得出顾得上这么些弯弯绕绕的。后来苏母过世,这苏婶没了顾忌更是把日子过得得心应手,在家中动不动便给苏鸢脸色瞧。只是在这苏大叔面前却仍然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因而,这苏大叔竟是从未对女儿的生活多想过,只当是一切如旧。   如今这苏大叔外出做工未归,却恰好让她出行计划少了一些阻碍。柳陌这几日早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除了一些必须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和一两件衣服,其它的细软早已被打包。   只是苏鸢本就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屋里的东西压根值不了几个钱,若不是自己恰好被发配到了生母养病的地方,发现那些银两,以后出去有的是苦日子要过。   如今要走了,那就更是不客气了。   在镇上集会的这一天,天还没亮苏鸢便醒了,只是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她静静地听着正屋那位收拾锁门的声音,直到感觉她走远了才一骨碌爬了起来。   苏鸢收拾好自己便去正屋了,门虽然锁了,可难不倒她,几锄头下去,锁开了。干这事苏鸢可没有一点负罪感,这是这女人欠以前的苏鸢的,她只是收个利息略施惩戒而已。   苏鸢这是第一次进入这后妈的屋子,没时间感叹这房间和自己所住屋子的差距,苏鸢开始找这后妈的私房钱,按照一般人藏东西的习惯,苏鸢顺利的在一个还算隐蔽的柜子角找到了一个小红布包袱。   打开包袱也是些银两和首饰,只是银两没有娘亲的多,首饰成色更是差。苏鸢不免有些小失望,失望归失望,她也不能不拿啊。只是这些首饰实在是吸引不了她,估计当了也换不了多少银子,至于那些银两,苏鸢还是很厚道的没有拿完,给留下了一块最小的……   将包袱放回原位,麻利地出来,将砸落在地的锁重新锁好,确认没啥遗漏的了,苏鸢又溜进了厨房。   厨房里边啥都没有,苏鸢只好多拿了几个馒头放进空间,反正空间里可以保鲜,自己多带些干粮路上又能节省一笔啦。   有了吃的自然得准备喝的,她可不想在荒郊野岭喝生水然后闹肚子。在她屋子对面的储藏室拿了几个牛皮囊,回厨房烧了锅热水灌满。此时天也就刚亮。   苏后妈要坐别人家卖粮食的牛车,自然要早早随人去集市占位。所以在苏鸢一顿折腾以后刚好赶上去集市的大部队。   仔细在心里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东西遗漏之后,苏鸢便准备出门了。   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几个小孩子,一来怕他们不舍,二来也是担心小孩子不懂事无意中说出去。   走到村头刚好看到有村民也准备出发,苏鸢却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准备悄悄的尾随他们。   毕竟一个村子里的人都熟悉,看到她不免要为她安全着想,最好的结果便是带着她,只是这样自己哪还有自由,而且她出去就不打算回来,不免要连累这些人,到时候,估计那无耻的后妈还不知道让人家怎么赔偿呢!更不要说,人家觉得她太小不让她跟着去呢。   所以,苏鸢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跟着这些人,远远地缀在后面倒也没被人注意。走走歇歇大概一个时辰,苏鸢才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集市。   匆匆混进人来人往的街道,苏鸢终于有心思打量一下古代的集市了。   由于这只是个小城镇,所以苏鸢目之所及都是些低矮的平房,唯一还算高大上的建筑是一个小二楼,看着上边挂着的一个大大的“酒”字,苏鸢自然知道这就是传说中镇子里唯一的客栈了。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住房和商铺渲染出一派繁荣,而事实上也是这样,宋朝的市已经算发展的很成熟了。   苏鸢看着古色古香的街道和沿街叫卖的人们,还是有种看古装片的感觉。只是他们又是活生生的在那里,一举一动都告诉苏鸢这确实是真实的。   只是没感慨惆怅几分钟,苏鸢就被街上的新鲜事物吸引了。   虽然自古以来便有重农抑商的规定,但是一来民无商不活,没有商业的支撑,没有商业的活力,那国家的发展便会裹步不前,要知道,商人的思想向来是比较活泛的,而很多政治上的改革尤其需要变通;二来,金人南侵,宋室南渡之后国势更弱,为求苟且偷安,宋室更不惜向金主俯首称臣:割地赔款、年年进贡、岁岁面朝,而这些岁币布疋自然离不开商业的发展,所以宋朝的商业比之以往却是比较自由和繁荣的。所以即使只是一个小城镇还是让苏鸢很是叹为观止。   边走边逛,苏鸢没忘记给自己买几套像样的行头留着以后穿,只是看着自己摸出最小的一个银锞子后成衣店掌柜的又给她找了好几吊铜钱,她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是个有钱人……   买了两套适合现在穿的男装和一套稍微大一点的女装,苏鸢离开了成衣铺。一路上又买了许多水果蜜饯干果之类的趁没人注意放入空间,苏鸢就准备正式出发啦!   新生活,我来了!!    ☆、第七章      无意间得知自己竟然也算一个小富婆之后,苏鸢立马把买的东西都一股脑放入了空间,没来的及分门别类就又把自己拾掇的更加落魄一点,免得贼惦记。   只是毕竟自己孤身一人,为了给自己壮胆,苏鸢在镇子里一家铁铺子里买了一把小匕首放入空间用来防身。反正苏鸢发现用意识就可以在空间存取东西,索性放空间里,不然像古人一样放怀里多硌得慌啊!!而且容易误伤自己……汗。   苏鸢随意选了一条与自己村子方向相反的路就出发了。这是一条土路,四周都是些草地,可能是因为这条路的前方也有村子,所以路上还能时不时遇到三三两两挎着篮子、提着包袱的行人,有些是来集市的,有些是往回走的。   走在这样的路上,而且又是大白天,苏鸢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一会儿想着自己有这么多银子,应该在哪里买个小院子,又应该买多少亩地?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小小年纪啥都不懂,是不是要雇些佃户,这样自己不就成地主婆了吗?一会又想着自己的户籍问题咋办,以后去了人家大城市,自己无房无车还是农村户口……呃,扯远了,是自己不一定都有户籍,到时候自己估计也就是一黑户了,哎,这日子,不好过啊……   苏鸢就这样沉浸在自己天南海北的胡思乱想之中,倒是一点儿没觉得累。   走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了,苏鸢扛不住了。一大早到现在,自己不是忙着准备行李,就是忙着逛街,竟是连午饭都没有吃。   抬头看看渐渐偏西的日头,柳陌估摸着已经有下午三四点了,于是就打算先歇会儿,吃点东西,争取在天黑之前找个住宿的地方。虽然做好了露宿野外的打算,但是苏鸢知道这附近应该有村子,既然有村子自然是要住村子里的。   这可是宋朝啊,又有绿林好汉又有大老虎的时代,她可不是武松!   吃了两个馒头,苏鸢啃着一个大苹果上路了。果然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不远处貌似有袅袅炊烟升起。苏鸢大喜:果然是有人家啊!估计不远处应该是一个村落吧,今天果然不用在野外喂蚊子了啊!而且,估计自己赶到的时候,他们刚好可以开饭了,到时候——嘿嘿!   想到这里,苏鸢又动力十足,继续加快脚步赶路,终于在太阳西沉之前看到了村子里整齐排列的屋舍。   苏鸢脚下不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村口一户人家的大门口,礼貌地上前敲了敲大门,接着便听到了脚步声。   “吱——”一声,大门推开,出现在苏鸢面前的是一个约摸六十岁的老妇,一头花白的头发只是用头巾束起来,常年的操劳使其皮肤粗黑,脸上也长满了皱纹,只是笑的却很是慈祥和蔼。   这老婆婆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自是非常奇怪,遂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女娃子,有啥事儿啊?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婆婆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苏鸢笑的很是乖巧:“婆婆,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前些日子,家中被金兵祸害了个一干二净,爹爹和娘亲也与我失散了……他们以前便说这里有我的姑母,只是今日来这里却未曾找到,想是已经搬走了吧!鸢儿腹中饥饿,便想向婆婆讨口饭吃。”说完便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哎,快进来吧,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儿,可怜见儿的!小小年纪便独自在外不容易啊,天杀的金贼实在是欺人太甚啊!”这位婆婆一边念叨着一边引着苏鸢进屋。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农户,布局倒是和苏鸢家差不多,老婆婆很是和蔼的让苏鸢叫她吴婆婆。进屋后让苏鸢坐下吴婆婆便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吃饭期间,打听到吴婆婆有一个儿子,在邻镇铺子里打工做伙计,并且两天回一次家。苏鸢心中一动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邻镇估计离苏鸢家就更远了,这样即使现在那些人忙着找自己估计也想不到一个孩子能跑那么远。   到时候由镇里到县里总有办法的,想到这里苏鸢一喜便临时编了个爹爹的拜把子兄弟在镇上的谎,请老太太让儿子下回回来带着自己去。   这吴婆婆倒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举手之劳嘛!接着嘱咐苏鸢吃饱了便在她家睡一觉,明日自己的儿子回来便领着她去。   吃好了帮这位善良的老太太洗了碗,便回到了吴婆婆帮她收拾好的房间睡觉。   只是老年人睡得早,苏鸢虽然走了一天累着了,却还不困,就躺在床上舒展身体。歇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还未整理家中带出来的东西,便用意识探入空间开始统计了起来。   先把冬天的棉被和厚衣放到外面的大箱子里,以便日后流落野外的时候用。   接着便是首饰银两,苏鸢的娘亲给她留了一个玉佩三支镶珠金钗和两个素银簪子以及一对玉镯一对金镯一对银镯和一些耳环吊坠,这些东西成色相当不错,除去金玉饰品,估摸着剩下的这些银饰也能值不少银子。   苏鸢把玉质饰品和两个金钗小心地收好,她向来便喜欢玉,而那金钗又着实好看,她虽不喜欢戴太华丽的东西,却不妨碍她收罗宝贝的兴趣,这些东西,但凡有办法,她还真舍不得出手。至于其他的镯子簪子,她自是早早就打算当了置办家业的。   剩下的不过是些吃的和一些杂物,苏鸢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放到角落的箱子,却意外地看到一个大箱子底下垫着一本书。   取出空间来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蓝色的书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明玉功!   苏鸢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虽然倒霉穿越到了南宋,但是起码自己在金兵侵略之前找个富饶的地方生活着,以后便去蒙古待着等着元朝建立,那自己一生定然安全无虞。唐宋元明清,她历史虽然不精,这些常识还是有的,一直想着以后实在不行去北京,好歹自己前世去过,而且元朝建都于大都,北京自然安全些。   只是现在给她来个《明玉功》是什么意思啊!   苏鸢从初中开始便看过各种言情小说武侠小说,金庸古龙的小说和翻拍的电视剧电影更是看了个遍。如今看到《明玉功》,她自然就想到了古龙的着作《绝代双骄》,只因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明玉功》就是《绝代双骄》中移花宫宫主邀月和怜星所练的据说超级牛叉的内功。   可是这本书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她来到了一本书里面她成了《绝代双骄》这本小说中的路人甲?   古龙的小说朝代之类的明示暗示一向很模糊,但是在苏鸢的记忆里,《绝代双骄》貌似不在宋朝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只是,如果自己真的在一部武侠小说中,即使自己不一定能见得到猪脚们,但是江湖总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既要在国难之下生存,还要防备着一群武力值极高的家伙,免得殃及池鱼自己变成了炮灰。   毕竟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苏鸢知道总会有为了凸显英雄的威武霸气来一出出英雄救xx之类的戏码,也总会有为了表现恶霸的无恶不作人神共愤而出现的烧伤抢夺和欺男霸女的场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在这个世界想要生存的好,不想卑躬屈膝寄人篱下就必须要有自保能力,必须要有一技傍身啊!   索性上天总是待她不薄的,她就不信,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勤奋练功,将这《明玉功》记个滚瓜烂熟,以后遇到危险还连逃跑都做不到?想到这儿,苏鸢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况且,苏鸢向来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跑出苏家。如今又有秘籍傍身,自然不会对还没有发生的事儿一直紧张兮兮的,只是暗暗决定要马上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练功。   打开《明玉功》看着玄之又玄的讲什么道家和天理的句子,苏鸢成功被催眠了,决定好好睡一觉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随手将秘籍扔进空间,渐渐地,徒步一天以后的疲倦袭来,苏鸢便拥着被子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鸡叫声刚响起苏鸢便醒了。睡了一夜以后,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打了一般的酸痛,苏鸢暗道一个人在外这种身体素质可不行,以后得加紧锻炼啊!而且,这身体自小便营养不良,这些年来的亏空自己也得慢慢补上。   边想着些杂事边收拾,吃了午饭小憩了一会儿才终于等到了驾着牛车回来的吴婆婆的儿子。   吴婆婆的儿子叫柱子,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据吴婆婆说,自己是老来得子,所以一直对儿子极为疼爱,只是儿子渐渐长大了,家中的主心骨吴爷爷却去世了,孤儿寡母的,日子实在不算是好过。柱子心疼老母亲,不想让娘亲受苦便想外出打工,只是吴婆婆哪里肯让家中的独苗出远门儿啊!   柱子怎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思,他本身就孝顺,也不想走太远没法照顾家中老母,于是便在镇子里一家酒楼中当了伙计,虽然工钱不是很多,却也够母子二人度日,最重要的是隔三差五就能回家一趟,有时还可以小住几天,这样母子二人便都放了心。   柱子此次回来不仅是回来照应老母亲,也是为了在村里收购些粮食蔬菜。于是在家吃了饭就出去了,不过由于这都是提前定好的,也相当于收货而已,倒是快得很,不一会儿就赶着牛车回来了。   柱子刚回家时,吴婆婆就告诉了他苏鸢的事儿,他倒是二话不说答应了,本来便是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苏鸢等到柱子收了食材回来,谢过吴婆婆母子二人便向吴婆婆告辞坐上牛车出发了。    ☆、第八章      残阳如血,铺满了整个天空,映在人的脸上都显得格外的温暖。小镇不远处的乡间小道上,牛车的轱辘声,车夫的吆喝声扬鞭声,归巢鸟儿的叫声,以及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不时传来,交相呼应,更显闲适。   徐徐而行的牛车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被夕阳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两人时不时交谈两句,格外的惬意。   苏鸢向柱子打听到她们即将要去的这个镇子同她逃出来的那个镇子一样,都是隶属于枝江县的。南宋的地方行政区划分为路府县三级,而枝江县则又隶属于荆湖北路之下的江陵府。   苏鸢的打算便是到了镇子上以后就搭个去县城的顺路车,然后一路沿长江而行,去江浙一带富饶又临海的地方安顿下来。   前世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苏鸢一直向往南方,也不是没想过到前世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只是由于前世家乡与少数民族为邻,如今更是直接就成了蛮夷之地,仍不如去南方,而且这样离这个身体的家远一点也没有那么多是非。   其实说是邻镇,比起从村子里去自己镇子上所用的时间,到这个镇子反而更加方便一些,苏鸢和柱子在天将黑之时便抵达了。   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热情的柱子便提议让苏鸢去自己打工的酒楼里吃些东西,然后睡一夜再去投奔人家,毕竟,黑灯瞎火的干什么都不方便不说,还不安全。   苏鸢原本也打算在这里歇一夜的,谢过柱子就和他去酒楼了。   这个酒楼倒不是很大,只有一层,分的倒是很明确,因此也不显局促。前厅是客人点菜吃饭的地方,而后院里的几排屋子除去老板和伙计的住处就是客房了,虽然不大,倒也有十几间的样子。   苏鸢不好意思蹭白食,便让柱子把她当客人看待,饭菜房费的钱更是早早就拿出来了,只是柱子哪里肯让一个小女娃出钱,死活不依。苏鸢再三发誓自己带的银子足够,又说不想欠人情债,柱子才勉强同意。   得亏柱子人憨厚老实,没有细想,不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多钱又是从哪里懂得了这些人情世故,深究下来可都不好解释。   祭了五脏庙以后,苏鸢便早早的回房里去了,趁着天色尚早,苏鸢打算研究一下那《明玉功》。   《明玉功》是一部极其上乘的正宗内家心法,据说练了可以永葆青春容颜不衰,单单这一项就可以使苏鸢垂涎不已了,再加上练了此功能自保,苏鸢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练习了。   虽说苏鸢只有内功心法,既没有什么绝顶轻功又没有什么高明的刀剑功夫和拳脚功夫可以学,但是,看多了武侠小说,苏鸢自然深知内功是一切的基础。若打好了基础,练好了内功,即使普通的拳脚功夫也能发挥不一样的作用。多少武侠宗师功夫练至臻境时,飞花摘叶即可伤人啊!况且练个内功,既能强身健体又能美容养颜,自己还省了药钱和化妆品钱呢,何乐而不为!   只是,竖排书还得从右往左看的别扭也就不说了,这满目望过去都是些道家的八卦阴阳五行之说也实在难懂,更何况还有些经络穴道的知识她也不了解,看来这些也得从头学起啊!   粗略地扫了一遍《明玉功》,知道这武功共有九层,但内容却是什么都看不懂,只能待明日再做打算了。   第二日一早,苏鸢换了一套玄色的男士棉袍,挽了个利落的发髻,作男儿打扮,毕竟男孩子出门在外能方便些,反正小孩子倒是看不出男女差别,苏鸢看着也就是清秀了些,倒也不怎么显眼就是了。   高高兴兴的去前厅吃了些清粥包子,拜谢了柱子,婉拒了他随同的好意,苏鸢就斜背着包袱出发了。   这包袱还是今日一早换衣服的时候苏鸢突然想起的,毕竟说是出远门却连行李都没有,怎么看都未免太奇怪了,于是就把一些衣服和零食之类的放了进去,一看倒也像个样子。   出了小酒楼,苏鸢也不停,打听到了哪里有卖书的地方就去买了几本关于道家和一些经络穴道有关的书籍。毕竟只是些普通的书,一些入门的东西罢了,而那些经络之类的书更是连医书都算不上,好买的很,加之这本来就是个武侠世界,这些书确实很是常见。   怀着愉悦的心情把买来的几本书随手塞进包袱,苏鸢便又去逛街了。一路上各种点心糖果吃了不少也买了不少,苏鸢看时间不早了,点心果子也吃饱了,暂时还不想吃午饭,就打算出发去枝江县了。   这苏鸢也想过,枝江离这里并不算近,自己孤身一人最好还是能找个同路的,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运送货物的镖局上。镖局人多,跑镖经验丰富,对路又熟悉,即使遇到什么变故也基本能应付的了,至于什么反派高手之类的,苏鸢倒也不担心,毕竟高手又不是大白菜,哪哪都有。   随手拉了一位路人甲打听哪里有镖局,虽然奇怪她一个小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但路人君还是给她指了方向。苏鸢顺着所指方向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由两个石狮子镇守的黑色漆皮大门,门上有块匾,上书:忠义镖局,镖局门前好几批人在那里清点马车上的货物。   苏鸢悄悄找了个角落,听貌似领头的两人客气来客气去半晌,终于搞明白了,这是批药材,那位李老板要托镖师给他送到距枝江县三十里左右的刘家镇上去。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直接到枝江县,但是苏鸢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她还想早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练功呢,于是就趁着清点好货物的几人客套的空档,悄悄溜上了其中最尾的一辆车。   也幸好这些人担心药材淋雨受潮,四面都有遮挡,苏鸢一时半会也不怕被人发现。感觉到马车徐徐前行,苏鸢觉得自己终于有好日子过了。   只是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苏鸢只是想着这一路上必定不会有武功高强的人来坏她好事,却忘了还有一种生物叫做——山贼,所以,不知不觉中,她貌似摊上倒霉事儿了。    ☆、第九章      烈日当头,万物都被秋老虎折磨得很是倦怠。一条依着山傍着水的路上远远有车马走来,所过之处,烟尘四起。   待车马走至近处,才发现队伍很是庞大,六七辆马车四周都遮的严实,每架马车旁必有二人守着,看起来小心谨慎的很。   这便是苏鸢搭的那批顺风车,原来马车里都是些珍贵的药材,那镖局众人接了镖,自然不愿让东西有个闪失,因此行了已经有三天,一路上都还是万分小心,只是,这可苦了苏鸢。   苏鸢本是要捡个便宜,蹭个方便,哪里曾想得到这些人如此的严阵以待,三天来,自己的日子可是极其辛酸的,每日窝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不敢伸头也就算了,就连吃喝拉撒都要等到晚上众人轮流值班的时候才能抓紧时间解决,日子不可谓不苦啊!要不是自己在最尾的那辆车上,苏鸢真是要哭死了……   这日中午,苏鸢正昏昏沉沉的在车上补觉,忽然感觉到马车被人勒住停了下来,前方不远处传来了那镖头的声音:“诸位兄弟,咱们疾行几日,现在离那刘家镇不过半日路程了,我瞧这日头可是毒的很,这地方有山遮荫,又有河流,大家就在这里卸了马车歇一会儿吧,每辆车一人去饮马,一人准备干粮,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众人听后都各司其职自是不提。   苏鸢听着身边的两人都不在了,等了一会儿还没动静就小心翼翼地掀起马车草帘的一角,看到众人饮马的饮马,准备干粮的也在山脚下的阴凉里围成一伙闲聊,自己周围倒是没什么人了。想想清凉的河水,苏鸢有点按捺不住了,三天来,自己也只是趁机换了一套衣服,哪里有机会洗漱,每天只能用当初放进空间里的水用布条擦一下脸,别提多别扭了。   如今听镖头说要休息两个小时,更是觉得机不可失。饮马的人渐渐也回去和同伴一起休息去了,苏鸢趁众人都不注意这边的动静时,猫着腰下了马车,顺势滚到了河边高高的杂草堆中。   众人的马都还在上游吃草,苏鸢也没功夫嫌弃下游的水源被一群畜生污染了,摸到河边掬起水来抹了几把脸顿感神清气爽,又仗着自己身量未长成比较矮小和杂草的掩护,悄悄地脱了鞋袜泡起脚来。苏鸢享受了有一会儿了,看着镖局众人把马牵了回去准备驾车,知道快要启程了,也不敢耽搁了,正埋头悄悄地穿着鞋袜,不远处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声音极高,气势摄人,生生地撕裂了不久前的平静。   苏鸢瞬间就吓呆了,赶紧蹲在草堆里一动不敢动,看着一群镖师拿起了刀剑迎了上去,显然虽然事发紧急,众人还是早有准备的。   原来这是附近卧虎山上的一伙山贼,平日里便对过往的商队百般勒索,这些日子里寨子中开支吃紧,众人也不顾道上的规矩,二话不说,上来便砍,只因他们早就打听清楚了,知道这批药材定能够卖个好价钱,如今肥肉就在眼皮子底下准备溜走了,众山贼哪里还能忍的住。   两伙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更是打的好不热闹。双方都杀的发了性,哪里还有理智,虽然都不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仗着一身的蛮力,杀的很是惨烈,一个不慎便是断胳膊断腿的血肉模糊。其中一个山贼头子模样的人,更是将一个镖师的腑脏肚肠都转瞬之间用大刀挑了出来。   苏鸢早就吓懵了,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听着近在咫尺的喊打喊杀声,看着断肢器官飞出去的场面,不禁欲呕,却又怕山贼听到,只能双手捂住嘴,死命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自己便在下一秒成为刀下之魂,只是眼泪却不停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止也止不住。   苏鸢害怕极了,她恨这个世界的毫无秩序,也恨自己的无能,这种生命仿佛不由自己掌控随时都会毁灭的感觉,让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般渴望自己强大。苏鸢一直活在法治社会的阳光面下,没有接触过太多的黑暗和阴影,更何况如今这般。   她拼命地想站起来随便躲到哪里,却发现自己浑身颤抖,双腿也使不上一点力气,堪堪支撑着的双手也早已经麻木。她甚至连维持蹲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直直地扑倒在草丛中。   嘴里满满地吃了一口泥,脸上也让杂草划得生疼,苏鸢却浑然不觉。她要冷静!她要想活命就必须要冷静!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双唇,直到咬出了殷红的血丝,苏鸢总算夺回了自己的一丝神志。   看着两拨人向着苏鸢她们的来路方向激烈地打斗,苏鸢慢慢地往相反方向爬,以一种匍匐前进的姿势,一小块一小块地向前挪动着。两边的人都发狠似的打,倒也没人注意到杂草丛中还有一个小孩子。   苏鸢就这样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一个喘息的功夫都不敢停,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完全躺了下去。   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一边凝神听着远方的动静,直到过了好久才敢确认了自己真的算是暂时安全了。   仿佛所有的后怕一时之间全部袭来,身上的感官也仿佛才有了知觉,浑身酸软的厉害,勉力举起双手,上面尽是些被划破的小口子。   苏鸢支撑着爬到河边,将脸和双手的泥垢清洗干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备药,索性手上的伤也并不严重,就从空间拿出几块布条撕了绑了上去,总算好些了。   歇息了一小会儿苏鸢也不敢多停,趁天色还早,打算继续赶路。这次不需要匍匐前进,速度自然就快了些,只是若要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刘家镇也难,毕竟她没有马没有车,又是小孩子脚力也不足,是走不了太久的,所以今天她必定是要在路途中休息的。   苏鸢一边走,一边留意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走了一阵,实在疲累,见后面久久没有动静,猜想着山贼和镖师这会儿都不见踪影,定是山贼得了手回去了,便想着找棵大树靠着歇息一会儿。   又累又饿,苏鸢拿出了一些空间里的馒头水果和水,吃喝了个精光,终于觉得自己的体力补充回来了。又休息了一会儿,眼见日头已经西斜,苏鸢没想过在夜晚赶路,也没有这个胆量,于是便想着尽快找个休息之所过夜,明日一早继续赶路定能到了镇子。   路上苏鸢倒是也见到了一些山洞,只是在这个动物都不在动物园的时代,她可不敢随意的找个地方就歇了,一不小心是会被野兽当点心的。但是路过那些山洞时也都做了记号,以便实在找不到的时候也有地方可以凑合着住一夜。   不过她的运气倒也不是太坏,在黑夜即将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找到了住处,小说电视剧中屡见不鲜的——土地庙。   这是一个荒废许久的庙,也实在是破的很,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实在不多。苏鸢在庙中靠着墙吃了些东西,就找了一个能勉强遮蔽的地方清扫了出来。庙里没有干稻草之类的东西,苏鸢也不敢出去找柴火,不过幸好她想的周全,带了许多冬天的行头。   在地上铺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又在身上裹了好几件棉袍,虽然初秋夜里已经有些凉了,苏鸢也倒是不冷。   担惊受怕了一天又走了好久的路,苏鸢也没精力担忧自己现在到底安不安全了,随手把以前打的小匕首放入被子下面,就陷入了睡梦之中。幸好一夜无事,直到第二日的太阳射入这破庙之中,她才揉揉眼睛慢悠悠的起来收拾。   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放进空间里去,苏鸢只在包袱里留了一些干粮,把匕首往怀里一揣就上路了。   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刘家镇,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祥和景象,想着镖师们说过这里距县城不过三十余里,苏鸢的心这下子算是踏实了,回想起昨日的种种惊心动魄,竟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恍惚。不想再回想昨日的情形,苏鸢找了个客栈,付了银子让小二将饭菜和洗澡水都送到她的房间,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苏鸢本就不是个孩子,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奔波,自有一番成长,故而虽然还是小孩子模样,表现却往往让别人觉得像是个沉着的大人般利落,倒也无人轻视,店小二依言将东西送去便贴心地关上了房门,不去打扰。   吃了顿热饭洗了个热水澡,苏鸢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看着天还早,苏鸢就专程去药铺买了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既然已经打算明日出发,苏鸢知道自己脚程不快,便打算早早休息,明日天不亮便出发,天黑之前总是能赶到的,这样也不用在外面过夜了。   养精蓄锐之后,苏鸢在鸡叫头遍之时已经出发了,一路上走走歇歇,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看到了城门上方的“枝江”两个大字。    ☆、第十章   来不及领略县城的风光景致,苏鸢便直奔向城里的码头准备联系跑商的船只。   夕阳的余晖缓缓洒在江面上,波关粼粼的,看起来却极不真实。苏鸢看着码头边停驻的船只,不由得吃惊,却原来,在这八百多年前的大宋竟然也有如此大船——码头边大大小小的船只不计其数,但其中的几艘足足有二层的大船格外醒目。   要知道,苏鸢从来到这里便一直都是在小城镇里,而在那里,就连二层的酒店客栈都是极少见的。苏鸢前世自然高楼大厦习以为常,见到好几层的游轮也没什么稀奇,只是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致,让她不得不叹一声县城就是不同寻常啊。   看到了这些,苏鸢心痒难耐,想知道坐着这八百年前的大船滋味又是如何,于是便打算去找码头的伙计打听打听。   “这位小哥,请问你知道这些大船是去哪儿的吗?”苏鸢随手拉了一个正在指挥码头苦力搬货物的小伙计,悄悄的塞了十几文钱给他。   “这位小兄弟,你是要坐船吗?这些虽然是商船却也是可以乘坐客人的,只是你也看到了,这些船都是刚赶回来的,要走的话还得几天啊,不过你去那儿看看吧,那条船好像临时被重金雇用了要去南边,你可以让你的父母去打听打听,运气好的话,指不定今晚就可以出发。”小伙计指着一艘暗红漆木船说道。   谢过了小伙计,苏鸢顺利找到了那艘船的负责人,一个年约三十的汉子,皮肤黝黑,尽是些沧桑。   说明了来意,也问了船的走向,得知船要去往两浙西路的嘉兴府,正好顺路,苏鸢暗喜。只是那人见苏鸢小小年纪,又得知是她一人,担心她是离家出走的顽童,不愿让她上船,生怕她的父母找来或者是小孩子调皮弄出什么乱子。更要紧的是,今次雇船的人极不寻常,他也不敢招惹麻烦以免雇主生气。   苏鸢急了,好说歹说愣是说不通,暗骂这古人真是不通情理,索性摸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来在那人面前晃悠。那人看到银子,态度立马变了,点头哈腰的笑眯眯地邀请苏鸢上船。   “我姓孙,你以后便叫我孙叔吧,这一路少说也要走三个月左右,路上有什么需要便告诉我。只是,如今船上好一点的房间不多,倒是有一间房,布置是不错的,就是偏僻了些,你一个小娃娃住在那里倒也没人注意,我带你去吧,只是在船上行事可要注意一下,不然出了事你可担待不了……”那孙叔倒是突然变得很是热情,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嘱托,又亲自吩咐了手下的伙计将她送到二楼边缘的一个房间里。   苏鸢受到了这孙叔突如其来的关照,倒也不吃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苏鸢这五两银子可不是白给的。要知道在这尚不知通货膨胀为何物的年代,五两银子 ,几乎就是一户农家一年收入的二分之一,也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好好地生活大半年了。那孙叔看苏鸢出手大方,自然要将这肥羊留着好好宰了。   略微打量了一下房间,苏鸢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便火速将练功提上了日程。   自那日坐上船起,苏鸢便启动了宅女模式。每日分出一个多时辰学习那些晦涩难懂的经脉和所谓道家法则,剩下的时间则时时都在修习《明玉功》,就连吃饭睡觉都在想其中的道理。   这不仅是因为她不愿宝贝蒙尘,更重要的是她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一心想要变得强大一些,好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好在修习内功并不劳累,虽然看那些书有些烦闷,但是与高考前的奋战比倒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带有兴趣并能获得回报,苏鸢做这些并不觉得有多么枯燥,尤其是练了十多日,感觉到了腹中微微的暖意,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气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苏鸢更是停不下来。   每日休息练功练功休息,苏鸢在船上的生活很有规律,规律到让人觉得奇怪。   苏鸢的一日三餐都是伙计端来房间里用的,她忙着练功,也无意出去招惹麻烦,闲极无聊时也只会打开窗户看看茫茫长江的壮阔与两岸的风景,她前世晕车晕船每次出去玩儿都不能尽兴,这个身体的体质却出奇的好,不但不会晕船,而且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胖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仍然比较瘦,却好过了苏鸢初来时这副身子骨的可怜劲儿。   她落得个逍遥自在,只是那送饭的小伙计却觉得一个小孩子不玩不闹,反而能这样沉得住气,着实奇怪,只是毕竟是客人自己的事,他无权过问,但不经意间还是在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些许意味。   苏鸢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小伙计红果果的眼神她自然能感觉得到,只是这一来她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二来她日日练功,没有闲暇关注其他,便也由着小伙计继续奇怪下去了。   这一日,苏鸢继续在房间修习内功心法,向往常一样盘腿坐下,将丹田之中的热流沿着经脉运行几个周天之后,隐隐觉得气感与以往不同。她知道这是《明玉功》突破第一层的先兆,心下暗喜,却不敢怠慢,只是静坐着冥想,让身体放松下来便接着练,果然在两个时辰之后顺利的突破了第一层。   明玉功共有九层,前三层只能算是奠基,比起江湖上的高手连入门都算不得,只是略窥门径而已。因而,不过是二十日的功夫,苏鸢便顺利地拿下了第一层内功心法,这还不算她学习那些基础知识的准备工作所用的时间。   只是,苏鸢从练功开始便一会儿担忧自己资质不行,一会儿又怕自己用错了法子,这第一层的突破却是来之不易,让她好一番的欣喜,最起码证明自己是可以习武的。之后便是好一番的手舞足蹈自是不提。   练到了第二层了,觉得不用那么急了,苏鸢高兴过后,终于想起自己应该劳逸结合了,于是便想着改日去船上逛逛,看看这船的布置和住的游客也是好的。打定主意以后苏鸢终于决定要暂时结束这宅女的生活,去外面放松放松再继续宅了。   这一日,练了一天的内功心法,感觉第二层练起来愈发上手了,知道突破第二层不过是时间问题,苏鸢便也不急于一时。吃过下午饭,看着太阳未曾全部落下,苏鸢便打算出去走走。   换了一套靛青色的云雁细锦长裙,随手挽了个发髻,簪一个玉钗,苏鸢揽镜自照,虽然年幼,但是这些天来吃得好睡得好,再加上练了养颜极品《明玉功》,如今早已不复当初的可怜模样。虽然这具身体不见得有多么倾国倾城但还是比较清秀的,如今更是水灵灵的,一眼看去倒像是哪个富户的小千金,谁能看出她是个被后妈虐的山里娃啊。   白色的棉布绣花小靴踩在木地板上,偶尔发出些许“吱呀”声。苏鸢走过一段长廊后下了楼梯,径直走向了船头。   此时的太阳不像中午时的热烈而刺眼,橘色的光芒投入江面泛起.点点波光,一群群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慢慢飞过,伴着些许扑面的凉风,给人以无限的舒和安然。   苏鸢静静地靠着船头的栏杆,看着船划过江面留下的痕迹,听着艄公的吆喝声,望着船上厨房处升起的炊烟,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便仿佛能溺在其中。   不知不觉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些日子,她强迫自己适应繁复的衣着,努力去学习这个时代的人是怎样说话怎样行礼的,告诉自己这是个可以打打杀杀的世界,提醒自己一个不慎便会丧命,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以前的种种——那些亲人和好友。   前世,她只是一个学生,虽然寄人篱下,虽然很早就独立,很早就懂事,但是,她的生活是有计划的,也是可以通过努力看到以后的方向的,是平稳而可以预见的。   但是现在,前面仿佛只是一团迷雾,拨不开散不了,不知道这里的一切,而自己,必须坚强,必须做自己的依靠。   这一个月来,苏鸢不知道被迫成长了多少。她知道,自己既然重活一世,那必定不愿浑浑噩噩,也不愿窝在一个乡村里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然后嫁人生子。自己要活的开心自在,便要走的更远,便不能如从前一样。所以她可以静下心来,与其说感觉不到枯燥,倒不如说不允许自己感觉枯燥地在屋子里一待便是这么多天。   这次,内功上终于摸索出来了一些门道,负担没有那么重了,苏鸢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放松一下自己。   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苏鸢闭着眼睛任清风抚面。   闲适得就快要睡着的时候,苏鸢隐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公子这次私自出去,也不知道回去夫人会不会责罚公子啊……”略显担忧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公子从小就聪慧,夫人虽然严厉,但是公子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倒是咱们,贪图新奇,随公子出来,还知情不报,估计回去讨不了好的。”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回道。   “贪图新奇?怕是咱们小羽姑娘舍不得离开少主半步吧!”这是又一个女子打趣的笑语。   苏鸢循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花团锦簇的一番胜景。   三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聚在一起说笑嬉闹。   虽然俱是一袭白色的长裙,但三人却各有千秋,各有不同的韵味。中间站着的一个小姑娘杏目桃腮,高高挽起的元宝髻搭着垂下的刘海俏丽可人;右边挽着百合髻的女子凤眸轻挑,眉毛英气,看着便给人一种干练冷静之感;而另一个白纱轻罩,腰缀流苏的姑娘,却端的是秀丽绝伦,不可逼视。   这三人容貌气质都极是出众,苏鸢在现代电视网络上看了那么多天然美女人工美女,这三人与她们比起来毫不逊色,而听这三人“少主”、“公子”的称呼,竟然只是别人家的侍女,这让苏鸢很是好奇这公子到底是哪家权贵。   只听那元宝髻少女很是娇羞地说:“姐姐们也没个羞,尽知道打趣小羽!倒是玉儿姐姐和阿雾姐姐你们,公子可是最喜欢你们的,公子可是离不开你们半步呢!”   “紫玉、雾儿、小羽,你们倒是悠闲,在这里躲懒!”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三人闻声俱是一喜,回头:“公子!”    ☆、第十一章   苏鸢只觉得这人的声音轻飘飘地羽毛似的,但反倒是能撩拨人心一样,听得心都痒痒的,也难怪这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心心念念着这位公子。   单是听着这声音,这透出的闲适慵懒的劲儿,估计都会不自觉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吧。   苏鸢仗着自己年纪小的优势,反而不用像古代女子般害羞地遮遮掩掩,索性大胆的循声望了过去,打算好好看看这“少主”、“公子”又是何许人也。   好一个如玉般的俊俏公子!   来人身材修长,只是看相貌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吧,尚不及弱冠。一身白色的长袍,同色的腰带上细细地勾勒着几丝金线,衬着少年墨色的长发和精致的五官,虽然穿不出出尘脱俗的感觉,但反倒让人觉得温文尔雅,黑曜石般的眼珠子更是流露出点点的不羁与温柔。   而就是这样看似矛盾的眼神,在他身上却只会显露出迷人的神采,这样的翩翩公子,总是能让人看一眼便忘不去,总是让人看一眼便会溺了进去。   那少年不过是刚说了一句话,还未走近三人,三人早已匆匆小步跑了过去,围到了那公子的身边。那叫做小羽的姑娘更是欢快的围着那公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从今天自己帮公子准备了什么新鲜的糕点说到了紫玉姐姐刚刚学会的公子教给三人的剑法,再说到阿雾姐姐为公子做的荷包……汇报工作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那公子只是温和的笑笑看着小羽,听她在耳边说着几人的新鲜事,时不时的用能掐出水来的温柔眼光看看紫玉和阿雾,而这二人也都是欢欣地望着她们的公子。   苏鸢看着这少年的神情动作算是琢磨出了一些滋味,这公子,还真是对付女人有一手啊!就这软绵绵的目光,配着这副如玉的皮囊,谁都招架不了啊!无怪乎这公子能让几人俱是眉开眼笑了。   只是,想到这一层,苏鸢有些不喜,突然觉得这公子的笑有些刺眼。   她前世的时候也不是不谙世事,自然也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自然也谈过恋爱。被别人喜欢过,也喜欢过别人。   大一的时候自己初来乍到,在陌生的地方学习,举目无亲。偶然间认识的一个学长对她极是热情,一次两次也便罢了,但是一个学期以来每次苏鸢有什么事这男生总是能笑嘻嘻的帮忙。久而久之,苏鸢便自然而然的觉得这学长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啊,不然热情的也未免太过分了。   苏鸢前世虽然不说有多美,但好歹还是很清秀的,也有人喜欢她,只是表现的不明显罢了。如今呢,想着自己孤身在外的,找个人陪伴自己也不错,便等着学长的告白,心想着自己这次绝不瞎矜持了,只要这学长表白自己就答应他。   只是,苏鸢左等右等也不见这学长表白,坐不住了,便豁出去自己主动出击了。结果却不尽人意,苏鸢被拒绝了,因为学长就在不久前有女朋友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的学长突然有了女朋友却没告诉她,也没有心情询问。直到后来,她看到这男生即使是有女朋友的时候对好几个女生也还都是同样的热情善良,她才终于明白,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而这学长,更是对所有女生都一样。   也许这学长只是广泛撒网罢了,苏鸢不是想不明白。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暖源,却不能再继续去拥抱。苏鸢害怕冰冷,更害怕得到温暖后猝不及防的坠入寒窖之中的彻骨寒冷。但是她的执拗和自尊让她无法说服自己与别人一样享受着均等的温暖,何况这样的温暖并没有多少的用心,或者说——别有用心。   所以,她开始讨厌中央空调一样到处发散热能的男生,不管是什么目的,或者仅仅是天性使然,在没有说明白的情况下给所有人一样的温暖和错觉,这其实就是一种暧昧而已。   而暧昧,说白了,就是不负责任的耍流氓而已。   苏鸢看着这少年公子在三位少女面前一视同仁雨露均沾的样子就来气,虽然这是古代,虽然可以三妻四妾,虽然这公子确实有资本做一个镶金的中央空调,但是她体内住着一个现代的“享受”过空调“温暖”的灵魂,自然对这金玉其外的公子哥喜欢不起来了。   更何况,这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这个年纪,如果在现代也不过是个整天只知道泡在网吧打游戏疯玩或者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高中生罢了,谈个恋爱都要偷偷摸摸的。而这少年,却如此肆无忌惮地左拥右抱,让苏鸢感觉这简直就是“朱门酒肉臭”啊!   苏鸢的养气功夫很明显不到家,心里面不喜欢,面上自然也就流露出来了一些端倪,撇撇嘴,便不想再看那碍眼的公子了,之前的温文尔雅现在在她看来就是装模作样罢了。   扭头继续看着风景的苏鸢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那公子看在了眼里。   想想也不奇怪,苏鸢这样一个七八岁水灵灵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大船上看风景,旁边既没有爹娘兄长也没有丫鬟仆从,自然没有人照料,那公子见苏鸢仍是一脸悠闲,不见半分找不到亲人的焦急,自然就注意了一下。   更让那公子好笑的是这小姑娘在自己出现之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眼神,虽然看的出来是欣赏,但是想到小小的丫头就这样对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公子就觉得新奇,也不免多看几眼。这一看那公子自然就发现了苏鸢后来状似不屑的眼神,然后这公子就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时不时的看苏鸢几眼。   身旁的几个丫头自然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到了公子时不时投向小姑娘的目光。   “公子,那小姑娘刚才便一直都在,长得也还看得过去,您要是觉得顺眼,不如把她带回山庄里伺候您茶水,好好调.教一番,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紫玉看到公子的目光,丹凤眼微微一眯,笑着说道。   一旁的雾儿却不甚赞同,皱皱眉,说道:“这不太好吧,这小姑娘年纪也太小了,估计人家爹娘也不会同意的吧。更何况这么小的孩子,太不懂事了,招惹来了麻烦就不好了!不过……若是公子喜欢,雾儿自是可以去和那女娃说说……”说着看向了身旁的公子。   那白衣公子只是微微一笑:“公子我有你们三个便够了,何必去管其他人呢。这小姑娘是让我看着奇怪了些,但哪又值得你们三个去在意啊!何况你家公子是那种对付一个小姑娘都要自己强行出手的人吗?公子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啊,你们哪,就安安心心在我身边待着吧,别再为我张罗了,有你们在,用不着别人的。”   不出意外,听到这些话,三个少女都娇羞地低下了头,心里却都像是浸在蜜里似的馨甜。   主仆四人随意闲聊了一会就离开了。天渐渐地暗下来了,感觉到了丝丝凉意,苏鸢在栏杆上靠了一会儿也就裹紧衣服回去了。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苏鸢还是觉的有些冷清。之前埋头修习内力,时间自然会过得快一些,如今无事可做,更是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好不凄凉,只好爬上了床,裹紧被子睡觉去了。   这一夜,苏鸢罕见的梦到了前世的种种。记忆中模糊的父母亲,照顾自己的亲人,大学同宿舍的同学,自己喜欢的明星,经常进去的快餐店……一幕一幕的像是幻灯片般闪过,只是每当想让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苏鸢却总是什么都抓不住。   这种无力感,让睡梦中的苏鸢都忍不住开始断断续续地啜泣。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苏鸢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疼,做的那些梦早就模模糊糊的记不明白了,只是那种感觉还存在着,不由得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用过早饭后,苏鸢索性想再练会儿武功,也让自己能平静一会儿、   刚刚从空间拿出《明玉功》准备继续下一层的修习,苏鸢突然听到几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鸢有些奇怪,现在并不是吃饭时间,船上的伙计一般情况也不会打扰自己,自己在这船上又谁都不认识,到底是谁呢?   想着苏鸢把秘籍随手扔到空间里就去开门,只是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的一张还算熟悉的脸,苏鸢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让来人进房间里来呢还算索性三言两语打发了。    ☆、第十二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叫做小羽的可爱姑娘。   虽然这小羽姑娘是很可爱没有错啦,但是我们苏鸢现在可是对那花花大少的印象跌到了谷底。所以这小羽姑娘的出现,让苏鸢不知道怎么来应对才好。毕竟虽然这小羽姑娘是和那公子一伙的没有错,但是她同时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苏鸢一直觉得这样的女人是很可怜的。   “这位姐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苏鸢现在装小孩子的技术可是越来越纯熟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无邪可爱。   “呃……这位小妹妹啊,我叫小羽,你可以叫我小羽姐姐,你看我可以进来说话吗?”这小羽姑娘也估计是第一次和小朋友交流,很是不自在的笑笑。   苏鸢心里暗暗翻个白眼,难道她还可以说你不能进来吗?只好侧身将她让了进去。   “姐姐请坐,”苏鸢说着翻起扣在桌子上的茶杯为小羽倒了一杯茶,然后也一本正经地坐在小羽的对面:“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小羽环顾四周,看着整洁的房间,再看看这个七八岁的姑娘,笑着问道:“你家大人呢?你爹爹和娘亲是出去了吗?”   “爹爹……爹爹和娘亲都已经不在了,爹爹说,鸢儿去嘉兴就可以找到姑母了,姑母会收留鸢儿的……”说着,苏鸢瘪瘪嘴,堪堪地挤出来几滴眼泪,让一旁单纯的小羽一瞬间就在问错话的愧疚之余对苏鸢生出来了几分怜惜。   这才多小的孩子啊,就要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程,哎,这也太可怜了吧……   这样想着,就更坚定了小羽要办成那件事的决心了。   “那,鸢儿妹妹啊,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呀,现在的世道可是不太平啊!且不说江湖上那些恶人,就是那些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如果你碰到了也没办法吧……到时落到他们手里你可是要吃苦头的,不如……不如你和小羽姐姐一起走吧,我的两位姐姐武功都很厉害的,她们一定能保护你的。”小羽期待地看着苏鸢,希望她能答应自己的建议。   苏鸢听了这话可就纳闷了:这公子是个花花大少,他的丫鬟倒是活雷锋似的,不过说到底苏鸢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只是,非亲非故的,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哪能腆着脸让人家照顾自己啊!虽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好意,但是苏鸢还是决定拒绝了,毕竟人情债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小羽姐姐,谢谢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一个小孩子不安全。不过没关系的,我坐船直接就可以到嘉兴了,途中也不会自己出去,而且有船上这些伙计的照顾,不会有事的。你们毕竟还要听那公子的话,这样贸然将我带着不太好吧!”   小羽一听这话就急了。   其实小羽来这里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和其他二人在昨天合计过的。   三人自打记事起就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打点公子的饮食起居,不仅公子的喜好三人都能牢牢记得,而且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们,只要是那位公子哪怕露出一丝兴味的人和物,三人都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家公子得到。   只是那公子向来自诩不是强取豪夺之人,几个侍女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仗着武力和公子的家世去威逼利诱。   昨日公子的举动都落在了三个侍女的眼中,几人自然能看得出公子对那小丫头有些兴趣,于是三人当即便定下办法让其中看起来面善的小羽去说服她的父母,实在不行,说不得也只能来硬的了。公子想要的东西,三人从来都不遗余力。   而小羽见到苏鸢知道她是一个孤儿以后,在可怜她的身世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最渴望的自然就是衣食无忧且有人陪伴的生活,而公子恰恰可以满足她。   只是小羽没想到,苏鸢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只当她是不好意思答应,哪里能想到她是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小羽忙道:“这妹妹你就不知道了,我家公子心地良善,最喜做那些拔刀相助之事。尤其是女子啊,公子可是说了,‘女孩子冰肌玉骨般的,自然是需要疼爱,可不能被俗物玷污了……’哎呀,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总之呢,我们公子最见不得女孩子受苦了,你若跟我们走,必然有吃不尽的珍馐,穿不完的华美衣服!”那小羽似乎也觉得自己和一个小孩子说太多了,赶紧及时止住了话头。只是脸上的娇羞幸福却是八百度近视加散光都能看得到的。   苏鸢听了不禁大汗,这得多实心眼的侍女才能说得出这种话啊!这公子的腔调怎么听怎么轻浮,亏得这侍女还觉得自己公子是宋玉潘安似的,瞧瞧羞涩成什么样了。   “小羽姐姐,你不必再说了,鸢儿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自爹娘离去以后心底早已决定绝不轻易依赖别人,鸢儿并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债,鸢儿人小力微,还不起的。”苏鸢实在是被这盲目的侍女给缠的有点烦了,索性将心底的想法说了个大概,希望这小羽姑娘知难而退也体谅体谅她一个小孩子的难处。   小羽现在有些明白公子为何会对一个黄毛小丫头感兴趣了,这小姑娘的行事做派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只有七八岁。这样想着小羽更想带着苏鸢去见自家公子了,只是看来今日如果不多透露一些公子的家世,让她有所忌惮,这小姑娘怕是不会跟着自己走了。   想着,小羽便娇笑道:“鸢儿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这样聪明伶俐我们自然是会将你当自家妹妹疼爱的,又何必想着这些事情呢!何况,说了你也可能不了解,我家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哥。你便去西域打听打听,谁不识白驼山,谁不识我们欧阳家。公子若是想对谁好,那可真是让你拒绝都拒绝不了呢!”   苏鸢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可冷静不下来了,当场便想发作,心想着:“本姑娘前世今生两辈子可是最受不了别人的威胁,管你是什么非同一般的世家公子,你在西域作威作福便能在天下都横着走了吗?你当你那劳什子的白驼山欧阳家是人人都惧怕的吗?本姑娘可不吃这一套!等等……白驼山?欧阳?西域?莫非——不可能啊……”   却原来,苏鸢前世金庸古龙的武侠着作看过的不知凡几,那些有名的经典之作更是被各大影视公司翻来覆去不知道拍了多少个版本,苏鸢这样的武侠迷自然是没有错过的通通看了个遍。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欧阳”、“白驼山”等字眼时,第一反应便是:白驼山不正是《射雕》中西毒一家子的老巢吗?那欧阳自然而然就更能让她想到欧阳锋叔侄二人了。   只是,苏鸢明明记得自己练的超级内功心法是移花宫邀月boss的绝技啊,难道这一直都是自己的臆想症?其实自己练的是《九阴》?苏鸢迫不及待的用神识探察了一下空间,确定是《明玉功》而不是《九阴真经》以后,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苏鸢虽然说不想涉入江湖,但是也想过在武功练成后偷摸着去看看移花公子花无缺的风姿,再去看看滑溜的小鱼儿,也好圆一圆自己的武侠梦。所以,她幻想过会见到剧情NPC的场景。只是,她可没想到会跳戏啊……   自己究竟是来到了哪里,苏鸢迫不及待的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她哪里又知道,那九五二七其实是个武侠白痴,只是随意的将她放入一本小说中,又哪里会管它秘籍是金庸出品还是古龙制造呢!   那小羽见苏鸢听了自己的话就开始出神,还以为是自己成功地吓到了这小女娃,虽然心中略有些过意不去,但只要想想公子会更加对自己刮目相看,那一点点的愧疚便立马被抛到爪哇国去了,只是想着公子对自己的蜜语甜言便喜不自胜了,哪里还做他想。   苏鸢想着当务之急是要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夕,只有这样方能见机行事、另作打算。   想着,苏鸢便又作出一副白痴儿童相,瞪着大眼睛卖萌:“姐姐,西域是什么地方啊?白驼山美吗?很有名吗?鸢儿还小,从来没有听过外面的事情呢!姐姐可以讲给鸢儿听吗?鸢儿也好想见识见识呢!”   小羽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这小女孩虽然早慧,但到底孩子天性。便笑道:“鸢儿妹妹只消去了便知,咱们白驼山的风景可算是让人驻足忘返了,西域的灵秀之气皆在此处,又有哪里能够比得上呢?何况咱们公子毓秀俊朗文武双全,老山主更是武功天下无双呢!但凡有点见识的人,谁又敢招惹咱们白驼山?只消仆从们驱几条小蛇儿,又有谁能忤逆咱们公子的意思呢!鸢儿妹子,你以后若是和我们一道,定不会让你受苦的呢。”   苏鸢听着话里话外的威胁,看着这侍女一脸的自信傲气,却也无法可想。她现在听着这侍女的话,基本可以确信自己来到《射雕》世界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来那看着如玉般的少年,必是欧阳克无疑了。小小年纪便这般油嘴滑舌,也难怪将来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   只是这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皆是武功高绝之人。虽然确信西毒没有无聊到帮亲儿子逮小姑娘的癖好,但是她却深知,有一个词,叫做狗仗人势。   西毒的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响当当啊!   想到这里,苏鸢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微末伎俩是逃不脱了,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第十三章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苏鸢不是不向往自由,她也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只是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说什么都是白搭。   她人微言轻,在这里无依无靠,没有谁能帮得了她。一开始,苏鸢也以为那欧阳克只是个普通世家公子,遂想着找个由头拒绝,或者索性自己直接下船走人,也落得个清静。   只是,这不是别人,而是欧阳克。   他手下的侍女仆从只想着讨好他。自己便是拒绝也是无用,逃又岂能逃得过这些侍从和千万条滑腻腻的毒蛇呢!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苏鸢并不傻,也不想遭受折磨苦楚,更不愿失去这来之不易的重生,说不得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一番审时度势之后,苏鸢明白自己今日只能如此妥协了。   既然想通了,知道自己并没有退路了,苏鸢索性也不再想着怎么样离开,毕竟这只是浪费时间,反而开始想着怎么样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能够保全自己呢。   苏鸢的优势在于她的年纪小,不仅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还容易博得同情。更何况,这欧阳克即使再好色,横竖也不会对一个小娃娃起什么歹心吧!即使他丫的想玩养成,那自己一时半会也是没什么危险的。前世也只听说他好色,金大大可没说他有恋童癖啊!   至于以后,哼哼,他能扑腾多久呢,将来自己只要勤习内功,总能找到机会逃脱,更何况,过几年剧情开始,主角出场后,他也逍遥不了多久的。   苏鸢前世便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也正是她的乐观,使她能一直没有负担和忧虑地活着。   想清楚了,苏鸢也就不纠结了,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对欧阳克的五好侍女小羽说道:“姐姐,鸢儿听你说这西域白驼山的大好胜景,着实想去见识一下呢!姐姐什么时候回去,可以带着鸢儿一道吗?”边说边歪着头注视着小羽,一副期待的模样。   那小羽又哪里知道苏鸢在心里暗骂自己和自家公子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呢,只当是小孩子听到好玩的事情改主意了,倒是对苏鸢更有好感了,十分高兴的应道:“妹妹这么客气作甚,你想去便随姐姐一起去就好了,我们几个自会将你当作亲妹子一般对待的,公子自然也不会在意多养着一个人,只要鸢儿你能和公子聊聊天解解闷就好了。这次我们出来也是陪着公子游山玩水的,待公子尽兴了,自会启程回转的,到时候妹妹便能见识咱们白驼山了。”   苏鸢自是满嘴答应,一副迫切的样子。   “那鸢儿妹妹你便收拾行李去罢,明日启程时,小羽姐姐来叫你,姐姐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小羽退出门外去。   苏鸢送小羽出门便细心地关好门窗开始钻研内功了,这下,她的紧迫感又回来了。   船舱,某上房。   “公子,这上好的雨前龙井是老山主上次去中原时所得,雾儿品着味道极好,这次出门便带了一些,您且尝尝罢。”那名唤雾儿的女子袅袅而来,玉色衣袖随着倒茶的纤纤素手上下翻飞,衬着细瓷茶杯,说不出的好看。   “是吗?那公子我得好好品品了。”欧阳克“啪——”的将手中折扇一合,行云流水般的抬手拿起茶杯,端的是潇洒无俦。   只是,欧阳克天生的风流坯子,一边品着茶一边也不忘与侍女调笑:“雾儿真是娴雅的紧呢,公子可是越来越割舍不得你了呢!”   雾儿只是低着头柔柔道:“公子说的哪里的话,雾儿能伺候公子是天大的福分,此生定时时侍奉公子左右,只是希望公子过几年莫要嫌弃雾儿容颜失色才是呢!”   欧阳克本就是花丛老手,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自己昨日的无心之举竟是让这几人看在眼里,还偏偏生出了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欧阳克不禁失笑:自己又不是色中饿鬼饥不择食,哪里会对一个没开始发育的黄毛小丫头有什么别的念头……难道公子我在她们心中竟是如此?这样一想欧阳克不禁觉得无奈。   遂难得耐下性子解释一番:“你们这些鬼灵精的丫头,一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昨日不过是瞧着那小女娃很是早慧沉稳,觉得稀奇才略微留意了下,倒叫你们瞧了去,还偏生瞎琢磨了起来,真是让公子我说你们什么是好呀!”   雾儿听公子对苏鸢并无他念之后,自然是心中欢欣。高兴之下又想起苏鸢的身世可怜,既然公子对她不作他想,不如就由自己姐妹几人照拂着她,左右小羽也早就答应了那可怜的丫头带她走呢。   “公子,雾儿有一事相求,希望公子成全。”   “雾儿的要求,公子怎么舍得拒绝呢,恩?”欧阳克轻笑。   “公子,小羽今日又碰到了昨日的那小姑娘,倒教小羽打听了些事情出来。公子说她沉稳,倒也是有原因的,那小女孩倒是可怜的紧,小小年纪,父母就俱都不在了,现下也不过是去投奔那还未见过面的亲戚。只是远亲尚不如近邻,以后小姑娘的日子还不定多苦呢。小羽和那小姑娘聊得投机,很是喜欢她,想带着她一起走,只是却担心公子不同意,雾儿斗胆请公子允许我们收容她,还请公子……”说着,盈盈双目看向欧阳克。   欧阳克虽然好色风流,人也邪性了点,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何况偌大的白驼山添一个人与多只阿猫阿狗也没什么区别,最宠爱的侍妾又在一旁相求,哪有不答应之理。   “横竖不过多双碗筷,你们高兴便好。只是——叔父的脾气近来一直阴晴不定,到时候你们便自己照管好她罢。”欧阳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脸上一贯的戏谑表情也不见了,倒是眼中略有些迷惑的神色。   雾儿眼见欧阳克难得正经的模样,知道他自有事要思量,轻轻合上了门便退了出去,左右事情也算说妥了。   却说苏鸢,自从那小羽走后便一直在房间里研究《明玉功》第二重的心法,照着书中所说的法子让自己薄弱的真气绕行几个周天之后,果然丹田处一阵暖热,气感更加明显了些,苏鸢心中不禁暗喜。毕竟这起码证明了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   苏鸢也算是运气好,修习内功心法时,没有人指点往往极易走火入魔,轻则武功止步于此,再难精进;重则筋脉俱断,从此形同废人。   而苏鸢却硬是凭着自学来的半吊子水平摸索出来了正确的习练方法。不过,这也是由于前几层的心法比较粗浅的缘故,倘若到了后期,继续这样盲目的练的话,怕是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不过,对于如今的苏鸢来说,又哪里顾得上知道这些呢。   刚刚得知自己来到了《射雕》的世界,还没喘口气自己便又上了欧阳克的这条贼船。苏鸢即使再心大乐观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小命都攥在了这姓欧阳的人的手上了,哪里还敢在练功上有哪怕一丝的轻慢。   苏鸢只是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好让自己习练内功的时间多一点,这样即使将来欧阳克不安好心自己也不至于束手无策到任人宰割啊!   所以现在的苏鸢,算是深刻的感受到了革命任务的紧迫性,更何况,第一层内功的成功也让她现在颇有信心,便一股脑的照着起初时的方法习练起来,眼看着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的精进,苏鸢不得不说是极其开心的。   往后的日子,苏鸢便只是每日在房中修习内力,偶尔也会和那三个小侍女套套近乎,希望自己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   而三个少女很少见这样小便这样独立的女孩,对苏鸢也很是照顾,加着苏鸢寄人篱下不得不让自己处事圆润一些,反而和几个侍女混的很是熟稔,至少三人表面上对自己很不错了。   苏鸢倒不指望能够让三女看在自己可怜巴巴的份儿上把自己给放了。她也揣摩过,当时要自己留下估计也是欧阳克的意思,只是苏鸢不解的是,自己小小年纪,没才没色,这欧阳克是脑子抽了所以把自己留下来吗?   索性,苏鸢在船上的时候其实并未与欧阳克相处过,倒是落得个自在。只是,只要同行一日便要提心吊胆一日,本来计划好的惬意的行程,被这样打乱,苏鸢便再也没有办法把这当成是一种旅行了,而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只怕是苏鸢最厌恶的了吧。   只不过,正如那句老话说的,该来的,你躲都躲不掉。    ☆、第十四章      也不知道走了几日,苏鸢只是记得自己在将《明玉功》第二重的精要领悟后不几天便到了嘉兴。   有诗云:“轻烟漠漠雨疏疏,碧瓦朱甍照水隅。幸有园林依燕第,不妨蓑笠钓鸳湖。渔歌欸乃声高下,远树溟蒙色有无。徒倚阑干衫袖冷,令人归兴忆莼鲈。”   虽然苏鸢记不清楚杨万里到底是南宋哪一年出生,现在是否还活着或者是还没出生,但一到嘉兴苏鸢的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这首诗,心里便痒痒了起来,想着去看看这烟雨楼是不是名副其实的“烟雨空蒙”。   苏鸢早在前几天得知船不日将要靠岸的时候便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这日一大早便去找欧阳克三个侍女中比较没有心机的小羽姑娘打探情况去了。   毕竟这里算是苏鸢的目的地,本来是想着将自己的家都安定在这里,只是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苏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了嘉兴却什么都做不了,不禁气苦,便想着央了小羽求求欧阳克去烟雨楼瞧瞧。   小羽毕竟还是比较活泼,孩子气的性子让她听苏鸢说烟雨楼的美食美酒是一绝之后便欣然答应去说服自家公子,反而让这件事情变得轻而易举。只是随后冒出的话却让苏鸢不禁想咬了舌头——   “我昨日侍奉茶水的时候公子还说许久都未见你这小丫头呢,还好奇你小小年纪一天都在捣鼓些什么,今日便趁机多陪陪公子吧,和公子说说话逗个趣儿解个闷儿,说不定公子一高兴你就可以贴身伺候公子了呢!”   苏鸢暗骂:“谁要给个种马做贴身丫鬟,我难道还上赶着让他记着我吗?罢了,静观其变吧,好歹也是射雕里有名的炮灰,见识见识权当作看电视剧了!”这样想着,苏鸢方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苏鸢再一次见到欧阳克却是在船只靠岸之时。   一大早苏鸢便已经在见识古代名胜的兴奋中起身收拾了,将自己小小的包裹背在肩上,就去找三位侍女用早饭了。平时苏鸢倒也不用这般,只是今日却是得了三位姑娘的吩咐要和她们一处用餐,苏鸢想也知道这是因为三人怕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她们的公子,又特地让自己来上岗前培训了。   早饭倒是各种花样颇多的点心小粥,味道自是极好,只是听着跟随着这小毒物多年的三位贴身丫鬟的上岗培训,苏鸢觉得自己离崩溃也没几步远了,恶狠狠的将白胖胖的糕点咬着,暗暗将这小胖点心想作那小毒物,只是仍然觉得不够解气。   “要不是知道他丫是西毒之后,还当是官家的皇子皇孙呢,规矩恁多!!”苏鸢回想着三人说的话,觉得内心真是有千万只神兽呼啸而过。   “公子喜欢喝茶,只是需要收集朝阳初升前的露水煮茶,茶具是要用滚水泡过的,必须用上好的白瓷杯,公子喜欢上好的雨前龙井,其他茶是入不了公子之眼的……”   “公子喜食绿豆糕,只是却不能过于甜腻,除了在未时,公子是不吃点心的,只是平时喜欢喝些清爽的粥……”   “公子不喜甜粥,只是也吃不惯白粥,需要在粥里加些鱼肉牛肉丁佐味,只是粥里切记不能有腥味膻味,公子最是闻不得这些东西……”   “公子喜白衣,每日公子的衣服得熏香熨烫平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需要卯时起便在屋外候着……”   “公子漱口的竹盐需要前一日便备好,公子在外行走时必须要提前打点好客栈,公子是风雅之人,最喜清静……”   “公子……”   “公子……”   “公子……”   在苏鸢的印象中,江湖儿女应当是快意恩仇不拘小节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才是江湖豪侠该有的风采。   可是瞧瞧这欧阳克一出出的事儿,简直就是贵胄王孙的做派啊!苏鸢不无恶意的想着:“你就好好嘚瑟吧,等主角出场了也是你该蔫儿吧的时候了,到时候命都没有了,看你怎么穷讲究!”想到反派逍遥不了多久了,也便说服自己按下性子忍耐忍耐就好。   直到确定苏鸢该记着的,都记得差不多了,三人终于给了苏鸢喘息的机会,放她出去了。   苏鸢此时满脑子的“公子”、“公子”,实在是头昏脑涨的紧,走出房门便径直走向了甲板上,想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刚站定,凉风一吹顿觉神清气爽,只是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重获自由,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你这小女娃,小小年纪倒是多愁善感的很哪!”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使苏鸢诧异地转过了身,抬眼却看到欧阳克一身白衣,折扇轻摇,笑得极是风骚欠揍。   “你若是我,你怕是也要叹这一声。”苏鸢回过神后淡淡地说道。   欧阳克哪里能知晓苏鸢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是异世的灵魂,只道是苏鸢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心下戚戚然罢了,只是想到这一层,欧阳克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毕竟只是个孩子,也不知怎么交流才好。   索性便跳过了这个话题:“小丫头,今后你跟着公子我,有我三位侍女照顾着自然是衣食无忧的,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今后可得好好服侍公子我才好啊!”   欧阳克自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仆从成群的,这话说着自是极其顺口,只是加上一贯看着轻浮的眉眼,好好一句话说出来愣是变了味儿,自己恍然未觉,倒是看着苏鸢突然红起来的脸颊有些奇怪。   “小丫头这是作甚,是哪里不舒服吗?怎的脸红成这般模样?”欧阳克略带关心的语气在苏鸢听起来却是戏谑又轻佻,咬着唇默默不语。   不一会儿,苏鸢像是要自己确定些什么似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完了,果然是个变态恋童癖,吾命休矣!”   欧阳克自小习武,自然耳聪目明,听到了苏鸢在说什么,只是却不懂这“变态”、“恋童癖”为何物,但是看看苏鸢渐渐明显是羞愤的表情,也略微懂了些什么,不禁哑然失笑。   这丫头片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吃我的住我的,便是侍奉我衣食起居,给我端茶倒水也不成吗?”欧阳克的声音从上方响起,虽是好心解释了一下,却绝对是戏谑的语气。   “啊?”苏鸢闻言却有些呆了,讷讷地重复:“端茶倒水?”   “不然你以为呢?”轻飘飘的一句,却把苏鸢堵得半天说不上话来,竟然是自己想多了,苏鸢的脸再次红了,却是因为无地自容的尴尬。   “还是,小丫头你想如何服侍公子我呢?”故意问的暧昧。   欧阳克从来没想过会被个小孩子想到那个方面去,不由得想着自己做人有那么失败吗?这小丫头也果然是早慧过头了,只是失笑之余倒是觉得有趣,不禁想要逗逗她。   苏鸢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欧阳克看出来了她的窘迫,只是说了一句“下船后记得跟紧公子我”就走了。   徒留苏鸢在风中凌乱。    ☆、第十五章   嘉兴的繁华自不必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听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苏鸢有一种看古装剧的感觉。   苏鸢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行人,只觉得被晃花了眼,自己自穿越过来以后便一直在小村落小城镇附近溜达,算是第一次到大城市了,想想竟然也有一种前世外出旅行的感觉。只是,前世的时候或是和姑姑或是和闺蜜出去,只管疯吃疯玩,自然是不用拘着性子的美好回忆。现在么……   苏鸢无奈地看看在自己身周的三个死忠侍女,以及前面那位自己极力想忽略的自诩风流的欧阳少主,心情立马down到了谷底。   想想早晨侍奉茶水时,欧阳克眼中的几许促狭,苏鸢不禁又有些羞恼——这叫什么事儿啊?仿佛别人的思想便一点错都不能有似的,谁还没个会错意的时候,这欧阳克倒好,和个小孩子计较也不嫌丢人。   这时候苏鸢倒开始扮嫩把自己当做七八岁的小孩子了。   不过对于神经大条的苏鸢来说,你自然也不用指望她一直把这件事记着直到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   苏鸢本就心大的很,不一会儿功夫就被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吃勾走了目光,想着自己在江湖漂泊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说不定就被哪个大侠当炮灰给拍死了呢——起码现在自己不还被困在欧阳克手中吗?   本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原则,苏鸢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外出机会,为了表现对这次“放风”行动的重视,苏鸢决定吃个痛快。   于是也不管什么公子少主的,苏鸢豪气万丈地从小包袱里掏出了一串铜板就开始去小吃摊上扫荡。等到小羽要拉着苏鸢介绍一下这嘉兴城的繁华时,终于在一个炸肉丸的油锅前找到了吃的满嘴都是,怀里还抱着一堆零嘴的苏鸢。   几人看着苏鸢滑稽的吃相,失笑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小孩子天性。今日的苏鸢在几人眼中才仿佛真正与她们看到的一般人家的孩童一样了。   苏鸢自来到这里一直忙着东奔西跑的,仔细想想竟然没有机会好好尝尝古代的美食,今天可算是有了口福,自然是要吃个够本的,谁知道自己下次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想到这里,苏鸢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暗了下来。自己现在别说自由,便是安全都没有保障,哪里还能奢求什么呢。只是毕竟是不甘心的,却苦于并没有什么办法。   苦着一张小脸,拎着满手的小吃,苏鸢感觉自己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食欲了。食不知味的咀嚼着嘴里的肉丸子,苏鸢漫无目的地往前逛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不着痕迹的一路走一路买一些吃喝玩乐的小玩意,苏鸢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偶尔趁人不注意将一些东西放入空间里面减少重量,反正怀里都是吃的,少个一件两件还真没人能看出来。   于是苏鸢一路就在掏钱、买东西、把东西放入空间的不断重复中越走越远,也渐渐地挤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   欧阳克几人开始还饶有兴致地跟着,只是大公子估计是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人挤人的“热闹”,也不愿意沾染上满身的油烟味,几位侍女更是不想在公子面前失了仪态,就连一向活泼的小羽也只是在一旁矜持地抿嘴偷笑。   这无疑给苏鸢大开方便之门,苏鸢随着街上的行人慢慢地移动到了一家酒楼之中,悄悄拉过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塞了几个铜板,询问清楚后门在哪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苏鸢倒也没指望这样以后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只是实在不甘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又被关在笼子里,于是便想自己一个人溜达几天,到时他们找到自己,自己便立马乖乖和他们回去就好了,西毒家的势力,苏鸢还是很相信和忌惮的。当然,要是人家觉得她可有可无懒得搭理她,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从酒楼出来,苏鸢找了僻静的地方一股脑将东西扔进空间,又麻溜地从空间里面取出衣服换了身男装。自嘲的笑笑,听起来牛掰哄哄的空间其实对她来说也就是个储物柜而已,不过总算聊胜于无——起码那一堆街上扫来的累赘可以丢进去。   一身轻松的苏鸢并不打算出城,毕竟这世道并不太平,上次碰到的那些劫道的人已经给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敲响了警钟,苏鸢并不打算在功夫还是半吊子的时候自己出去找不痛快。   更何况,自己逃出来是要“观光”一下宋朝的那些“景点”的,去郊外又没有农家乐,所以现在哪怕是自己空间里有把猎.枪苏鸢也不会傻到要去林子里面碰碰运气搞个野味啥的尝鲜,毕竟保不齐就会被同样出来碰运气的老虎狮子之类的当点心。这里的老虎狮子可不在动物园里乖乖呆着等饲养员投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手无缚鸡之力,挂之前也没地方买保险去,死了不是白白便宜了这古代还没开化的畜生了吗?不值当啊不值当!   愉快地说服了自己之后,苏鸢便又开始逛了起来,苏鸢人生地不熟的并不知道该去哪里,仗着身材优势,哪里人多便往哪里钻,却正好去凑凑热闹。   从上午慢悠悠的逛到了晚上,苏鸢在古色古香的嘉兴城里看着古色古香的古人,忽然觉得能这样看看几百年前的人和建筑也不错,毕竟,自己没得选,不是吗?   苏鸢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摆脱欧阳克,欧阳克出门的阵势她是知道的,不会只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寥寥几人,除非他们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否则的话自己现在也许就在欧阳克家中仆役的监视之下呢。   不过管他呢,苏鸢从始至终想的都是最坏的打算,即使现在让她回去,那她转了一天也算是够本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对苏鸢来说都是额外得来的,既然苏鸢当日听出了那些侍女的威胁,今日也不会傻傻的挑战别人的权威,毕竟她现在可是不堪一击啊。   他们不来,苏鸢更不会巴巴地等着他们,索性就让自己忘掉这件事,痛痛快快地逛了个够。等到街上的人渐渐散去,夜幕也开始降临之时,苏鸢也逛累了,将自己空间里那些尚有些温热的小吃拿出来随手分给路边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之后,便顺着街上灯光最亮的地方走了过去,停在了一家挂着大大灯笼的二层小酒楼门口。   仗着怀中的银子,苏鸢并没有因为还是个孩子而受到为难,顺利订到了一间上房,叫小二备好饭菜便上楼去了。   房间不大,却很干净整洁,苏鸢吃着一桌子的招牌菜很是惬意,想想大晚上的自己还在大鱼大肉就有一种满足感,毕竟前世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下午饭都是数着米粒吃的,何况是宵夜啊!   吃饱喝足,叫伙计抬来几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便换上自制的睡袍开始修习内力了。自己一直处于练气阶段,虽然丹田处渐渐有了气感,却苦于没有人指导也没有可以习练的招式。自己就这样半吊子的耽搁着可是不会有什么进步的,只是又能求谁来教呢?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苏鸢倒是都熟,甚至也知道自己在哪里可以碰运气找到他们。只是人家和自己不熟啊,自己又算是哪根葱啊,凭什么能得到他们的青睐啊,毕竟自己既不是傻郭靖,也没有主角光环加身,这又不是YY小说。   至于那些小说中没有提到或者没那么有名的江湖人士,呃,说实话,苏鸢还真是看不上眼。一来自己并不知晓他们的武功水平和人品,他们能不能教好自己还不得而知;二来嘛,既然知道自己到了《射雕》的世界,既然拥有一本还算厉害的武功秘籍,苏鸢想自己总有一天是会按捺不住去看看这个世界的,起码还是个3D武侠大片啊,自己总是要去瞅一瞅才会甘心吧,能让自己可以有安全感地立足于此的,一般人还真不行。   想归想,苏鸢也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何况让这四绝收自己为徒的难度更是和徒手修万里长城的难度差不多,也就是想想了,大不了自己以后没本事就好好呆着哪都不去,比起看戏,苏鸢果然是更加惜命的。   知道不急于一时,当然是急也没用,苏鸢和往常一样固了一会儿体内的真气就休息了。钻进被窝里,苏鸢舒服地哼唧了一声,被子暖暖的还有皂角的香味,想必是刚洗了以后在太阳底下晒过的。苏鸢逛了一天自然乏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了。   苏鸢倒是没心没肺地睡得踏实,却不知道有人在惦记着她。   “公子,刚才有下人来报,只说苏鸢在街上转了一天便去酒楼歇息了。”紫玉一边为欧阳克更衣一边说道。   “哦?她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哪,看样子找不到我们似乎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淡淡的声音传来,正是白日在街上逛倦了先行去客栈歇息的欧阳克。   “许是小孩子心性,玩儿野了吧!公子……要不要紫玉现在就把她带回来?”   “不急,让她自己逛逛也好。”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小丫头片子散散心也好,毕竟,回去山庒以后她再要出来也不容易。    ☆、第十六章      接下来的三天,苏鸢过的悠闲而又无聊,早上起床梳洗,吃了早饭出去逛逛街顺便给自己的“小仓库”屯一点货。索性空间虽然不是特别大,却足够苏鸢往里边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好歹使苏鸢觉得其实这玩意儿也没有那么鸡肋了。然后便是吃吃喝喝,顺便给路上遇到的乞讨的小孩子买些包子馒头之类的。   直到沿街吃过苏鸢给的食物小孩子都和她熟悉到见面都和她打招呼了,欧阳克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让苏鸢一度怀疑欧阳克几人早就把自己忘了,抛开那一点点被遗忘的的难过,苏鸢开始想着如果明日一早再没有消息,自己便离开这里。   不过这人还真是不禁念叨,当天晚上,苏鸢刚洗漱完毕准备将《明玉功》再练一会儿,争取早日突破第三层,出门在外也多一重保障的时候,欧阳克的贴身侍女雾儿寻来了。   苏鸢骑在白色的骆驼上,看着四周越来越荒芜的景色和远去的繁华,知道距离此次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那日欧阳克贴身侍女雾儿寻来,告诉她山庄里有些事情,公子需要立刻启程,苏鸢也不再多说,收拾好行李便随雾儿一路前行。   苏鸢自觉一向和那种飘飘欲仙的“女神”相处不来,所以平日也是和心眼不多的小羽走的比较近,这一日乍和雾儿两人默默无语地走在一起,不由有些尴尬,只是实在也找不出话题,索性也就装个哑巴。倒是雾儿比较奇怪,一路上并没有就她私自离开发表任何看法。   而回到欧阳克住处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失忆了,好像苏鸢这几日都不曾离开似的,该干嘛干嘛,一切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看到这里苏鸢也明白,估计是欧阳克和下人们交代过了,不由有些感激——这时的苏鸢估计早就忘了当初剥夺自己自由的人是谁了……   没待几分钟,苏鸢便被小羽带到了一匹棕色的马前,在小羽的帮助下,扶着马鞍上了马。随后小羽和她同乘一骑便开始扬鞭上路……   苏鸢知道事情可能真的是比较严重的,不然也不会弃船择马,要知道现在的江河正是溯流的时节,虽然影响不是特别大,但毕竟不如骑马来的快。日夜兼程赶了好几天,在马都要筋疲力尽之前,几人终于抵达了一个小寨子。   前两日还能明显地看到南方景致,后来越走越远,泥瓦房和牧羊人牧牛人倒是随处可见,又几日,苏鸢暗自猜想着她们估计到了草原带和荒漠带的交界地带了,因为她还看到了骆驼。   而不同于平时看到的骆驼,苏鸢在那小寨子中看到的却都是一匹匹纯白的骆驼,毛色纯净不夹一丝杂色,配着骆驼呆萌的大眼睛,苏鸢越看越喜欢,遂请求可以自己一个人骑一匹,马上便要到达目的地了,再加上骆驼本也温驯,速度又不疾,于是苏鸢便如愿以偿了一把。   晃晃悠悠的骑在骆驼的驼峰之间,举目看着四周的景色,苏鸢知道自己这下是越来越没有自由了,瞧瞧这白色骆驼,她就猜到白驼山庄应该也不远了,想来那小寨子也是白驼山庄的产业,不然普通牧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纯白骆驼。   果然是白驼山庄啊,这交通工具都是白色的。这欧阳一家子看多了也不嫌闷的慌!不过老欧阳一天练功炼毒忙得很,小欧阳也沾花惹草忙得很,估计不会注意到这些的,不过可苦了欧阳家的下人,这日子得多寡淡无味啊!生活啊,怎么能失去颜色呀?还有啊,记得以前看《##外传》,里边就有个啥白驼山壮骨粉,也不知道这厂家是不是这个白驼山庄啊,这白驼山庄授没授权呀,哈哈哈,这里可没有知识产权法啊嘿嘿嘿。   “鸢儿妹妹,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啊?”冷不丁旁边传来了小羽的声音,打断了苏鸢脑子里天南地北的无厘头想法。   “哦,没什么,就是知道快要到山庄了有些开心,鸢儿终于可以安顿下来了呢!”苏鸢后半句倒是实话,自己确实是厌倦了这样飘零的生活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说什么开心就纯属瞎掰了,落入一个毒物窝可没什么好开心的呀。   不过小羽听到苏鸢的话,母性光辉大发,心中觉得苏鸢小小年纪便孤苦伶仃的着实教人怜惜,便顺着苏鸢的话题说道:“是啊,咱们白驼山庄在方圆几百里的名声,那也是响当当的,在庄子里吃穿用度自然不会委屈了你这丫头的,而且我们山庄风景也是极好的,你去了定要觉得眼睛不够看了呢!放心吧,你在山庄的日子只会过得比以前更好。”   苏鸢心道:“ 白驼山庄建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对比之下,你自然觉得只要有个屋子便是好景致了。再说,这西毒一家子可都不是善茬啊,看来我苏鸢神功大成之前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表面上苏鸢还是不动声色地甜甜笑着对小羽说道:“小羽姐姐啊,山庄里都有什么特产和好玩的东西呢?有没有一种叫白驼山壮骨粉的呀?”   “白驼山壮骨粉?”   “白驼山壮骨粉,内用外服均有奇效。挨了刀,涂一包,包你想挨第二刀;闪了腰,服一包,活到二十不显老。白驼山壮骨粉,青春的粉,友谊的粉!看着很像面粉,吃着更像面粉!”苏鸢前世从小学便开始看《##外传》,这些经典台词张嘴便来,这次也是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小羽听着苏鸢嘴里倒豆子般蹦出来的一串广告词,不禁笑骂:“你这小丫头一天想什么呢,我在山庄多年可是从里没有听过这劳什子的壮骨粉,什么挨刀闪腰的,哪里听来的街头卖艺的胡话,以后可不许浑说,若被老主人听到,仔细你的好日子到头!”   苏鸢吐吐舌头,哎,为什么我的幽默你们不能懂呢?人生呐,寂寞如雪啊!   其实苏鸢也就是一时不觉下意识的反应,她可是知道,白驼山庄什么都不多,就毒.药和毒蛇最多,估计再这样口无遮拦,自己迟早是要吃亏的。到时候,给蛇做了饲料,不是丢穿越同胞的脸么。   乖巧地点点头,苏鸢开始装模作样的骑着骆驼看风景,俨然一副“心外无物”的样子。   走在最前面的欧阳克,这时候却勾起了嘴角: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第十七章      正午过后,几人终于到了白驼山庄了,这不禁让苏鸢松了口气:终于不用露宿荒郊野外了啊!!   虽说苏鸢的空间里有棉被毛毯,但是总不能在欧阳克面前露一手“无中生有”的本事吧。尽管天气不是特别冷,苏鸢也算是练了两天内功,但是地上还是很湿寒的,这可苦了苏鸢这副不结实的小身板了,这几天愣是受了不少罪,甚至让她担心会不会以后得个“天气预报腿”,一到阴天下雨双腿就预警……   这下,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了,也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热水澡了,让容易满足的苏鸢不禁大呼幸福果然是像花儿一样啊。   出乎苏鸢的意料,白驼山庄修建的气势恢宏,单是门口漆成黑色的大门和门上两个巨大的金环,以及矗立在门前含着墨玉色珠子的石狮子就让苏鸢有一种“其实自己应该是到了某个王爷贝勒府了吧”的错觉。   然而高高悬挂着的牌匾上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白驼山庄告诉苏鸢这里确实是金庸世界里西毒的老窝。   按捺下内心的惊诧,苏鸢利落地从骆驼身上滑了下来,自有闻讯早早候在一旁的下人上来牵走它。   进去山庄以后,又是一番景致,苏鸢走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上,看着一座座的假山峭石和林立的凉亭,甚至还有几个小小的人工湖,惊得合不拢嘴:这是西毒家?西毒在这里炼毒?这里喂着成千上万条的毒蛇?这里就是当成个高档疗养院也绰绰有余啊!   就这样,苏鸢仿佛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在小羽的带领下逛了一圈,果然发现自己的眼珠子不够用了。   直到晚饭时分,苏鸢才呆呆的被小羽带到了一个小偏厅吃饭。   苏鸢算是以下人的身份呆在这里的,自然没有与欧阳克共进晚餐的“殊荣“,不过这正合了苏鸢的意。苏鸢懒得低三下四的伺候贵公子,自然是能避一时就避一时的。不过若是苏鸢知道接下来自己要伺候谁恐怕就会巴巴地上赶着去伺候欧阳克了!   吃过还算丰盛的饭菜,苏鸢被小羽安排到了一个小庭院的房间里,让苏鸢受宠若惊的是,自己不仅住到了单间,而且院子里还有一个粗使丫头!   苏鸢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羽和紫玉雾儿三人,俨然就是一副大丫鬟的派头,小羽刚到山庄还照顾着自己,其他二人可是一回来就足不沾地的开始张罗着下人做事了。   这次苏鸢也算是沾了几人的光了,不仅不需要从最底层的粗实小丫头做起,而且由于小羽一下午一直带着自己,现在其他下人看到自己虽然并没有到了要行礼的地步,却也是客客气气的。   只是苏鸢忘了,这里可是白驼山庄,并不是普通的权贵人家。后来苏鸢才知道,做个粗使丫头兴许更好一点,然而那时候苏鸢也只能唱一句:啊!多么痛的领悟!   可能考虑到苏鸢初来乍到,前两日小羽并没有给苏鸢安排什么事情,苏鸢也抓紧时间尽快地开始熟悉环境,毕竟以后可能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自己有能力逃跑而不被抓回来之前。   只是这一日苏鸢却得到了一个噩耗:她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饲养员,而喂养对象嘛,正是白驼山驰名商标,西毒欧阳锋指定合作伙伴——毒蛇!   事情是这样的:   苏鸢悠闲的过了两日,实在是呆不住了。一来嘛,自己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的,实在是让她这个前世自力更生的人很不习惯,何况,自己估计迟早也要做事的,主动点也给目前的房东兼饭票留个好印象啊;二来嘛,这里的人,人人都讲究尊卑有别,她既不能去找小羽三人聊天,也没法和其他下人交流,整天在山庄里对着小鸟和虫子说话,实在是要被无聊的生活憋出毛病了。   于是,“积极向上”的苏鸢毅然放弃了看似悠闲的米虫生活,主动去找小羽求职去了。   找到小羽后,却被告知白驼山庄的人员调动并不归她管,而是“人力资源部经理”紫玉的事情,于是苏鸢又在小羽的指点下找到了在药草房检查众人工作的紫玉。   得知苏鸢的来意后,紫玉微微笑了一下,让苏鸢坐在一旁的小圆凳上,说道:“本来没打算这么早给你安排活计的,现在总的来说也倒不缺人手,你年纪还小,粗重的活也干不来,不如回去待一段时日,我给你找些轻省的营生再说吧,你看呢?”   苏鸢却是实在不想每天无所事事了,她毫不怀疑自己再这样下去会长毛。   “没关系的,紫玉姐姐,鸢儿能干得来的,鸢儿小时候经常帮爹娘做事的,粗活也没关系,鸢儿能出一份力便心满意足了,鸢儿不挑的!”说完,表决心似的点点头。   苏鸢的娇憨举动倒是逗乐了紫玉,思索了一下,紫玉终于又开口了,在苏鸢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地说道:“那好吧,如果鸢儿你实在是呆不住,紫玉姐姐倒是可以给你找个活计,刚好多个人打下手也能少出些纰漏。”   苏鸢欣然点头。   “你待了这几日也应该知道,我们白驼山庄的主子便是鼎鼎大名的西毒,而我们白驼山上,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江湖中人忌惮的,除了老山主的一身武功毒功出神入化,这山庄里牧着的毒蛇也是功不可没的。蛇在我们庄子里可是祖宗一样金贵的很,这牧蛇养蛇一事,可容不得半点纰漏,既然你成为了山庄的人,迟早是要接触这些的,早些去给他们打打下手也是好的。明日我便安排你去吧,也省的你待着无聊。”   紫玉轻柔的声音对苏鸢来说却不啻于一个惊雷,而且还是直直劈向她的。苏鸢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恰巧这时又有其他管事来叫紫玉,紫玉起身离开之前,看看苏鸢并没有反对,说了一声“今日早些歇息,我明日派人来寻你”就飘然离去了。   徒留苏鸢在风中凌乱。此时的苏鸢真想冲出去冲着紫玉大喊:“我呆得住!我不无聊了!!”只是,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为山庄建设添砖添瓦,当一颗默默付出的螺丝钉,现在话还没放凉呢,出尔反尔的话,自己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啊!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紫玉姑娘,我是和你有仇么。苏鸢哭丧着一张脸开始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象着万蛇齐舞的画面,鸡皮疙瘩顿时纷纷起立。   紫玉和苏鸢还真没仇没怨,甚至,紫玉这么做也可以说是为了苏鸢着想。   事情的起因还是面对苏鸢时,欧阳克表现出的那一丢丢兴趣。   不管欧阳克到底是怎么想的,起码苏鸢入了欧阳克的眼,于是紫玉便想到了更长远的地步。既然公子注意到了苏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不齐以后苏鸢是要服侍欧阳克的,而跟在欧阳克身边的人,又怎么能不懂毒不懂蛇呢?   就算公子以后忘记了这小丫头,在白驼山庄,精通养蛇,你也能获得更好的生活。更何况,当初自己和小羽雾儿三人被选中后也是经过了这一关的,早些接触想必也没什么坏处吧,迟早是要走这一步的。   紫玉的“良苦用心”显然苏鸢是感应不到的。此时的苏鸢,只是在愁明日自己第一天上岗就面临这么严峻的考验,可别出了什么幺蛾子。   苏鸢从小就独立,并不是胆小的女生,但是怕蛇虫鼠蚁却几乎是每个女孩子的通病。虽然苏鸢没有到了看到蛇就要尖叫的地步,但是那是毒蛇啊!那是一大群的毒蛇啊!!就是对着毒蛇站一天,那能不能吃得下饭,睡得下觉还是两说。何况,自己到时候能站稳吗?   “苍天啊!看看你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苏鸢无力的在心中哀嚎。   可惜老天爷公务繁忙并没有空搭理她。   苏鸢又为自己惨无人道的生活默哀了一会儿后,终于决定——去吃饭……   吃饭皇帝大!管它呢,事情已经这样了,想也没有用了,明天的事情,后天就知道了。   巧妙地运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想通了”的苏鸢,就这样又没心没肺的度过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苏鸢在早睡早起的生物钟的召唤下早早的便起床了。梳洗干净,换上昨天紫玉命人送来的“白驼山专用制服”,苏鸢便等着来叫自己“上班”的人的召唤。   大约卯时刚过,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阳光少年来叫自己了。苏鸢亦步亦趋地跟着那自称为刘力的少年走向山庄后的一个小庄园,顺便暗暗记住了路线,免得日后出现什么岔子。   那是一个不算小的庄园,单是小院子便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而不同于山庄其他地方随处可见的小楼,这里只是建满了一层楼高的泥瓦房,而并不是小木屋。   走进院子里,苏鸢看到靠近院墙的阴凉区域整齐地码着一排排刚死不久的山羊和鸡鸭,而一些下人则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刚宰杀的动物,让苏鸢有一种置身于屠宰场的错觉。   “这些都是给我们庄园里的蛇准备的,这是它们今天的食物,庄园后不远处有专门负责饲养这些动物的人,为了保证肉质的新鲜所有一般蛇的食物都是当天现宰的,当然这些蛇只是很普通的毒蛇,老山主会定期来这里看看找些有价值的毒蛇进行喂养,那时候吃的就是毒.药草药和毒虫这些了,呶,院子里架子上的也是草药,只是这些就比较一般了。”刘力一边向苏鸢讲解着,一边指指院子两旁架子上铺满的草药。   苏鸢这才注意到了院子中摆放的用藤条编织的簸箕,只是苏鸢虽然也一直认为中药是老祖宗的精华,奈何前世也并不是学中医专业的,这些药草就这样大喇喇地放在苏鸢的面前,苏鸢却也仍然是只见“草”,不见“药”。   “我们山庄的蛇是喂养在地下的,这也是因为地下更加阴湿一些,这排屋子呢,是我们休息的时候用的,当然有时候老山主要来取蛇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也可能睡在这里,也好听候差遣。不过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自有别人去做,你只需要在平时的时候给我打打下手就好。”刘力尽职尽责的为苏鸢讲解着。   苏鸢乖巧地点点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碧血剑》看多了,这让苏鸢听到养蛇下意识就想到了鬼气森森的蛇窟。而看看现在颇具规模和条理的庄园,苏鸢明白自己不需要与蛇朝夕相处,自然是大大的庆幸。    ☆、第十八章      苏鸢现在反而觉得这个庄园就像是一个养殖场——虽然喂养的不是鸡鸭和猪牛。不过养蛇的养殖场,苏鸢前世也不是没有在农林科技频道上看过,只是没有见过而已。不就是个养殖场吗?这样一想,苏鸢紧张的心情也算是稍稍地平复了一下。   走进正中间那个较大的泥瓦房中,苏鸢发现这个果然是给下人暂时休息的地方,陈设非常的简单。一张陈旧的木桌和四把椅子,以及一张放着灰色被褥的硬板木床,这便是这屋子的全部了,想来其它屋子也是一样的。   苏鸢还来不及细看,便听到机括打开的“喀拉”声,下意识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靠近桌子的那一堵墙突然升起来了。   苏鸢暗道:“果然是武侠世界啊,一个‘养殖场’还要设个机关!”   “开启这堵墙的机括在这里,其实这主要是为了防止蛇儿跑出来,倒不用担心外人闯进来,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呢!”刘力脸上自豪的表情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一定以为他才是那个开养殖场的土财主。   “啊!真是一个热爱公司的好员工啊!”苏鸢叹。   “给,这是雾儿姑娘研制出来的避蛇粉,你刚来,用一些这个也不用担心蛇近身了,只是你得尽快与蛇相熟,不然也没法喂食了。”   伸手接过这现在对她来说不亚于保命粉的避蛇粉,随口问道:“每个养蛇人都用这玩意儿吗?那倒是极好的,雾儿姐姐她们果然细致呀!”   却不料刘力却轻哼一声,道:“能来这里是他们的运气,谁要是时运不济,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福薄了。雾儿姑娘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要不是姑娘你入了咱们三位姑娘的眼,也没这好运道来这里养蛇啊,姑娘,你可要惜福啊。”   苏鸢愣是从这刘力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羡慕和嫉妒,干笑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荣耀。   刘力看着苏鸢把药粉洒在了身上,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径直带着苏鸢从墙后面的一个石阶下去,而苏鸢也惊奇地发现,随着那堵石门的降落,那台阶也缓缓消失了,苏鸢猜测这或许也是由机关控制的,至于原理嘛……抱歉,她是文科生!   只是刚站稳脚,更让苏鸢惊奇乃至惊吓的事情发生了:一条手腕粗细的大蛇,就这样直直地朝刘力的身上扑来,而刘力也不闪躲,只是避开蛇的力道,轻松的让那蛇盘在手臂上,然后——亲了一口?   妈妈,我要回家!地球太危险了!!这是这是啥玩意儿啊?人蛇情未了?苏鸢又惊又吓直接懵了。不过刘力随后的解释却让她不禁为自己的腐朽思想自我反省。   “这些蛇虽然都在里边约束着,但也总有神通广大地跑出来的,所以那石阶那样的设计也是防止这里的蛇跑出去。这些蛇儿虽然是由我们喂养,却更像我们的伙伴,与它们相处的时间倒是比和人相处的时间都多了。它们都是很可爱的小家伙,你有一天也会喜欢它们的!”说完摸摸那蛇的脑袋,苏鸢觉得刘力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宠爱,就好像这些蛇是他儿子似的。   苏鸢看着这些又长又壮的“可爱的小家伙”欲哭无泪,苍天啊!她可不是那些喜欢养蛇蝎子蜈蚣作宠物的彪悍女,这些“可爱的”小伙伴,她可不可以选择不要啊!   刘力可不知道苏鸢内心的咆哮,在石室内火把光芒的照耀下,带着苏鸢顺着小路往里走,所谓的小路,其实就是没有蛇的路……   苏鸢看着两旁越来越密的蛇,几乎腿都要软了,要不是蛇顾忌她身上的药粉没有近身,她早就落荒而逃了,当然之所以没有落荒而逃也是因为来路上亦铺满了各式各样粗的细的长的短各种名目繁多的毒蛇。   一直走到最里面,大体上熟悉了环境之后,刘力又带着苏鸢原路返回去给这些嗷嗷待哺的毒蛇去拿午饭了。   刚顺着台阶走到门口,苏鸢来不及和刘力打招呼便从屋子里冲出去了,跑到院子外面的树下就是一阵干呕。   虽然没有蛇近身,但是石室内的腥味和密密麻麻的蛇却让苏鸢头皮发麻。扶着一旁的树缓了一会儿,苏鸢很不好意思的走到刘力的身边开始搬一些处理干净的鸡鸭。   刘力想着苏鸢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三位姑娘看重的,倒也不好苛责什么,只是指挥着苏鸢将东西搬好随他原路返回。   幸好苏鸢只是搬运工,并不需要负责给蛇喂食。只是看着刘力拿着切好的肉,投向在那里等得心焦却不敢轻举妄动的蛇,苏鸢竟然有一种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的即视感。   苏鸢并不知晓这些蛇的“规矩”是这些人经过怎么样的手段做到的,只是觉得:似乎这些毒蛇也没有那么恐怖啊!   第一天,苏鸢跟进跟出帮着刘力喂了几次蛇,只是吃饭时间却没有胃口,勉强吃几口想起石室里信子吐得“嘶嘶”作响的毒蛇竟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第二天,仍是喂蛇,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苏鸢的状态明显好些了,起码吃饭的时候一次都没耽搁。   第三天,苏鸢按时到达,却被告知自己今天不需要喂蛇了。还没高兴几分钟,苏鸢就有了新的任务——分辨草药。   于是苏鸢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三,一整天都在院子里背各种草药的属性形态,还要时不时的嗅一嗅、拱一拱、摸一摸,应付刘力的抽查。不过这对苏鸢来说也是不错的,起码既可以避开毒蛇,又能不那么无聊,还顺便可以学习一些中药知识,日子也仿佛充足了一些。   就这样,苏鸢日复一日的在这个小小的庄园喂蛇认草药,过着忙碌而充实的日子。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鸢不仅认出了十几种草药,甚至可以自己去后山采一些常用的药;而且,苏鸢和那群毒蛇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现在不仅不需要避蛇粉,甚至偶尔也会与一些看起来温顺的蛇有些亲密的动作。   这实在是要归功于在庄园里无聊的日子,苏鸢自觉实在是无法与这些整日只知恪守下人本分的人聊天谈心,索性就在喂蛇时时不时的与蛇儿们说会儿话。   苏鸢实在是害怕自己渐渐地会淡忘原来的世界,便在没人的时候,和这些蛇说说前世的种种,什么电视电脑,什么明星歌手,偶尔甚至会念一些英语,好让自己确信前世并不是南柯一梦。   蛇自然是听不懂的,其实别说这些蛇了,便是这里的人恐怕也没几个明白苏鸢在说什么。只是这些蛇儿却仿佛能感觉到苏鸢的落寞,默默地陪在苏鸢身边,围着苏鸢转圈,偶尔有一两条攀着苏鸢的手臂摩挲,这让苏鸢感觉到,这些蛇,其实也是很有灵性的,就和小猫小狗其实是一样的。   有些事情,转个弯立马就能不一样。苏鸢对这些蛇也愈发亲近,甚至到了后来,确实如刘力所说的,将它们当做可以倾诉自己心事的小伙伴了。   苏鸢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些毒蛇可爱。   很多事情我们并不能预测到,只能在事情发生时,或惊喜,或遗憾。只是这样的措手不及才叫人生,才叫生活,不是吗?   就像是苏鸢,并没有想过自己看似忙碌却平淡的生活会被打破,而她却,无能为力……   苏鸢这日同往常一样,在石室里一边喂蛇一边和这些蛇儿说话,却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本来也没在意,只当是刘力,便转头准备和刘力打个招呼。只是,苏鸢转过头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刘力,也不会院子里的其他人,这人,她之前并没有见过。   只见来人约莫不惑之年,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英气勃勃,眼神如刀似剑,看起来甚是锋锐。   “前几日选出的药蛇在何处?”甫一说话,苏鸢便觉此人语声铿锵似金属之音,加着沉如水的面色,实在是让苏鸢心中颤了一下——这个人的气场好强大啊!   只是,他是谁?不过不管是谁,这儿的这些人自己可都惹不起。遂客客气气地告诉来人那些蛇被刘力养在了另一间石室里。   听到回话,这人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苏鸢。   却不料,只是扫了苏鸢一眼后,来人竟是刹那间就出现在苏鸢咫尺之处,倒是吓了苏鸢一跳。   细细打量了苏鸢一番,来人低头沉思良久,又似在喃喃自语什么,苏鸢听得模糊不清,不禁出声询问:“您说什么?”   来人似乎被苏鸢出声打断了思路,也似乎是心中有了决断,抬起头,掩下眼中的一缕狂热,冷声说道:“你以后便跟着我喂养那些药蛇罢。”说罢,也不管苏鸢,甚至也没去找那些药蛇便走了。   苏鸢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你是很有王八之气没错啦,但是你又不说你的名字,我哪知道你是哪位啊!    ☆、第十九章      既然貌似出现了人事调动,自己还是去问问刘力吧,别自己又耽搁了什么事,想着,苏鸢便出去找刘力去了。   而让苏鸢有些奇怪的是,一向勤勤恳恳无时无刻不在为白驼山添砖添瓦的刘力,此时竟然在一旁呆呆地坐着,不,不是呆呆地,貌似……在发抖?这是什么情况?羊角风还是帕金森啊?   “刘大哥……刘大哥,你咋了?”苏鸢扯扯刘力的衣袖终于让刘力回过了神,只是仿佛还在想着什么似的,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老山主今日为何亲自过来了?难道哪里出了纰漏,那我的小命……”   只是刘力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苏鸢又刚好练了几天内力,这“老山主”三字却是顺利地钻进了苏鸢的耳朵里了。   老山主=养殖场土财主=白驼山大佬=西毒欧阳锋?!   苏鸢没法淡定了,这可是《射雕》里的大boss啊!自己竟然和他说话了?竟然和他近距离接触了?这可是名人啊!等等!!这欧阳锋让自己过去随他养蛇又安得什么心啊?虽然这是个名人,但西毒可是大反派啊!   脱线的苏鸢这时终于意识到了现在可不是见到名人激动的时候,小命要紧啊!   “他就是欧阳老山主啊,刘大哥……刚才,老山主让我以后……去他那里养药蛇……”苏鸢后面的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迎接自己的是刘力节哀顺变的眼神。   果然,“啊?这是怎么回事?老山主的那里是有人负责的啊!莫不是……”   苏鸢听着这刘力说半句留半句的口吻,再结合八点档和各种小说,就知道自己准没摊上好事。   “刘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好歹给我说明说明情况,不然到时候惹怒老山主可就大大的不好了!”苏鸢现在只是想搞清楚西毒最近又造什么孽了才会让一直呆在庄里的下人如此胆战心惊。   “这个……这个……老山主的事情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置喙的,我……我也不知道,苏鸢姑娘,呃,不如你去问问紫玉姑娘吧,她……她一向是管着这些事情的……”刘力说的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苏鸢也知道看他这个样子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身去找紫玉。   紫玉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以后,面上也露出了掩饰不住的诧异之色,只是也没说什么,苏鸢问及理由也只是含糊其辞的搪塞过去,只说是老山主最是喜欢聪明伶俐的孩子,许是看她灵秀,才要到了身边。   苏鸢又不是真正的懵懂稚童,自是不信的。   只是自己却是知道什么都打探不到了,不过转念一想,欧阳锋到底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心里说服自己不会有什么事的,苏鸢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无用的事了,便逼着自己忙碌起来,像往常一样忙到天黑。   早早的忙完了一切,吃晚饭的时候苏鸢还是毫无胃口。欧阳锋那边已经有老奴过来催苏鸢收拾行李了,看样子今晚便会要她过去了。   吃过晚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欧阳锋那边便派人过来了,苏鸢站起身来,顺从的让来人接过包袱便跟着去了。(苏鸢:不顺从也没办法啊,人家是大boss)   一路无话,苏鸢跟着那幽灵似的老仆心里也有点发寒。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童而已,是哪里不小心入了欧阳老人家的眼啊,她改还不成吗?总不会是欧阳锋还兼职茅山道士看出她是异世的一缕孤魂要搞研究吧……   苏鸢一边自娱自乐,一边慢悠悠的亦步亦趋的前行。走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那人终于在一间房前停下。这是一间灰褐色的泥瓦房,与苏鸢这几天喂蛇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有窗户,门也小得很。   “这里便是那药蛇的所在,只是这里的蛇可不是好相与的,你明日就要来这里了,为了保证你性命无虞,老山主特意命我等每日为你煎药清除毒气污秽,这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待遇,你若是日后对老主人心存感激之心也不枉老主人的关照。”那人依旧一副不阴不阳的样子,语调平平。   苏鸢虽不知欧阳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相信他会如此仁慈,知道多半是紫玉和小羽托人关照,心下对她们有几分感激,只是脸上还是一脸恳切纯然地对着那老仆说道:“多谢您的提点,苏鸢自不会辜负老山主的恩德。”   那人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将苏鸢引到一个小院子里,并告诉她这几日先不急着喂那些蛇,需先喝几服药固本免得被毒气侵袭。苏鸢自是装模作样,满口称谢感恩戴德不提。   接下来的几日,苏鸢的日子格外闲适,整日里便是吃喝睡,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每日都要喝一碗浓浓的汤药,并且一日日的越来越苦。苏鸢每日捏着鼻子喝完,吃上一大把果子蜜饯仍是恨不得把舌头割掉把味觉舍了!   这堪比黄莲的苦药苏鸢已经整整喝了七天了,所幸第八天终于是没有再送药来。来人只是嘱咐苏鸢收拾收拾要开始喂蛇了。   这事苏鸢现在已经不陌生了,走到自己初来时所见的那间屋子前,苏鸢推门进去。   屋内一样的潮湿温暖且带着淡淡的腥味,不同的是还带着些草药的味道,苏鸢早就知道这里的蛇是药蛇,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这间屋子没有窗户,门又开得极小,所以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仍然有些看不清楚。   苏鸢摸索着桌子,刚要掌灯,便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向自己扑来,紧接着脖子一痛一麻便失去了知觉。倒下前最后一个想法却是:这几日这破药果然一点用处都没有,那欧阳锋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呢?这下吾命休矣!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鸢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混沌之中,浑身晕晕乎乎的使不上半分力气,难受的想大声喊出来,嗓子却偏偏像是被堵上了一般,想招招手叫个人来,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苏鸢不禁大急,只道自己是被那毒蛇咬伤了,却没人发现自己,不由得开始害怕自己会自此一命呜呼。只是苦于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丝毫,苏鸢挣扎许久还是又昏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时,苏鸢只觉得全身都仿佛被拆散了重新装过一般酸疼,喉咙也干得直要冒烟。闭着眼睛忍着疼痛费力地扒拉了一下右手边一尺外的地方,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细腻的瓷杯,只是奈何眼睛仍然好像几日几夜没睡困得睁不开般,苏鸢又摸索了几下仍是找不到施力处,却不小心将杯子推了下去。   好在“哐当”一声的动静也惊醒了他人,苏鸢只听到了急急的脚步声,接着耳边便传来一句“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铿铿然似金属之声。   苏鸢自是对欧阳锋的声音印象深刻,只是今日一听之下却觉得欧阳锋虽然声音未变,语气却多了几分人气,因为她很明白地听到了欧阳锋的关切之语。   买糕的,这是什么灵异事件,我做梦呢吧!苏鸢接过递来的水猛喝了几口,直呛得咳嗽出了眼泪,不过这下子眼睛倒是能睁开了,眼前的也确实是欧阳锋无疑!   苏鸢躺在床上看着俯视着自己的欧阳锋,脸上哪有那日所见的半分戾气,眉宇间一派平和,隐隐露出关切之色,倒是吓了苏鸢一大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欧阳锋怎么成这样了?不会是提早傻了吧?只是郭靖和黄蓉并未给他倒记着的《九阴真经》,他这次又是受啥刺激了?   “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了一个多月了,真是吓坏我了!你说你要是死了,我得多良心不安呀,得背多大的黑锅啊,好在醒了,雾儿说了,只要醒了就无碍了,这次倒是你走运,也是怪欧阳……怪我疏忽了,好在是醒了!”苏鸢呆头呆脑的听着欧阳锋叽里咕噜冒出一堆话!冒出一堆关心自己的话!!冒出一堆类似于自责的话!!!仿佛是看着外星人一般。   这是西毒?这是那个平时不苟言笑,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西毒?   只是再吃惊苏鸢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担心这人是个反复无常的疯子,生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便要把自己扔去给蛇当点心。“多谢老山主救命之恩,苏鸢无以为报,今后定当撷草结环相报!”场面话谁不会说,苏鸢虽然一脸坚定,却不会傻到给欧阳锋做牛做马,这可是大反派,一般来说,他做什么都是没安好心!   欧阳锋倒是笑得一脸和气:“人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多谢老山主挂怀,苏鸢不敢当……老山主慢走。”苏鸢看着走出屋的欧阳锋松了口气:她可真是应付不来疑似精神分裂患者……   终究是昏迷的一个多月,苏鸢刚醒便又乏了,睡得迷迷糊糊时只知道有人扶起自己喂自己喝了一小碗清粥,喝完便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如此几日,苏鸢在几个小丫头的照料下总算是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多了,偶尔也和那些小丫头说会话,或者让她们扶着自己去外面石凳上坐一会。身体渐渐好起来了,苏鸢也有精力想想自己昏迷的原因了,只是为什么是会被毒蛇咬伤苏鸢还是有些不解。    ☆、第二十章      毕竟,按理说,即使是我们在平时生活中遇到的蛇也并不会主动去攻击别人,更何况是白驼山庄里的药蛇呢?苏鸢也偶尔听那些庄子里的人说过,他们对蛇有一种自己的训练方法,蛇只要经受过训练便不会主动袭击人,毕竟白驼山蛇虽多,人也却不少,倘若蛇总是咬伤人却也是不妥的。   而能到欧阳锋院子里的毒蛇,不管是手下人寻来的还是欧阳锋自己捕的,都必定是初通人性的,那这蛇又怎么会突然就照着自己脖子来一口呢?自己明明还喝过汤药的……难道是汤药的问题?不是吧,自己可是免费劳力,欧阳锋没必要害自己吧!   苏鸢翻来覆去地想,也始终想不出欧阳锋会对付她这种小虾米的任何理由,只好说服自己其实那蛇估计是刚被捕来还未驯服过得吧!   她却不曾想,既然未被驯服过,又何必让她去喂呢?又为什么说这是药蛇呢?   苏鸢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   那日苏鸢醒来后休养了几天便又被紫玉接回了原来住的小院子,整日里和刘力一起喂养那些蛇。除了她刚回来时,刘力表现出了一丝惊诧,再后来苏鸢便发现所有人像是集体失忆一样,绝口不提这件事,也不问她这几天去干吗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苏鸢越发觉得事情蹊跷,却偏偏毫无头绪,只能作罢。   这一日早晨,苏鸢依旧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刚送来的新鲜鸡鸭,正将这些“小鲜肉”按十个一组整整齐齐码好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苏鸢看着迎面走来的欧阳锋,不禁心里有些发憷,心道:这人怎么又来了,不是大boss吗?现在不是应该每日忙着想阴谋诡计夺取九阴吗?怎么动不动就跑来找自己这个小丫鬟啊?   话虽如此,苏鸢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样子:“老山主,您来此有何要事?不管何事,奴婢的命是您给的,苏鸢定当竭尽全力为您解忧!”还竭诚为您服务呢……苏鸢狠狠地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的狗腿以后,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欧阳锋,很傻很天真。   “倒没什么大事,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如今看来,你双目清明,行动利落,倒像是好利索了……近来可有什么不适?手伸过来。”   苏鸢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顺便托了托自己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这是什么情况啊?你西毒不是施毒一霸吗?瞧瞧现在,搞得自己仿佛是诊所老大夫似的……不过,就西毒这品性,必须得是黑诊所啊!   “脉象倒是平和,只是……我接触中医也就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事了。哎,可惜这里没有仪器设备,不然倒是可以做个全面检查!”欧阳锋喃喃自语。   只是很明显今日的欧阳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亦或是与往日有些不同,这些话竟是被初亏内功门径的苏鸢听了个全。   苏鸢虽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但是欧阳锋是谁啊?那可是大大的奸诈!不得不防啊。   于是苏鸢自是紧紧关注着欧阳锋的一举一动,只是听到欧阳锋的低语,苏鸢还是以为自己幻听了。“仪器设备”、“全面检查”这样的词汇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医生的口中,但绝不会出现在古代大夫的口中,何况是欧阳锋!   只是,苏鸢立马意识到她并没有幻听。且不说自己来古代这么久,根本不可能突然就想到这些久违的现代医疗名词;更何况苏鸢如今虽然内力并不如何出色,但耳力却优于常人许多,加之欧阳锋无意识之下,说话的声音并不低!   “你不是欧阳锋!你到底是谁?!”苏鸢几乎脱口而出。   “你……你是那边来的吗?”苏鸢带着些激动企盼和小小的不确定。   天知道她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得有多凄凉。   “欧阳锋”明显呆了一下:“你是什……什么意思?什……什么那边这边的?”   听着“欧阳锋”明显紧张到结巴的话,苏鸢更加肯定了——欧阳锋要是这副德行,那这《射雕英雄传》就是堪比《喜洋洋与灰太狼》的少儿剧了。   想到这里,苏鸢心里开始雀跃了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她可以不再一个人了?她的玩笑和偶尔不经意间飘出来的现代词汇也终于有人能懂了?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孤立于这个世界的影子了,也不再像一个无根的游魂。   “hi,how do you do?”苏鸢恶作剧般说道。而看着那“欧阳锋”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的表情,苏鸢终于觉得这些日子的郁闷啊,不爽啊都灰飞烟灭了。   “你……难道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吗?”“欧阳锋”瞠目结舌。   苏鸢笑眯眯地,眼如新月:“对啊,老乡!”   “你……你就是我要找的时空穿越者?”“欧阳锋”随即狂喜。   这下轮到苏鸢不解了:“什么你要找的时空穿越者?你知道我吗?”   “何止是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啊!”看着惯来阴狠冷漠的“欧阳锋”激动的表情还真是让苏鸢有一种违和感……   接下来的大半天,苏鸢知道了“欧阳锋”其实叫许岩,在现代是一名医生。也终于知道自己受这一遭罪是为了什么。知道真相的苏鸢也不得不大呼“真是狗血至极”!   却原来,苏鸢由于修习古龙世界里的《明玉神功》,体质稍微与这些金大笔下的武侠高手有些不同。狗血的是,苏鸢的体质竟然极适合做药人,而那些每天端来的汤药也不过是做药人所必须服用的药引;至于那蛇,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药蛇,而是欧阳锋在苗疆寻找奇毒的时候,发现的银环蛇,端的是剧毒无比。   之所以说是药蛇,让苏鸢每日喝那些汤药,也不过是担心苏鸢像前面那些反抗的下人一般不喝药寻死,那可就不美了。毕竟苏鸢的体质是欧阳锋见过最适合的了。   要说欧阳锋本来也是眼高于顶的宗师级人物,按理来说自是不会做这些明显有些下三滥的小动作。只是自从多年前,被王重阳和周伯通一通戏耍,夺取九阴失败以后,欧阳锋越发对这门秘籍多了几分执念。   机缘巧合之下,欧阳锋寻到了银环蛇,又偏巧在《毒经》中看到过这一制作药人的古法古法。多年来想要拿到真经的执着,对武功的狂热,让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苏鸢被银环蛇咬伤以后,欧阳锋迫不及待地照着《毒经》的记载,将苏鸢体内的蛇毒与这几日已经融入体内的药引汇在经脉血管之中,漫长的等待让欧阳锋几乎刚割开苏鸢的手臂取了血便灌了下去。合该反派倒霉,欧阳锋失败了暂时去领便当了,并且还被穿越了;而苏鸢却算开了一回金手指,被许岩救了下来,并且还被告知,自己将获得“欧阳锋”关于武功方面的全面指导。   这样,前日苏鸢在胳膊上发现的细小创口倒也算有了解释。   不过还有苏鸢不知道的是,这许岩摊上这劳什子的穿越任务也纯属偶然,因为当时那脱线的“九五二七”说要给苏鸢一些福利,但是却只给了苏鸢一个“仓库”,这下子,也算是弥补了。毕竟如果苏鸢刚穿过来便挂了,那也太耗费他当初让苏鸢再世为人的气力了。至于许岩,虽然命不该绝,但这一难还是要受的,既然在现代也要做一段时间的植物人,倒不如让他来义务劳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不过连“九五二七”也不知道的是,这次苏鸢不仅捡回了一条命,由于欧阳锋内功的引导和许岩中西结合的救治,也让她有了百毒不侵的万金油体质,这可是杀人放火、闯荡江湖、居家旅行、去痱止痒防蚊虫的必备良品……   虽然后来苏鸢得知许岩帮助她是为了自己能回到现代,虽然她也很羡慕许岩能有这样的机会,但是早就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能回去了,苏鸢也没有太纠结许岩的待遇。落后就要挨打,苏鸢已经不止体会了一次两次了,这下良师在前,苏鸢定是要捞个够本的,起码要让自己在许岩走后,不会轻易受到死神的威胁!   这一世是捡来的,苏鸢突然觉得,自己不仅得活着,还得活的痛快,活的自在。   只不过,当务之急,却是怎么让这个冒牌的“欧阳锋”能不被白驼山庄众人看穿。   就苏鸢看来,这许岩也太差劲了些,他明明有欧阳锋的记忆,怎么做事还能这么不顾后果这么脱线呢?这可是武侠世界,打打杀杀就如家常便饭一般!连苏鸢这种只看小说的人都知道这是西贝货,遑论那些在白驼山庄多年的下人们呢!   好在,欧阳锋一直脾气古怪,身边的仆役极少,是以如今许岩还顶着“欧阳锋”的头衔安然无恙,虽然即使下人发现欧阳锋有异也绝不可能当面质询,但是天长日久的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当苏鸢问及许岩这事该怎么办时,他竟然说不知道,他竟然说自己没有看过《射雕英雄传》也没有看过武侠小说,甚至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在一本书里。   苏鸢心中大呼:真乃奇葩也。   无奈,苏鸢只能粗粗的将大致剧情和欧阳锋其人给许岩科普了一下。    ☆、番外一   他们都叫我欧阳锋。   不过,我知道我的名字是许岩。   我曾是一名医科大的学生,然而学医却并不是因为我多热爱医学事业,也不是我多么想成为一名与死神斗争的手术台上的战士。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市医院的主治医生。他们在医院相识相知相爱,于是便恨不得各种纪念日都在医院里度过。而我,作为他们唯一的爱情结晶,更是从小便被灌输着他们的思想,于是――立志成为医生。   从幼儿园到大学,我的生活按部就班,仿佛死水般荡不起丝毫波澜。   八年的大学生涯转瞬即逝,我顺其自然的找工作结婚,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遵照着父母的意愿或者妻子的想法就这样过下去。   不过,这样的人生也好,我不必感受不堪一击的脆弱,也不会体验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读书时,由于父母的殷殷期望,我轻而易举去了他们希望我去的大学;毕业后,由于父母的原因,也由于自己在这八年并没有学成一个草包,我顺利进入了市医院和父母成为同事。   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现在的同事。她和我一样的普通,一样的在人群中看一眼别人便不会再看第二眼。但是她很适合我,她有现在女孩子少有的贤惠和顾家。   我想,也许我很爱她,她也值得。   结婚生子,平淡真实,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吧   工作后不久,恰逢医院改革,院长决定搞一搞中西结合,推广中医。   没有谁愿意去冒险,竞争激烈的社会,稍稍不慎便会与你所处的环境脱轨,然后――优胜劣汰。没有人愿意放弃现在拿着手术刀的工作,去乡野处寻找民间药方,研究草药。   但我去了。仍然不是自己的意愿,只是父母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因为他们才进入了医院,害怕别人对我也对他们指指点点,于是便想让同事们看看我的“风骨”。   于是,我作为领队,带着几个实习大学生到了湖南的一个小村寨。   然而我并没有想到,只是去山里采个药而已,不过是下了一些小雨,我竟然从一丛郁郁葱葱的湿草上滑了出去,然后便一路翻滚,伴着那些年轻人焦急的呼喊,不省人事。   然后,我便成为了欧阳锋。   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武侠小说的世界。   从小到大,我读的小说杂志屈指可数。   那日刚醒来时,还未来得及看自己在哪家医院,便听到了脑海里有一个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说道:“姓名:许岩   年龄:29岁   任务:帮助时空穿越者完成成长历练   任务奖励:重返原时空”   接着眼前一黑,我又晕过去了。   半睡半醒之间,我接受了一些记忆,关于欧阳锋的,也包括他的武功,以及他为何会被我占据了身体。   这个欧阳锋,竟然为了获得武功秘籍,为了自己的私欲,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灌下毒.药,并让蛇的剧毒与之在女孩身体里融合!   只是不知道是报应还是哪里出了纰漏,欧阳锋被小女孩的血毒晕过去了。   接收了欧阳锋的记忆,医者的本能让我立马徇着记忆赶去小女孩所在。紧急的治疗加上这不知名内功的辅助,毒素终于被控制了。   然后,我迷茫了。用了好几天,闭门不见任何人   ,我终于想清楚了缓过来了――我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需要完成所谓的“任务”才能回去。我还可以回去!早已习惯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也习惯了亲人和妻子的陪伴,我必须得回去!   后来,找到了那个穿越时空者,按照系统提示完成任务。   终于可以回去了,却对这里也有了一些不舍。不得不说,她改变了我许多,那个世界也改变了我许多。再次回去时,我的生活好像终于有什么不一样了。   “许医生,该准备手术了。”   “好。”    ☆、第二十一章      当许岩知道自己竟然是一本小说中如此重要的角色(虽然是反派)时,立马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互通过年龄之后发现自己还比苏鸢虚长十来岁,但由于家庭原因,治病救人他还算擅长,这种江湖恩怨、人情世故的东西他却是一窍不通,甚至都需要苏鸢提点。   苏鸢一看许岩竟然是这种情况,就知道这白驼山庄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待下去了,就许岩这样别说是什么破绽了,简直浑身漏洞多的像筛子眼儿似的,只要是智商在标准线以上的,估计都能瞅出他的异样。   “看来我们得先出去再说,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总要比现在自在一些。你有什么想带的,就尽快收拾收拾吧,别人若看到了要问你什么,你就装哑巴就好了,大不了瞪他们一眼然后拂袖便走,你可别说我没帮你啊!”苏鸢不太负责任地说道。   打发了许岩以后,苏鸢径直出门去找了紫玉。   走进一处幽静安宁的小院子,苏鸢一眼就看到了在亭子里绣帕子的紫玉。感叹了一下这姑娘真是德艺双馨后,苏鸢也不欲逗留于此,便开口唤道:“紫玉姐姐。”   “鸢儿妹妹?你身子还未大好,可要多多休养才好啊!”紫玉放下手中绣帕,忙迎出来,拉着苏鸢的手,关心道。   “瞧姐姐说的,哪就有那么矜贵了!早就已经无碍了,苏鸢本来也不过是贫家女子,多亏庄主收留,自然不能想着躲懒。”苏鸢自是拿出了自己惯用的回答套路。   紫玉笑着打趣:“妹子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懂事,也无怪乎大家都把你当亲妹子来疼爱了。”   “紫玉姐姐哪里的话,折煞妹妹我了……”苏鸢这时候自然要顶着肉麻装矜持。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半日,一会儿问起苏鸢的近况,一会儿又说起公子的新袍子,一会儿又讨论新出的花样子……   苏鸢终于不耐烦东拉西扯了,遂说道:“和姐姐聊得有趣儿,倒是差点忘了正事。老山主这几日要出去一趟,庄子里的人都走不开,李老伯便吩咐我随着庄主打点伺候。现在,特意向姐姐来道个别。”   紫玉一愣,旋即好似反应过来了,笑着说道:“这是好事,跟着老山主,以后自然会有一番造化。你也快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吧。”只是这笑容,这语气,怎么看都感觉干巴巴的。   在山庄只要待了两年以上的人都知道——老山主,这几年,可是不同于以往。   以前的西毒,虽然对除武功以外的事情冷淡、漠然,但是却好歹是个正常人;只是这几年来,由于九阴的原因,西毒突然变得有些暴戾,下人们也因此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霉运当头,被抓去给蛇做点心。   而就在苏鸢之前,好多欧阳锋院子里喂药蛇的下人总是突然就死了被抬了出来,山庄里自然是传言纷纷,苏鸢初来乍到并不知晓,但刘力等人可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苏鸢被叫去的时候刘力会如此惧怕,而苏鸢回来时众人却大吃一惊的原因了。   想必这次众人得知苏鸢要陪“欧阳锋”外出的话,一定会跌破一地眼镜的!   给紫玉报备过以后,苏鸢便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鸢起床后就着小菜喝了碗白粥,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自己的储物空间那么大,自是放什么都不在话下。苏鸢又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归属感,平时便也将东西放入空间里,完全是一派随时可以安营扎寨就地安家的装备。   之前从那小村子里卷出来的被子单子也早就被苏鸢淘汰送给小乞儿了,接着便又大肆将生活用品淘了个遍——毕竟咱现在是有钱人了!   一身轻松的去找许岩,进门便看到了许岩的行李:嗬,好家伙!好大一堆啊……   苏鸢看着桌子上寥寥无几的衣服,再看看成摞成摞的书,无语了。这人得是个学霸啊!   “我说许大哥,你带这么多书干什么,这书哪来的啊?不是你的吧?我们出去可不是进修学习的,是要行走江湖的。你带这么多书还怎么教我武功啊!”苏鸢扶额。   许岩神色有些羞赧:“我……这不是收拾东西嘛,看到这欧阳锋的柜子里有许多的药典毒经,想着多学习学习总是好的。放着也是浪费,再说,我这段时间确实是应该在进修中医的……”说着,神色微微黯了下去。   苏鸢见这人貌似要开始感怀身世了,马上接过话道:“好了好了,带着就是了!反正你迟早是要回去的,到时候,靠着老祖宗的这些东西,你还不得被封个神医圣手的名头啊!到时候你就偷着乐吧嘿嘿……”   不过想到自己却是要留在此处一辈子了,不由也有些难过,强打精神转移话题:“不过,这书可不管饱不管暖,我说不食人间烟火的许大哥啊,您老是不是得多带点银子啊!我现在这身体可是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吧,再说了,女孩子出门在外花销可是很大的,更何况,连吃穿都要我思虑,我以后还怎么好好当侠女啊!”说着便催着许岩支一些银子。   许岩依言唤来账房,叫来人多拿些银两来,顺便又让人驾好车马候着。   临走的时候,苏鸢看到了候在门外的马车,和许岩先后挑开帘子进入马车,入眼便是闪闪发光的几盘子金银锭子和一叠整齐地银票。   苏鸢欢呼,许岩惊呆。   两人并没有什么行程计划,只是决定前往中原。毕竟那里生活环境能好点,也适合许岩学习医术,苏鸢学习武功。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苏鸢还是被许岩给气着了。   本来前几天还好好地,许岩一路上给苏鸢讲些穴位经脉和人体构造。一个讲的专业,一个听得认真,倒也成效斐然。只是后来基础课上完该上提高班的时候,许岩竟以自己从未接触过武功为由,每日里只将记忆里欧阳锋的练武法门、运气线路一股脑写下来交于苏鸢便埋头于医书中了。   后来发现即使这样,任务进度条仍然在显示任务正在一步步完成,更是只将记忆里有的秘籍和练功方法抄下来给了苏鸢就甩手不管了。   一开始苏鸢也抗议过,不过一来抗议无效,二来这许岩也确实不懂武功,只有理论知识也确实没法教。苏鸢只得作罢,自己闷头练习,和许岩各忙各的。   好在,这些理论知识竟是起了大作用,苏鸢一日在像往日一样修习《明玉功》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处不妥:这处漏洞虽然现在看来没什么影响,但是随着武功的精进,轻者会导致内功停滞不前,重者,走火入魔。   苏鸢赶忙将第三层的修习舍弃,立马重新开始,也总算没有酿成祸事,更是为自己提了一个万不可急功近利的醒。   在路上走走停停一个多月,苏鸢总算是重新将《明玉功》练到了第四层。而两人也驶入了金陵的地界,于是便决定先在金陵安顿下来再说。   这一日,两人驱车前行,紧赶慢赶,可是由于不太清楚古时候的城门关闭时间,还是只能在门外露宿一宿。   这次苏鸢可不怕了,既有武功,距离城里又近,还有“欧阳锋”作伴,自然得好好嚣张一下。将马车赶至一条河边,苏鸢便下了马车准备来个野炊。   许岩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鸢凭空拿出了锅碗瓢盆和醋油调料,以及一块明显还新鲜着的排骨和一只白斩鸡……   “这是……哪里……哪里来的啊?”许岩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接着,苏鸢便又解释了一回自己狗血又悲催的穿越。   听完了故事,看着苏鸢手脚麻利地收拾食材,感叹道:“没想到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倒是还会自己动手做饭啊!”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们大学食堂那饭菜,简直了,竞选猪饲料都够了!我们一个宿舍都要被折腾的营养不良了,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嘿嘿,我这厨艺,可是得到过其他三位伙伴五星好评的哦亲~”苏鸢不无自豪地说道,那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   吃了几天客栈的饭菜,再吃苏鸢做的这些家常小菜倒也颇有一番情趣。说说笑笑地吃完了全部饭菜,苏鸢便命令许岩去洗碗。许岩倒也没说什么,吃了人家的饭菜自然要付出劳动的,很正常啊。   其实苏鸢倒不是真想让许岩洗碗,只是想看看“欧阳锋”洗碗的英姿,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呀,哈哈!   收拾好了一切,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通(主要是苏鸢胡侃),天色已晚。苏鸢帮许岩在马车外铺好了自己带来的被子垫子之类的便心安理得的进马车睡觉去了——人家可是小孩子,小姑娘怎么能睡外面呢!   第二日一早,两人进城,吃个饭,买个小院子,雇几个打扫的人,收拾安顿好便算暂时定居了下来。此后,二人便开始了潜心学武学医之路,也正是这段日子让二人都在所学方面精进良多,后来也都受益匪浅……    ☆、第二十二章      晨光熹微,金陵城里早已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小贩的叫卖吆喝声,街上行人的交谈声,私塾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都交织成了一篇美好而又和谐的乐章。   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一个身着杏黄色长裙的少女娉婷而立。少女看着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只是清丽秀气的小脸上却不见这个年龄的少女该有的俏皮,反倒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许岩这家伙都走了三年了,如今欧阳锋估计早就生龙活虎开始作恶了。苍天啊,我的《明玉功》练了六年也就练到了第六层而已,和那些什么所谓的江湖高手比,倒也是不弱,只是西毒的话,估计还不够我给人家塞牙缝呢!”少女皱着眉嘟囔道。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十四岁的苏鸢。六年过去了,苏鸢也不再有初来异世的彷徨,虽然开始立志好好习武,得以自保,但是毕竟并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   这六年来,高考复习时候的劲力都使出来了,加着欧阳锋习武经验的指导,日夜不辍,苏鸢也不过堪堪将内力练至第六层。说起来,这第六层放到其他江湖人身上确实可以与一流高手一较高低了,但是苏鸢不一样啊!   苏鸢本就是一个半吊子,偏偏老师也是半吊子,习武以来,更是从来没有和别人交过手拆过招,毫无对敌经验不说,胆子也还是芝麻粒那么大,并没有因为虚长几岁就变成西瓜那么大,伤人都不敢——更别提让她杀人了!   更何况,内功就算是再好,没有武功招式,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啊!   许岩在的那三年,虽然指导了苏鸢内功修习的法门,但是许岩要将欧阳锋的武功教给苏鸢的时候,苏鸢还是拒绝了:她实在是不想和西毒再扯上什么关系了,倘若西毒醒来——许岩已经知道自己走后欧阳锋便会醒过来。倘若西毒醒来,那如若他看到自己会他的武功,还不以为她是偷师,废了自己啊!   不过,苏鸢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倒霉呢还是幸运呢,她竟然在许岩那里得到了一套掌法,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这掌法苏鸢熟悉得很——移花接玉掌!   又是一套《绝代双骄》里的高深武功!   幸运的自然是苏鸢又进一步有了自保的资本,不幸的却是苏鸢目前会的功夫都是古龙世界的。   且不说这书是许岩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反正一定不是欧阳锋所学。金庸古龙本来就不是相通的,她并不知道这套掌法在这个金庸的世界有多大的威力。   苏鸢所了解的“移花接玉掌”,是一种类似于借力打力以弱制强的掌法,倒是有些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和张无忌所练的“乾坤大挪移”。   那么问题就来了,苏鸢知道这几种武功都是当世少有的,但是,到底是金庸世界的武功厉害呢?还是古龙的更牛掰呢?   这个问题,她在现代看了无数的分析贴也没有得出结论,现在自然也不会知道。   只是,这样的话,苏鸢知道若只论武功,不看经验,自己在《绝代双骄》里也不算弱了,只是在金庸的世界,自己又不知道别人的招式是如何,自然不能够揣摩出自己的斤两——这样还怎么愉快地闯荡江湖啊!江湖啊江湖,你又在哪里!   苏鸢在金陵的这几年,整日里就是和许岩在一起研究武功医术。渐渐地,苏鸢发现这内力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让人寒暑不侵,练起来肚子还暖暖的舒服极了,更是觉得人越练越耳聪目明,越练越精神,自是沉浸与其中不能自拔。许岩又痴痴呆呆的一心痴迷于医术,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和医药打招呼了。   于是,和许岩在一起生活的三年,苏鸢的经历实在是乏善可陈:整日里只是在练功,不然便是随着许岩给城中的贫苦人家看病——许岩每次出门便会被苏鸢要求易容,改头换面,不然将来那么多人见了欧阳锋谁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好比许岩去治病救人,积累社会经验的时候,苏鸢怎么能让许岩顶着西毒的脸做这些事呢!若以后这些人看到真正的欧阳锋便要哭着喊着扑上前去感谢救命之恩那可就……好玩儿了……   除了偶尔去山上时,苏鸢打猎锻炼身手改善生活,许岩采药外,唯一的真正的外出便是在苏鸢的强烈要求下去了一趟大理。   那是在许岩将要离开的前几个月。那时候,许岩的任务进度已经完成到了百分之九十五,苏鸢知道许岩是留不久了,于是便愈发担心急躁——许岩走了,自己怎么办?   江湖上各种凶险,许岩不知道,苏鸢也没见过,但是苏鸢听说过,也看过那些小说中的人物是如何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最后结成仇人的。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江湖恩怨,打打杀杀,苏鸢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距离这些事情那么近。   不管是欧阳克还是许岩,不管是自己照料别人还是被照料,自己都不是一个人。而如今,倘若许岩回去,自己势必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了。   回那个小山村?别开玩笑了,苏鸢本来就不是个能忍能让的,怎么会回去受气呢?何况苏鸢也不想要用学了好几年的功夫来砍柴浇园。   回白驼山庄?那更是不可能!即使欧阳克不坏,他的三个侍女更是待自己没得说,但是,这毕竟也不是自己的家,去了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何况若以后等真正的欧阳锋醒过来,苏鸢可是不知道自己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过多久的舒服日子,稍有不慎可能就要沦为蛇饲料了,怎么可能回去!   于是,苏鸢苦思冥想,茶饭不思。终于在将圆润的小下巴熬尖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人——一灯大师!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除去西毒,苏鸢首先能想到的可以在西毒面前护着自己的大靠山便只有这么几个人了。   东邪,苏鸢只是稍微想了想便放弃了,这个人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高冷”,各人自扫门前雪,怎么会管别人家是否塌了天呢!何况,根据苏鸢的推算,小黄蓉现在也就七八岁吧。这可是黄药师捧在掌心含在嘴里的爱女和唯一的依托,现在正是需要潜心教导的时候,怎么会分心做其他事情呢!   北丐,苏鸢分析了一下也pass掉了。洪七公虽然有一副侠义心肠,但是偏巧就是喜欢吃喝玩乐而懒得搭理麻烦。丐帮事物他老人家都是能撒手就撒手,自己既没有一手比得过皇宫大内的厨艺,又找不到他老人家云游四海的仙踪,自是不能把主意打到七公他老人家的身上了。   于是,只剩南帝了。苏鸢也越想越觉得一灯大师再合适也没有了。   首先,一灯大师是个和尚,是个出家人。出家人嘛,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众生都可以普度,何况她苏鸢小小的一人呢!   其次,一灯大师以前并不是个和尚。他以前是个皇帝,所以他知道人情世故。不仅如此,他还娶过老婆,所以他懂得七情六欲。虽然后来出家了,但苏鸢认为,段智兴其实是一个有人情味的和尚。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自然不会像那些只知道讲禅理的人那样的无趣。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苏鸢记得在原着中,欧阳锋是被“一阳指”伤过的,所以这老欧好像对老段很是忌惮,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老段,老段也不爱主动地搭理老欧。所以如果苏鸢有朝一日去依靠一灯大师了,那么自然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慈悲为怀又可以制得住欧阳锋的大靠山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苏鸢决定和许岩商量一下。   许岩和苏鸢好歹相处了三年了,对这个坚强乐观的小女孩心下很是喜欢,自然希望自己走后苏鸢能过得好一些,当下便决定,由自己带着苏鸢去大理。   一番长途跋涉,苏鸢终于到了大理,也看到了耕读渔樵四弟子。由于苏鸢是跟着“欧阳锋”来的,所以自然不需要和四弟子斗智斗勇,只是让几人通传一声便见到了传说中的南帝一灯大师——段智兴。   只见一灯大师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慈眉善目,眉宇间虽隐含愁苦,但高高在上时养成的一番雍容华贵的神色却也是难以掩去。   一灯大师见真是“欧阳锋”微微有些诧异。毕竟欧阳锋和其他几人向来不对盘,尤其是和一灯,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可是让他吃了好大的苦头。   不过,一灯大师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依然与“欧阳锋”寒暄了两句,然后许岩趁机介绍了苏鸢,只说是他刚收来的小弟子。一灯大师见一向独来独往的西毒竟然收徒,自是心里感到奇异。于是话题就被引到了苏鸢这里,苏鸢也在“欧阳锋”的“示意”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第二十三章      怎么和一灯大师说才能让他相信“欧阳锋”的弟子竟然需要别人来庇佑,使之不受欧阳锋的威胁呢?   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别人以为是神经病了吧!   苏鸢绞尽脑汁,结合自己难得一见的灵光一现和在现代时看过的狗血小说,编了一段狗血故事。何况生活本来就充满了狗血,不是吗?   在苏鸢和许岩的口中,事情变成了这样:欧阳锋这几年为了追求武功上的精进一直在搜寻各种练功法门,各种珍贵药材,只是由于急于求成,练功还是走火入魔了。幸得苏鸢无意之中相救,才不至于一命呜呼。   只是命捡回来了,除了自己的武功,很多事情还是忘记了。这本来是好事,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几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锋想起的事情渐多,脾气也越发多变暴躁,时不时还会忘记苏鸢是谁。   欧阳锋不忍救自己一命的小女孩最后仍是被自己所杀,所以来向南帝求助,希望自己在变成以前的样子时,南帝能让苏鸢在有危险时来大理避上一避。   前面说了,一灯大师慈悲为怀,何况他此次也确实看到“欧阳锋”平和了许多,身上杀气也没那么盛了,便对此事信了几分。   再说,即使是欧阳锋骗他,依着他慈悲宽宏的性子,也不会拒绝的。   于是,苏鸢的一桩大心事还是了却了。   后来,许岩走了,他回了白驼山庄,他要从来的地方离开了。苏鸢虽然不舍,却也不能拦着人家回家,只好和许岩在金陵分道扬镳。   而许岩离开的这三年,苏鸢和往常一样练功打猎。直到自己年岁又长,“移花接玉”早已练的烂熟于心却只能捉些野鸡兔子,《明玉功》却还是停在第六层难以再进一步之时,苏鸢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拘是找个可以教导自己招式的师父,还是找个可以给自己喂招的伙伴,或者是多了解一些出门在外闯荡江湖的经验,苏鸢是不能再在金陵城里过舒适的生活了。   《射雕》剧情快要开始了,自己不能是个半吊子,这样,自己将连那些剧情人物的衣角都摸不着;欧阳锋要出场了,如果老天不长眼让他记得以前的事情,那么依着西毒小肚鸡肠的性子,苏鸢的好日子也将要到头了。   综上所述,苏鸢不仅要加紧练功,早日达到第八层的境界,更要多学些招式剑法,多学一些对敌经验。因而,苏鸢决定走出去。去江湖看看,去什么全真教啊古墓派啊或者嘉兴南湖之类的地方长长见识,学学经验!   苏鸢这人,想起一出是一出,有时候又有些说风就是雨的毛病。于是便一刻也呆不住,连夜把需要的衣服行李房契地契和“欧阳锋”临走时留下的金银及银票一股脑食物地塞进了空间。   随口招呼了一个院子里的仆妇,交代了自己不日要外出的消息苏鸢才总算是安分了。   苏鸢的这个小院子是用白驼山庄卷出来的钱买的,于此同时,苏鸢还买了一些地,又雇了一些农户打理,俨然一副封建地主婆的形象。毕竟苏鸢一直有一种自己本应该要走种田路线的执念。   只是地主还没当几天,就要被打回原形走江湖去了,只好吩咐院子里的人照应好屋子和田地——反正房契地契都在自己手里,只要这些人不翻出个天来,都无所谓。   留着一份自己的地盘,苏鸢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满足与安全感。   第二日,天色甫一亮,苏鸢便驾着自己的小马车出发了。这是她这几年来第一次自己出门,她也特意没有带别人一起出行。毕竟她觉得,这是历练,又不是郊游,带着这些人干啥!   前路漫漫,又不知充满了怎样的刺激和未知呢!   只是后来苏鸢才发现,如何刺激如何未知她还真没功夫注意,只因这山野的风光……还真特么……“好”啊!   要说,苏鸢这路痴的毛病,并没有因为来了古代就有什么好转,反而是被那些路府县和没有东南西北标识的街道整懵圈儿了……   苏鸢是打算先去终南山看看的,毕竟那里不仅有全真教,也有古墓派。古墓派的那些武功啊秘籍啊,她若能看上一眼那也算是造化了;要是在古墓派一无所获,那……嘿嘿,全真教那些牛鼻子可就要遭殃了。   谁让她到时候一无所得心情不爽呢,谁让那些牛鼻子假仁假义讨人厌呢!什么尹志平赵志敬,全真七子以下就没几个好东西,自己就算是不敌什么孙不二马钰,若连什么劳什子赵志敬尹志平自己都敌不过的话那真是白练了这六七年的当世罕有的功夫了,那自己也真算是白瞎了这绝世武功和老天爷好不容易打盹给自己的金手指了。   这是自己实战演练的第一小步,也将是自己成为一代巨侠的一大步啊!   苏鸢确定她一开始是走的平坦宽阔的官道的,自己也是一路打听着走过来的,只是偶尔遇到个小路挺正常的吧?苏鸢弃车骑马也是没办法的吧?苏鸢告诉自己这是古代,这是古代,没有柏油马路,连宽阔大路都没几条,自己走走这些羊肠小道多正常是吧?   只是,当自己连打尖住店都找不到地方,方圆几里也找不到人家,有些路更是马儿都过不去,不得不弃马的时候,苏鸢终于没办法骗自己了——没错!她迷路了!   前世的时候,苏鸢是那种在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县城仍然会迷路的人。后来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那更是不得了。出门坐公交有时候都得先到始发站或者终点站才敢有下一步行动的,若是没有自己惯常坐的公交车就只剩打车一条路了。   坐地铁?开玩笑!她坐地铁从来就走不对方向……至于还要尝试着坐公交车更是自寻死路,因为她是那种看着导航仍然可以把一条路翻来覆去走四五遍的人……   兜兜转转,苏鸢还是找不到方向。这里没有让她询问的路人,也没有电子导航,她每天只能跟着太阳走……   半个月来,苏鸢靠着自己空间里储存的行李,以及自己打来的野味喝挖来的野菜和采来的蘑菇,衣食住行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看着这样的情形,苏鸢真是欲哭无泪:自己的储物空间,没有放满武林秘籍、绝世好剑和金银珠宝,反倒是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葱姜蒜和几床大棉被!   而自己唯二的内功和掌法,竟是成为了自己御寒防流感和自己捉山鸡兔子的工具……   那些穿越前辈们该笑死她了吧……   邀月怜星一定觉得自己玷污了她们的神功了吧……   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也不见山贼草寇强抢掳掠,古代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本女侠神功还未大成,他们总不至于听到自己出行就吓回老窝去了吧?苏鸢苦中作乐的想道。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苏鸢只是很悲惨的迷路以后,又我行我素地绕着树林里走了几天,然后终于忍耐不了这里枯燥的日子了,便太阳走哪她走哪,早就没有了方向感,仗着自己练了内力身子骨强健便没日没夜地走。早就不知走到了哪个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   当苏鸢终于又看到了一条明显的小路时,激动的不能自已: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她终于出来了,终于不用再与那些蛇虫鼠蚁作伴了!啊!好怀念舒服的大床和可口的饭菜,要是有一壶酒那就更好了!   “害得姑奶奶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全真教,你等着倒霉吧!”苏鸢愤愤道。   要不说女人就是那么没有道理可讲呢,苏鸢硬生生把这件事算到了全真教的头上,也算是不可理喻了……   不过这全真教近日来还是很被上天眷顾的,苏鸢显然是近期内很难找他们的麻烦了。无他,苏鸢虽然看到了人烟,却还是走错了方向,早就错过了去终南山和全真教的机会!   倘若苏鸢现在折回去也不过是浪费几日的时间,只是苏鸢在这里看到的人家本就少的可怜,一问之下,这些人竟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地界上,只说自己是逃难来的,几十年都没有离开半步,自是不知哪里是终南山,这里又是哪里。   没办法,苏鸢好歹还记得自己从金陵到终南山是应该北上的,好在这些人并不是像苏鸢这样的路痴,自是知道北是哪里,苏鸢花重金买了这几户人家唯一一只用来驮粮食的驴子就“驴”不停蹄地开始赶路——虽然作为侠女应该骑马才帅气,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一头驴子总比十一路公交车要强些吧!这时候的苏鸢,无比想练一手高超的轻功——轻功都不会还做什么高手!   骑着驴儿一路不停,苏鸢却不知道,自己离终南山是越来越远了。   所以当几日后苏鸢终于看到了一个小镇子,而且发现那里还有客栈的时候,无疑是欣喜若狂的。   只是,随后苏鸢便有些笑不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苏鸢抬步走了进去。   “小二,一间上房,顺便送些洗漱的热水和好酒好菜来!”苏鸢很是豪气地拍下了一锭银子——不是苏鸢要耍气派摆架子,实在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德行。   十几日来只是草草地洗漱了一下,自己的尊容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不和小二多费口舌,早点洗个热水澡,也不得不如此了!   看着闪闪发光的银子,小二收起了轻视之心,很是狗腿地招呼着苏鸢上楼,随即将热水和酒菜一一送上。   “对了,门口的那头驴子,帮我拉出去卖掉吧!嗯……顺便帮我去集市上买一匹马,温顺些便好。剩下的钱,扣掉这四五日的房钱,你便都拿去吧。”苏鸢在小二离开之前赶忙说道。   小二粗粗计算了一下便喜笑颜开的应了。要知道,苏鸢给的银子足足有五两,抛去住宿费不说,即使买一匹马也还能剩个四五钱,何况还有一头驴子呢?即使买了马鞍马辔头之类的,也能剩六钱左右!   要知道,古代可没有通货膨胀,银子也还是很值钱的,这里的人基本上也不会像电视上那样,出门在外动不动便百两千两的往出甩。   小二一个月当差的月钱也不过是一钱银子,苏鸢一下子就相当于赏了小二半年的工资,小二自然喜不自胜。   苏鸢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还土豪了一把。主要是,银子不是自己的花着也不心疼,这可是西毒的钱,不花白不花,反正她还多着呢!二来,苏鸢也确实对银子没有具体的概念,也不太了解银子的购买力。   只是,有钱就是好办事。苏鸢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又心满意足地吃了饭菜,便招呼小二上来收拾,顺便也好打听打听自己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可怜的苏鸢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走过头了。   所以当小二一脸惊诧地看着苏鸢说“原来您是位小姐啊”时,苏鸢还没来的及下意识反驳“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就被小二接下来说的话给打击了。   “这位小姐您来的真是时候,中秋节将至,咱们这里可是有好一番热闹呢,这里距离咱们中都也不算远,您骑马也就是几个时辰便到了。到时候,那些吃的玩的才是新奇呢,保管您没见过,您是南方来的吧?瞧你这天仙般的样子便知道,您到时可要大饱眼福了,这京都啊……”   苏鸢听到“中都”两个字当即便如石化了般呆住了。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自己可是要往陕西方向走的,咋走着走着就快要到京城了呢?   现在可好了,还去哪里找古墓派秘籍,还去哪里寻全真教麻烦,只能被逼着见识见识这中都的繁华了……毕竟,虽然自己走错了路,来错了地方,但是风餐露宿走了十几天,自己要是就这样走回去了,那也太亏了吧!   苏鸢索性决定玩个痛快再说吧。   前世,苏鸢也曾去过首都。都说皇城根儿下好乘凉,只是,这皇城可不是前世的皇城了。   苏鸢虽然一直坚信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也对什么金人蒙古人没什么成见,可是来到了几百年前,自己也得入乡随俗。   苏鸢前世是汉族人,这一世是南宋人,都是汉人,虽然自己没什么感触,但是毕竟宋金交战已久,作为宋人,在金人的地盘上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于是便打定主意,绝对不惹麻烦,偷偷见识一下古代的京城咱就偷摸着回去了。坚持继续去找牛鼻子的麻烦,不然难以解气啊——自己这么多冤枉路可都是为他们而走的啊,非得叫他们补偿自己的精神损失不可。   关于苏鸢强大的脑回路和奇怪的逻辑,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   不过去中都可不急,当务之急是赶快好好休息,解解连日来的劳累。   说到这里,苏鸢不得不夸一夸内力的好处了。前世的苏鸢是那种爬个楼梯都要喘的人,即使是初来这里,苏鸢的身体素质也差得很。只是经过几年的内功修习,苏鸢发现自己的耐力越来越好了,当然这一定程度上也要归功于许岩这几年来给自己煎的那些补身子的苦药。   而最直观的感受却是,苏鸢在迷路的这段日子,由于御寒的需要每日将内功运行几个周天,这么多日下来,苏鸢并没有感觉特别累,只是心里会觉得有些疲惫,但是浑身却仍然似有使不完的气力似的。   虽然自己身体状态很好,可是出于心理需要,苏鸢还是好好地补了个觉,每天只睡得天昏地暗。   这时苏鸢便想到,虽然说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不怎么睡觉也不会累,但是生理习惯上还是遵循着以前的作息,这样一来,睡觉的时候岂不是就不能修炼内力了吗?这样一日日一年年下来,自己得拉下多少啊?只是若是让自己不睡觉,整日整夜的练那也是做不到的。   苏鸢一向奉行享乐主义,虽然也能吃得了苦,但是有条件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罪的——从空间里放了那么多郊游必备生活用品便可见一斑。   于是,苏鸢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倘若自己能在睡觉的时候,甚至日常呼吸吐纳的时候都能融入内功的运行法门,那么自己岂不是睡觉也可以练功了,岂不美哉?   当晚苏鸢便试了一试,没想到自己想出的只要是些偷奸耍滑的方法倒都是可行,当下高兴地在屋子里翻了一个跟头。   苏鸢倒也没想到,为了偷懒想出来的方法,反倒是让自己练功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一倍,日积月累下来,无意之中倒是使内力雄厚扎实了不少。   既然决定去中都见识见识,苏鸢自然也就对着这小镇子兴味索然了。于是等到自己休息好了,也养好精神了,有玩儿的心情了,关于迷路一事也缓过来了,苏鸢便骑着小二买来的小黑马,踏上了去中都的旅程。   别说这小黑马还真是一匹“黑马”,那脚力真不是盖的。苏鸢按着小二指的方向疾驰了两个时辰,还未到晌午边看到了城门上大大的“中都”二字。   牵着马走进城里,看着中都的景象,虽然仍然有些看花了眼,却不会那么激动了。毕竟看过了嘉兴和金陵城的繁华,再看这里,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毕竟南方风调雨顺,战乱也少些,自然更加富庶一些。而虽然金国好多建筑风俗都仿宋朝,但毕竟不如原汁原味的好。这里能吸引苏鸢的也只有一些北方的貂皮裘子之类的特产,买了一些后,自是逛着逛着就兴趣缺缺。   不过,据那小二说,由于六王爷是个读书人,最爱些江南雅致的风光,于是便学些南方的风俗建筑,也会让一些靠近金国的宋人在这里做做小生意,比如苏鸢在镇子上住的客栈,虽然在金国境内,却是宋人所开,且由于生意人南来北往的,客栈的光景倒也过得去。   其实不打仗的时候,两国也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即使当权者制定些什么条条框框的,但是要知道,山高皇帝远的,圣上有什么赏赐固然不可能想到他们,但是有什么战事他们就必定是第一个倒霉!   这些人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在这个距离金国要比距离大宋近的地方,他们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向金人有一定程度的屈服——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肚子都吃不饱,还讲什么大道理。   所以即使那些官员们对此事有所耳闻也权当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苏鸢本就对这些事没什么敏锐的政治触觉呢?   因而,看着来来往往的宋人和那些小商小贩,苏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仍然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想着晚上去哪个最好的酒楼好好“撮一顿”,为自己接风洗尘,女人嘛,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苏鸢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街上卖混沌的、卖面鱼儿的、卖衣料布匹的、卖面具糖人的在那里吆喝。   “这是我弟弟先看到的,为什么不能卖给我们,我们付了钱的!”一个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的声音传来。   苏鸢正穷极无聊的时候,突然捕捉到了这句话。循声看去,却是前面一个糖人摊子那里传来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领着一个刚会牙牙学语的稚童,站在摊子前和一个十来岁的华服少年对峙着。少年身后一堆下人跟着,显然身份非凡。   “这是什么戏码呢?恶少与良民?我爸是xx?”苏鸢一边走向“案发现场”一边心里不无兴奋的想道。   虽然这样说很不厚道,但是来这里这么多年,那些前世书上电视上的经典桥段苏鸢可是还一个都没碰上呢!这下子终于要见识一番了,搞不好还可以行侠仗义一把,想想都要笑了!   “什么你先我先的,本少爷看到的,本少爷想要的,就是本少爷的!”那华服少年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的很是讨喜,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嚣张跋扈的很。   “哈哈,霸气,有性格!果然是一个称职的恶少!”听着十来岁的孩子说出这番话,苏鸢有些被气乐了。   “可是……可是,今天是弟弟的生辰,这里只有这一个小兔子了……”那个小男孩很明显有些怯了,小脸憋得通红,低声嘟囔道。   “哼,干我何事!”华服少年拿起糖人便走。只留下不甘的小男孩和开始哭闹起来的稚童。    ☆、第二十五章      “小朋友别哭,姐姐来给你做一个威武的小老虎好不好啊?”苏鸢最是看不得欺负小孩子的行径了,于是说道。   “兔兔,我要……小兔兔。”本来就是三四岁的孩子,再加上哭的又急,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位仙女姐姐,我弟弟是属兔子的,所以……”旁边的小男孩似乎觉得别人帮忙自己还挑挑拣拣太过分了,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想到好不容易弟弟过一次生辰,家里平时又哪有闲钱给他们买这些东西,便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苏鸢倒是很有耐心:“小兔兔是吗?好的,你别哭哦~再哭可就不是男子汉了哦~姐姐给你做一只比刚刚还好看的兔子好不好啊?”   说着便借了那个早已被少年带来的下人吓呆的小贩的摊子忙活了起来。   而一边要走的华服少年听到这句话也顿住了脚步,转回身望着苏鸢没有动。   不消一会儿,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便成型了。捏泥人这活前世不管是手工课还是假期兼职幼儿园老师的时候都没少做,捏个小兔子自然不在话下。   看着两个孩子拿着糖人欢天喜地的走了,苏鸢心里也很是开心。   要不然说是助人为乐呢,帮助别人真的是可以获得快乐的!   “喂,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苏鸢正暗暗开心着呢,一个犹显稚嫩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   扭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抢糖人的少年。   其实苏鸢对这孩子倒是也没有多大的成见,毕竟孩子还小,又懂什么是非。只是对他的父母和这些仆人苏鸢却是没什么好感,养不教父之过,孩子都这么大了该教的不教,该让孩子明白的道理父母也不告诉,不就是做家长的失职吗?至于这些下人,最是会狗仗人势,仗势欺人,苏鸢自然懒得给他们好脸色。   “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告诉别人你自己的名字呢?你这孩子好没有礼貌!”苏鸢道。   “哼,我家公子的名字其实你一个贱民可以知晓的!”那公子旁边的嚣张仆从甲立刻说道。   “本公子是谁,说了你也不知。不过我倒是看你这手艺不错,看你打扮是外来人吧,总不至于像这人一样拖家带口走不开吧。你去本公子府上给本公子做些新奇玩意儿,做得好了自然是大大有赏,怎么样?”那少年说完便站着不动了,似乎笃定苏鸢一定会答应他似的。   看苏鸢不说话,那仆从甲又开口了:“这是我们公子瞧得起你,你道是人人都能有这机会的吗?我们公子平时不爱出门,这是看你这玩意儿新奇才给你赏个脸,你可别不惜福啊!”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直让苏鸢怀疑他其实才是什么公子少爷的?   不过,听着这仆从甲的话,苏鸢也大概揣摩出了一些原委:这一定是哪家的小公子少爷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尤其是这些民间的小玩意儿,苏鸢估计他在府里是见不到的,不然也不会都十来岁了还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这么执着。   而这次他看到了苏鸢竟然也像那些手艺人一样会做这些东西,这孩子倒也聪明,看出苏鸢是外地人好欺负又没有牵挂,便想带着她去他府里——给他做玩具……   苏鸢知道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家,是不会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的,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这些仆从势必要来硬的,怕倒是不怕,就是有些麻烦,还是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好说不好听啊!她好歹也二十几岁的人了,而且这孩子看起来也是有些孤独可怜的,当然最最重要的却不是两点。苏鸢可没有善良到看谁都需要帮助的地步。   苏鸢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偶尔还飘过来几句“不好惹”、“大麻烦”之类的便知道这家人不是什么善茬。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得悠着点啊!   何况,看这少年便知道家境不错,到时候不仅可以见识见识这金国权贵的宅邸,要是能把这小屁孩哄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好处呢!好吧,她苏鸢一般情况下就是无利不起早。   苏鸢想通了这些,便也就不纠结了,就当做观光旅游了,要是真惹急了自己,让自己不痛快了,杀人放火她不敢也不会,可是她让他们也不痛快的法子多着呢!再说了,苏鸢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对付一般权贵人家的看门护院还是小菜一碟的。   两人各怀心思,各自都是看人下菜碟儿,脸上倒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神情。   “好啊!带路吧。”苏鸢笑眯眯道。这安之若素的神态倒是让那少年心下有些吃惊。   就这样,闲极无聊的苏鸢随着少年上一顶一看就极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轿子。   虽然早知道少年非富即贵,但是看着这轿子,苏鸢还是不禁咋舌:这也太太太夸张了吧!一个小屁孩出门而已,至于吗?瞧瞧这鎏金轿顶,瞧瞧这耀眼夺目的红木车壁,瞧瞧这绣着龙凤花团的车帘,瞧瞧这铺得厚实松软的裘毯,瞧瞧这满桌子的精致点心——腐败啊太腐败了!   “幸亏我来了,不然谁来整治这些贪官污吏啊,那些民脂民膏,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我这样的民比较好啊。”某人很不要脸地想着。   一路上,苏鸢也没什么想和这小孩子说的,而那少年很明显也没有和苏鸢这种平头老百姓相处的经验,只是在那里装深沉。两人一路无话,苏鸢只是低头闭目养神,享受着这奢侈的轿子。   轿子就这样四平八稳地在街上走着,明明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却没有受到一丝阻碍,很明显是这些特权阶级提前进行了清场活动。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着,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马车稳稳地停下了,苏鸢甚至没有感到一丝颠簸。   这手驾车技术倒是让苏鸢十分眼热。   前世苏鸢大学最悲惨的记忆大概就是学驾照的时期了,晒黑了好几个色度不说,还被教练给训成了孙子。   “怎么,红灯也不走,绿灯也不走,没你喜欢的颜色啊?”   ……   “教练啊,我是不是把车倒歪了”苏鸢汗涔涔道。   “哪儿能啊,是路修歪了。”教练凉飕飕地回。   所以,苏鸢拿到驾照的时候那简直是比高考后知道自己考了一本还开心。   这感觉,堪比古时高中状元啊!   到了这里以后,苏鸢和许岩也就驾车技术研究了好久,可是苏鸢仍是不得要领,慢的时候晃悠的人晕晕昏昏的,可是稍微快点的时候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得移位了。是以,除非必要,苏鸢宁愿骑马也不愿驾车。   苏鸢暗暗想着,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身子骨着想,以后定要向这公子的车夫偷师两招才好。   没等苏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维持多久,便被少年一句“痴痴傻傻的作甚,还不下车!”   苏鸢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入神,表情……貌似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抹了把老脸,苏鸢暗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   下车,苏鸢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比平时见到的大了好几个尺寸的石狮子,那大门上的两个扣环金光灿灿的怎么看都像是真金所制。至于牌匾,不知是用什么珍贵木材制成的,苏鸢见识浅薄,不过却也知道定是好东西。那匾额上“王府”两个大字更是遒劲有力,只是这两个字前面却是两个金文大字,苏鸢不认识,便暗猜这是金文的“王府”二字——毕竟这里是金国嘛!   收敛好自己的表情,苏鸢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再多看一眼这周围的景致,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让一旁的少年以为苏鸢其实早就看惯了这些——他怎么能想到苏鸢只是不想活了二十几年了还像个土包子似的被小孩子看轻呢!   走了又走,转了又转,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亭台不知道走了多少,苏鸢渐渐走的有些心烦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真是人住的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说,王公子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我都奔波一天了,可不可以先给我找个落脚的地方啊?我这可是肉做的腿,不是石头做的。”虽然身怀武功并不累,可苏鸢实在是烦了这些弯弯绕绕了。   “本公子还会骗你害你不成,走你的便是,马上便到了!”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又是一脸倨傲,“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王公子啊,王府的公子不就是王公子吗……”苏鸢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下意识地顺口回道。   “哈……哈哈哈哈……”被唤“王公子”的少年一开始似乎还凭着良好的贵族修养忍着没笑,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禁放声大笑出来了。“你可真是有趣的紧,外头的人都是你这般吗?什么王府,我们这里是完颜王府!”说完,少年犹自笑个不停。   苏鸢听到少年笑话她的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发窘:自己在中原常常都见那些大家族们都是姓后冠个“府”字,比如什么“李府”、“朱府”、“刘府”的……如今看到个“王府”也只当是主人家姓王而已,没想到闹了个笑话!   原来人家这“王府”是王爷府,还是姓完颜的王爷府,完颜小王爷,小帅哥的复姓很酷炫嘛……慢着!完颜?王府!完颜王府?还是在中都?这……这这这是天子脚下的皇亲国戚啊!   没想到自己捏个糖人都捏到王爷府上去了!牛,实在是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苏鸢并没有什么民族成见,如今两国也并没有交战,况且她一直觉得这只是一本小说而已,是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恰巧现在也正是闲的长草的时候,即使这个人是皇宫里偷溜出来的苏鸢也指不定要让他带着去看看御花园的景象呢,何况是在王府里,还是一个小孩子。   于是苏鸢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每日里过着奢侈的生活,随着自己做的那些比如陀螺、沙冰、高跷之类的新奇玩意儿,苏鸢越来越被小王爷喜欢了,整日里都往苏鸢这里跑,倒是和苏鸢亲近了不少。   苏鸢一开始还担心人家家长会觉得她拐带自己的孩子来找她算账呢,谁知道,住了大半个月,偌大一个王府,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也只是些丫鬟仆人,没有一点儿王爷王妃的踪影,也无怪乎小男孩当时可以自作主张的往家里带人了。   据说,王爷这几月公务繁忙,很忙很忙;王妃喜静,不喜欢外人打扰,几乎除了小王爷没人能见到她。   这是人家的家事,苏鸢懒得管,只是觉得这完颜小王爷也是个小可怜,遂时不时做些新奇玩意儿给他。   苏鸢每日好吃好喝的享受着,每天睡前再练练内功练练掌法,倒也逍遥。只是每日练武的时候,自己存在的最大问题便又让她头疼不已。   去哪里拜师学点武功招式呢?去哪里找个可以供自己这样的江湖菜鸟练手的人呢?   一日中午苏鸢吃撑了,便在院子里练了练掌法,好巧不巧被完颜小王爷看到了。刚好小王爷那些玩意儿也玩腻了,看着苏鸢一套掌法舞得行云流水,便又有了新主意。   “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倒是个练了一身功夫的,还是个江湖人士,真是失敬啊失敬!本王的院子里倒是也雇了些江湖好手看家护院,只是不知道拿不拿得我家的银两,不如你随本王去看他们耍耍?也好看看哪个是浑水摸鱼滥竽充数的。”小王爷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苏鸢听了倒是眼前一亮:这倒是可行。看看这些人的武功招式还可以估摸估摸自己在这里的水平,主要是涨涨经验,总好过两眼一抹黑。何况如果能找个机会切磋切磋岂不是极好!   苏鸢倒不担心自己会被误伤,一来虽然对自己的招式没信心,但是对自己的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要知道邀月怜星那时也不过将《明玉功》练至第八层便已是当世顶级的高手了,自己虽然在第六层上停滞不前,但是苏鸢就不信看家护院的内功能有多好!二来嘛,自己是小王爷带回来的,现在看来也算是半个客人,他们毕竟是些下属,自然不敢对自己如何的。   苏鸢欣然同意。   只是去了没一会儿苏鸢便失望了:这些护院倒都是些练家子,只是都是练些拳脚功夫。不过想想也是,江湖里门派之别是很严重的,那些内力啊精妙一点的招式啊,可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苏鸢在完颜小王爷的允许下倒是和几个人交了交手,甚至不用管对方出什么招,只需顺着使出移花接玉掌法,不过短短几招,几人便不敌求饶了。   这样的“切磋”苏鸢实在是觉得索然无味。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武侠小说的世界,苏鸢一开始并不打算怎么样,想着远离主角远离麻烦,安稳度日最好。只是后来,高深的内功和精妙的掌法自己都练了五六年之久,实在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身努力来的武艺,过着还是像以前一样想着的小日子,前世的苏鸢也是很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的,自是想着武功更进一步可以近距离的看看那些主角配角大侠反派们。   苏鸢一直很惜命,也不爱多管闲事,所以一直想着的便是做一个看戏的路人,主角生死爱恨都与她没有一毛钱关系,也不会自以为是的改变剧情。偶尔也帮帮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做做行侠仗义的事情体验一下武侠生活也就罢了,要是让她自己去整日里掺和进郭靖黄蓉的生活里看二人的感情养成她可不喜欢。   她是要过自己的小日子的,书里的故事就是调剂,就是生活的娱乐节目而已。现在她唯一能和原着中人扯上大关系的也就是欧阳锋了,只是欧阳锋可是大忙人,估计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不会上赶着来找自己的,自己只要多练些保命逃命的功夫就好!   只是看戏也得有资本啊!自己如果一辈子只能见识这样的武功,和这个水准的人交手,以后还能指望自己安然无恙的躲在主角身后看热闹吗?   只是一时找不到别人可以练手,苏鸢得了小王爷的同意之后,便时不时的去找几人切磋切磋。一段时日以后,除了几人看到自己就有点发怵之外,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自己的“移花接玉”掌法练的都快要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而那小王爷,看着在苏鸢这里也瞧不到什么热闹之后,便也不怎么来找苏鸢了。   只是这一日,小王爷身边的顺子来找自己了,只是说让苏鸢去他的院子里找他。   苏鸢不禁有点奇怪,自己平时就待在小院子里,最多也不过就是去找那些王府“保安们”练练手找找乐子,可真算是本本分分做人了。   而这小王爷看自己这里没什么好玩意儿也许久都不来搭理自己了,苏鸢这种厚脸皮的人都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准备择日向小王爷请辞,赶快折回全真教去。   这突然又找自己,还不是让自己去演武场,而是去小王爷的院子,这可就值得深究了。   不管是一开始是因为捏糖人进入王府,还是因为自己会两手被留下,苏鸢的身份也不过是手艺人、江湖人,虽然小王爷待她也算客气,但是最多不过是把她当个江湖客人,会客气,但是绝不会让她涉足其他比较重要的场合。   所以,苏鸢听说小王爷竟然让自己去他的院子时,很是吃了一惊。   粗略地收拾了一番,苏鸢就在王府下人的带领去寻小王爷了。苏鸢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暗道这小屁孩又在搞什么妖蛾子。不过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苏鸢也只是当小王爷是个孩子,小孩子嘛,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按常理出牌,指不定又想要什么新玩具了,或者又想出什么整人的新点子了,苏鸢倒也不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紧不慢的悠闲的踱着步子。   随着仆人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回廊,终于在头昏眼花的时候苏鸢看到了立在院子里锦衣华服的小王爷。   “不知小王爷找我来所为何事?”苏鸢并没有行礼,只是上前问道。   苏鸢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不管是初来时,还是过去的和“欧阳锋”相处的六年,都几乎过着和前世一样的生活,骨子里自然没有什么尊卑观念。而小王爷好像也并不在乎这些,苏鸢甚至隐隐觉得,这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很是向往江湖生活。   “倒没什么事,只是前日父王回来带了几个江湖异人很是有趣,我便想着拜他们做师父,好学两手功夫强身健体,也省的父王母妃担忧我身子骨瘦弱,整日喂我吃些苦药!”小王爷说到这里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看来平时没少被押着吃药。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可惜却是个女子,我怎么能拜个比我大几岁的女子为师?”   苏鸢先听着前面的恭维还开心的紧:虽然是个小孩子觉得自己厉害,可人家是小王爷啊,见多识广啊!只是后面的话苏鸢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可惜是个女子”,不过苏鸢也不会傻到在古代宣传男女平等的理念,只装作没听到就罢了。   “你武功高强,我想着若你能帮我挑个合适的师父我也放心,你看……”小王爷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苏鸢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其实不过是一来觉得终于有事可做了,二来白吃白喝久了,厚脸皮的苏鸢竟然也会不好意思了,想着举手之劳罢了,也就欣然同意了。   二人并肩而行,向演武场方向走去,苏鸢在路上略略提了提自己要走的打算,小王爷也并没有为难她,略一思索便答应了。想来是小王爷的父王回来了,小王爷毕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在放肆了。   苏鸢这段日子其实和这小王爷相处的很好,虽然这孩子有时候有些骄纵任性,但毕竟年龄和家世摆在那里。当苏鸢发现这孩子还每日里专门抽出时间读些诗书,修养也其实不错时,便没有了一开始的厌恶,毕竟那时候这小子初次出门,见猎心喜,做些什么小孩子性格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倘若,没有这段日子的相处,诚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小孩子,但还是会觉得这孩子是个纨绔少爷。而随着苏鸢对这小王爷的品性更加了解,相处的时间越多,也就越喜欢这个任性但却真实的漂亮孩子。   承认吧,人心都是偏的,苏鸢每日和小王爷相处,自然会不知不觉地为其开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苏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又见到了欧阳克,还是在金国的一个王爷府里面。   这让苏鸢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咋就这么小呢!   六年过去了,欧阳克外貌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气质却是明显地不同了。   要说以前的欧阳克也是一个气质风流的俊美公子,只是即使看起来再玩世不恭再风流倜傥但却有些少年人的自傲和桀骜;现在的欧阳克却仿佛一块白玉般温文尔雅,这与前些年时候有些自作风流的姿态却是不同的。   虽然欧阳克可能骨子里仍然还是不羁又自视甚高,但是如果能隐藏自己到如此地步,那这个人绝对不可小觑。可以说,这几年来,欧阳克终于从一个少年郎变成了一个让人一见便忍不住将视线停驻的成熟男人。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倘若一个男人,生的俊美无俦,琴棋书画,风流雅致,且偏偏还对女人了如指掌,呵护备至,那无论是哪个女人估计都渴望让这样的男人多看一眼吧!   只是,苏鸢不会,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看一眼便让人倾心的男人,而是因为苏鸢知道他是欧阳克。   他看起来再光风霁月,他还是欧阳克。他是原着里那个喜欢沾花惹草的欧阳克,也是那个机关算尽却求而不得的欧阳克,让这样的人真正喜欢一个人,太难了。苏鸢不喜欢太主动的爱情,付出的再多,仍然敌不过心上人眼中的心上人,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是黄蓉。   所以,苏鸢看着别后六年再相见的欧阳克,也不过是像看着一个NPC数据流一样,虽然意外,却不会有其它不该有的想法。   而六年过去了,不同于欧阳克外貌稍变的样子,苏鸢可是女大十八变,不论身高样貌都变了不少。   多年前的苏鸢,初来乍到,投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这孩子还偏偏营养不良,所以苏鸢顶着面黄肌瘦的样子生活了好久,后来自己好好打理自己的身体时虽然有所好转,但与这几年吃喝讲究的生活再加上自己修习内功的同时还有“欧阳锋”各种中药调理后的样子还是没法比。   虽然不过是十四岁,但是由于内外兼修的缘故,苏鸢比起同龄人来不仅身材修长,也是出落得玲珑有致,肌肤白净,五官清秀,只是一张脸清秀有余,美艳不足,让别人看了觉得遗憾可惜。不过苏鸢倒是很满足,多少能算得上小美女一枚了!   因而,苏鸢看着欧阳克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时,便知道自己当时一个小丫头片子,早就被欧阳克忘到爪哇国去了。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欧阳克不变的便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沾花惹草了。苏鸢了解欧阳克的秉性,自然不会在意这道有些直接的视线,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小王爷,你说的人,是他?”苏鸢转头问道。   “哦,不是,欧阳公子是父王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此次是来做客的,我哪敢劳欧阳公子的大驾啊!”小王爷回道,声音有些闷,似乎有些不开心。   “苏鸢姐姐,这位是欧阳克,欧阳公子。”这小正太一向对苏鸢是直呼其名的,苏鸢看他今日如此亲近便知道是有求于自己了。   “欧阳公子,这位苏鸢姐姐是我在江湖上认识的好朋友,武功可是很高的哦~看起来倒是和欧阳公子您不相上下了。”这句话明显有些挑衅的意味,苏鸢可不好接话。只好向欧阳克抱了抱拳道声“久仰久仰”。   岂料欧阳克却似故意为难苏鸢,含笑道:“不知姑娘此话怎讲,姑娘以前莫不是见过在下?”   苏鸢可没想到传说中的江湖交流金句会失效,不禁被噎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这是看本姑娘好欺负在难为我吗?你就不能回个“哪里哪里”或者“失敬失敬”吗?你是第一天走江湖吗?   “见倒是不曾见,只是想着像公子这样的丰神俊朗,定是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苏鸢初出茅庐,自然是对江湖前、辈景仰的很!“苏鸢将“前辈”二字咬得极重,以此告诉他欺负一个小姑娘是很有失身份滴!   欧阳克这次倒是很给苏鸢面子的回了一句“哪里哪里”,只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扎眼罢了。   这时,小王爷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说道:“苏鸢姐姐,欧阳公子你已经认识了,你既然景仰他,待会和他切磋切磋也不迟,现在先帮我干正事吧!”   说着,不顾苏鸢想说出“我没想和他切磋来着”的话便拉着苏鸢往旁边走去。   苏鸢这才看到旁边果然是站着几个人的,但是只怪欧阳克太夺目了,不远处的几人完全被埋没充当背景板了。   不过,就连苏鸢看着这些长相比龙套还龙套的路人甲乙丙丁脸,也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几人的名字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记得是些什么龙啊虎啊豹啊的,粗鲁俗气的很。   苏鸢一向是个外貌协会,喜欢美人,一直觉得,一个人就算不美,那也要丑的有特色啊,你就比如说前世的某某姐、某某哥……不行了,苏鸢的隔夜饭快要被这些哥儿姐儿召唤出来了……   小王爷也觉得兴致缺缺,有欧阳克这样的珠玉在前,这些人实在差了些,便催着苏鸢赶快办完事回去。   苏鸢利落的走上台(没学轻功飞不起来),只是叫几个人并肩子上,在战圈内,将掌法一通乱耍,抽空记了几个相对机灵厉害的告诉小正太便算给小正太找了几个强身健体的师傅,倒是比护院的强多了。   正要和小正太边走边再细说一下离开的事情,便听到耳边“啪,啪,啪”的击掌声。苏鸢循声望去,便见欧阳克边拍手边欠扁地(纯属主观看法)笑着,赞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苏姑娘好掌法,好身手!”   “岂敢岂敢,不过虚有其表罢了,欧阳少……呃,欧阳公子谬赞了……”汗,苏鸢差点脱口而出“欧阳少主”,这要是说出来又得编好一番瞎话了。   “苏姑娘过谦了,姑娘此等精妙的掌法都要说是虚有其表,那么在下这十几年才是一无所成了!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修为却是不浅,不若你我二人比划比划,也让在下见识见识姑娘的技艺。”欧阳克微笑说道。   小正太一脸跃跃欲试的看好戏表情,只差直接开口替苏鸢应了。   苏鸢只道是欧阳克又开始口花花的毛病了,只是这样说,便是看不起自己,拿自己寻开心了,自尊心向来很强的苏鸢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练了古大大六年功夫的人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便点头答应了,倒是叫完颜小正太遂了心意。   苏鸢哪里又知道,以她现在的年龄和筋骨,武功能练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极好了。欧阳克看着她小小年纪如此了得,便想出手试试深浅,顺便探探苏鸢师出何门。   其实,苏鸢的根骨虽然不错,但绝对称不上骨骼清奇,只是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会比这个身子的同龄人理解能力好一点,也多一份坚持和勤奋。俗话说:勤能补拙,苏鸢这六年来为了自己的小命可是一刻都不敢懈怠,因而才小小年纪便功力扎实。   两人互相抱拳为礼,说好点到为止便开始交起手来。   欧阳克因苏鸢年纪小又是女子,便让她先出招。苏鸢倒也不谦让,她知道自己就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鸟,但是欧阳克可是自小习武,且十五六岁就开始闯荡江湖了,经验身手俱不是自己能比的,自己想要取胜也只能靠着招式的精巧,打他个措手不及,因而苏鸢绝不敢大意轻敌。   “移花接玉”虽然可以后发先至,但是苏鸢要的就是先下手为强。与高手对决,要是一开始没有抢得先机,那离败也不远了,尤其是像苏鸢这样猜不到别人接下来的招式难以料敌先机的。   如果一招不敌,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苏鸢出手便使了五成功力,只是想着能一招制敌最好。欧阳克却不傻,他很巧妙的旋身避过便向苏鸢的右肩拍来一掌,苏鸢轻喝一声,使出“移花接玉”掌轻飘飘的推了开去,虽然没有让欧阳克反伤自己,却也好歹避了过去。   两人一着嫩绿,一着白衣;一个清秀灵巧,一个丰神毓秀;手掌上下翻飞,身形灵动如穿花蝴蝶,煞是好看。旁人只觉得两人如翩翩起舞般,极是优雅美好,毫无剑拔弩张之感,都看得入了神。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苏鸢却是暗暗叫苦:这欧阳克毕竟是西毒之后,身手端的是诡异难测,实在是叫人难以捉摸。   百余招后,欧阳克好像已经琢磨出了苏鸢的功夫套路,不再一味的缠斗,只是时不时的瞅着时机出手,一手拳法似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望着苏鸢般,叫苏鸢自顾不暇,早已没有反攻的心力。苏鸢猜测着这便是西毒自创的“灵蛇拳法”了,自是不敢大意。好在,欧阳克只是想试探苏鸢的身手,倒是没有下狠手,多半是虚晃一招。   这样一来,苏鸢必须得集中精力去防守,去想着用自己的掌法破解,不知不觉中倒是获益良多,起码比这段时间来和那些王府中人交手时所得要长进不少。   又斗了一阵子,欧阳克故意卖了个破绽,苏鸢毕竟是江湖雏儿,见状只以为是欧阳克大意,哪里知晓他还有后招,便迎了上去,使出自己全部功力想凭此一招扭转局势,只是却是正合了欧阳克的意,欧阳克飞身而起,双手推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路线向苏鸢打来,苏鸢一招使老,也无法子可想,只能硬着头皮让出半个身子把要害护住,不过欧阳克倒没有真打上去,只在苏鸢肩上轻轻一推就跳出了战圈,苏鸢终是不敌。    ☆、第二十八章      “苏姑娘,承让了。”欧阳克翩然而立,连一根头发丝都没乱,丝毫看不出刚刚经过一场比斗。   “是我输了。”苏鸢有些丧气。   即使苏鸢知道欧阳克从小跟着叔父习武,再不用功也算是名师出高徒,而且,欧阳克也比自己大好几岁,还是一个见惯了江湖的武侠世界原住民,但是输了就是输了,自己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只是苏鸢毕竟还是心有不甘,这算是自己在江湖上的第一次真正交手,自己若是连欧阳克都不敌,那真是连看戏的资格都没有。苏鸢自认自己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有师父也有武功,虽然没有闻鸡起舞,但也算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今在欧阳克的手上却仍然走不了几招,怎能让苏鸢不气馁。   其实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苏鸢自己走入了误区。   在苏鸢的印象里,欧阳克武功是很弱的,因为在剧情开始之时,欧阳克便一直被虐,被郭靖黄蓉洪七公等人好一通收拾。但事实上,这不过是因为苏鸢看到的、记住的都是些主角或者大神,自然会觉得欧阳克窝囊,武功也不过尔尔。   其实,欧阳克并不是草包,也不是绣花枕头,从原着中,欧阳克初到完颜洪烈府上时,露的那一手,以及众人对其恭敬的态度中便可见一斑。   只是,苏鸢熟读原着,记得的都是各种绝世武功和声名盖世的大侠,相较之下,自然觉得欧阳克弱爆了,而自己还不如欧阳克岂不是更加弱爆了。   “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也是难得。”欧阳克带着些欣赏的口气说道。   苏鸢心道:我的师父可不就是你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吗?不过自然不能这么说,这样和西毒扯上关系的话,自己可真是说不清了,这不等于给自己揽麻烦吗?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欧阳公子谬赞了。至于我的师父,想来公子定然没有听过。小女子自小体弱,恰遇一奇人帮我调养,不过教些养气的法门和防身的功夫而已,苏鸢又愚笨的很,没有学到师父的万一,自然不能说出来辱没师门,何况,师父如今……不在了……”苏鸢半真半假的说道,面上露出也了几分戚戚之色,看起来倒是可怜的紧。   不过,苏鸢想到和自己相处了六年,亦师亦友的许岩,也是有些怀念——不知道,他在那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是在下失礼了。”欧阳克一向最是怜香惜玉,看苏鸢这幅神色自知问了不该问的话,自是心生愧疚,忙行礼致歉。   “无碍,不知者无罪。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终归是要往前看的,倘若揪着以前不放,自己未必会过得开心,倒是教关心爱护我之人挂念,岂不是罪过吗?日子还是要过得,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呢!”这却也确实是苏鸢这几年来的想法。   自己既然回不去了,又何必整日愁眉苦脸、自怨自艾呢!自己多活一世,已是上天的恩德,自然是要好好珍惜,过得舒心快乐些才对得起自己啊。   和欧阳克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一会儿,苏鸢看到一旁站着的小正太似乎有些郁闷和不耐,便拉着小正太像欧阳克告辞了。   “干嘛绷着一张脸啊,不开心吗?因为我输了?我可是比那姓欧阳的小了七八岁呢,别失落啊,我还没说什么呢!我知道你看不惯他,想挫挫他的锐气,只是咱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啊,放心,等我再练个几年,定帮你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行不?”苏鸢想着自己快要走了,马上就见不到这小家伙了,遂难得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他。   “知道了……我只是不忿他拒绝父王的要求,不教我武艺,我又有哪里差了,他竟敢如此蔑视我,哼!将来定叫他有追悔莫及的一天!不过是个江湖人而已,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了?”小正太小脸有些发红,显然是被欧阳克气的不轻,想想也正常,从小养尊处优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苏鸢连连保证自己定将有一日为他出气,并答应日后给他做几个新鲜玩意儿,小正太这才气顺了些。   看着他心情好些了,苏鸢便顺带着提了提自己要走的事情。小王爷他爹回来了,他自然没有留着她的理由了,便也只说是自己会吩咐下人收拾车马,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傍晚,苏鸢便赶着王府出品的奢侈马车出府了。苏鸢想着自己先去外面补给补给生活用品——以防下次迷路。正好买好东西在客栈住一夜,打听打听路线再走不迟。   “小二,来几个招牌菜,一壶女儿红。”走进一家名叫“君悦居”的酒楼,将逛街买来的一把防身用的长剑随手一放,苏鸢唤道。   小二见苏鸢年纪不大,却带着兵器,知道是不好惹的江湖人,遂不敢怠慢,很快就端上来八菜一汤。   “顺便给我上些新鲜的果子来,呃……蜜饯干果之类的也来点!”这还是个爱吃零食的女侠。   苏鸢以前独身进酒楼时多少会因为年纪小或者是个女子而受到怠慢,这下看自己为了装13而买的利器很成功,心情不错,赏了小二几个铜板,小二便乐颠颠地去吆喝了。   不一会儿,苏鸢要的果子蜜饯便端上来了,小二笑道:“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你们这里距离永兴军路还有多远?我驾着马车需行几日?”苏鸢想到自己的行程,便随口打听道。   “客官要去那里可是有些远的,少说也得个把月吧。”小二回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啊!”苏鸢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不愿多言。   听到苏鸢道谢,小二忙道“不敢,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见苏鸢不欲在说什么,便径自下去了。   苏鸢趁着吃完饭无事,便想出去逛逛,顺便消消食。   金国的集市倒是和大宋的差不多,只是沿街卖的东西多是一些金国特有之物。   走着走着,苏鸢便看到了前面的路边拴着几只小奶羊,似乎是在卖羊奶?苏鸢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自然觉得有趣,便走上前去,和几个围观的人一起站着打量,听卖家在那里吆喝。   “我这几只羊,您可别看小了点,这可是值大价钱的,这产出来的羊奶自然也不一般。”那卖羊奶的说道。   围观群众中有人笑问道:“这又有什么不一般,咱们这里莫说是奶羊了,便是奶牛,也不是没有自己家里边喂的,怎么便就你的羊奶金贵了?”   那人也不恼,道:“这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咱这羊可是年初的时候从蒙古那里牵来的,自然与我们这里的不同了!”   蒙古大草原,畜牧业极其发达,奶牛奶羊不计其数,且自古便极有盛名。   旁观的人一听那人这样说,便也很是感兴趣,纷纷上前买了一些准备回家让自己的孩子尝尝。   苏鸢也上前几步,却不是要买这羊奶,只是像那人询问道:“这位大叔,请问这里去蒙古得多久啊?”   那卖羊奶的人见是一个小姑娘,还是向自己打听蒙古那么远的地方,自是有些奇怪,只是也不便多问,便道:“这位姑娘是想去蒙古哪里呢?若是只是去些临近咱金国的小镇子自是十天半个月便可,姑娘若是要去温都尔汗,那可就得走二十几天了。”   “如此,便多谢了。”苏鸢抱拳道谢之后,也不再废话,有些急切地转身就走。   苏鸢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外出,却是叫自己改了主意。   苏鸢一开始是打算去终南山附近看看的,不过这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消遣时间的,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就决定暂时不去找尹志平之流的麻烦了。   只因苏鸢决定,自己要去蒙古。   倘若回到了大宋,下一次再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想去蒙古看看更是路途遥远。但是现在不一样,苏鸢如果从金国出发,自是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当然,苏鸢做决定并不是因为这里离蒙古近自己便非去逛逛不可这么简单。   苏鸢听到了那人提蒙古,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里是《射雕》的世界。《射雕英雄传》,射雕的英雄,这个故事的主角,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正在草原上放羊牧马呢吧!   想想多年后呆呆傻傻却成为第二次华山论剑获胜者的郭靖,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苏鸢作为一个穿越者,作为一个熟知原着并对武侠世界充满热情的“女侠”,自然是想去看看现在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顺便研究研究是不是小时候这娃就木讷憨厚。   当然,若是能走走狗屎运见一见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或者趁机和猪脚打好关系,当个铁哥们儿什么的那便再好也没有了。   这边苏鸢YY地正爽,心里面自是激情澎湃,恨不得肋生双翅立马飞到郭靖铁木真面前say hello!当下便决定,天一亮就出发。至于现在嘛,自己得去大草原了,自然得购置一些那里没有的东西,不然到时候着急用什么东西了,也只能抓瞎了,那里可不能网上购物送货上门,自己自然得做好所有准备,总之就一条原则:决不能委屈自己。反正她是有“储物仓库”的人,就算是要多带些什么东西去也不成问题,便是搬空一座屋子,空间里也能放得下!    ☆、第二十九章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不知怎么的,苏鸢脑中浮现出了这首《敕勒歌》。   苏鸢站在马车旁,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触目皆是青绿,微风拂过,青草簌簌作响,置身于此,仿佛能让人的心境也高远些。今日站到这草原之上,苏鸢也终于能体会到为什么这大漠草原之中最易出些英雄豪杰。   苏鸢心情舒朗,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前行,一边欣赏着难得一见的草原风光。   前世苏鸢并没有去过内蒙古大草原,最多也不过是在电视媒体上看一看,只是这又哪里顶的上现在亲眼看着这碧青色的绒毯,双耳听着风儿从草地上呼啸而过的声音,再想想那些烤全羊,马奶酒……苏鸢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苏鸢越想越亢奋,越想越激动,索性决定弃车骑马,但是看着王府金碧辉煌的马车,苏鸢还真是舍不得就这样丢弃,索性扔进了自己的空间——这么舒适的马车不用白不用啊!以后出行也不用再颠来颠去了。   随手捣腾出一个包袱放在马背上,苏鸢就开始策马奔腾。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马儿嘶鸣一声亦是跑得极其欢快。   这边苏鸢纵马驰骋,极是欢畅,不知不觉已经行出了十几里地,渐渐地也由草原转入了大漠。虽然大漠很是荒凉,但是看着偶尔遇见的帐篷和毛毡房以及归家的牧民,苏鸢却觉得新奇,看着倒是也不觉枯燥索然。   苏鸢正渐渐减慢速度,兴致盎然地看着大漠景致,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听声音倒像是小孩子在争吵。   苏鸢一边驱马前行,一边暗道:自己这又是走的什么运道,这么多年来什么有趣的事情都见不着,反倒是老和孩子打交道,这些小孩子有什么争吵顽闹怎么就净叫自己赶上了呢?难道我合该在这《射雕》的世界当个孩子王?那可不成,我可是要当一代侠女的!   心里腹诽着,倒是也没耽误赶路,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而“案发现场”正是在树林前的一片空地上。   眼前的十来个孩子都身着蒙古族服装,看几人俱是穿着貂皮短衣,有几个孩子脖子上还带着金项圈,一看便知俱是贵族子弟,几人的衣服上都沾着些泥,其中几个脸上还有些新抓的伤痕。苏鸢向来对古代的权贵没什么好感,就算是草原上的权贵也不行!完颜小正太若不是本性不坏又把苏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苏鸢只怕也不会待见他。   见不过是这些富贵少爷们自己斗气,苏鸢便不欲管,在苏鸢看来这就是“狗咬狗”了,便让他们咬得满嘴毛又如何,苏鸢才乐得看好戏。   都史的爹爹桑昆,向来看自己父亲王罕的义子,自己名义上的“义兄”铁木真不顺眼,觉得他处处沾自己父亲的光不说,还让父亲极其倚重相信他,自己这个亲儿子倒是显得可有可无了。   于是铁木真越骁勇善战,越受到王罕的赏识,桑昆心中便越恨,只是觉得自己该得的一切都被这据父亲说来刚勇无双的铁木真和那足智多谋的札木合抢走了,心中自然不忿。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都史作为受宠的小儿子,从小便与桑昆亲近,桑昆背地里没少说铁木真的坏话,倒有不少都被桑昆听到了耳朵里。桑昆自是与父亲同仇敌忾,看着铁木真便不顺眼,看着他的第四子拖雷更是眼里冒火,心里就想着生些事给父亲出气。   都史见拖雷和郭靖仍是一句话不说,一副死倔不开口的样子,不禁又来气了,指着拖雷骂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啊?你的爹爹不过是个懦夫罢了,我的爷爷是这草原上的王,我的爹爹也将会是,还有我!以后,你们必须得听我的号令,现在,你最好向我磕头认错,我以后心情好了,便也会赏你一口饭吃。”   郭靖脸上一片愤怒,拖雷也啐了一口:“休想,我拖雷和郭靖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会跪你这样的无赖!郭靖,我们走!”   “哼,休想走!今日便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大家一起上!”都史一声招呼,同来的七八个人都并肩子扑了上去。   拖雷和郭靖被围在中间,势单力薄,年纪又比几人小,很快就被掀翻在地了。几人打作一团,苏鸢倒是也瞧着热闹,却没有上前   其实苏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孩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苏鸢却一句都没听懂。苏鸢又不是语言专家,也没学过少数民族的语言,自是看着摸不着头脑。只是能明显地看到几人分明是两个阵营,只是一边人多势众,一边却是形单影只,势力分化很是严重啊!   眼看着几人没说几句就争得脸红脖子粗,随即就扑做一团打了开来,苏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武侠世界的小孩子都格外的暴力吗?   好在几个孩子毕竟还小,也不懂什么武艺,不过是仗着几分力气和自己的脾气撑着而已,虽然偶尔有孩子被打得流鼻血了,摔跤了,倒也没什么大碍,苏鸢便也不欲多管闲事。   只是这时远处却突然扬起了大片大片的尘土,疾驰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苏鸢抬眼看去,便见大约六七人从她对面的路上驱马赶来,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着衣着打扮也倒是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这大漠里的人。   一马当先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肉团子,苏鸢看着这身材武大郎般的人倒是身手敏捷的很,翻身下马,便将围着两个孩子的另一拨孩子掷在一边。   原来韩宝驹几人在离开的路上看到了匕首上的“杨康”二字,心念着杨铁心和郭啸天的遗孀以及与丘处机的十八年之约,自是不敢怠慢,也不愿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几年来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线音讯,自是要去看个究竟的。   都史见方才助拳的人又折了回来,还明显是帮着拖雷和郭靖,自知今日是没办法出气了,说不得自己还会吃亏,便放了狠话后纠结一众孩子离开了。   郭靖见到朱聪等人自是喊着要拿回自己的匕首,江南七怪见这孩子呆呆木木的一问三不知,自是十分失望,还了匕首便转身欲走,只是无意中听到另一个孩子叫了这孩子一声“郭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待反应过来以后,急忙上前询问,打听清楚后自是一阵狂喜,直如老树逢春一般。   苏鸢这才看清楚这是七个人:一个便是当先冲出来的那个矮胖子,随后拿那小孩子匕首的却是一个看起来邋遢至极的一个书生,一个拄着拐杖的瞎子,一个身体结实的樵夫,一个又高又胖的屠夫打扮的中年人,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以及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   七个人,七个江湖人,七个江湖怪人,在大漠……苏鸢感觉自己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飞天蝙蝠柯镇恶、妙手书生朱聪、马王神韩宝驹、南山樵子南希仁、笑弥陀张阿生、闹市侠隐全金发、越女剑韩小莹……   苏鸢细细的打量着此时围着两个孩子欣喜若狂或欢呼大叫或连翻筋斗的几个人,心中一一将他们与记忆中的几人对上号,不由有些吃惊——这几人怎会到大漠来?   莫非——难道这两个孩子其中之一便是那郭靖吗?只是这孩子看着得有十来岁了吧,原着中不是说六岁还是八岁来着?难道自己记错了?还是现实和小说出现分歧了?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紧要的,总之这人可能是主角就是了。   苏鸢细看,果然看到那个被七怪围着问些什么的孩子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样子,知道自己多半走狗屎运碰到主线剧情了,只是主角刚才被揍的时候,自己貌似有些无动于衷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苏鸢也没想到,自己前脚还想着要和主角搞好关系培养感情呢,后脚就真的看到了郭靖。只是,虽然几人交谈是用的蒙语,苏鸢也听不懂,但是看着这几人在那里闹哄哄的,苏鸢便知七怪是在忆往昔了。而苏鸢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多余,原着中可没有她苏鸢,所以自然没有安排苏鸢要做些什么,她便只好站在一边等几人聊完再做打算了。   几人聊得热乎,自然懒得搭理远处的苏鸢,倒是被撂在一旁的拖雷闲的无事,看到了远处坐在马背上发呆的苏鸢,于是几步便跑过去了,看着衣着明显与自己不同的苏鸢。   “这位姐姐,你是从外面来的吗?”拖雷仰头问道。   苏鸢这几年一直生活在南方,又因为练了内功的原因,皮肤晶莹雪白,与那些在大漠里风吹日晒的女子自是不同,再加上苏鸢一直穿着在金陵时买来的衣服,拖雷一眼便看穿苏鸢其实是外来人的身份。   苏鸢看着眼前这个壮实的蒙古族少年,只见他擦了擦脸上的灰,仰头笑着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可惜,苏鸢听不懂。只是,却能感受出这少年似乎是并没有恶意,何况,这可是主角的朋友,即使自己不至于拍马屁那也不能怠慢啊!   于是,苏鸢露出了自以为最温柔和善的笑容,然后摊摊手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表示自己真的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两人在这边打哑谜,另一边江南七怪高兴过后渐渐冷静下来也看到了一旁在和拖雷“交谈”的苏鸢。   “姑娘,看你的打扮是中原人啊,冒昧相问姑娘如何称呼?”七怪比拖雷更有眼力见儿,自然能看得出苏鸢是宋人打扮,只是看苏鸢年纪极小,又出现在大漠中,紧要关头,几人生怕节外生枝,自然要探探底。于是几人之中唯一的女子韩小莹便上前去询问苏鸢来历。   苏鸢虽然不是特别喜欢这七怪,但也并不讨厌,也很佩服这些重诺的江湖人,所以便笑道:“小女子苏鸢,确实是宋人,来这里却是因为初出江湖,想着能在江湖上历练历练,顺便看看这大漠草原的风光也好。这位女侠可知,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苏鸢不懂蒙语,只当是这些孩子在摔跤玩呢,据说这草原上的孩子极是骁勇,小女子看着还惊诧的很呢!”   “在下韩小莹,这是我的几位大哥。苏鸢姑娘不必如此生疏,甚么女侠不女侠的,叫我一声小莹姐姐便好。无怪乎苏鸢姑娘在那里看着不知所措,原来竟是不懂蒙语,这一路来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这些孩子不过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在那里瞎闹罢了,只是这孩子却是故人之子,我们这几人看着心疼这才腆着脸去以大欺小……倒是叫姑娘笑话了……”韩小莹自是不会把那些陈年往事告诉一个陌生人,只是简单介绍了自己和其他六怪。   苏鸢自是简单的抱拳为礼,客套一下。   其实苏鸢当然没有吃苦,这一路上空间里的生活物资可是派上大用场了,露宿的时候便睡在舒适的马车里,实在是没舍得让自己受一丝一毫的苦……至于事情真相,苏鸢虽然不认识都史,但是认识郭靖就够了,自己只需要见到搞不清楚状况的郭靖和欣喜若狂的江南七怪便已经知道剧情进展到哪里了。   “哪里哪里,那孩子既是几位的故人之子,自当照拂一二,何况这孩子确实看起来很是憨直可爱,讨喜的很。”苏鸢这话倒不算昧良心——主角自然最是可爱!   韩小莹突然抿嘴笑了:“姑娘说的极是!”跟前的另外六怪神色之间也有些怪异。   其实任是谁看着苏鸢现在的打扮和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都会想笑的。苏鸢如今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而郭靖却也与她差不了几岁,何况苏鸢年纪尚小,身量未足,郭靖却是从小在草原上风吹日晒健壮得很,所以看着苏鸢也就是个子比郭靖略大罢了。   而如今,一个半大的少女却严肃正经的说着“这孩子”、“那孩子”的,一副大人谈及小孩子时的口吻,无怪乎韩小莹觉得苏鸢有趣了!不过倒是无意中让这七人对苏鸢放下了些敌意。   苏鸢自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二十来岁了,按理说,自己现在早都工作了,实际年龄应当是与韩小莹差不多的。虽然这几年来顶着副孩子的躯壳,苏鸢觉得自己有时候好像孩子气了些,但是看着十来岁的孩子,苏鸢自然觉得小——要知道,前世这样的孩子还在上小学呢!在苏鸢的眼里,十五六岁也能称得上是小孩子了,何况只不过才十岁!   “姑娘,以后可有什么打算?”一旁站着的韩宝驹问道。   打算?当然是先抱抱主角的大腿,弥补之前没有为主角找场子的过失,好好和主角搞好关系喽!只是苏鸢自是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她又不是疯子,也不想装神棍!   “这……这便不知道了,这几日整日风餐露宿,也找不到什么人家,我便想着今日找人家借宿一宿,明日再作打算。”苏鸢适当地装了一下可怜,委婉地表示自己的处境其实很惨,要是有人能帮自己找个窝那就好了……找到郭靖住的地方就更更好了……   “这还不好说,便让这小子带你去他家里住一宿好了,他也是汉人,他母亲也是汉人,总好过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去寻。”一旁哄完两个孩子的朱聪闻言道。   “郭靖,便让这位姑娘去你母亲那里住一晚可好?”这话却是朱聪用宋人的官话问出来的。   郭靖的母亲李萍,整日里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将郭靖抚养成人,杀了段天德,为父报仇,自然是日日描述那贼人的外貌,从小便教郭靖说宋人说的官话,郭靖自然也能听得懂。   草原上的儿女最是豪爽,也最是热情好客。郭靖看这样漂亮的姐姐却是孤苦伶仃一人且无家可归,自是觉得该让这位姐姐去自己家里好好休息休息,让自己的母亲好好招待这位姐姐,于是便点头道:“好!”   郭靖生性憨厚,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即使是办好事,也仍言简意赅得很。   苏鸢心中暗喜:成了!   “如此便谢过几位大侠的关心和这位小弟弟的热情了。”得了便宜可不能卖乖,苏鸢也没有再瞎客套——客套来客套去,去不了怎么办!   几人又拉着郭靖说了一会儿话便要离开了,苏鸢告辞之后,就跟着有些腼腆的小郭靖去看一代英雄成长的地方去了。   苏鸢和江南七怪从始至终也不过是草草说了几句,甚至都没有互通姓名。不过想想也是,苏鸢只是个小孩子,江南七怪却是早已经车窗外按喇叭——名声在外,自然也不会将名字慎而重之地告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何况几人也觉得一个刚出来行走江湖的娇娇女又怎会知道他们七怪的名头。   苏鸢自然知道,但是她对七怪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有什么能比得过主角的吸引力吗?这可是一种“终于见着活的了”的特殊情感。   苏鸢一路走,一路和郭靖聊天,可怜的老实孩子就这样被苏鸢将话套了个一干二净,连他七岁还在尿床的丢脸事都被红着脸抖落了出来……   苏鸢同郭靖和拖雷一路走到了一个军帐外便停了下来,拖雷走了进去,郭靖却和拖雷用蒙语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将苏鸢引至远处一个靠近河岸的小帐篷处。   苏鸢猜想着,这应该是李萍住的地方了,便也没说什么,将马拴在一旁,跟着走进去了。   “靖儿,怎么才回来,可是又和拖雷淘气去了?”一个温柔中略带沧桑的声音传入苏鸢耳中。   郭靖只是道:“娘,来客人了。”   李萍闻言放下缝了一半的外衣,抬眼便看见了苏鸢,“这位姑娘,不知你是……”   “这位婶子,小女子叫苏鸢,从金陵而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得很,今日与贵公子偶遇,贵公子心善,见我孤身一人便邀我来做客,倒是打扰您了。”苏鸢行礼,其实对于自己这种故意混吃混喝的行为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萍听了自是忙道:“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出门在外不容易,姑娘便安心住着吧,姑娘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只管当是自己家一样,莫要拘礼。只是……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倒是怠慢姑娘了。”   “婶子哪里的话,是苏鸢打搅了。”苏鸢自是客气地回道。   不怪苏鸢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的人一口一个“婶子”叫得顺口,实在是这李萍虽然按理说不过三十出头,却已如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般。   大概是因为早年生活的艰辛,或许是生育郭靖时带下了病根,也许是孤身一人抚养孩子不易,又或是在这大漠之中风沙肆虐将她的容颜都变的黄土般黯淡了,这名女子,看起来比实际苍老,眼中的沧桑也是岁月织就而成的,抹都抹不去。   这是一名伟大的母亲。并不是因为她的儿子是郭靖,而是因为她让孩子长大成为了郭靖。   母亲都是伟大的。   晚饭后,苏鸢和郭靖一起出去消食,正沿着河岸遛弯呢,便看到军中大帐中当先走出几个人来,郭靖看到其中两人之时,脸色便有些不太好。   像郭靖这种连心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耿直小孩,自然是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苏鸢看着郭靖明显有些气鼓鼓的脸,便问道:“那几人是谁啊,看衣着打扮很是不一般啊!”   “那个年长的是我们这里的王,旁边的中年人是他儿子桑昆,就是都史的爹爹。嗯……过来那两个衣着华贵的人,好像是金国来的使者罢!”郭靖说道。   金国的使者……   苏鸢依稀记得蒙古大宋和金国好像是时常都会过和来和去的,也时常战来战去,反正目前火烧不到自己的身上,倒也没在意。   只是几人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却是扎眼得很。   “这不是……”苏鸢看着不远处轻摇折扇的翩翩公子不由惊呼出声。   那人闻声望过来看是苏鸢,也有些吃惊,向那金国来的使者打了声招呼便向苏鸢走来。   “苏姑娘,没想到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白衣公子轻摇折扇,一派风流。   “欧阳公子。”来人正是欧阳克。“不知欧阳公子怎会在此处?”   “哦,在下是随完颜六王爷来办点事。”欧阳克回道,见苏鸢还是疑惑,便又放低了声音道:“就是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苏鸢有些吃惊。   “前些日子帮王爷办了些事,这些天便一直在王爷左右。”欧阳克说道,又张嘴轻声说了两个字,看嘴型,似是“还债”。   “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完颜小王爷府上吗?”苏鸢奇道。   “正是。那完颜康,正是这完颜洪烈的爱子。”欧阳克道。   “什么,那小正太是完颜康?!”小正太是杨康?!!苏鸢这下不淡定了。    ☆、第三十一章      就好像是有一天你和你的朋友去菜市场买菜,这时突然扑上来了一堆记者,举着长.枪短炮对着他一顿猛拍,然后这些人告诉你,这是某某好莱坞巨星,可是你想,这明明是隔壁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二狗子啊!   遇到这种情况,任谁都无法淡定地好么?   苏鸢和完颜康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虽然知道这人是小王爷,也知道他姓完颜,只是,这可是在大金国,姓完颜的王爷公子不知凡几,苏鸢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遇到的这个完颜小王爷正是杨康。   这也并不怪苏鸢大意,这完颜府中,除了那完颜洪烈和包惜弱,就数完颜小王爷的地位尊崇了,谁又敢在他的面前直呼其名呢?杨康一开始觉得自己的名字没理由告诉一个江湖人,后来又觉得没必要,所以一直以来,苏鸢没有问过小正太的名字,小正太便也没说。   想想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还和杨康相处了一段日子,苏鸢心中便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再想想自己至今郭靖、杨康、欧阳克叔侄,甚至是一灯大师都见了个遍,苏鸢便觉得自己和这些原着中人似乎是都格外的有缘,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再也不能置之事外了。   “那少年正是完颜康,你连他的底细都不知,便去他府中了吗?”欧阳克微微有些诧异——为苏鸢的没脑子。   苏鸢一听欧阳克话里话外都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当即就想反驳,只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还真是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就跟小正太走了,实在是有些自负——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何况是完颜王府,若是遇到日后沙通天几人,以苏鸢现在的半吊子水平可是讨不了好的。   苏鸢只好低声嘟囔一句:“我亦不知你的底细,便不要与你多言了吧!”   偏欧阳克耳聪目明,闻言一笑:“我自是不会害你。”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苏鸢看着笑的让人移不开眼的欧阳克,不知怎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这句话了。只好内心告诫自己:欧阳克是渣男是色鬼,这才好歹让自己没有失去思维能力。   “这倒是有趣得很,我与欧阳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又怎么好相信公子的话呢?要知道江湖之中,最是人心险恶。“苏鸢反唇相讥。   欧阳克笑道:“我对着可爱动人的姑娘时,便如对着一壶上好的美酒,只愿细细品尝,便是洒一滴也是不忍的,何况是让整个酒瓶子碎掉呢?”   “欧阳克,有没有人说你这样的油嘴滑舌极是惹人讨厌!”苏鸢听着欧阳克明显地调戏之语,不由有些羞愤,前世作为一个文科生,从高中到大学,男女比例低到令人发指,苏鸢几乎都要失去和异性相处的能力了。   “这在下倒是不曾听过。”欧阳克显然脸皮极厚,仍是不急不缓地说道。   ……   苏鸢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种风流胚子交流了,便道:“既然如此,便当我什么都没问。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罢也不理会欧阳克,伸手挽了郭靖便回去了。   苏鸢气呼呼地往前走,小郭靖跟着在后面疾步走着,只是一张小脸却越来越红。   风风火火地走着,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苏鸢想着自己何必要和欧阳克计较呢!这欧阳克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是最了解不过了吗?即使这人这几年来年岁渐长,伪装的更好了,苏鸢也没有忘记在原着中和自己在白驼山的日子里看到的一群群貌美的年轻姑娘。   如果是天性如此的话,苏鸢又何必和这样的人计较呢,就当他有些奇怪的毛病好了,大不了大家不再有来往便是了。何况自己和他的叔父好像还有些梁子,还是离这一家子远一点好。   想明白了,苏鸢步子便缓了下来,跟在后面埋头走路的郭靖一个不防便撞了上去,脸更是红的要滴血一般。   苏鸢这才想到自己貌似拉着人家小孩子走得也太急太快了……虽然这孩子是郭靖,是以后的射雕英雄,是闪闪发光的猪脚,但是现在人家可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不比自己一个成年人,可别吓着这孩子,给一代英雄童年时期留下不好的回忆才好啊!   “靖儿,没撞疼吧?我看看……脸怎么红成这样,风太大了吗?”苏鸢将郭靖的小脑袋掰正便看到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只以为是草原上风大受凉了,生怕他染了风寒,便抬手向他额头上探去。   哪只郭靖只是吓得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没事,一张小脸却一直未曾缓下颜色来。   苏鸢摸了摸郭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并不烫,便稍微放心了些,又拿出哄小孩子的一套柔声问郭靖哪里不舒服,可觉得头疼,可感觉乏力……郭靖只是摇头,小脑袋却耷拉的却越来越低,一双小手也不安分的扭捏着,这感觉就像是在……害羞?   果然越看越像,这古代的小孩子还真是早熟,自己做他阿姨都可以了,对着自己还会脸红?想来是在草原中很少能见到生人的缘故吧。   苏鸢暗道:可怜见儿的!不过没关系,你老婆可是仙女似的,以后看惯了黄蓉,保管你看谁都是路人甲!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扭扭捏捏作甚?只管把阿……姐姐当做你亲姐姐那样就好了,就是亲人,也就是说你怎么样和你母亲相处,便怎么样和我相处罢!”苏鸢一个“阿姨”几乎脱口而出了,都怪自己刚才一心想着做猪脚的阿姨……不过也倒是明白了郭靖在害羞啥——自己表面上可也还是个孩子呢!   郭靖虽然有些老实愚笨,但是一向乖巧听话,听到苏鸢这样说倒也是应了,不过,这样一来,郭靖却确实是不那么尴尬了。   苏鸢就这样在大漠上住了下来。   第二日,来找郭靖玩的拖雷带来了完颜洪熙、完颜洪烈二人率众离开的消息,苏鸢得知欧阳克离开了,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她实在是疲于应付这类人。   每日里给李萍说些在大宋生活的所见所闻,给郭靖和拖雷说些江湖上的轶事,说些自己以前看过的有趣的神话故事之类的,除了自己渐渐发现了郭靖的异常知道他在向七怪学习武功之外,一切风平浪静。   直到有一天,郭靖晚上熄了灯以后没有睡觉却又偷偷摸摸出去了,苏鸢不放心便悄悄跟随着,结果却发现郭靖竟然已经开始和丹阳子马钰学呼吸吐纳了!   苏鸢这时才想起,自己虽然每日行走休息无一时不在练那《明玉功》,也时常练练掌法,但是除此之外却是一无所获。   而自己来这里本来就是计划外的,自然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虽然苏鸢的计划很不严肃,很不正经,但是总不能是现在这样整日里悠闲自在无所事事的状态吧……   或许自己该找个什么人学两招?马钰虽然是现成的,但是一来自己没有主角的命,二来自己对道士没什么好感。   苏鸢索性想着不如就随处走走,真正地闯荡闯荡这传说中的江湖。   以前,苏鸢想着去终南山,去全真教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稍微想想便知道自己很多想法不现实。何况,即使没有轻功,或者甚至苏鸢就倒霉到只有这一门掌法,那苏鸢也相信,一招鲜也能吃遍天。   武功不能强求,但是对敌经验,机变能力却是不能马虎。   是时候去下一个地方了——不拘是哪里,反正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临走的时候,苏鸢将自己放在空间里用来打发时间的零嘴一股脑都给郭靖留下了。   这些日子,郭靖白日里要应对七位师父的考校,晚上还要和马钰学习吐纳之法,每日里实在是辛苦得很,苏鸢看着都心疼。   马钰那里还好,不过是内功修为的学习而已,道家之人又最是讲究无为而治天道自然,所以在马钰这里算是快乐教学了,郭靖每日里也学得开心。   只是江南七怪那里却恰恰相反。几人最是重诺,也最是看重江湖名声,自是不想八年后的嘉兴之约输给丘处机。只是几人各有长短,商量后七人便决定都教授郭靖自己的看家本领。   七怪本来是好意,但是他们的功夫有的需要巧劲,有的需要蛮力,有的考验眼力,有的却又最看重协调性,一个人又如何兼顾七种不同类型的功夫呢,何况练功的还是传说中天资愚钝的郭靖?   苏鸢自认为自己无法接受这种填鸭式教学,自然对郭靖充满同情。有时候苏鸢甚至觉得江南七怪有些误人子弟。   在原着中江南七怪觉得郭靖实在愚钝得不是练武的材料,起先甚至对郭靖有些失望,对嘉兴之约也有些绝望了,但是郭靖却是第二次华山论剑的胜利者。   苏鸢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发现若说郭靖性子木讷,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情商有些低倒也说得过去,但却也不是个笨孩子。江南七怪觉得他愚笨不堪,马钰却也说过,这只是因为“教而不得其法,学而不明其道”罢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无辜的郭靖过得日子都是很苦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能坚持不懈实在是不容易,苏鸢打心眼里佩服也心疼他,自然想对他好一点。    ☆、第三十二章      苏鸢已经在这大漠之中走了好几日了,虽然有舒适的马车和用来打发时间的传奇话本,虽然路上也教训过几个对她的财产起意的人,但是一个人走在这无垠的沙漠之中,实在是让人无聊郁闷地都要长蘑菇了……   不知是不是苏鸢的怨念太强烈了,这日中午,苏鸢正倚在车厢里昏昏欲睡,任由马儿慢慢溜达,忽的便听到了一阵风声,下意识睁眼,便看到车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人“嗖”地钻了进来。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苏鸢惊讶道:“欧阳克?”   “苏姑娘,真是……咳咳……有缘得很啊!”欧阳克笑道,只是嘴唇有些发白,气息也并不太稳,没说几个字便咳嗽了起来,似是受伤了。   “是啊,有缘……有缘……”苏鸢看着欧阳克肩上沁出来的血迹吃惊地有点木了。   “咳……苏姑娘,劳驾……赶一下车,后面……有人追来了……”欧阳克好不容易说完一句整话,又是一阵咳嗽。   苏鸢下意识地掀开车帘向外看,果然就发现远处模模糊糊地缀着几个人,看方向是向这边来的,看气势嘛……来者不善啊!   苏鸢赶忙走出车外,坐到车厢外的车板上便开始挥鞭赶马。   苏鸢心里大呼倒霉透顶的同时,也对欧阳克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充满了好奇。只是,苏鸢不会傻到现在拉着欧阳克问个明白,当务之急还是保证自己和欧阳克的生命安全比较好。   这匹马是苏鸢临走的时候,拖雷送给她的,虽然不能算是神骏,但是发足狂奔的时候,速度也是不容小觑,不一会儿便将后面几人甩出了几条街,苏鸢见性命无虞了,也松了口气。   苏鸢可不想发生莫名其妙的被卷进某某纠纷里然后替别人背黑锅这种事,眼见将几人越甩越远,终于放心了,便抄了条小路让马儿放缓速度前行,苏鸢自是要去车厢看看这欧阳克又是在做什么妖。   看着倚在自己的马车上,靠着自己从杨康那里得来的缎被,还将自己刚才小憩时用的毛毯毫不客气地搭在自己身上的欧阳克,苏鸢暗叹这欧阳仁兄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苏鸢甚至想,若不是这欧阳克受伤了,自己小矮几上为数不多的茶水果子点心蜜饯(……其实还是挺多的)估计也要遭此人毒手了。   “我说欧阳大侠,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看起来有些凄惨呀?难道这是江湖上时下最流行的装扮吗?江湖中人都喜欢走病美人路线了吗?”苏鸢虽然知道欧阳克受伤了,还是忍不住奚落一番才觉得自己出了口气,“再说,你不是早就随金国王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在下此次是帮家叔办点事,只是折返途中却遇到了仇家追击,不慎受了点内伤罢了,不然何至于他们猖狂!不过是一群无耻之徒,使些下作手段罢了。”欧阳克想到自己竟然差点栽在一群无名小卒手中也有些窝火:   叔父自从六年前一别,这几年来便连书信都没有写过一封,好不容易叔父回来了,却说是要闭关。闭关便闭关罢,这些年来,叔父因为秘籍之事没少闭关。只是,前段日子却突然又让自己去找些珍奇异宝,自己为着行事方便去找完颜洪烈借势,却不曾想办事时还是留下了些尾巴,倒教这些人有机可乘,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欧阳克的毒你们便好好受着吧。   想到那些人中了自己的毒,随着行动的逐渐迟缓,不出几日便会如冻僵般死去,火气总算小了些。   苏鸢道闻言道:“那请问欧阳公子,这‘一点点’内伤应该无甚大碍吧,公子是不是移驾找个舒服的酒楼,来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再找几个貌美女子作陪?小女子急着赶路,这里可没有什么美酒美人,不过有些粗陋的茶水,怕是招待不得公子。”   “‘从来佳人似佳茗’,没有美酒没有好茶又如何,有姑娘如此美人便够了。”欧阳克仍旧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苏鸢自然不算是什么美人,只是却比大漠之中的女子保养的要好些,欧阳克在金国和大漠盘亘多日,见惯了草原上每日风吹日晒的女子,看到苏鸢时自然便觉得眼前一亮了。   欧阳克本来便受了伤,又最是喜欢美女佳人,自是不愿走的。   “苏姑娘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在下好歹和姑娘也算相识一场,便不能容在下歇息歇息吗?如此美人却这般冰冷,真是教人心寒哪!”欧阳克说着果然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苏鸢实在是被欧阳克恶心到了,“你歇着吧,爱歇多久歇多久,我去驾车!”   坐在硬邦邦的车板上,看着路边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景色,苏鸢越想越生气。   这欧阳克简直就是个极品,不仅花心好色,还油嘴滑舌的很,枉她苏鸢还觉得几年不见欧阳克长进了,原来是隐藏的好,是个惯会做戏的。   自己的豪华套房被欧阳克霸占着,自己却得在外面吹风,苏鸢心里把欧阳克捎带着欧阳锋骂了个痛快。   心底将欧阳克的祖宗都问候了一下,苏鸢总算好受了些。随手从空间拉出了一床被子,便垫在身下开始打坐修习内功。   这段日子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是东奔西走,又是和欧阳克交手的缘故,亦或是自己练得火候差不多了,苏鸢隐隐觉得自己将要突破第七层了,因而每日一有空闲便抓紧时间练习。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鸢突然清啸一声,浑身上下只觉得畅快至极,舒服得苏鸢直想翻几个跟头——苏鸢也确实这么做了。   这边苏鸢知道自己久无进境的功力终于又所突破了,心中大喜,正高兴得想跳下马车耍一套掌法疏松疏松筋骨时,却突然听到马车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呻.吟声。   苏鸢练功的时候心无旁骛,几乎都忘记车厢里还有别人了,这下听到了这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才突然想起,欧阳克还在车里呢。   苏鸢虽然不想管,但欧阳克毕竟受了伤,她对原着中人总是有种奇怪的感情,既好奇,又不愿惹上是非,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还算重要的配角在自己眼前有什么事。   她想要的状态,就是一切事情都要按原着发生,这样自己便不至于一无所知,也会多些生存保障。   苏鸢一掀车帘便看到了欧阳克在那里皱着眉头,身子微微蜷缩着似乎是很不舒服,看着欧阳克红的几乎要烧起来的脸,苏鸢突然想起了武侠小说的经典桥段——孤男寡女,出门在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欧阳克,不会是中了春.药了吧?!!   苏鸢小心翼翼地靠近欧阳克,几乎是屏着呼吸上前,生怕惊动了欧阳克。不过,苏鸢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欧阳克好像只是——发烧了?   确认欧阳克不过是生病了,苏鸢松了口气。只是随即又感觉有些头大,两人现在还在蒙古国境内呢,又是在不知道去哪儿的路上,一时半会儿还真得自己照料这欧阳克……   这才真叫摊上事儿了!   苏鸢俯身轻唤一声“欧阳克”,那欧阳克好似已经是烧的神志不清了,只是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什么便又睡去了。   伸手向欧阳克额上探去,温度烫的都有些灼人了,苏鸢甚至觉得,这温度起码可以煎鸡蛋了……   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发烧的,苏鸢猜这是因为欧阳克受了伤,但是一直在逃命也没有及时处理,大概是因此外伤感染了吧……   苏鸢一直觉得剧情人物在剧情开始之前都是像开了挂一样无敌,也没有搭理欧阳克,这下发现欧阳克竟然发烧了,只能收拾烂摊子了。   自己没有替他背锅,倒是要像个护士似的照顾他了……   经过苏鸢不太细致的检查以后,发现欧阳克受的称得上严重的只有两处:一处在左肩上,似是被刀剑等物砍的,另一处却是在小腿上,只是这伤口却是有些不妙——伤口是并不大,腿上也只是一个小血洞,但是断断续续流出来的血却几乎是黑色的!   看来伤口是用毒镖或者飞刀等淬了毒的暗器所致,这却是有些麻烦了。   苏鸢好歹跟着许岩一起生活了几年,其他的不会,简单的包扎还是不在话下的。利落的剪开欧阳克的外袍,在伤口上撒了些自备的金创药,也没心情看欧阳克的上半身是不是精壮了,随手给他搭了个毛毯,便开始对着这小腿上的伤头疼了。   这伤口范围倒是不大,但是它有毒啊!苏鸢自认自己拿这情况没办法了。金创药是自己在街上的药铺买来的,治跌打损伤,刀枪剑戟的伤倒是不在话下,但是她也只有这么一种药而已啊,更别提自己能找来什么解毒的药来。   至于什么用嘴将毒吸出来的戏码,更是想都别想——第一,这欧阳克又不是她的什么朋友兄弟,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呢,自己可是下不了嘴;第二,这是毒啊!!要是她一个不留神搞得自己也中毒了,岂不是得不偿失?要是不小心一命呜呼了,她苏鸢岂不是要哭死——她的武功还没练成,还没看到剧情开展,没见到“蓉儿”和长大后的“靖哥哥”,更重要的是,这捡来的一条命可金贵着呢,她还没活够呢!   只是,也总不能就让这伤口这样呆着吧,谁知道这毒烈不烈,谁知道会不会死人啊!    ☆、第三十三章      苏鸢不想自己以身犯险,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其实苏鸢倒是挺想的),无奈之下,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既然都中毒了,那么小腿伤口上的那些肉想必也早已经是腐肉了,苏鸢索性决定“辞旧迎新”——将这伤口附近的有毒的地方都剜掉。   将马车停到路边,拿出了一直放在空间里没胆子喝的烈酒,苏鸢很原始的给自己的小短刀消了消毒,然后便忍着呛口的味道含了一口酒喷到欧阳克腿上的伤口。   似乎是极难忍受,疼痛的刺激加上高烧的折磨使欧阳克被刺激的清醒了一瞬间便彻底晕过去了。苏鸢暗道欧阳克好运气——自己没有麻醉药,给他“动手术”时,要不就得他咬牙硬撑,要不就得苏鸢将他打晕,这下可是“两全其美”了。   在现代做个手术什么的,好歹还有个通知,还要签字。苏鸢倒好,也不管欧阳克是否同意,或者是否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便想当然的担当了外科主治大夫……   归根结底,不过是苏鸢总是把剧中人物区别对待而已。苏鸢可以把自己遇见过的那些没有听说过的人当做活生生的人,却没有办法立马对一个原着人物产生同样的想法和感情。   用酒给伤口消了毒以后,苏鸢对着伤口比划了良久还是觉得有点下不了手,自己平时可是杀个鸡鸭鱼都不敢,何况是在一个人身上剜肉呢!   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闭上眼睛给自己鼓劲告诉自己这是在救人就像医生一样后,苏鸢终于感觉好了些。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苏鸢终于将手上的刀放了上去。只是刀与欧阳克小腿接触的感觉还是让苏鸢寒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鸢只好稍微掀开帘子透透气再继续。   苏鸢就这样停停歇歇,总算是在欧阳克的腿上见到了流着的鲜血,知道有毒的地方都不在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帮了欧阳克大忙了,多么一劳永逸稍的办法啊!   只是却没人同情欧阳克,来替欧阳克说话:要知道,苏鸢这“劳逸结合”的手术方法实在是堪比酷刑啊,好在欧阳克已经晕了,不然真是人间惨剧……   将欧阳克小腿上那大了一倍有余的伤口清理包扎好,苏鸢见还有些酒,便在净手的盆中倒入了些,拿着毛巾为欧阳克散热降温。   苏鸢没有感冒药,也没有抗病毒的药剂,所以只能干等着,希望欧阳克能给点力,自己“振作”起来了。   欧阳克是被疼醒的。   欧阳克知道自己中了毒,也知道自己受了伤,但是这点伤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啊。   不论如何,自己有内功护体,足以支撑自己慢慢逼毒疗伤,不过是需要些许时日罢了,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肩膀上和身上其他的外伤更是不足挂齿了。   只是,当欧阳克醒来时腿上实在是钻心的疼。有时候刚感觉自己疼的麻木了,突然就又感觉腿上一抽一抽的,实在是疼的让人冷汗直冒。   欧阳克只以为是在自己晕过去以后,那些人又追上来了,苏鸢不敌,才让自己受了伤。只是,扫了一眼车厢内,发现虽然有些凌乱却是并无异样,何况空气里还有些酒味——即使是打斗的再凶猛也不会和酒有牵扯吧!   稍微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臂还是可以动的,而肩上的伤也包扎过了,甚至额上还有湿毛巾,除了腿上难以忍受的剧痛,一切似乎都还正常。   难道是这里的庸医干的好事?   “苏姑娘?”欧阳克轻唤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感觉身体倒是虚弱了许多。   某“庸医”听到欧阳克的声音,自然知道欧阳克醒了。不禁心里为自己的“机智”和“医术”点了个赞……   苏鸢笑嘻嘻的钻进车厢,看着欧阳克道:“欧阳克,你醒啦?你肩上的伤被我包扎过了,你腿上的伤有毒,不过我也帮你处理了,呃……你有些发烧,我帮你用酒精降温了!”   做好事不留名的是红领巾和雷锋,可不是她苏鸢。   更何况,欧阳克毕竟还是蛮重要的角色,又亦正亦邪的让人捉摸不透,苏鸢想着,若是能让欧阳克欠自己一份人情,即使他不会感恩戴德,那总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吧,要是有个不时之需的能让欧阳克帮帮自己那更是再好也没有了……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苏鸢还是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做的“好人好事”都抖落了出来。   欧阳克看着苏鸢一副“你尽管表扬我吧,不要客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子,知道苏鸢和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险情,也知道了让自己腿疼到想锯掉的“罪魁祸首”是谁了,但是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啊!   而且,欧阳克看着苏鸢小脸上的期待,以及像只哈巴狗一样眨巴着的湿漉漉的眼睛,还真不好说什么,只好干咳一声:“咳咳,苏姑娘可有带干粮?”   “有的有的,你要吃什么啊?我这里有桂花糕、绿豆糕,也有雨前龙井和毛尖……呃,给你绿豆糕和龙井吧?还有些牛肉干和蜜饯,都尝尝吧!”苏鸢献宝似的将小几子隔层里的零食一股脑拿出来,并且还殷勤地为欧阳克泡了一壶茶。   苏鸢虽然一直对欧阳克很不待见,但是欧阳克作为苏鸢的第一个小白鼠,苏鸢看着他醒来,就好像是实习医生治好了第一个病人,感情自然不同,病患有什么需求,苏鸢这个三分钟热度的家伙自然是满口答应。   “苏姑娘,给在下拿几块糕点再要一杯茶就好了,这牛肉干什么的,姑娘自己用来打发时间吧……”虽然清粥小菜是条件不允许,但是欧阳克还真没见过有人给一个高烧的病人吃牛肉干的……   苏鸢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的零食没被掠夺还是很开心的,所以,为了感谢善解人意的欧阳克,特意将东西都送至他的手边。   欧阳克倒是没想到,自己为了身体着想的一番举动,竟然让苏鸢对他的讨厌少了一分……   承认吧,吃货实在是一种太容易沦陷的生物!   欧阳克吃饱喝足之后,总算是有些精神了。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摆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运功。虽然腿上的毒已经被苏鸢清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差的,高烧未退,加上腿上的伤也是极疼,欧阳克只能指望着真气运行几个周天之后,能让自己稍微好受些。   欧阳克虽然无意之中上了苏鸢的马车,但是并没有打算待太久。一来,这样无端端地将一个小姑娘牵扯进来,实在不是江湖中人所为;二来,自己虽然一时不察被偷袭了,但是不过需要稍缓片刻而已,哪里会需要赖着不走。   只是,苏鸢的一番“大手术”下来,却让欧阳克不得不改变计划。   需知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倘若只是受了内伤,即使再严重,那调息得当好起来也不过是多费几刻功夫罢了。只是这外伤有时反而比内伤麻烦些——就好比现在,欧阳克除非是单脚跳着走,不然还真是一时得受困于此了。很显然欧阳克不会做这么没风度的事情的。   于是,苏鸢在不知不觉中就给自己揽了个大麻烦。   苏鸢看着自己的“病人”刚醒来就开始练功了,也不敢打扰他,不怕死的让他去休息,生怕这武艺高强的病人给自己来一巴掌,那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得跟着躺几个月啊……所以,虽然作为一个临时医生,没有让病人有充足的休息,还纵容病人自由活动是很无能的表现,但是苏鸢还是忍了,也坐在车厢的另一边开始琢磨刚刚突破的第七层内功,以及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去哪里搞点武功招式来。   苏鸢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那正是谁都帮不了自己,谁都靠不住。偏生苏鸢还是个爱看热闹的,自然不愿意浪费这一次大好的穿越机会,总想着一定要多看几场戏才能回本。退一步来说,即使苏鸢就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里都不去,但这里的大环境仍然是很不安全的。   南宋极弱,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苏鸢虽然历史并不是很好,虽然不知道南宋灭亡的具体时间,但是却知道郭靖在襄阳殉城这件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即使自己不踏入江湖,但也总要有些保命和逃命的功夫傍身才好。苏鸢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但凡有点武功的基本上都能和原着掺和上,但是人家可不会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与她,非亲非故的,古代门派之分又看得甚重,想学个花架子倒是简单,但是想让人教你真功夫,好像也只有拜师这一条路了。   但是拜师难道就简单了吗,先不说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哪里,就算是找到了,人家也估计懒得搭理自己,何必自找没趣呢。   所以,这件事情说着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第三十四章      苏鸢自知想再久也不会有什么头绪的,便也就不再理会了。   其实若不是苏鸢一直都想学点轻功逃命的话,也就不会特别在意这回事了。行走江湖武功不好可以,但是逃命的功夫却是不得不重视。   只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苏鸢一时无法可想,只得作罢,暗暗决定先将手头上的资源利用好了再说吧。   但是,现在横在苏鸢眼前的问题,却是――她这是走到了哪里啊?苏鸢本来是打算折返回去的,虽然说是去找尹志平只是一时戏言,但是就算回金陵也好,总是要返回中原的。   没想到欧阳克却让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为了躲避那批人苏鸢也不知道当时情急之下走的是哪个方向,抄的是哪条小路。不过好在虽然看不到人,苏鸢也不会特别担心。   一来,苏鸢有空间里的储备,自己也有武功,何况还有欧阳克呢;二来,在人烟稀少的古代,这条路据苏鸢观察还是有不少车辙和脚印,由此苏鸢便知只要再行不远定可以遇到人家,到时候借宿吃饭还是打听行路,有银子自然都不是问题。   因而,苏鸢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地驾着马车往前走,也不再搭理车厢里疗伤的欧阳克。   终于,在日落前,苏鸢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村庄和袅袅而起的炊烟。   苏鸢心下暗喜:虽然苏鸢准备的很充足,在野外过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能有热乎乎的饭菜,总好过吃那些吃几块就会腻的糕点。   “欧阳克,我们到了一处村子,今日便借宿一宿吧?”苏鸢兴冲冲地掀开车帘向欧阳克道。   却见欧阳克比起刚开始似乎是又好了些,面色也似乎是恢复了正常,苏鸢心下为自己的“医术”高兴,便探身过去伸手摸了摸欧阳克的额头,见烧果然退了下去,不由放下心了,刚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   “欧阳克,你这是干什么,放手!”苏鸢真是有些生气了,这欧阳克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姑娘,咳……在下只是无意识的防御,倒是唐突了,实在是抱歉。”欧阳克也是有些尴尬,却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是因为什么无意识的防御……   看着苏鸢伸过来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也圆润可爱,覆在自己的额头上的手掌也凉凉的软软的,欧阳克心下就像被撩拨了一下,下意识就伸手一把抓住了苏鸢的手,不想让苏鸢收回去。只是欧阳克却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可不是口花花的时候。自己还指望着苏鸢带着自己,给自己口饭吃呢,怎么能让苏鸢知道自己意图不轨?   苏鸢倒是对欧阳克说的话表示很理解:习武之人嘛,自然警惕性会高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也会快一点——小说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所以,听了欧阳克的话,苏鸢倒是觉得自己把欧阳克想的太坏了,有点小题大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扯开了话题。   “那个……恩,你没事就好,你的烧也退了好多,我也就放心了。我方才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村子,天色将晚,我们去那里借宿一宿吧。”苏鸢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件丢人的事情,说话的时候也故意表现的风轻云淡一点。   欧阳克自是不想故意把话题扯回来让苏鸢尴尬,也就顺势而下,点头称好。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庄,全村上下,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十户人家,苏鸢不一会便已经赶着马车将村子转了个遍。因为自己和欧阳克两个人,苏鸢虽然不打算白吃白住,但是也不好意思去叨扰那些过于困顿的人家,给他们添麻烦,于是便找了一家大门看起来还算是气派的人家,在大门口停了马车扶着欧阳克下了车。   “请问有人在吗?”苏鸢边敲门边扬声问道。   片刻苏鸢便听到了“蹬蹬蹬”的脚步声和一个硬朗的声音:“谁啊?”听说话声音竟然是一个汉人。   “您好,叨扰您了,我们是从中原来的,天色将黒,我和兄长路过此处,实在是找不到客栈酒楼,兄长腿上又有伤,行走不便,故此想打扰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苏鸢听到有人喊话,还是个说话自己能听懂的,也不用担心交流问题了,心里很是高兴,便也隔着大门回道。   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鸢倒是想到《西游记》里唐僧的经典台词:贫僧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汗……   那人听到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随行的是一个受伤的男人,便也放下了戒心,打开了大门。   苏鸢见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便迎了上去:“这位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那男子也是个老实的庄稼人,最是淳朴,便道:“没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只是村子里近日不大安宁,听说有西夏的草寇时常会去隔壁村子里抢东西,大家都怕了,才有些谨慎,你们既是外边来的,定不知道他们多穷凶极恶,自然不能再去外面住了。两位看着身份不凡,但是也只能委屈两位便就在我这小屋子里凑合一晚。”   苏鸢知道这人看到了自己的马车,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富家小姐呢,只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知道自己就算老实说了,人家也只当自己是隐瞒身份呢,便也就默不作声了。   不过这下苏鸢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绕着村子转了一圈都没见到人了,原来是有贼寇啊!只是,自己进村的时候驾着的马车可是当时杨康给自己的,说是金碧辉煌都不为过。俗话说财不露白,自己不会被什么有心人盯上吧,应该……不会吧……   苏鸢心下正在为自己的大意而悔恨着,随着那人走进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心思细细打量,只是觉得院子并不是特别大,不过倒是很是整齐干净,让人一看便知这一家一定是一个会过日子的。   一直被苏鸢搀着的欧阳克倒是突然说话了:“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可是西夏的贼寇?”   那人也下意识的回答是。这下苏鸢的注意力也终于被扯回来了,只是怎么会有西夏的贼寇呢,难道——自己和欧阳克竟然就这样误打误撞走到了蒙古国的边界,但却不是金国,而是走到了西夏!苏鸢实在是佩服自己的方向感,好端端走着也能岔开目的地这么远……   不过这次倒也不能全怪苏鸢,毕竟若不是欧阳克突然杀出来,苏鸢按照郭靖指给自己的路线走,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苏鸢虽然打算见识见识所谓的江湖,但是是一定要去大宋的,便想着从来路回去,这样还可以顺便看看杨康小正太,毕竟相处一段时间了,苏鸢还是很喜欢那孩子的。只是现在,虽然西夏也能到大宋,但是偏离了苏鸢的计划,多少还是让苏鸢有些郁闷的。   那人道:“的确是,只是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到这里来,要说我们这地方是偏远了些,但是和这西夏国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要去一次他们那里临近蒙古的小镇子,也需得走个把月,却不知这些人为何一直盘踞于此。”   苏鸢听闻此言,也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想着可千万不要被自己碰到这些麻烦,便也没作他想。倒是比较好奇,在这蒙古国里怎么会有一个汉人呢?古代车马不便,出远门已经极是不易,更何况是举家迁徙呢。   想到这里,苏鸢自报家门,说了自己与欧阳克的名字,只说欧阳克叫苏阳,欧阳克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苏鸢是不愿意让她自己姓欧阳的,接着便开口问道:“倒是不曾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苏姑娘叫我一声胡三便是,乡野之人,说出名讳倒是污了小姐和公子的耳朵。”那胡姓汉子笑道。   “胡大哥客气了。”苏鸢不过是借住而已,自然不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刨根问底,于是便又问道:“胡大哥似乎并不是蒙古国之人,我二人这一路行来,能说汉话的倒是极少的。”   胡三道:“这事倒是说来话长啊。我本来也是宋人,只是官家无道,我们都是些粗人,家中无权无势,整日里只是被那些昏庸的官员打压着,每年里的赋税已经使得家中入不敷出了,更何况那年家中还要出男丁去修筑什么劳什子城墙。那年我正是新婚,家中里外打点自是与以往不同,我又如何能离开,唉,这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只好带着妻室避世,也好求个清静。走到这里倒也是机缘巧合了。”   苏鸢一听,暗道吃苦的果然永远都是百姓,那些当官的,除了上阵杀敌的义士,即使不与金兵同流合污的,也俱都是贪图享乐,正所谓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宋气数已尽,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了。   “两位既然来了我胡三家中,只管安心住着就好了,想住几日便住几日。只是家中粗茶淡饭怕是要怠慢了二位。”胡三边将二人引进屋去让座倒茶的忙活,边说道。   “多谢胡大哥了。”苏鸢回道,欧阳克也抱拳致谢。    ☆、第三十五章      车马劳顿了一天,苏鸢和欧阳克与胡三一道用饭之后便准备要洗漱休息了。至于胡三所说的妻室,苏鸢却是不曾看到,想来古时候的女子,若不是江湖中人,还是多被礼教束缚着的。苏鸢不由的庆幸自己一个人倒是如何自由散漫也不用在意。   只是,在要休息的时候,那胡三才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两位贵客,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人家中一直人丁稀少,因此可以收拾了就住人的房间也只有东边的一个厢房了,在下已经让拙荆收拾去了,只是今晚怕是要委屈二位了。”   其实,古代男女,七岁便已经不同席了,即使是亲兄妹又如何能住在一处?何况,欧阳克大苏鸢甚多,虽然二人俱是容貌出众,但却并不像是兄妹。那胡三之所以会如此说,倒也不是因为乡野之人不讲究这些规矩,而是只当二人本就是小情人间私奔而来的——不然为何不好好在大宋呆着却长途跋涉至此?加上却是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虽然倒是可以让自己的妻子和苏鸢住一间,自己与欧阳克住一间,但觉得没得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反而遭人嫌,所以也干脆便把二人安排至一处。   欧阳克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巴不得日日如此好找个机会一亲芳泽呢!而苏鸢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也不是一个拎不清的,正所谓形势比人强,苏鸢也就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何况前世和同学郊游野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几个人一起住一个帐篷的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   再说了,苏鸢毕竟出门在外,平日里一个人住客栈都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何况身边还有欧阳克这样的人?反正苏鸢是打定主意不睡觉了,到时候就坐一边修习《明玉功》也好,这样既可以提升修为,又可以保持警醒,第二天也不会因为休息不好而劳累,实在是一举三得。   至于欧阳克,她可管不了,不过一个腿上有伤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苏鸢自然也不会太过担心。   别人好心收留,苏鸢二人自然是不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了,道过谢便自去休息了。   苏鸢在前面走着,欧阳克便拄着胡三帮着新制作的拐杖一颠一颠地在后面。   “苏姑娘,今日倒是委屈苏姑娘和在下同住了。”欧阳克一本正经地说着,不过却怎么都掩饰不掉眼底的喜色。   “不委屈,不委屈。你是病号,今日便好好睡觉吧,你这般金贵的身份又怎么能受半分委屈呢,我打坐就好。”苏鸢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头也懒得回,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算小,只是极为简陋。由于这里靠近北方冬冷夏热,因而这间屋子里并没有床,而是只有一盘大土炕。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方桌和几把半旧不新的椅子了。苏鸢很自觉的盘腿坐到椅子上便摆出了一副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练功,生怕迟一步欧阳克又来烦自己。   欧阳克也不愿自找没趣,索性也不再管苏鸢,只是和衣而卧,以防有个什么万一的时候也好作反应——一个江湖人,尤其是欧阳克这样平时没少做缺德事的人,总是会格外谨慎的。   苏鸢一开始只是摆个架子装装样子,后来倒是真的静下心了,渐渐地神思也集中了起来,将内力运行了七七四十九个周天以后,苏鸢正要在脑海里将那些招式掌法再好好的过一遍,却隐隐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心下诧异,转而想到了那胡三说的那群西夏的贼寇,却也没有妄动,只是打算静观其变。   苏鸢凝神细听,不一会便感知到有人在自己的屋顶上伏着,听呼吸好像还不止一人。苏鸢听得几人呼吸粗重,便知这些人内力实在是稀松平常,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却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安静了片刻,似乎是见苏鸢房中没有什么动静,其中一人便说话了,只是说的是什么苏鸢却听不懂,只是依稀感觉似乎并不是蒙语。苏鸢此时心下已经肯定了这些人的身份,自然是猜测这些人说的是西夏那边的话。   这人貌似是个领头人,在部署着什么,只是说了片刻便又静了下来,苏鸢知道估计这些人是在各自准备着什么。   虽然知道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好手,但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苏鸢作为一个与敌人交手经验几乎为零的江湖雏儿,知道屋顶上趴着一群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寇,心里自然起伏不定。   偏偏苏鸢还不知道欧阳克现在是什么情形,若是平时,欧阳克一定能够察觉这些宵小之辈,但是由于受伤和车马的颠簸,欧阳克的警觉性也有可能下降,而且就算是欧阳克醒了,那么他也行动不便,还是得苏鸢注意着这里的局面。   但是事情显然不容苏鸢多想了,一阵静默之后,只听一人轻轻叩了几下屋上的瓦片,见苏鸢和欧阳克并无反应之后便径直从窗子上翻了进来。   当先一人进来后竟然还点了火折子,苏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不敬业还是太过自负了,不过很明显那人看到苏鸢不仅不在床上躺着还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很是吃惊,张口问了一句什么——苏鸢并没有听懂。   “你怎么会没事?”这时,苏鸢却听到了一句自己能听懂的话,不仅能听懂,声音还有些耳熟,苏鸢抬眼看去,却正是那白日里热情招待自己的此间主人——胡三。   “胡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鸢看到胡三时,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好几种的可能,只是还是有些吃惊,遂开口问道。   “什么胡三胡四的,老子叫段天志!真是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了,老子手头这两天刚好有些紧,你便上赶着找上门来了,也算你倒霉了。不过你好歹能保住一条命,说不定还能做个压寨夫人当当,不过你那小情郎嘛……啧啧,那就只能是对不住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会对大老爷们儿感兴趣的!哈哈哈哈!!”那段天志似乎觉得志在必得了,说着说着便很是张狂的笑了起来。   这也不能说是段天志得意忘形,实在是苏鸢和欧阳克看起来就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是受了伤的公子哥,而自己这边却是十来个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西夏勇士,高下立判啊!   却原来,这段天志其实是那段天德的兄弟。早在多年前段天德去投奔金人的时候,段天志便也因为得到了兄长的消息而到了金国。只是这段天德是个黑心的,他的亲兄弟段天志却也不是什么好的。   段天德当时和李萍一同被金兵赶往大漠方向,只是却撞上了漠北的败兵,败兵势大,冲散了李萍和段天德,也冲散了金兵。也算是段天德命不该绝,竟然和那金国的官员聚到了一处,靠着那官员的亲兵和自己东躲西藏的本事,以及枯木大师那里学来的半吊子武艺,硬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就在那金官手底下当起了差。   而段天德又是个惯会溜须拍马的,渐渐地在那官员身边立住了脚。后来又阴差阳错之下得知,这官员是完颜洪烈的手下。   要知道,这完颜洪烈初见包惜弱之时便垂涎包惜弱的美色,只是又自命风流不愿用强,遂与当时还是宋官的段天德定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最后总算是得偿所愿,却也害的郭扬两家家破人亡。   段天德在包惜弱一事上出力不少,在见到完颜洪烈之时自是要向完颜洪烈讨个人情,求个饭碗,于是便也就成了完颜王府上的亲兵队长,虽然地位并不高,好歹却也是个官。   等自己的日子安定下来了,段天德便想起来了自己的亲兄弟——倒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而是想着让自己的兄弟能到自己跟前办事,自己也好有个可以放心差遣的人,遂写信令段天志也来到了完颜府上。   只是这段天志却也是个心大的,整日里帮自己的哥哥办事,被自己的哥哥呼来喝去的,赚来的银两却不够自己挥霍,心下便对自己的哥哥有了些不满,表面上毕恭毕敬的不敢说什么,暗地里却是嫌隙渐生,看着自己的亲兄弟坐在高位上吆五喝六的,心思便也活泛了起来。   一开始段天志也只是借着兄长的名义蹭吃蹭喝,这倒不算什么——反正这种事情段天德也没少干,后来段天志渐渐地尝到了甜头,便整日的斗鸡遛狗,一副纨绔的模样,甚至开始打着兄长的名义放印子钱,真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俗话说,无事便要生非,这段天志整日里借着段天德的名号胡来,终究是惹上了硬茬子。段天德知道的时候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只好把自己这兄弟推出去好保全自己,而段天志眼看情形不对便也只好逃命,奔波不息几个月,来到了这与大金接壤的蒙古国,这才摆脱了追在身后的金兵。    ☆、第三十六章      这段天志眼看着回去无望了,便也就安心在这边陲小镇上住了下来。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段天志在金国时在段天德的庇佑下,自然是整日里欺男霸女锦衣玉食的生活着,甫一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是吃了不少的亏,段天志哪里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段天志一日好不容易去镇子上将自己贴身戴着的玉佩当了,准备好好过两天舒心日子的时候,却碰上了一群在附近作乱的西夏贼寇。   敌强我弱,说什么都是白搭。段天志不想丢了性命,可是没有了银两,又哪里能过得痛快了,所以不可谓不纠结。   只是这些人,好像并不满足于段天志一人的资财,胃口实在是大得很,想让段天志住在这里,和自己这伙人里应外合,将镇子上的甚至是邻近村子上的那些财产都慢慢地一网打尽。   段天志虽然是宋人,但是在金国住了几年,不仅和金人交流无碍,甚至在和那些纨绔一起作乐时学了一些蒙语,而这群西夏人在此处盘亘已久,一般性的交流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一来二去,西夏的这伙人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愿,告诉段天志,只要段天志能为自己这伙人提供一些情报和帮助,他们得到的财产可以分给段天志一成,只是段天志也算是入了贼窝了。   这段天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思量着这些人的一成财产那自是不算少的了,自己不过是说两句话的事情,又有什么难得,何况这样一来,起码自己的财产和安全暂时保住了,便也欣然同意了。   自那之后,段天志便和这伙人狼狈为奸,每日里只是专门打听哪家又有了什么进项了,虽然一个村子的收获并不多,但是周围的小村子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收入自然够他挥霍。只是段天志却又渐渐发现这伙西夏人似乎是并不止和自己一个人有这样的往来,似乎就连邻近的镇子上都有他们不少的眼线,而且,这些人的行踪和人数也老是飘忽不定。段天志虽然心下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但也晓得知道的越多便活的越短的道理,也就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苏鸢和欧阳克进村的排场他自然是一早就看到了,但是他却并不急,因为他知道若是这二人要来借宿的话,自己的院子已经是这里最大的了,他们自然会选择这里的;若是他们只是路过,那么他们也逃不掉在路上等着的西夏人,横竖就是嘴里的肉而已!   而欧阳克二人果然是要投宿的,也果然找到了自己的头上,而且竟然还是两个汉人!段天志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他乡遇故知,心里暗道天意,表面上却是似乎将满腔的热忱都给了苏鸢二人。   苏鸢自不用说,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而欧阳克一来是因为美人在侧,自己又受了伤,实在是不想分心操心别的事情了,二来却是因为这乡野之中俱都是些牧民,都不似什么身怀武功的样子,而欧阳克知道自己和苏鸢二人的内力修为,自然是不会担心这些的。   而就是因为这样的大意,反倒是让欧阳克和苏鸢失了警惕遭了暗算。其实早在二人用茶时便着了道,那段天志用的还是江湖上最最粗浅的蒙汗药。段天志是因为以为二人是富贵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少爷所以也不在意,苏鸢因为不曾见识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欧阳克却是因为见得顶尖的毒.药毒粉太多了些,这种最常见最廉价的蒙汗药又放在这涩口的茶水中,一时托大,反而如了段天志的意。   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苏鸢因为之前在欧阳锋那里受过罪的原因,反而有些百毒不侵的意思,这蒙汗药自然也奈何不了苏鸢。   因而,段天志和那些人看到苏鸢没什么事虽然吃惊却也只是以为苏鸢是个娇娇小姐,白日里的茶喝不惯没有喝多少才醒了过来——毕竟欧阳克一个壮年男子都晕过去了,哪里又会想到苏鸢看起来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娇滴滴的小姑娘会是个身怀武功还百毒不侵的!   苏鸢不知道段天志是谁,也实在没兴趣管他是怎么和这些人狼狈为奸的,只是在思虑自己的处境,哦,还有欧阳克。   苏鸢虽然一直很爱惜自己的小命,但是也没有觉得欧阳克的命没自己的命重要——人家可是书里面的人物啊!所以,要想让苏鸢将欧阳克丢下,实在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啊!也就是说,自己其实与欧阳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是这只姓欧阳的蚂蚱现在却像是个死蚂蚱一样。   苏鸢猜测着欧阳克估计是中了什么迷药之类的昏迷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好好地,但是却也知道,二人的钱财小命都在自己的手上呢。虽然,苏鸢绝大多数的值钱东西都在空间里,身边除了马车其他的实在是不值几个钱,但是听这段天志的意思,要杀了欧阳克也就算了(汗……),竟然还想觊觎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苏鸢心下气愤,便也说话不留情面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告诉你,从来就只有别人吃亏我占便宜,今日我也不会让这句话成为玩笑,你要想死,便只管上来试试看姑奶奶的拳头够不够硬!”   这话说的中气十足,气势凛然,只是却好像没什么威慑力,那段天志见这些话从苏鸢嘴中说出来,不禁又是大笑:“小丫头片子江湖评书听多了吧,今日爷爷便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说着便伸手向苏鸢探来。   苏鸢除了一把“手术刀”并没有带什么兵刃,但是还是不想用兵器——倒不是觉得这些人并无大过,而是兵器刺入血肉中的感觉实在是瘆人的很,苏鸢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愿动用兵刃,更是没胆量杀人。   看着段天志的出手,苏鸢便知道这人也会一身的粗莽功夫——不过也仅此而已。苏鸢自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一引一拽,将段天志伸过来的右手一把擒住,段天志见苏鸢竟然是个硬点子,心下有些惊疑不定,左手朝苏鸢眼珠子上插过来,同时抬脚,想挡开苏鸢的禁锢,只是苏鸢内力深厚,只随意的一推掌,甚至不用什么招式,只靠内力便已经将段天志打得退出几步,口吐鲜血,显然是苏鸢没有控制好身手,使这人受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苏鸢倒是不在乎,只是觉得这人没有死在自己的眼前就不干自己的事情了,顺带着又发现这内力实在是个好东西,兵不血刃的便可以退敌,倒是方便又干净,自己的心理障碍也能小点。   而西夏的那伙人,一开始并没有将苏鸢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任由段天志出手了,只是看到苏鸢出手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子。那领头人看情况不妙,便想尽快解决了,不愿耽搁,招呼了一声什么,那几个人便拿着刀剑一起冲了上来。   苏鸢猜测这人大概是喊了一声“大家并肩子上啊”之类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滴!反正看着十来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冲上来还是很有压力的……   苏鸢没办法,只好拿出了自己的“小手术刀”,她可不想被这些人砍得缺胳膊少腿,只是却也不敢砍这些人的胳膊腿,于是便在小短刀上注入了内力,只是挥刀砍别人的兵刃,直到所有人的兵刃都短得没法用了,苏鸢这才满意了——赤手空拳的话,谁怕谁啊!   这些人见自己的趁手兵器转眼间便被一个小姑娘给削的七零八落,血性也上来了,大呼一声纷纷扑了上来。苏鸢看着这些人不要命的样子,心中冷笑了一声,然后,傻眼了……   这么多人,她又没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自己细皮嫩肉的,挨上一下子可是会疼的,于是只好带着这些人一边绕圈子一边搞偷袭,充分运用敌进我退,敌退我袭,敌疲我扰的战略方针逐个击破,渐渐地自己身后缀着的人越来越少了,捂着胸口躺在地上的却越来越多了。苏鸢出手又没个轻重,这些躺地上的能起来的都被苏鸢补了一掌复又躺地上了,躺地上的更是再也没办法起来追着苏鸢跑了。   苏鸢眼看着自己身后只是吊着两三个人了,也不跑了,打算用这几个人来练练手,于是一个急刹车便停了下来,转身就和那些人撞了个脸对脸。   那些人惯性还在,虽然这时已经知道自己不敌苏鸢了,但是还是没法立即停下了,前面的一个人便又撞到了苏鸢的掌上,苏鸢顺手一引,那人便扑到了身后一人的身上,只是倒作一团,剩余几人见此情形哪敢再上,纷纷落荒而逃。   苏鸢杀得正是酣畅,自是不愿放几人走,便也追了上去,准备大展身手端了这些人的老窝。只是苏鸢自己没有轻功,又是大晚上的,不熟悉地形,只能远远地跟着,好在并不会跟丢,便也跟着这三四人的踪迹一路前行。    ☆、第三十七章      苏鸢也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初时还有些倦意,后来却发现内力运转的越来越自如,甚至隐隐都有些生生不息之感了。苏鸢心下暗喜,知道这是内力又进一步的表现,心下更是干劲十足,发力追赶。   只是,苏鸢却忘记了一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论江湖经验苏鸢充其量也就是只小鱼小虾。   那几人一路发足狂奔,苏鸢也一路追了过去。   这一日正是月黑风高夜,也怪不得这些人要出来杀人放火……   更深露重,苏鸢一心都扑在了追踪前面几个人的踪迹上,哪里还顾得上看周围的环境,何况周围黒漆麻乌的,苏鸢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什么,于是,苏鸢悲剧了——   又几刻钟过去了,就在苏鸢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打算原路折返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有火光透出,心下欣喜,知道自己可能是已经追到别人的老窝了,于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追出二里地,然后……自己被吊起来了?   苏鸢呆呆地看着自己眼中摇来晃去的倒立世界,不禁满腹遗憾:都快要追到了,都快要扬名立万了,这下好了,被捉了吧!   又想到那段天志说的话,想想自己可能要去土匪窝做压寨夫人了,心中大喊呜呼哀哉啊!   在前面跑着的那几人看苏鸢果然中计了,立马就折了回来,一群人围着苏鸢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苏鸢有内力,但是这是个不懂外语的苏鸢……   暗暗的思量了一下,苏鸢想到自己空间里倒是还有刚才用的那把小短刀,割断绳子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地下的几人也在虎视眈眈呢……   虽然不是一定就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如果摔断了胳膊腿的,那真是再也不要想着要逃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苏鸢选择不抵抗了——起码等自己安全着陆再抵抗吧。   几人也不知道是按了什么机关,苏鸢被放了下来,同时立马就给绑上了。苏鸢眼看着自己到别人老窝被抓了,也实在是没心思再多费力气了,便也不再管,索性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些人都是些外家功夫,只要找个人少的时机也不怕逃不掉。   不过苏鸢总算是看到了这些人的黑窝点。这是一个小寨子,但是据苏鸢追踪时的情况来看应该并不是在山里,大概是在什么僻静偏远的地方,或者即使这里就是村子里的谁谁家,苏鸢也并不清楚。这个小寨子里排列着十几间的屋舍,由于是晚上,大部分的屋子是暗的,倒是正中间的几间看起来还不错的屋子亮着灯。   苏鸢猜测那些暗着的屋子里住着的应该是些比较低等的需要出去“工作“的人——比如说现在这些押着苏鸢的人,而那些熬出头来的有地位的人应该是坐享其成就好了。   几人进了寨子以后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径直将苏鸢带到了正中间的屋子里,对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首领模样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苏鸢也听不懂,百无聊赖之下开始观察起了这个首领,这一观察倒是叫苏鸢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人练过!苏鸢所指的练过自然不是说那些拳脚功夫,而是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个内外兼修的。内力练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隐藏自己的实力的,很显然苏鸢还没有这个本事,那个首领就更没有了。但是,以苏鸢的功力,已经足以看出这个首领内力的深浅。   观察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脚步的虚实以及对视时眼中所发出的精光,以及足够将一个人的功力摸清个大概,但是如果内力高出自己太多,那就又另当别论了。显然,这个人虽然练过,但是他的修为尚浅,所以才能叫苏鸢看出来。   这下子苏鸢倒是放心了不少——一个首领的内力也就如此了,那这个寨子的整体水平也可以推测一二了。起码在苏鸢看来,自己的安全问题又多了一份保障。   那寨主听手下的几人汇报完情况之后,便扭头向苏鸢望过来了:“是你伤了我的手下?”苏鸢竟然听懂了,这人说的竟然也是南宋的官话,虽然有些生硬,好歹苏鸢能理解,想必是手下的人告诉了首领自己是汉人了——毕竟这事情段天志是知道的。   不过这首领竟然还会说外语,果然是技多不压身啊,人家能成为寨主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呵呵,都是误会,误会……阁下的人马突然就闯进我们屋子里,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啊,阁下在江湖上想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便不要计较这些了,我们不打不相识,呵呵,你说是不是?”在别人的大本营里,苏鸢可不敢硬气到说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的话,小命要紧啊!   “你会武功?”那人也不管苏鸢说了什么,只是问道。   “呃,一点点。”苏鸢下意识回答。   那人又道“可读过书?”   苏鸢回:“不曾读书,些许识得些字。”   “很好,你就很好。”那人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句。   接着,苏鸢就又被带了下去,只是却是被带到了一间小屋子……后面的地窖里?   苏鸢就是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发现不对劲了——有把压寨夫人关地窖的吗?又不是腌白菜……   只是,很明显,逃跑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好歹命还在不是?苏鸢暗自将空间里的东西再细细检查一遍以后,终于踏实了一点。   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壮实汉子架着走进地窖里,苏鸢定神细看——果然发现了几个坛子,果然是腌菜的地方啊!   难道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儿,都不会腌咸菜,所以特意抓个厨娘来给寨子里的大家负责后勤伙食?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苏鸢摇摇脑袋,努力提醒自己,这是贼窝啊贼窝,思想君千万不要抛锚了好吗?   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吩咐,苏鸢问什么都和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不过苏鸢却忘记了这些人应该是听不懂她说话这回事……   苏鸢见这些人好歹没有对自己再动粗,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只是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就走——她就不信自己会一直在这地窖里呆着还没人搭理自己……   反正她空间里的东西都足够在野外生存了,何况是这个——有咸菜的地窖。   两人将苏鸢关起来以后,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这是一个很大很空的地窖,角落里堆着一些土豆,放着一些坛子,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苏鸢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但是看着这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的地窖,暗自揣测,若不是想把自己就地处决的话,这里估计也就是暂时的容身之处,到时候出去摸清了情况,想走也不难。   只是,不到几刻钟,苏鸢又一次失望了。无他,几个妇女打扮的女子送来了棉被脸盆等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而苏鸢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关在这里了,只是苏鸢实在是纳闷的很,自己既没有杀了他们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是说强盗吗?不是只是抢劫财物吗?把自己关起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发展副业,做人口买卖的工作?   虽然穿越女一般都是要去青楼逛一圈的,但是人家那是什么王爷王妃的戏码啊!自己穿的可是武侠啊武侠啊!!就算自己没有整天惩恶除奸,就算自己没有打怪升级,就算自己没有一统江湖雄霸天下的雄心壮志,那也不用这样惩罚她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算是被卖到青楼里,凭自己的本事想跑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苏鸢同学脑补了自己大打出手逃出生天的画面之后,突然勇气值大涨,大有天下皆在我掌握之中的气势,腰板儿也直了,也不管自己是在土匪窝了,一夜没睡的疲倦袭来了,苏鸢顺势在咸菜坛子堆旁边铺了被褥就将自己裹起来开始休养生息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里睡了多久,在听到地窖里有别的动静的时候,苏鸢还是及时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地窖里亮着的灯笼以及拿着灯笼的那个首领。   “我说这位带头大哥,您这地窖里实在是阴冷得很,我这年纪轻轻的在这呆的久了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呃,您腌的咸菜我看了,挺好的,而且在下不才,不会腌咸菜啊!不如我们出去谈谈,我请您喝酒?”苏鸢看着来了人,立马精神了,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开始胡说八道。   那人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朝苏鸢扔过来一团羊皮纸,道:“将上面的东西看懂之后联系我,到时候找地窖外面守着的人便是。你的一日三餐我会派人送来,不要耍花样。”   说完便酷酷地离开了,好在灯笼留下来了。   苏鸢就着火光一看,这羊皮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最右边竖排的几个字,赫然就是“凌波微步”四个大字!    ☆、第三十八章      怎么形容苏鸢现在的心情呢?激动,狂喜,亦或是不可置信?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了啊!前脚自己还在抱怨没有轻功不仅行走江湖麻烦得很,而且也没有生命安全的保障,后脚这传说中的绝世轻功就到了自己的手上?虽说是无巧不成书,苏鸢手里攥着薄薄的羊皮纸的时候还是觉得做梦似的不真实。   不过,心中的欣喜平复以后,苏鸢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看看这“凌波微步”到底是如何神奇,要是能学会就更好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摆在眼前的肥肉,苏鸢不尝几口真是觉得对不住自己了。   这“凌波微步”都是用娟秀的小楷写就的,苏鸢想知道写的到底是什么并不困难,但是苏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觉得很奇怪。   据苏鸢的了解,这“凌波微步”最重要的便是步法了,但是这羊皮纸上通篇却没有提到一点步法的苗头,都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苏鸢自认习武已经这么多年了,相关的资料典籍也没少见,虽然没有交手经验,但是辨别真伪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禁心下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凌波微步”甭管是正版的还是盗版的,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土匪寇贼身上啊,何况这些山贼都是些粗通拳脚的普通人,连说是江湖人都勉强,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传说中厉害到不行的武功秘籍的?这本应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才是啊!   苏鸢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狗腻的,但是却下意识的觉得这轻功没法练。难道那个首领故意拿来这样的“秘籍”来害自己?没必要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还不是悉听尊便?只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苏鸢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苏鸢现在隐约有些猜到了这首领为什么要在知道自己会些功夫的时候把自己关到了这个地窖里面了:大概是这首领无意中得到了这武功秘籍但是却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又没有人指点,自己摸索之下也只能练到这种地步了,所以不得已之下找到了她……   也就是说,那人说的让自己“看懂之后联系他”应该就是让自己指点他功夫的意思吧?只不过——虽然自己干的是师父的活,但是待遇却是犯人的待遇,苏鸢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什么时候没有用了,杀人灭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要想逃出去,苏鸢首先得让那人相信自己能看懂这“秘籍”才行,不然怎么能见到那首领。擒贼先擒王,苏鸢在别人的地盘上想要自保也只有这一条路了,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却也总比一直困到这里或者被杀人灭口好得多。   苏鸢翻来覆去的端详研究,还是不知道这到底该怎么练,如果是其他武功也就算了,自己好歹可以教教他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偏偏是苏鸢一直没有机会学的轻功。自己又不是什么可以自创武功的大宗师人物!   就在苏鸢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将空间里收藏着一壶女儿红拿了出来,拔了塞子“哗”的就朝着“凌波微步”泼了上去!   “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看着羊皮纸上黑色的墨迹渐渐晕开,却显现出了一些朱砂色的字迹,苏鸢不由得激动不已。   原来苏鸢突然想到了那些在小说电视里边的武功秘籍都是常常藏在夹层里或者要涂血洒水才能出现,反正这所谓的“秘籍”也没法练,苏鸢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让自己这只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将羊皮纸上面的墨迹细细擦去,朱砂写就的字迹越来越清晰了,苏鸢甚至看到了几个人物的画像,只是五官并不清晰,却在身上标注了许多东西,苏鸢一看便知这必然才是那真正的武功秘籍无疑——这样的谨慎,总不会是有人故意闹着玩的吧?   定睛一看,苏鸢实在是有些无语了,这人是得多无聊啊——这上面的几个字,却并不是“凌波微步”而是……“天山折梅手”!   即使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也实在是没必要这样……呃,多此一举吧……   苏鸢实在是被这人神奇的脑回路给惊着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喜悦。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里的武功都要和逍遥派扯上关系,但是——逍遥派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逍遥派啊!有无崖子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以及虚竹的逍遥派啊!逍遥派的功夫,那才真是没的说。   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爪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每一路口诀虽然只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但非常拗口,接连七个平声字后,跟着是七个仄声字,但这首歌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实则是调匀真气的法门。口诀虽只八十四个字,但涵盖的内容可是包罗万有。   苏鸢一开始仍然只是粗略的浏览了一遍,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照着上面的口诀和行功路线练了起来。而这一投入,不知不觉就是几个时辰,苏鸢也不过是学了一路掌法的皮毛而已,但即使是这样,苏鸢都仍然有一种海阔天空之感——实在是一直以来可以练的功夫太少了,所以每一门新的武功都能让她充满期待。   苏鸢既然知道了那首领的目的,并且得到了意外的惊喜,自然是不想再留。现在的她,满心满脑子都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研究研究这逍遥派的神秘武学。于是苏鸢便叩了叩地窖的门,果然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知道这些人是去通知那个首领了,也开始暗暗准备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庆幸的是,苏鸢听这动静,发现来的只有两三个人。也许是这首领觉得自己不需要动用他的人,又或许,这首领也不愿让他的手下知道这件事?一切皆有可能呀!好在是对自己有利的局面,那到时候便又可以少些风险。   “吱呀”一声,地窖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刚刚透进来便被一个背光的身影挡了个一干二净,苏鸢虽然由于光线原因看不到那人的脸,却知道此人必是那首领无疑,只是还不敢表现出来,只直直地站在一旁等着那首领自己过来。   “看出什么了吗?”那首领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低声问道。   “有些眉目了,需要我现在演示给你看吗?”苏鸢道。   那首领只是点头。   苏鸢顺势活动了一下筋骨,接着便将“移花接玉”一招招的使了出来,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地朝着那首领移动,终于逮到了一个时机,趁着那首领全神贯注于这从未见过的招式之时,猛地朝左前方跨出一大步,双掌朝那首领胸前推了上去。   那首领本来武功便不及苏鸢,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自是被苏鸢一掌击倒了,苏鸢生怕自己一击不成功亏一篑,这一掌几乎用了七成功力,若不是知道这人武功太弱,恐怕就要全力以赴了,不过即使是这样,这人也几乎是瞬间便被掀翻在地,口中亦是不断有血沫子流出。   苏鸢没有下杀手,只是找出自己放在空间里的一件男装撕开了绑到那首领的双手上,直到打了三四个死结这才放心了。   没有杀这人,不仅是因为苏鸢害怕下不了手,也是因为自己要出去还得仰仗这位首领大人呢——人质,要活的才有价值嘛。   首领虽然受伤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生命面前,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他费力地用绑起来的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一边道:“你不杀我,我放你走。”   苏鸢也不愿废话,点点头,搀起首领就往外走。   守在地窖外面的人见自己的首领被挟制了,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苏鸢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在那首领的提醒下,很快就到了前面的一个院子里,只是这里的场面却让苏鸢有些吃惊。   偌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俱是无法行动的,有些身上还有伤,有些却看起来似乎是中毒了般面色青紫。苏鸢扭头看向那首领,那首领很明显也有些吃惊,看来这寨子又不知得罪了哪股势力,让敌人袭来了……   只是这时,苏鸢却听到了不远处隐隐传来的打斗声,心想还是去看看情况比较好,免得自己被敌人钻了空子。于是便将那首领撂在一旁,悄悄潜过去打算查看一下情况,却看到了一个人。   “欧阳克,你怎么会在这?”    ☆、第三十九章      那边和几个人斗得火热——或者说是正在进行单方面屠杀的,正是欧阳克。   却原来,那日夜里,欧阳克虽然由于受伤而大意,让这些在江湖上都不入流的人给暗算下了迷药晕倒了,但是由于有内功护体,再加上苏鸢的“手术”使得欧阳克小腿上实在是时不时就疼到不行,无形之中倒是也加快了欧阳克的清醒。   当欧阳克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满院子的狼藉,段天志和他带来的人此时死的死伤的伤,俱都躺着没有动静。但欧阳克又岂是一般的江湖雏儿?看到这里的景象,又联想到昨日莫名其妙晕倒的事,就知道自己和苏鸢是被暗算了。   那这些躺着的人应该是苏鸢所为,只是——苏鸢却不见了踪影……   要知道,苏鸢和欧阳克能够让那些人轻易得逞,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这段天志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威胁。而这里躺着这许多人,欧阳克查探过以后,发现都是些受了内伤的,正是苏鸢所为。   欧阳克对苏鸢还是很有信心的——起码这些人并不是苏鸢的对手。所以苏鸢不见了,只有三种可能:第一,苏鸢将这些人都打败之后,自己趁着欧阳克昏迷之际甩掉了欧阳克这个累赘自己走掉了;第二,对方其实是深藏不露,对方幕后的人看情况不对出手擒住了苏鸢并将其带走了;第三,苏鸢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却没什么江湖经验,所以可能中了对方的计谋,被设计进了对方的陷阱中去了。   欧阳克不需多想,首先否定了第二种可能,只因若那些人真的有什么厉害人物的话,也不至于让己方被一个人杀成这样才出手,并且怎么会在捉了苏鸢之后就不管这些人呢?要知道,欧阳克刚才查看过那些人的伤势,虽然有些人重伤不治,但是也有活着的——想必是苏鸢没有交手经验所以下手没个准,导致有漏网之鱼了?   天知道苏鸢其实压根就没想杀人,那些死掉的其实才是意外啊!   至于第一种推测,欧阳克觉得和第三种一样充满了可能。因为就欧阳克对苏鸢的了解,他发现苏鸢其实是一个懒得管闲事的人,并且似乎完全不理解侠义精神是什么——虽然他自己也不会管什么侠义道义的……   同时,苏鸢毕竟是个初出江湖的菜鸟,有时候确实是有些粗枝大叶的,就算是中计了,那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克拿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走到一个还没有气绝的人身旁,照着那人的胳膊就来了一下,结果也果然很成功的把那昏迷中的人“唤醒”了。   那人看到欧阳克拿着匕首站在自己身边,又想到昨日苏鸢出手时的厉害,立刻就抖得如筛糠一般了,只是口中呼喊着什么,欧阳克虽然也不懂这人在说什么,但是知道这人必定是在求饶无疑了。   语言障碍果然还是阻碍了二人的交流,不过最后欧阳克还是大致问出了苏鸢去的方向,随后便一刀结果了这人。   而剩下的那些侥幸还活着的人,也都被欧阳克补了一刀去见上帝了。对付这些半死的人,欧阳克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虽然他的腿上还有伤。   知道了苏鸢的去向,欧阳克便也顺着那方向追了上去——拄着拐杖去的。   虽然苏鸢有可能是自己逃走了,但若是苏鸢是中了对方的计谋的话,那便有危险了。   欧阳克自诩风流,苏鸢又“救过”他,他还真不能坐视不理——英雄救美的戏码,最能让这些小姑娘们倾心了不是吗?不过,苏鸢固然不算是什么“美”,但是欧阳克的人品和如今拄着拐着的德性也实在是很难让人开口唤他一声“英雄”啊……   欧阳克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串凌乱的脚印。而根据鞋码,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是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欧阳克这下知道应该就是第三种可能,知道苏鸢并没有丢下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开心的,随后想到苏鸢现在可能情况并不乐观,便一路循着踪迹匆匆跟了上去。   只是欧阳克实在是有心无力,拖着一条苟延残喘的伤腿,连轻功都没法用的好吗?不过好在欧阳克是有内力的,将内力注入拐杖中倒是走的能比普通人快那么一些。   就这样,不屈的欧阳克愣是凭着那些脚印和路上的蛛丝马迹摸到了寨子里去了。   而进入寨子以后,欧阳克粗略看过以后便知道这些人对付苏鸢果然是“智取”的。这个并不大的寨子守卫实在是不算严密,光天化日之下,欧阳克一个“残疾人”就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由此可见这些人的武力值实在是一般。所以,苏鸢估计是一不小心中了什么计谋着了道了。   欧阳克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沿路看到有人就上去“询问”,但是奈何语言不通,这些人只是以为欧阳克是苏鸢的同伙,是来寻仇的,于是便要挣脱了求救,欧阳克见这些人要暴露自己,自然是杀人灭口。   于是,一路走,一路问,一路杀,还是毫无线索。这时,那些来换岗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死了一路,便纠结了人手一起去查看情况,不料却和欧阳克正面撞上了。   欧阳克自然是懒得废话,一手撒毒,一手暗器,那些人就倒下了一批。   欧阳克是有些存货的,西毒的侄子怎么会不留一手呢?只是之前也一直不需要用到这些而已。   而现在,对方的人数可是不少。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欧阳克虽然年富力强,但却行动不便。小命面前,欧阳克也不敢托大,更何况欧阳克还得去救苏鸢,只能速战速决,所以自己留着的各种缺德药粉也和不要钱似的撒了上去。   效果是显着的,欧阳家的人都是天生自带缺德阴险属性的,下手也不会容情,对方又是一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自然是轻而易举地便被欧阳克的药毒倒了,就算偶尔有些漏网之鱼也被其干净利落的用匕首解决掉了——这也是苏鸢看到了那些七零八落惨象的原因。   倘若是平时,苏鸢定然要被吓得半死了。只是一来苏鸢处于一种亢奋和紧张的状态,二来这些人的死相并不难看,人又躺了一地,看着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鸢一心想着离开这里,听到前面的动静只以为是这里的这些人又招惹上什么麻烦了,生怕连累了自己的逃跑大计,所以才想过去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这个麻烦正是欧阳克。   苏鸢看着欧阳克在那里进行屠杀大业,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而欧阳克看到苏鸢来了以后,只是招呼了一声“小鸢”便继续奋战去了,只是更加注重自己的仪表了。而苏鸢看着欧阳克一个跛子还在那里故作潇洒,实在是有些无奈——欧阳公子要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会哭吗?   不过说不感动是假的,苏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飘零的浮萍般无依无靠,而这次自己被抓来以后,苏鸢甚至也没有想到过欧阳克,更没有想过要靠欧阳克来救自己。   更何况,在苏鸢的印象中,欧阳克并不算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一刻,苏鸢倒是完全改观了。不管自己听说过的欧阳克是什么样子的,面前的这个欧阳克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和帮助过自己的,苏鸢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虽然她自己独身一人可能也可以逃得出去,但是欧阳克是来找自己的,苏鸢自然不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别看苏鸢有时候对欧阳克有些毒舌,但是这种矫情的煽情的话苏鸢还真是说不出口,只是暗暗地叮嘱将这份情记在心里,来日一并还了去。   欧阳克看到苏鸢还好好的,也就放心了,三两下解决了剩下的人,便退回到了苏鸢的身边。   苏鸢带着欧阳克向那首领走去,顺便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过却没有告诉他天山折梅手的事情——虽然欧阳克来救她了,苏鸢也对欧阳克的印象好了些,但是还是决定先不说这件事,只说是这首领想让自己做事,还没说什么事便被自己找机会制住了。   两人走到了那首领跟前,欧阳克抬手便准备将那首领也做掉,只是苏鸢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苏鸢上前在那首领身上便是一顿乱摸,欧阳克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苏姑娘,真是个生猛的小娘子啊!   不过苏鸢却不是饥渴到要对这首领做些什么,只是想着这人会不会还有些什么好东西——比如天山折梅手那样的……   而一般当权者都是有些疑心病的,像这种紧要的东西,定然会自己保管的,所以苏鸢才会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一翻之下,竟然又被苏鸢找到了一卷羊皮纸,只是上面写的字,却是“天山折梅手”,苏鸢知道这是什么障眼法,也不及和欧阳克细说,就去一间屋子里找了酒撒上去,果然看到了真正的内容——竟然真的是“凌波微步”!   可怜那首领动都动不了,便被苏鸢搜走了自己的宝贝,只是他的生死俱在苏鸢一念之间,还真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苏鸢遵守约定放了他,这样他也好东山再起,报了今日之仇。    ☆、第四十章      苏鸢虽然比较无耻,但是还是很讲信用的。既然已经答应了那首领,只要等到自己安全了就放了他,那自然是不能伤他的性命了。更何况苏鸢又在那首领那里捞到了一个大大的好处。   不过,虽然得到了“天山折梅手”和“凌波微步”是个意外,但是欧阳克杀了寨子里的那么多人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苏鸢虽然说是可以放掉那首领,但是也难保那首领就宽宏大量到不计前嫌。   于是,苏鸢还是决定让欧阳克废了他的功夫,这对欧阳克来说自然是举手之劳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鸢就被告知,那首领的三脚猫功夫一点都不剩了,非但如此,以后也怕是不能再习武了。   苏鸢倒是觉得无所谓——好歹比白白送了性命来得强啊!苏鸢也知道,一个人如果恨极了,亦或是极不甘心,那这人即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用起歹毒的计策来也一样让人难以招架。但苏鸢毕竟难以对一个目前毫无威胁的人下杀手——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会犯罪就要提前把他抓进牢里关起来吧!   苏鸢下不了杀手,不过想到自己来这里纯属意外,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和这人见面了,也就先不管了,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个土匪窝。   苏鸢让欧阳克给这人点了穴,就不搭理这人了,拉着欧阳克便要走。只是刚才还杀人杀得酣畅淋漓的欧阳公子,此时却突然“哎哟,哎哟”的开始弱弱地呻.吟了。   苏鸢下意识觉得这人是在装——这腿疼的还真智能哈,刚才和别人斗得那么凶的时候好好的,刚解决了事情就开始疼了?他以为他这毛病是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老寒腿么?   只是,欧阳克毕竟刚刚才救了自己的性命——虽然不救她她也是可以自力更生滴!但是,人家毕竟是来帮助自己的,这份情,自己还是要还的啊……   于是,苏鸢只能上前道:“欧阳克,你还好吗?没什么大碍吧?”   欧阳克道:“无妨,只是刚才动手时牵动了伤口罢了,没事的。”   欧阳克说完,果然见苏鸢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心里不禁暗笑:苏鸢果然是吃这套的。他知道苏鸢不待见自己,但是却是很善良的人,而且尤其不爱欠别人的人情,自己好歹算是救过她的性命了,如果自己直接接近她,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但是这样一来,苏鸢就会觉得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而会对欧阳克心怀愧疚。   不得不说,欧阳克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很对苏鸢的性格,也难怪苏鸢会觉得自己错怪人家了。   苏鸢见欧阳克确实不是装的(其实就是装的),也不再计较什么了,上来便搀着欧阳克往前走。   虽然苏鸢不怎么能接触男性,但是前世做志愿者的时候,也没少帮助义务劳动,苏鸢也就权当是在做志愿活动了。   一路由苏鸢搀着,欧阳克带路,两人径直从寨子里面走了出来。只是去哪里这个问题却让苏鸢有些头疼。   本来苏鸢是打算回段天志那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再出发,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更何况还有杨康送给自己的超豪华马车,她用着可是舒服的很,实在是不想白白舍弃啊。不过欧阳克只一句话就打消了苏鸢的念头:“那人的院子里乱的很,还没人收拾呢。”   苏鸢恍然想起,自己走之前好像还伤人了……当时大晚上的自然不会看出什么来,不过现在可是青天白日的,他们要是受伤了流血了,那看着多瘆人啊……   于是苏鸢道:“那便不回去了,不过我们总得找个地方落脚吧,一不小心走了这么远,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大宋啊!”   “你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急的话,我来想办法好了。”欧阳克道。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乐得和苏鸢搅在一起,但是若是苏鸢另有计划的话,自己也不好意思明着耽搁人家时间了,不过同行倒还是可以的。   苏鸢想想,自己还真是没什么事,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乱逛也不是事儿啊,还是回去金陵城的好。于是回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些人说话我又听不懂,呆着也憋屈,倒不如回金陵城里边呆着享福。”   “原来阿鸢在金陵城安家啊?那里听说倒是繁华得很,改日在下若去了此处,估计也要叨扰阿鸢了,还望阿鸢莫要推辞才是。”欧阳克说道。   苏鸢听着欧阳克一口一个“阿鸢”,鸡皮疙瘩都纷纷起来敬礼了。只是,这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人家想叫什么叫什么自己怎么能管得住呢。所以,苏鸢虽然是有些膈应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回欧阳克说随时恭候,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这样的客套话,反正自己这样的小鱼小虾,欧阳克估计转眼就忘了。   不过,这样一来,两人就得从这里折道回去了。苏鸢刚好还惦记着小杨康,也想去看看,于是便和欧阳克商议着先到金国,再去大宋,这样一来,倒是又和她的计划一致了。欧阳克自然是无所谓了,于是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个人来的时候有奢华的马车,可是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两双腿了。欧阳克腿上有伤哪里能走得快,苏鸢一个弱女子又不会轻功,自然也不快。于是两人只能以龟速前进,然后再找人家借宿一宿,只是这样下去,二人在路上耽误时间不说,受的苦也多了。   不过说到轻功,苏鸢倒是想起了自己得到的那一份“凌波微步”。苏鸢之前一直没有练,一来是没有时间研究,二来也是在考虑这武功应该如何处置。   虽然欧阳克知道这东西有蹊跷,但是他一直没有问过,想来是觉得这是苏鸢自己的事情,他不便多问吧。只是,苏鸢总觉得“见面分一半”,何况欧阳克还因为救自己让伤势有复发了。   于是苏鸢纠结良久之后,还是问欧阳克道:“欧阳,你的轻功腿受伤了是不是没法用啊?”   欧阳克听到苏鸢问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据实回道:“倒是可以用,只是比起平时用的内劲多了些,一时半会儿还可以,久了就有些吃力了。”   “也就是说你这轻功是以内功为基础的喽?那如果是只靠步法的话会不会好一些?”苏鸢问道。    ☆、第四十一章      “也就是说你这轻功是以内功为基础的喽?那如果是只靠步法的话会不会好一些?”苏鸢问道。   欧阳克:“……”   “苏姑娘,在下受伤的是腿啊!用内劲支撑着是因为这样可以减轻腿的负担,如今路都没法子走了,再高明的步法都没有用啊。”欧阳克看苏鸢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呢,只好耐下性子解释这种弱智流问题。   ……   苏鸢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蠢了,不过欧阳克虽然是现在用不了,但人家也不是永久残废啊,好歹自己的态度得摆出来啊。   于是,伸手就将那份凌波微步递到了欧阳克的眼前。   “这是……”欧阳克自然认得出这是苏鸢自那山贼身上找出来的,只是却不知道苏鸢是何用意。   “见面分一半,看看能不能学。”苏鸢直截了当。   欧阳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是武功秘籍。   更没有想到这样一种看起来就很高端的秘籍竟然是从一个外族山贼身上搜到的。   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步法,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每卦一步,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但如果直线向前跑,就不能按顺序行进了。   欧阳克虽然是西域人,但是学的武功路子却是中原的,自然是懂这些的,粗略一看便知这是门好功夫,只是苏鸢为什么要给自己看欧阳克却不明白了。   看出来了欧阳克眼中的疑惑,苏鸢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咳……那个啥……你不是还救了我么,这又是你帮我找到的,我们一起学吧,刚好我也不太懂这些东西……见者有份嘛,我不会亏待你的!”   欧阳克倒是无所谓,反倒是觉得苏鸢这小姑娘还挺大方的,武功秘籍都愿意给别人分享,还是说,其实小姑娘觉得自己是个美男子,被自己的英俊潇洒吸引了,所以暗暗地表白自己的心迹呢!   ——当然,这纯粹是欧阳克自己太无聊所以脑洞开太大了,他也知道苏鸢现在就是一个小娃娃,怕是连男女之别都懵懵懂懂的吧……   欧阳克自小习武,叔父又是超一流的高手,在他的教导下,自然也不算太差。索性就和苏鸢一起坐到了路边开始研究起了这轻功。   欧阳克一边理解,一边再把知道的告诉苏鸢,让苏鸢自己去实践,有问题的地方也再反复地琢磨,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苏鸢才勉强算是记住了步法,只是却是怎么走怎么奇怪。   有好几次甚至歪七扭八的都要摔倒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步法记得不熟练连接不上。   于是,欧阳克说你得多练习,但是你重心不稳,得我在旁边帮你,但是帮了你,我的体力不就跟不上了么,到时候你得用轻功带着我走。   苏鸢一听之下,也觉得甚有道理(汗……),于是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被欧阳克给捎带着揩油了。   不过苏鸢倒是没发现,因为她觉得这个方法特别有效,自己也不用担心摔跤了,一心沉浸在要飞起来的快乐之中,仿佛自己一瞬间就拥有了隐形的翅膀……   苏鸢正是豆蔻年华,欧阳克即使只是能偶尔扶扶苏鸢的手腕也很知足了——反正他也不过是想趁机好好的刷个好感度。   飞翔一直是人类几千年的梦想,如今苏鸢可以自己体验这种一瞬千里的神奇武功,自然是高兴的紧。虽然她没法子瞬息千里,但是一下子跨出去好几米远的这种感觉真的是不要太美妙啊!   就这样教教学学的,两人竟然相处地出奇的和谐。   于是,直到几日后又买了马车,两人才不再每日里急着赶路。而欧阳克的伤也终于快要大好了。   等到欧阳克腿上的伤好了以后,苏鸢又把马车送给了借宿的农家,这次却是出于苏鸢的私心。   虽然知道欧阳克伤势刚好自己就要求不乘坐马车有些不道德,但是苏鸢却是想着趁欧阳克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可以让他指导自己的轻功。   更何况,苏鸢虽然练得不怎么地,但是欧阳克可是还没开始练呢,苏鸢想着刚好可以一起印证共同进步,所以自作主张决定用轻功赶路。   好在欧阳克也算是一个武痴,以前是因为腿上的伤只能看不能练,欧阳克早就心痒难耐,现在苏鸢提出这样的要求,既可以练武,又可以让苏鸢觉得不好意思,真是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还可以……   “欧阳克,你这是怎么回事!这都第几次了,你不是说你天资聪颖吗,怎么连我都不如?”苏鸢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灰尘,一边对抓着自己脚腕倒在一旁的欧阳克怒目而视。   “咳,咳……苏姑娘真是对不住啊,在下大病初愈,身子骨难免迟钝了些,还请苏姑娘宽恕则个,宽恕则个!”欧阳克一本正经。   苏鸢想着欧阳克确实是伤势刚刚好,倒也不好说什么了。   “在下不才,这《凌波微步》竟是如此难以捉摸,是以练这许久竟还是无大进境,拖累了姑娘,倒是叫姑娘笑话了。”欧阳克摆出了一副哀怨自责的样子。   苏鸢听说欧阳克竟然觉得这门武功难学的很,不禁在心里大笑三声:你欧阳克不是很能耐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于是心情愈发的好了。   对欧阳克时不时需要自己“点拨”、“帮助”的“事实”也坦然接受了。   于是二人其乐融融,很快就赶到了大金国的境内。   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和喧闹的商贩,苏鸢感觉自己终于脱离了丛林生活,回到了人类社会。   于是大手一挥:“欧阳克,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今天本姑娘做东!”   那叫一个豪气万丈啊!   于是,二人在当地最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将这里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菜肴都点了个遍,直吃的苏鸢感觉肚皮都要撑破才作罢,堪堪放过了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苏鸢并不打算赶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精神太紧绷了(自认为……),得好好休整休整,享受享受。   自己只是回家而已,又不需要去拯救世界,急什么呀!   欧阳克本来就无所事事,自然也无甚异议。   二人在吃喝玩乐上倒是十分臭味相投,每天都要逛街买些小玩意儿,苏鸢更是趁机做了几套衣服。开玩笑,自己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又身怀巨款,自然是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整天灰头土脸的,岂不是丢我辈穿越之人的脸?   做了衣服买鞋子,买了鞋子再瞅瞅街上的胭脂水粉,虽然不用,但是买了看着舒服呀!   大爷有的是钱!   所以当苏鸢看到了一个首饰铺子的时候,想都不想就开始掏腰包了。   女孩子怎么能没有几样像样的簪子步摇镯子耳环……呢?   但是,当苏鸢摸出了几个铜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实在是挥霍无度啊,看来自己的银票得兑换一些了。   “欧阳克,你知道这儿哪里有钱庄吗?我想换点钱。”苏鸢对着身旁的欧阳克直呼其名。   如果说一开始,知道了此欧阳克即彼欧阳克的苏鸢实在是对这厮没有一丝好感的话,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随着与欧阳克的接触,苏鸢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活在书里,活在别人捏造的世界里,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欧阳克也是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自己为什么要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否定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呢?这样未免有些不可理喻。   所以苏鸢慢慢地开始习惯了把欧阳克当做了一个自己认识的普通人,就好像自己前世认识的每一个朋友和同学,慢慢地相处,慢慢地了解。   而随着相处的日子渐多,苏鸢发现欧阳克虽然有时候有些嘴花花,但是起码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还多次帮助了自己,相处的越久,越熟稔,自然也就不拘于礼数了。   欧阳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己从未把她当做江湖人,她也不是自己的侍女下人,这样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虚伪的“公子”、“大侠”之类的,欧阳克听着倒是也顺耳。   苏鸢之前叫自己“欧阳公子”、“欧阳大侠”的时候,可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欧阳克一路向路人打听,顺利地把苏鸢带到了钱庄里。   苏鸢不由得感叹古人也是很有智慧的,害怕她这样的土豪身怀巨款太累赘,有这样庄子倒是省力不少啊(汗)!   大喇喇地将自己空间里偷偷藏着的银票拿出一张来,看也不看拍桌子上:“掌柜的,给我兑些零钱来!”   掌柜的:“……”   “客官,您这面值太大了,兑了拿着也不方便,不知是否换个小点儿的?”掌柜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千两银票小心赔笑,至于是不是背后偷偷说这姑娘傻,就不知道了。   苏鸢望着那张银票囧囧有神……   这可是唯一的一张啊!财不露白啊!自己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赶忙收回去换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心里暗骂自己蠢货。   倒是没有注意到一边欧阳克突然有些奇怪的脸色。    ☆、第四十二章      掌柜的一看苏鸢就知道是一个大客户,而且颇有点人傻钱多的意思,怕这姑娘一时想不开再整什么幺蛾子,赶快三下五除二地从里间拿出了一堆金锭银锭,想着还是赶快把人赶走的好。   苏鸢看着闪闪发光的金银锭子,心情那是相当愉悦的,感觉自己整个人财大气粗的很。本想把金银一股脑放入空间,但是又觉得这么一大堆东西突然消失太惹眼了。   呃……其实抱着这么多钱走在大街上才惹眼呢……   不过没关系,她是高手。   现在靠着她养活的欧阳克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所以她的财产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欧阳克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人,怎么半天一个字都不说。   苏鸢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半米的欧阳克,却发现欧阳克一双桃花眼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目光灼灼,让苏鸢一时有些受不了。   “欧阳克,你傻呆呆的干嘛呢?”   欧阳克见苏鸢问自己,倒是不再盯着苏鸢看了,却冷不防地开口说道:   “苏姑娘,恕在下冒昧,姑娘一个人出门带着这么多银票怕是不安全吧。”   苏鸢一听,倒也对他对自己的关心有些感激,于是回道:“我四海为家自是不能把这些东西放在金陵,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行走江湖可不得多带点钱,不然怎么吃喝嫖……呃,吃喝玩乐啊!”   “再说了,本女侠武艺超群,一个打八个,自然不害怕宵小惦记。”   她才不会说自己的贵重物品都在空间,身上只有几个铜板的事呢。   女侠是不需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的(你一天到晚操心的都是家长里短好吗)。   欧阳克看着苏鸢满身豪气地说要一个打八个,眉毛抖了抖,忍着笑说:   “是是是,苏姑娘自是武艺超群,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那异族的贼寇见了姑娘都得乖乖奉上宝物。”   他想到他们去个山贼窝都能拿到武功秘籍就觉得有点玄幻。   苏鸢非常不要脸地点头表示同意欧阳克这么有眼光的看法。   “只是你这银票,看着有些眼熟啊,像我们山庄的呢。”欧阳克又道。   苏鸢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这人怎么回事啊?看到钱就说是他家的,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苏鸢深深地觉得,欧阳克脸皮真厚!而且这人好像是来碰瓷的!难道是开始不满足于被“包养”的生活了?   不行,这种思想很危险!他怎么能不被自己“包养”呢?嗯……她是说他怎么能觊自己的宝贝银子呢啧啧,真不要脸。   “天下银子一个样,怎么就是你家的了,写你家名字了?”苏鸢气鼓鼓地瞪着欧阳克。   欧阳克看着苏鸢杏目圆睁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语带促狭地回道:   “咳,真不巧,这银票上还真是写了白驼山的名字呢。”   苏鸢下意识就从空间里将刚刚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拿出来拍在欧阳克的眼前。   “看看看,使劲睁大眼睛看清楚,有什么劳什子的‘白驼山’三个字吗?”   “呐,这不是么。”   欧阳克一边说一边指着银票左上角。   苏鸢视线循着欧阳克的手指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淡金色的山峰形状的印记。   苏鸢之前并没有银票这么高贵冷艳的物件,所以不知道其他银票长什么样。只是这些银票么,咳,都是“欧阳锋”给她的,还别说真是白驼山的东西。   突然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苏鸢下意识地挺起胸,又瞪了欧阳克一眼:“所以呢?这不就是一座山么,说不定是之前钱庄的标记呢。”   “标记倒是标记,只是阿鸢你不觉得这山很像是一座驼峰吗?”欧阳克笑。   啥?还有这种操作?   “你胡说八道,强词夺理。”苏鸢开始强词夺理。   “其实不是所有的银票都有的,只是一些面额大的会有,管家学着中原的富贵人家做的。阿鸢你应该知道吧。”   她说不知道会显得很low很弱智么……   没有等到苏鸢的反应,欧阳克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且这么大面额的银票,都是在我和叔父手里的,只是我并无挥霍银票的记忆啊。倒是叔父,叔父前几年出去了一趟。”   “叔父外出时是带了不少银两,只是,还带了我们山庄的一个小婢女……”   “什么婢女啊,人家和你签卖身契了吗?欧阳克你太不尊重人了啊!”苏鸢下意识地反驳,甚至颇有些义愤填膺,这个没有人权的破地方。   只是说完反应过来却后悔不迭。   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阿鸢姑娘不愧是能一个打八个的侠女,连我们庄上的私事都知道的如此详尽,那姑娘却是不曾签过卖身契的。”   欧阳克笑眯眯。   “好了好了,这确实是从欧阳锋,也就是你叔父那里得来的。”   苏鸢自暴自弃。   “但是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白驼山庄的下人,当然,以前也不是。还不是你的那个小羽,剥夺我的自由……”苏鸢又开始了碎碎念。   欧阳克此时倒是真有些诧异。   他初见苏鸢便觉得有些眼熟,本以为只是因为和家中的某侍女长得相似,没想到她竟然是几年前那个小女孩,倒是出落得越发清秀了,怪不得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只是看到那些银票,欧阳克自然下意识地想到了前几年行迹神秘的叔父和随之消失的苏鸢。但想归想,想法被印证了还是有些吃惊的。   接下来,苏鸢告诉欧阳克他叔父是怎么样的一个性情反复的神经病,对她时好时坏,苏鸢害怕待在欧阳锋身边小命不保就想伺机逃跑,但是还没行动呢,有一天欧阳锋听别人说什么《九阴真经》的,就丢下行李和苏鸢走了。   之后就是自己一个人四处游荡,又遇到了个奇人学武的事情。   这些话当然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只是苏鸢总不能实话实说吧,那样欧阳克会受刺激的,看吧,她多仁慈。   欧阳克却信了,叔父近几年执着武学到近乎可怕的程度,对自己和白驼山的人更是爱搭不理的,至于性情反复么,咳,不是他说自己叔父的坏话,还真有点……    ☆、第四十三章      听完苏鸢颇有些神奇的经历,欧阳克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叔父找人做药人的事情,前几年庄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提起那些“药人”的下场,下人们更是无不胆战心惊。   苏鸢作为白驼山上最小的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姑娘却被叔父看中带走,昏迷月余之后又消失这件事,虽然当时下人不敢当着自己的面乱嚼舌,但是他也是听到过一些的。更何况,若你的贴身侍女因愧疚而整日里愁眉苦脸魂不守舍的,你自然也不可能毫无所觉。   在所有人都在做着最坏的打算,哀叹苏鸢生命的逝去的时候,苏鸢告诉自己她不仅没死,而且还卷走了西毒的财物。不仅如此,她更是拜了神秘高人为师,何况那日的蒙汗药事件,也让欧阳克觉得苏鸢不简单,虽然苏鸢可能自己都不太清楚。   总之,苏鸢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更何况是如今这般模样。   “不知苏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欧阳克不禁好奇。   “我先去找杨……完颜康,之后大概就是四处走走吧,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名山大川也算值了,更何况这也算一种历练。”苏鸢实话实说。   “苏姑娘倒是对那完颜小王爷惦记的紧呢。”欧阳克发现了苏鸢以前是欧阳家的(下)人之后,就多了一些独占欲,现在听苏鸢这么一说,竟然感觉有些吃味。   “那是自然,完颜康多可爱多粉嫩啊!在大漠漂了这么久,餐风露宿的,太惨了!而且,那个,北方的汉子长相有点太那啥,太不认真了……”苏鸢抱怨。   欧阳克嘴角一抽:长得不认真?   “苏姑娘这话说的可真是教人伤心呢,你我都朝夕相处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从那些莽汉子的打击中缓过来吗?”   其实欧阳克想说:难道你还没有沉浸在本公子的玉树临风中么。   苏鸢朝着地面翻了个白眼:还真没有,说不知道你的德性啊……   抬起头却又是甜甜的一笑:“欧阳大侠啊,您自然是似潘安比宋玉,看看府上为了公子前赴后继的美姬就知道了。”只是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哦?那苏姑娘很是中意在下喽?如此在下便放心了。”欧阳克故意装作听不懂苏鸢话中的讽刺。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苏鸢悟了。   “是啊是啊,公子这样如玉的美人谁人不喜欢呢?只是只可远观罢了。”苏鸢道。   “这又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公子您老人家风流多情而又处处留情啊,欧阳克,你府上美姬如此之多,难道一点都看不出她们绞尽脑汁尔虞我诈的争宠手段么?”   欧阳克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心计太多的女人。他不说,却不代表他什么都看不见。   苏鸢看到欧阳克的表情,却是有些生气:“你很厌恶这些吗?可是她们的初衷却都是因为喜欢你,想拥有你更多的关注,只是这喜欢却在与其他人的争斗与你的遗忘中慢慢变了味道。”   正是这样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的制度,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成为了古代绝大多数男人的追求,欧阳克更是可以说是此中翘楚。   只是他们却从来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却又开始冷落那些变味的女子。苏鸢无法理解那些姬妾的做法,这是一个三观正常的现代人怎么都想像不来的事情。只是罪魁祸首只可能是这些朝秦暮楚的花心男人。   勉强压下心中的郁闷,苏鸢直视欧阳克:“欧阳克,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心爱之物。动物都知道护食,小孩子也会紧紧抓着属于自己的玩具,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也许那些姬妾在你眼中只是下人,只是附属品,但是在我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无所谓高低贵贱。如果给不了全部,那还不如不给。”   “欧阳克,或许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着欧阳克说这些。   或许是欧阳克的神情刺激了她,或许是这个三妻四妾的世界让她绝望,她突然就觉得不吐不快。   而话说出口以后,苏鸢好像是对这个世界宣布了立场,仿佛和这个世界畸形的婚姻爱情观划开了界限。   苏鸢突然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欧阳克低头便撞上了苏鸢极认真的视线,不禁也有些严肃起来。   他确实从未想过。很多东西他生来就有,这些事情从来不需要他考虑,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他对那些姬妾,谈不上喜欢,只是不讨厌而已。只是那些人对他难道就是真心相待吗?如果他不是白驼山少主,没有这副皮囊,没有金银财物,他有什么值得那些女人喜欢的吗?   所以,有多少人真正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而不是那些外物呢?   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欧阳克承认自己做不到。   家中那么多姬妾都留不住他的脚步,何况只有一个人呢?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极美好的爱情。   ……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相顾无言,默默无语。   路人略有些奇怪地看着这“含情脉脉”的一对,感慨年轻人就是放的开啊,光天化日的……   苏鸢要是知道路人把欧阳克和自己想成了一对非得呕死不可。   ……   欧阳克感觉到街上的人扫来扫去的视线,知道不能就这么傻站着了,于是提醒看起来想要杵在这里到地老天荒的苏鸢道:   “咳,苏姑娘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发人深省,只是我们是不是回客栈休息休息用个饭?”   苏鸢被欧阳克的一声轻咳唤回了神,也发觉这样杵着很傻叉,而且刚刚和欧阳克的对话颇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反应过来了也不禁有些尴尬。   虽然自己“小时候”就和欧阳克相处过一段时间,最近几个月也算是朝夕相对了,但是二人也只是普通玩笑的程度而已,还真没有这样“深度交流”过……   于是苏鸢匆匆点头后就冲回客栈了。   之后借口累了将饭菜叫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哎,她暂时还是不看到欧阳克的好。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有说过吧。苏鸢有些鸵鸟地想到。   而另一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更没有和别人交流过这个问题的欧阳克也觉得和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说些姬妾的事情有些怪怪的。   于是,二人不谋而合地选择揭过这件事,第二天起来更是若无其事地如从前一般交流武功然后一起吃喝玩乐。   只是,苏鸢的话终究还是如同一颗小石子般投入了欧阳克的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    ☆、第四十四章      苏鸢和欧阳克到达了距离中都较近的一个小镇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两个多月了。   至于为什么在这段路上花了三倍的时间呢?自然是欧阳克和苏鸢一起结伴而行的缘故了。   欧阳克本就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更何况苏鸢好歹也算是一个清秀的小美女,关键还和他有的聊,两人一起吃吃喝喝停停逛逛,欧阳克又是自小锦衣玉食的,于玩乐一道上可谓是造诣颇深,这也是能和苏鸢臭味相投的地方了。   至于苏鸢,本来就没有俗事缠身,时间又充足到不行,有欧阳克这个向导兼保镖,自然是要玩个尽兴的。而且不得不说,比起一个人出行的时候,有个人聊天拌嘴的路上还真是不寂寞呢。   于是二人就拖拖拉拉的直到现在才终于要抵达中都了。   这一日,苏鸢清点着马车上的东西。这几个月以来,由于自己的挥霍无度,东西都要多的堆不下了,即使她还有一个小空间……   欧阳克刚好来她的房间敲门叫她下去吃饭,苏鸢索性一股脑推开不管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   在将饭桌上的五菜一汤都扫荡完以后,苏鸢才捧着小二送上的热茶满足地吁了口气。   “欧阳克,明天我就要去中都找小王爷了,你有什么打算啊?”苏鸢问道。   “阿鸢莫不是想抛弃在下?”欧阳克委屈巴巴。   可惜苏鸢对欧阳克这些套路基本免疫,只是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当时到王府可不是去做客的,你若去了不嫌尴尬的慌,自是随你的意。”   欧阳克自然是不可能和苏鸢去完颜府的。上一次他去的时候因为有事需要借完颜洪烈的力,算是半听命于完颜洪烈,现在去了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只是想着要和相处了小半年的苏鸢分别了,还是有些不舍。去哪找这么有趣又厚脸皮的小丫头啊……   “明日阿鸢你入了完颜府我就回白驼山,只是从此山高水长,也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阿鸢你可以一定要来看看我这个孤寡的中年老男人啊。”欧阳克继续可怜巴巴。   苏鸢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你姬妾成群,回去以后温香软玉在怀,估计早就忘了我姓甚名谁了吧。”想想面前的男人就是书中至死也风流的欧阳克,苏鸢情绪一时有些低落。毕竟相识一场,苏鸢还真不想看欧阳克最后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欧阳克,其实,女人也就那么回事儿,没什么意思。你应该多用心研究一下你的武功,可别下次输给我就丢人了。”   欧阳克:……   看着面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地和自己说什么“女人就那么回事”,“你要奋发图强”之类的,欧阳克的情绪突然有点转换不过来。   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说是男人了,怕是连女人她也不太了解吧。   虽然苏鸢偶尔也会说一些出人意料的话,但是这一路来可是丝毫没有和他孤男寡女相处的自觉啊。欧阳克怀疑苏鸢由于没有长辈教导这些,根本没有男女之别。   苏鸢当然有男女之别。只是欧阳克是书中的人物,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和欧阳克之间有隔阂,有代沟,虽然也能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但也仅止于此,更何况欧阳克可是花中老手,才不会对她这样的酸涩青果子感兴趣呢,所以她才不会想太多,知道欧阳克除了花心之外还算仗义的性子后,索性大大方方的把欧阳克当朋友相处。   欧阳克勉强控制好自己的面部神经:“阿鸢说的是,在下一定闻鸡起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阿鸢身上的武功秘籍可要好生保管,这江湖上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鱼龙混杂,阿鸢定要小心,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到武功欧阳克便想到了苏鸢之前奇怪却高深的武功和新得的《凌波微步》,想着苏鸢的“不谙世事”,难得好心地叮嘱道。   苏鸢虽然在把那些武功秘籍背的滚瓜烂熟之后就通通放进空间了,自是不担心这些,但仍是谢过了欧阳克的热心。   二人闲聊一会之后自是回去收拾行李准备出行事宜不提。   苏鸢站在杨康面前的时候吓了杨康好大一跳。   当然,你半夜醒来的时候,床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你也会吓一跳的。   应该说幸好不是白衣吗?   苏鸢白天就已经和欧阳克道别了,只是在完颜府门前徘徊了良久,苏鸢还是决定晚上翻墙进去。   这主要是因为苏鸢上一次入府的时候,身份其实也有些尴尬,像是杨康的玩伴,但是别人看来也只会觉得苏鸢是一个下人。虽然杨康小正太很喜欢她,大家也只当是她这个婢女比较受宠吧。   苏鸢不禁暗骂:她哪里长得像丫鬟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她应该当丫鬟……   苏鸢不想和看门的守卫闲磕牙,于是决定做一做符合她女侠身份的事情——夜闯完颜府。   其实说“闯”倒是不至于,苏鸢在完颜府待了这么久,如果还对王府地形不熟悉那就是弱智而不是路痴了。   所以苏鸢只需要靠着这几个月和欧阳克在一起时练得愈发纯熟的凌波微步灵巧地躲过巡查的士兵就可以了。   默默地欣赏了一会杨康小正太的睡姿,苏鸢忍不住就掐了掐杨康粉嫩的小脸——不负众望的把人给吵醒了。   不过最初的惊诧过后,杨康见到是苏鸢倒是很高兴。   对于杨康来说,苏鸢算是和她年龄相近的玩伴,不会像下人那样唯唯诺诺;又像是一个大姐姐,可以照顾自己,会安慰自己。   而且这位大姐姐还是武林中人,会武功还长得不错,又有好玩的新奇点子。所以再次见到她杨康当然高兴了。王府里的下人和武师傅都很无趣,父王又不准他老是出去逛,他这段时间来可是闷坏了。   在得知了这小王爷就是杨康之后,苏鸢这是第一次见他。虽然苏鸢一向奉行明哲保身,不想和原着中的人物扯上太多的关系,就连见到主角郭靖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能打好关系留个好印象就好了。但是杨康不一样,认识杨康是一个意外,而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苏鸢也早就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所以,即使是剧中的又一炮灰,苏鸢面对欧阳克时会惋惜会劝诫却也仅此而已,但是面对着杨康高兴的小脸,想着他以后的境遇,苏鸢还是有些心疼,更是想着,如果自己努力一些,是不是可以帮助杨康改变他的命运呢?   起码希望可以改变他的结局。   这是苏鸢第一次希望改变书中的剧情,哪怕以后她可能失去了未雨绸缪的金手指,但是她很想护着杨康。    ☆、第四十五章      苏鸢在完颜王府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和杨康相处的也越来越好了,杨康几乎是把苏鸢当做是除了完颜洪烈和包惜弱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说起来,苏鸢在完颜府待了将近三年了,杨康在这期间也由一个美正太渐渐地变得有了美少年的雏形。这三年来苏鸢虽然都以杨康义姐的身份呆在完颜王府,但是苏鸢却几乎没怎么见过完颜洪烈和包惜弱二人。   完颜洪烈自是不必说,大金王爷,是一个事业型的男人,而且对苏鸢和杨康的小打小闹也从不关心,所以苏鸢正式拜见完颜洪烈还是在三年前刚来的那段日子。   只是包惜弱却是宅得可怕,既不会和中都中的贵太太官夫人们交际,甚至也不太搭理完颜洪烈,除了对自己的儿子杨康还算关心外,几乎一整天都在自己的草屋中发呆。苏鸢知道包惜弱是在回忆和杨铁心在牛家村的过往。被迫到了这异国他乡,包惜弱始终还算放不下之前的种种,即使她已经相信了完颜洪烈编织的谎言。   说起来这完颜王爷虽然是个痴情种子,但是上天可是一点都没有眷顾他。这么多年来,包惜弱的心几乎一点都没有在他的身上,而他呢,还得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养儿子。   不过,显然不知道真相的杨康很是依赖和崇拜完颜洪烈。   也不知道以后知道真相了,杨康能不能承受的住。   苏鸢刚找到杨康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气息与以往不同了,一问之下方知果然是丘处机已经传授过他全真教的内功了。   想到他的武功,苏鸢倒是记起了在原着中杨康拜了梅超风为师学武的事情,虽然现在看来仍是没有丝毫苗头,苏鸢还是决定防患于未然。   于是苏鸢整天给杨康讲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轶事,更是将梅超风和陈玄风在叛出师门以后的恶行着重讲了几次,告诉杨康这二人的不堪行径,给杨康强行洗脑,立志让杨康远离梅超风,成为一个正直的好青年。   与此同时,苏鸢决定把自己的武功传授给杨康,这样也算是为杨康的生命安全多买了一层保险。   只是《明玉功》和《移花接玉掌》毕竟一来是空间里的东西,二来又是古龙世界的东西,对外人实在是有些说不清,所以苏鸢决定将同样很牛叉哄哄的《凌波微步》和《天山折梅手》教给杨康。   尤其是《凌波微步》,更是杨康这段时间以来练习的重中之重。在苏鸢看来,打打杀杀是很粗鲁的,很血腥的,一不小心是会让人心里变态的,所以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逃跑的功夫都是好功夫。   杨康倒也很争气,苏鸢本来就是一个半吊子,自然不能说教的有多好,但是杨康还是学的有模有样的。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杨康天资本来就不错,又心心念念着江湖,再加上丘处机给杨康打好的底子,杨康学起来自是没有那么费劲。   虽然教给了杨康这两门功夫,苏鸢还是嘱咐杨康千万不要在懂武的人跟前露馅,在丘处机面前更是要小心。苏鸢不知道是哪部影视剧的洗脑作用,总感觉全真教的牛鼻子固执又自大,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要是让丘处机知道自己多年后要和别人一较高下的徒弟学了别人的功夫,估计会先废了杨康的武功再来找她单挑吧,她可不想被追着喊打喊杀的。   好在苏鸢教的都是些步法招式的,就算丘处机传授杨康内功的时候也不会看出来。   “苏鸢姐姐,欧阳姐夫又来了。”苏鸢正在出神想事情的时候,冷不防被杨康揶揄的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后,苏鸢白了杨康一眼,实在是懒得再解释了。   不过,欧阳克又来了?   当初苏鸢和欧阳克道别的时候,还以为再见不到欧阳克了呢,没想到三年来,欧阳克到算是完颜府的常客了。   这自然和苏鸢扯不上关系,据后来苏鸢询问,欧阳克说是欧阳锋自从走火入魔导致失忆耽搁了几年(也就是许岩来的那几年),就对武功愈发执着,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四处寻找古书上能够增强功力的药物。   白驼山庄再是声名在外,也不过是一个武林势力,要满世界的寻找东西,实在是有些力有不逮。   叔父有事,侄子服其劳。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找东西自然要向当官的借势,欧阳克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算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知道开出合适的价码,性格也算爽快,之前二人也有过交集,选完颜洪烈实在是最理智最合适的了。   只是在欧阳克看到了苏鸢之后,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做决定的原因了。   真的仅仅是因为完颜洪烈在利益上最合适吗?   只是几个月不见,苏鸢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没有在旅途上的风吹日晒,苏鸢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娇嫩了,即使只是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劲装,扎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不施粉黛的模样已经让他移不开眼了。   欧阳克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好像是一种很高兴很满足的感觉,但是这不是喜欢,他知道。   因为在没有见到苏鸢之前,他并没有刻意想起她,他更是从未有过自己要和苏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看来自己内心中,却是将苏鸢当做了朋友。想来也是,他之前的二十几年中,虽然身边从来不缺人,但是会真心关心他又不在乎他身份的人,却极少。更何况苏鸢小时候还在白驼山待过,他待她下意识的与和别人不同。   苏鸢再次见到欧阳克的时候也很开心,毕竟自己在古代的熟人就这么几个,能再次重逢自然很高兴。   只是随后苏鸢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欧阳克本来就有口花花的毛病,他又知道苏鸢开得起玩笑不会和他真的生气,更是时不时的胡说八道,苏鸢无聊的时候也会和他拌两句,大多数情况下不理会欧阳克他也能毫不尴尬的自娱自乐。呃……不是,是娱她自乐。   完颜府的众人见欧阳克整日里在苏鸢身边,又见二人时常说说笑笑自是自发地将二人凑做一对。   苏鸢冤枉啊,这欧阳克本来就是个狗皮膏药般的性子,又只认识自己,所以老跟着自己,至于说说笑笑什么的……没看到她是敷衍的笑、虚伪的笑吗   就连杨康也以为自己的苏鸢姐姐终于有要嫁人的觉悟了,毕竟都是快要二十的老姑娘了。   只是带着一种审视姐夫的心态,杨康对着欧阳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总之就是看他不顺眼。但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欧阳克指点了杨康的《凌波微步》并和杨康对练了几次以后,不谙世事的热血少年杨康就这样成为了欧阳克的小弟,每次见到欧阳克都“姐夫”、“姐夫”的叫个不听。欧阳克本来就不在乎这些,更是乐得看苏鸢被气得变脸,也从不纠正。   苏鸢后来直接自暴自弃,随这二人去折腾。反正在这个奇葩的世界自己估计是要孤独终老的,名声什么的也无力去管了。   只是听说欧阳克又来了,苏鸢不禁为欧阳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这欧阳锋这么大年纪了咋这么不消停呢?   这几年,欧阳克没少来找完颜洪烈帮忙,只是欠下的债自然是要还的。于是欧阳克这几年一直处于一种欠债和还债的可悲循环中。   苏鸢索性也不去想了,带着杨康便去前厅找正在和完颜洪烈商量事情的欧阳克了。   自然是去看欧阳克笑话的。   可怜的欧阳克,再被自己的叔父压榨下去,迟早要对着完颜洪烈以身相许抵债了啊。    ☆、第四十六章      苏鸢和杨康等完颜洪烈与欧阳克谈完正事之后便将欧阳克召唤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欧阳克这次来,是因为西毒要找一种千年冰蟾,据说这种冰蟾入药后有伐经洗髓的作用。   欧阳锋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真能折腾……   苏鸢同情地拍拍欧阳克的肩膀,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欧阳锋真是个极品,自己的亲儿子都当畜生使唤,太可怕了。   “那你呢,这一次又答应了完颜王爷什么条件了?”苏鸢问。   “咳,这个嘛,阿鸢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苏鸢本就是随口一问,见欧阳克不愿意说,就知道一定是什么暴力血腥事件,于是也不再追问了。   说起来,苏鸢虽然也在无意中伤过人,但是若非迫不得已,她并不愿意和别人动手,更别说争个你死我活的了。   欧阳克和杨康更是知道苏鸢的性子,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仍然还是放任她如此了。毕竟苏鸢从未涉足江湖,实在没必要让她把自己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对了,这次完颜小王爷需要和我一起去。王爷说你也长大了,应该出去历练一番了。”欧阳克又说道。   “太好了,父王终于让我出去了!”杨康几乎要蹦起来了,激动的。   “什么,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啊,怎么你们的长辈都这么残忍啊?”苏鸢也要蹦起来了,气的。   杨康才十四岁啊,才是一个初中生的年龄啊。   苏鸢那个世界的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在干什么呢?打电子游戏,在操场挥汗如雨,坐在教室埋首于习题之中……   总之,绝对不是去学着怎么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中生存。   是,在江湖中,确实得有江湖人的觉悟,但是杨康才多大啊?心智还不成熟吧?苏鸢这几年和杨康朝夕相处,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男孩,不想他现在就经历这些有的没的。   毕竟,原着里的杨康就够炮灰了。   呃,欧阳克也很炮灰。   两个炮灰一起出行,苏鸢真的是无限担忧啊。   只是,想来完颜洪烈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中吧,还有欧阳克,现在的功夫也不弱了吧。   更何况,剧情还没开始,这两大重要炮灰在一起应该是很安全的吧?   应该……是吧……   苏鸢还真是想多了,这两人在成为炮灰之前可是很逍遥快活的,现在两个人一起出去,不帮遇到他们二人的人祈祷就算了,为这两人担忧那是完全不必的。   苏鸢一直把二人当炮灰看,所以每次都觉得二人身上带着一些悲剧色彩……   欧阳克十几岁就在江湖上行走,自是失去了新鲜感,只是忠人之事而已。但是杨康这是第一次出去,并且是去心心念念的江湖,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   气的苏鸢踹了杨康一脚,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真以为江湖是什么好地方啊。   苏鸢把欧阳克拽到了一边:“欧阳克,你们这次大概要去哪里啊?”   “应该是往南走的。”   “好吧,这都不重要,你可一定把这猴子看好了。他第一次出去,又听我讲了那么多江湖大侠的故事,估计早就想大展身手了,你可得好好压着他。”苏鸢仿佛杨康的老妈子。   “阿鸢你就只知道关心小王爷,一点都不在乎我。”欧阳克可怜兮兮地说。   苏鸢奉送白眼一枚。   “放心吧,我可是他的‘欧阳姐夫’,自然会看好他的。再说了,我现在可还得指望完颜洪烈呢,自然不能让他的宝贝儿子有事。”   “阿鸢啊,你才多大啊,怎么看起来不是小王爷的同辈,倒像是完颜府管家的亲戚。”欧阳克看着苏鸢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地样子,不禁打趣道。   完颜府的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很是尽职尽责,但是却是一个超级话痨。   苏鸢听欧阳克竟然说她啰嗦,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要走。   欧阳克夸张的“啊”了一声,见苏鸢似乎要离开了,终于正经了。   “干什么让我照顾的宝贝弟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苏鸢停下脚步,也不和欧阳克再开玩笑了:“是啊,你们去是要办正事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们碍眼。再说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都快憋死了,现在也应该出去走走了。”而且,你们两个男人。才不会乐意我跟着管这管那的吧……还是识趣一些好啊!   欧阳克一想也是,他们出去是有正经事要办的,也不能带苏鸢出去闲逛,让苏鸢看到打打杀杀的也不好。   “你既已决定了便好。你一个人出去我倒是不担心,你现在的功夫可不在我之下,逃跑的功夫我更是拍马不及的。”欧阳克揶揄道。   “更何况你从小就爱乱跑,我第一次见阿鸢你的时候你才七八岁吧,鬼精鬼精的,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克说着突然就想起了苏鸢和他在船上的第一次相遇,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回忆的那么清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也不禁有些感慨。   苏鸢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欧阳克时的情形,一袭白衣,长身玉立。   只可惜自己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要不是欧阳克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美男子,第一个剧中人物,有一些不知名的特殊情结,并且相处了这么久,苏鸢估计还是会像第一次知道欧阳克身份的时候那样对他深深地厌恶。   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这么多年,自己还认识了杨康,真神奇。   只是,自己怎么老围着反派炮灰打转呢?难道自己也是反派,甚至炮灰?苏鸢纳闷了。   不过,苏鸢并没有郁闷太久。欧阳克他们的行程很赶,苏鸢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完颜府碍眼,于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启程。这两日便一直在收拾行李。   苏鸢是去古代旅游的,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在杨康特意吩咐王府的人定制的大马车上铺上几层厚厚的棉被,将衣服首饰放好,车厢里面瓜果点心和茶水更是各色皆备。再加上自己无意中淘来的游记和志怪话本,简直不要太享受啊!   更何况自己的空间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可以说,在这古代,除了贵族千金,一般人还真没有出去一趟比苏鸢还能折腾的了。   至于目的地,苏鸢决定去江陵府,呃,找自己的后娘。   本来苏鸢是没有目的地的,打算随便走走。只是那日欧阳克提到和苏鸢的初见,让苏鸢想起来那是她第一次出门,并且在离家前还很缺德的把后母的私房给洗劫了。   当时苏鸢刚穿越过来,又遇到了一个那样的家庭,一肚子的委屈和郁闷,自然看本来就讨厌的后母格外的不顺眼,再加上出去干什么都要钱,苏鸢又不了解当时的货币情况,自是想多带一点有备无患。   其实当时苏鸢也想过,看后母并不怎么挂念便宜爹的情况,估计自己的便宜爹应该是会定期回来的,再加上农家人自给自足,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开支,所以苏鸢拿银子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罪恶感,只是想着要给这个身体的前身出气了。   现在,苏鸢早已习惯了在古代的生活,心气更是平和了不少,自然不会再死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倒是对自己以前的作为有点愧疚,所以想过偷偷回去看一眼,留点银子什么的权当补偿了。   既然有了目的地,苏鸢也不多做逗留,干脆利落地和欧阳克二人告别了。   虽然心里确实会有不舍,但是苏鸢知道,后会终将有期。   苏鸢记得自己穿过来的那个地方是江陵府枝江县下辖的一个叫苏家坳的小村子,于是也不废话,边问路边赶路,希望能在天气转冷的时候到达目的地。   苏鸢是初秋从中都出发,一路南下,终于在冬初赶到了枝江县。县城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找了客栈打听了苏家坳的方向,苏鸢便赶着马车出发了。    ☆、第四十七章      苏鸢站在陌生又熟悉的院落前,怔怔地看着院中正在砍柴的小男孩。   男孩很瘦,已经是初冬了,穿的却很单薄,脸上却满是因为太累而不断冒出的汗水。   苏鸢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孩还以为苏家已经搬走了,正踌躇着要不要问一下他知不知道之前的人家搬去哪里了,就看到正屋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小泉啊,歇一会吧,这些柴这些日子尽够了。瞧你累的满头汗的,天这么冷,回屋去休息吧。”妇人说道。   “娘,没事,我不累。趁着现在还不冷,我多准备一点柴火,不然我们冬天又要出去捡柴了。”这个叫小泉的男孩子很是懂事,随手抹了一把汗又要开始劈柴。   妇人听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哎,都是娘没本事,你爹去了以后才让你受这些罪……”   妇人说完这话,母子二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悲戚。   苏鸢看到妇人以后倒是不踌躇了。虽然这妇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但是苏鸢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后母吴氏。只是,听吴氏的语气,便宜爹似乎是不在人世了?   苏鸢推开院墙旁边的篱笆门走了进去,而院中的二人也注意到了苏鸢。   吴氏看着苏鸢的通身气派和院外金碧辉煌的马车,一时有些愣住了,还是旁边的“小泉”推了他娘一下,吴氏才反应过来:   “这位贵人,请问……请问来寒舍有什么事吗?是要问路吗?”   自己家本来就没什么富亲戚,自家男人死后,那些人更是见风使舵,再也不和她家来往了,生怕他们二人成了自家的拖累。   而这位姑娘,可比镇上李员外家的姑娘还有气派呢。所以,除了是来问路的,吴氏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人驻足在自家门前。   苏鸢……   好吧,十来年不见了,自己变化是大了点。   “呃……我是苏鸢。”赶了那么久的路,苏鸢也不想再废话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啊,原来是苏小姐啊,不知来我们苏家坳……什么,苏鸢?”吴氏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吃惊地看向苏鸢。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青色的衣衫剪裁合度,外罩的黑色织锦皮毛斗篷上隐隐有暗纹流动,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羊皮小靴,虽然头发只是简单的挽起,但上面的玉簪是她活了这么多年见都没见过的样式。   吴氏盯着苏鸢呆呆地看了很久,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仔细看来确实可以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是……我回来了。”苏鸢本想叫一声这吴氏的,但是叫阿姨明显不合适,叫娘是绝对叫不出口的,只好含糊带过。   只是这样一说怎么感觉自己仿佛是回来复仇的……   吴氏显然脑子处于了一种当机状态,呆呆地盯着苏鸢猛瞧,却不知作何反应。   旁边的“小泉”出声将吴氏的神智拉了回来:“娘,这位姐姐是谁?”   虽然还小,但是敏感的苏泉感觉到了气氛很奇怪。   吴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终于不再发呆了:“这是……这是你的姐姐,叫姐姐。”   苏泉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他出生的时候家里便没有别的孩子,父母也从未向他提起过苏鸢,虽然父亲有时还会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但是由于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他对父亲并不那么亲近,也不敢上前询问。   现在,娘说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是他的姐姐,他突然觉得很神奇,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苏鸢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稚气和好奇。   苏鸢看着苏泉的模样也不禁心中一软,他的年龄和杨康与自己初遇时差不多。只是想想杨康当时金雕玉琢,仆人前呼后拥的样子,再看看面前这男孩子穿着单薄衣衫,面色明显因为营养不良有些蜡黄的样子,有些心疼。   这么冷的天,穿的这么少,不怕生病吗?看着旁边柴堆上快要比他高的斧头,苏鸢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是姐姐哦,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泉的,小泉以后再也不用去捡柴了。”   或许是血脉相连,虽然第一次见面,苏鸢已经对这个身体同父异母的弟弟很是喜爱。   出门将院外的马车牵了进来,苏鸢懒得收拾,只把马缰绑在院中一块大石头上便道:“别站着了,外面冷,还是进屋说话吧。”   苏鸢看吴氏母子二人都有些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提醒。再站下去,男孩估计该冻坏了。   吴氏也觉得这样站着不是一回事,浑身不自在地将苏鸢带进了正屋。   吴氏本就是一个农村妇人,虽然很精明,也是当家的好手,但是没有成年男人的家中就仿佛失去了顶梁柱,吴氏也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干练了。   起码屋里的家具比起以前来破旧了许多,更是少的可怜。   想来孤儿寡母的日子很是难熬。苏鸢看着眼前拘谨的吴氏,竟有些想不起来之前那个尖酸刻薄却精明的女人了。   和苏泉一人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喝着热水,苏鸢在吴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叙述下,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当年,苏鸢的父亲外出归来之后,看到苏鸢竟然不在家也是勃然大怒,只是吴氏怀有身孕,又哭哭啼啼地控诉着苏鸢怎么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走了,又是怎么趁自己不在家偷偷溜走的,苏父知道苏鸢走了那么久恐怕现在追出去也没有用。   想到苏鸢小小年纪便一个人跑走了,可见是个心野的,只是苏鸢毕竟才七八岁,只怕一个人在外已是凶多吉少,一时又想到苏鸢的母亲,内心更是愧疚不已。   吴氏为他生了儿子的喜悦和时间的治愈让他渐渐不去想了,只是看着院中蹒跚学步的儿子,苏父还是不时的长吁短叹。   但是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待苏泉再大一点,家里的支出也越来越多,苏父开始频繁的外出打工。   两年多前,苏父是被同乡的人抬回苏家的。苏父干活的时候不慎划伤了腿,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但是当苏父疼痛难忍的时候已经迟了。众人无法,只得将眼看就要不行的苏父抬回家,没多久,苏父便去世了。   之后便是母子二人的艰苦生活,家中砸锅卖铁的,再加上吴氏侍弄的几亩薄田,总算是勉强够二人生活。只是随着吴氏年龄越来越大,家中的生计更是艰难。   苏鸢知道便宜爹大概是因为破伤风而死的,要知道,在古代,这破伤风几乎相当于绝症了。只是苦了这孤儿寡母的。   苏鸢万分庆幸自己一时兴起找了回来,不然这母子二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第四十八章   吴氏其实也很庆幸苏鸢竟然回来了。   苏父去世后孤儿寡母可以说是遭尽了罪,苏父赚的钱都用在了他的后事上,苏泉一日日长大了,自己却因为这几年的操劳身子越来越弱了,家中拮据,幸好孩子懂事,才让日子没有那么苦了。   现在苏鸢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很有一些资财,虽然并不清楚苏鸢这些年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吴氏知道自己以前苛待过苏鸢,甚至隐隐知道自己就是苏鸢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但是苏鸢现在回来了,又说出那样的话,应该是不计较了吧。   不管怎么样,这几乎算是吴氏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家里没有劳动力,田里的庄稼也收成不好,如果苏鸢不回来,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冬天该怎么办。小泉好歹是她的弟弟,相信苏鸢也不会不顾血脉亲情,就算自己以后受点气,为了孩子也值了。   吴氏其实在苏鸢离家出走的日子里也后悔过害怕过,只是后来也就淡忘了。现在苏鸢回来了,又是这样的气派,吴氏不免心虚,只是想到以后的日子,想到儿子,想着大不了豁出这张老脸,让苏鸢出口气。   苏鸢却并没有这些心思,只是想先休息一下,睡一觉去去乏。   吴氏听到苏鸢要休息却有些尴尬:“家里现在还没收拾好,你先等一等吧。”说着转身走了,苏鸢一看方向,还是以前那间自己母亲住过的房间。   问了苏泉才知道苏泉现在住的是以前的库房,而苏鸢的房间想必是吴氏嫌晦气,就当成了库房。   其实说是库房,但是家里能当得东西都当得差不多了,苏鸢的房间很快就收拾好了。只是吴氏却有些不自在地告诉苏鸢,家里没有被褥了。   苏鸢这下终于了解到这家人的日子到了什么地步了。看着吴氏土炕上薄薄的一层,不禁抖了一下,这晚上睡着得多冷啊。   苏鸢二话没有去了一趟马车里,先把空间里以前用来野外应急的被子都拿出来放在马车原有的被子堆上,招呼苏泉出来搬东西。   苏鸢由于经常一个人乱跑,又有一个空间,可以说是各种家居用品都很齐全,现在既然到了这里,更是一股脑的把其他东西也从空间里拿到马车上了。   然后吴氏苏泉看着苏鸢马车里的东西目瞪口呆:这是在马车上安家了?   苏鸢先抱了两床被子到吴氏的屋里,吴氏自是连声推拒,只是苏鸢也懒得客套,二话不说又出去搬了两床放到了苏泉的屋子里。剩下的几床被子便都让苏泉抱回了她以前住的那个屋子。   苏鸢继续翻腾着马车里的东西,将所有炊具都给了吴氏让她安置去了,瓜果点心则都递给了苏泉,只是苏泉虽然很是渴望这些没见过的五彩斑斓的吃食,还是先交给了吴氏,只说以后攒着慢慢吃。   收拾自己的衣服时看到了两块老虎皮的毛毯,苏鸢顺手也拿了出来。这是欧阳克某次出去办事的时候给苏鸢带回来的硝制好的皮子,只是苏鸢现在内力愈发的精进,几乎寒暑不侵,要这东西也没用,铺着还没棉被软和,于是就和一些衣服放在空间里积灰了。   想想吴氏和苏泉一个妇一个孺的,就也一人一块分了。吴氏见苏鸢的好东西这么多便知道苏鸢并不在乎这些,也不再推拒了,毕竟家里确实很冷,他们家别说是木炭了,连柴火都买不起。   折腾完车里的这些东西,眼看着就到了饭点,苏鸢也不怎么困了,便想着去厨房帮吴氏做饭。   只是看着厨房的黑豆面和玉米面以及苏鸢叫不出来名字的还没有脱壳的米,苏鸢不淡定了,只吃这些东西怎么行呢?   吴氏看着苏鸢跟进了厨房也有些局促:“家里只有这些东西了,你一定吃不惯吧,我去隔壁借点白米吧。”   苏鸢道:“不必了,你先等会。”转身便出去了,然后骑着刚刚让苏泉帮忙卸下来的马便一溜烟的走了。   不过几刻钟苏鸢便沿着来路到了镇上,虽然县城里东西更全,但是显然这里便利一些。   先去割了几斤五花肉,又买了几斤肥肉,打算让吴氏炼点油,虽然这里没有植物油,但是动物油也不错,油水大,他们应该会喜欢。又买了十来斤大米和面粉,一股脑扔进了空间。   东西都买好了之后苏鸢看天色也不算早了,回去估计早就过了饭点了,索性决定去镇上那家客栈兼酒楼里要一份外卖……   将店中的招牌菜都要了一遍,苏鸢又趁等待的时间去了一趟成衣铺,想着苏泉和吴氏的大概身量,买了几件棉衣。他们可不是习武之人,冬天来了估计会受不了的。   苏鸢骑着马回去的时候也才刚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空间里放着的饭菜甚至还有一些余温。苏鸢将买的东西都从空间拿出来放在马背上才下马推开了院门。   吴氏确实没有在做饭,却是在和苏泉在院中捣鼓着什么,苏鸢过去一问,才得知他们打算搭一个棚子暂时当做马棚。苏鸢想想也是,天冷了马也不能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只是,这样的棚子既不结实也不御寒,苏鸢便让吴氏他们别搭了,一会请工匠修一个就是了。   吴氏和苏泉现在好像还处于没有反应过来的阶段,苏鸢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鸢将马背上的肉和米面放进厨房,又将棉衣分别递给两人,才拿着饭盒对苏泉道:“把衣服放回去后,收拾碗筷来你娘屋里吃饭,今天咱吃好的。”   苏泉高兴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苏鸢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吴氏收拾好的桌子上,镇上的水平毕竟有限,饭菜并不那么精致,只是这对于几年来只能吃些粗粮窝窝头的人来说却无异于山珍海味了。   看着苏泉狼吞虎咽的样子,吴氏既心酸又欣慰,害怕苏鸢二人看出端倪,只是低头吃饭。   苏鸢看着二人吃饭的样子,也很欣慰。只是想想自己这种心态怎么和个老妈子似的,强迫自己别欣慰了,也埋头吃饭去了。   饭毕,苏鸢便给了吴氏一些银钱,托吴氏去请几个工匠修个马棚。   初冬时节,大家不必在田间忙碌,都在家里闲着呢,听说有外快赚,自然很积极。由于来的人很多,搭个马棚又很简单,虽然苏鸢家里没有材料,但是由于苏鸢大方,这些人纷纷将家中的余料卖给了苏鸢,是以才一天的功夫,马棚已经有了雏形。   马棚是用石块和着泥搭的,很是结实。苏鸢看着院中的车子和从自己房间里腾出来的杂物,索性又让几人帮忙修了个石屋当库房。   毕竟自己一回来就把人家的仓库给整没了,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第四十九章      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两边墙角便各多了一间马棚和一间库房。   苏鸢托去镇上做买卖的人帮自己家买了七八只活鸡,买了半扇猪肉,又买了几袋子米和面。   又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苏泉砍柴砍得汗流浃背的样子,和村里的人家买了好几车柴火,确保整个冬天几个人都能暖暖和和的。   一切都收拾好了,再也不用苏鸢操心了之后,苏鸢也开始了平淡而又幸福的米虫生活。   只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苏鸢将一切都安置妥当,正打算好好休养生息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苏泉从外面气冲冲的跑回来了。   苏鸢停下了正在练习的天山折梅手,看着苏泉气的通红的小脸:“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小泉了吗?”   苏泉却反常的没有说,只是摇摇头跑进屋去了。苏鸢微微挑眉,有些诧异。   苏泉和自己好像很是投缘,只要不出去必定会和自己腻在一起,而且连有些不告诉吴氏的小秘密都会偷偷对她讲,今天却这般模样。   苏鸢只以为苏泉是和外面的玩伴闹翻吵架了却不好意思和自己说,也就不细究了。   由于苏鸢回来以后家里生活条件好了许多,苏泉也不需要每天都待在家里劳动,吴氏和苏鸢都心疼他,于是便时常让他去找村里的孩子去玩。衣食无忧之后,村里的孩子也不再排斥他了,苏泉的脸上也越来越多特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的笑脸。   虽然当天苏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苏鸢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在某一次出去山里打算打一两只野味练练自己的轻功顺便改善改善生活的时候,还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些天苏泉不仅自己不出去玩了听说她要出去还支支吾吾地劝她外面冷别出去了。   话说那天天气实在是不错,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太阳更是照的人暖洋洋的。正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苏鸢,心思一动,打算出去走走,顺便去山里看看。   回来这么多天,虽然苏鸢很喜欢安静的生活,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自己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幼时仅有的几个玩伴也早就搬家的搬家,嫁人的嫁人,都不在这个村里了。苏鸢每日里只能和吴氏闲聊两句,再逗一逗苏泉,无意中倒是和吴氏相处的愈发的和谐了。   只是吴氏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是一个农村的妇人,也不懂什么武功,苏鸢实在不可能每天都和吴氏张家长李家短的,倒是教苏泉武功的时候还有些意思。   苏鸢并不打算让苏泉学自己的《明玉功》,并不是舍不得,只是害怕苏泉学了以后心野了也想去江湖上闯荡,这样的话估计吴氏得恨死他。所以苏鸢甚至只是教了苏泉几招防身的招式,又让他多锻炼,只是为了让苏泉身体结实一点,能够有自保的能力。苏泉听说要学功夫防身倒是很高兴:这样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了,那些坏人……哼!   但是基础招式就那么几样,苏鸢教会了之后自己又开始无聊了。眼看着这天天气不错,估摸着因为大雪觅食困难的动物们估计都应该出来溜达了,苏鸢便想去打几只山鸡野兔。虽然家里现在不缺这些东西,但是苏鸢是真无聊。而且已经是腊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打点野味让吴氏处理一下留着过年也不错。   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苏鸢和吴氏打了声招呼,也不顾一直挽留自己的苏泉,一溜烟就运起轻功朝山里跑去,   到了山里,苏鸢便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只是脚下生风在雪地里撒欢,惊起飞鸟无数。一时间也不管什么山鸡野兔了,只是将身体舒展了个痛快。   最后由于苏鸢破坏力太强大了,几乎所到之处都有动物逃窜出来,苏鸢顺手用将内力注入石子打了两只肥硕的灰兔子便打算回去了。   只是当苏鸢慢悠悠地从村头路过之后,却听到了村里人的“悄悄话”。   “这不是吴婶子家的女儿吗?瞧瞧这模样,长得可真俊,能掐出水来似的,这城里面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啊!”   苏鸢: ^__^   “是啊,一回来就给家里不要钱似的置办东西,听我家男人说,他去吴婶子家盖库房的时候,看到了好多的白米白面呢,还有好大一匹马,就连马车都是金子的。”   苏鸢:汗……   “嗨,你们羡慕啥啊?咱们庄户人家最要紧的还是家世清白干净,这才算是为了后代打算呢!你说说这苏家的闺女,小小年纪就走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回来了,都多大年纪了啊,也没见相公一起回来的,你们说说,这年纪轻轻的,又没个夫家,这么多的银子能是哪里来的啊?”   苏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最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听说啊……”   苏鸢懒得再听这些人在这里说闲言碎语,加快了脚步赶回家去了。   一进院门就看到了守在门旁边的苏泉。将打回来的两只野兔放到厨房,转身帮苏泉捂了捂已经冻红了的小脸:“大冷天的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别生病了。”   苏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苏鸢一眼,见她面色无异才笑着说了声没事。   苏鸢倒是终于明白了苏泉为什么这些天自己不出屋还不让苏鸢出去了——是怕自己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吧。   可能是苏父去世后只剩娘俩相依为命的原因,苏鸢一开始就发现了苏泉好像很珍惜每一个亲人,就连自己这个半路杀出的“姐姐”苏泉也是很信任,所以听到那些话苏泉才会气愤才会担忧吧……   苏鸢害怕苏泉不好意思,也没有戳破。   其实苏鸢倒是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一来自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归属感,二来别人说的话,尤其还是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苏鸢更是过耳不过心。只是想起当时不知是哪个说的农村人最重清白之类的,苏鸢倒是又想到了苏泉。   在古代本就注重贞洁,古代乡下更甚。自己在这些人眼里估计早就是一个不检点的人了,而苏鸢又知道八卦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不知道被编排成什么样呢。自己虽然不在意,但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吴氏和苏泉不可能不在意,更何况,以后苏泉要读书,要娶亲,如果别人知道苏泉的姐姐是她的话,估计会招来很多闲话吧。   虽然这对她来说是无妄之灾,但是对苏泉来说更是。所以,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   只是苏鸢可不想去和这些“实心眼”的人好好说道,要知道,大家总是喜欢相信一些有爆点有故事的传闻,而不会相信寡淡的真相。   所以,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苏鸢离开,或者带吴氏苏泉二人一起离开。苏鸢要走的话自然是没有人反对的,但是自己走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一个不小心,这一对孤儿寡母更是可能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   那自己回来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呢?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二人和自己一起去金陵的住处,只是吴氏会同意吗?    ☆、第五十章      苏鸢当天晚上用过饭之后便去吴氏的正屋将自己的考虑和打算都说了。   吴氏听后,思考了良久,直到苏鸢都以为吴氏还是放不下自己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不想离开,都准备自己留下金陵的地址和银子自己走的时候,吴氏终于同意了。   吴氏一辈子只去过镇子里的集市,对于外面的世界她既憧憬又害怕,苏鸢的提议更是她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有些话你把耳朵堵上都会有人扒开你的手告诉你的,吴氏自然知道村子里面传着苏鸢的风言风语,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就连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娘亲都不知道苏鸢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她的钱是怎么来的。   但是苏鸢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可以帮他们改善窘境,甚至她还会了不得的武功,可以庇佑他们的平安。自己现在帮不上苏泉的任何忙,但是苏鸢却可以。   所以,即使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吴氏气愤,甚至是埋怨苏鸢的不细心不周全,但是不得不说,自苏鸢回来之后,家里的境况已经改变了太多了,她可以自己苦一点,但是苏泉才这么小,怎么能让他跟着自己受苦呢?所以,吴氏自始至终都不想让苏鸢弃他们而去。   吴氏想过,大不了一起搬到别的村子,就算重新过日子会不容易,但是会比自己这两年还难吗?现在苏鸢说要到金陵城去,吴氏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苏鸢告诉她,那是一个比镇子甚至比枝江县都大的地方,比县城都大的地方,自己现在可以带着儿子去那里生活了。   即使要读书,这个村子里的条件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可是县城里就不一样了,听说县城里的先生都是举人老爷!而且,为了苏泉的亲事,苏家坳是不好待了,但是只要在大城市里安顿下来,说不定就能给小泉娶一个城里的媳妇呢!   所以吴氏虽然对即将要离开故土充满了不安,对外来的生活更是没有任何准备,但是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和苏鸢一起走。   看到吴氏答应了,苏鸢心底的石头也落了地。之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将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开春以后。   一来如今已经是腊月了,现在出发肯定是要在路上过年的;二来既然要搬家,吴氏总是要好好收拾打理这个家的,他们并不打算卖掉,所以也得把东西都归置好;最后也是因为寒冬腊月的赶路太受罪了,由于吴氏和苏泉的身子都还没有养的特别好,苏鸢又是一个不愿意吃苦的,所以二人便将日子定在了正月过后。   而苏泉得知自己和母亲姐姐要一起去大城市了也很高兴。由于几人确定了来年的打算,家里也不愁吃穿,整个腊月,苏家三口都在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年。   期间苏泉带着苏鸢去山上拜祭了一回苏父。苏鸢对这个一次面都没见的便宜爹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只是毕竟是这个身体和苏泉的爹,苏鸢还是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烧了一些纸钱,心里默念:您在下边儿就放心吧,您老的老婆孩子我都会照顾好的……   除夕这天,一家人都换上了新衣。吴氏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年夜饭了,苏鸢也一时兴起做了几个菜,然后便被兴奋的小脸通红的苏泉拉着放爆竹去了。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一顿年夜饭还是吃得热热闹闹的。对于吴氏和苏泉来说,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而对于苏鸢来说,自从到了这里,自己几乎四海为家,虽然之前过年的时候,有和许岩一起过的时候,也有和杨康一起过的时候,但是都不是以家人的身份,而现在,苏鸢终于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氛围了。   几个人都很开心,苏鸢和吴氏甚至还喝了几杯苏鸢带回来的酒。苏泉也吵着要喝,被吴氏一瞪,乖乖去院子里点爆竹玩儿去了。   “苏鸢啊,以前的事是我不对,连累你小小年纪就远走他乡,但是当时你走了我也怕啊,我虽然待你不好,却并不想你出什么事,这样我也对不起你爹啊!”吴氏明显有些喝多了,说着便激动了起来,拉着苏鸢的手有些哽咽。   苏鸢本来也早就不在意这些事了,更何况细究起来自己当时的做法也确实不太地道,于是便反握着吴氏的手拍了拍安慰她:“是我小时候太任性了,倒是连累了您担心,现在爹爹去了,就剩我们三个相依为命了,您快别说这些话了,上牙还有碰着下牙的时候呢,一家人过日子哪能免得了磕磕碰碰呢,咱们都别说那些陈年旧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吴氏听了苏鸢的话也连连点头:“是是是,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爹要是知道你平安无事还是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哎,可惜他走的早,看不到了。”说着又有些黯然。   苏鸢害怕吴氏伤感,赶快打断了她的话:“爹泉下有知,知道我们三个能好好过日子也会放心的,大过年的,咱可都得高高兴兴的啊。”   吴氏也说是,伸手抹了一把有些湿润的眼角,便微笑着看着院子外一个人玩的正开心的苏泉,长舒了一口气,都过去了啊!   吴氏毕竟年纪大了些,又喝了点酒,不一会儿就熬不住睡去了。苏鸢想着吴氏终于和自己说开了,倒是很开心,一时间也睡不着,索性拉着苏泉在一边守岁,两人吃着点心聊着天,直到过了子时苏鸢才将哈欠连天的苏泉送回了屋。   三人俱是一夜好眠。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刚过完年吴氏他们却也不用去走亲戚,于是便开始张罗搬家的事情了。   苏鸢自是没什么东西要带的,除了衣服银两,无外乎马车和马车上的一应设施。苏泉还小,自然也没什么要带的,顶多也就是几件苏鸢给做的小玩具。倒是吴氏,总觉得大城市里寸土寸金,买什么都要花钱,所以看见什么都想带,苏鸢看着吴氏几乎要把整个院子都搬走的架势,好说歹说才劝着她把家里的桌椅板凳等东西给放下了。   过了正月,家里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该托人照应的也让苏鸢花银子打点好了。临走之前又去苏父的墓前祭拜了一番,几人总算是出发了。雇了一辆马车,加上苏鸢的马车,勉强把东西都装好运到县城里,又到了苏鸢提前联系好的大船上,三人总算是要出发了。    ☆、第五十一章      苏鸢雇的是一条二层的大船,这样的船不仅行的快,安全系数也高,而且这样的话杨康送给苏鸢的马车也能放上去。杨康给苏鸢挑的马和马车可都是很舒适的,要是不带着苏鸢可舍不得。   当然,苏鸢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把整条船给包了,找了船上负责的人要了几间空房而已。   这条船一层是仓库和舵手们住的地方,二层条件更好一些,也没有那么潮湿,所以用作客房。苏鸢他们的三间客房在二层的拐角处,倒是很僻静。苏鸢自己要了中间的那一间,这样吴氏和苏泉那边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苏鸢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将马车和其他用不到的东西放入特意要来的仓库里,苏鸢三人便带着随身行李回房间收拾了,用过饭之后,苏鸢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无聊,便想出去吹吹风。   吴氏自上船便有些不舒服,想来是晕船,已经歇息去了,苏泉也在房间里捣鼓苏鸢送给他的木质小剑,苏鸢看二人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就径直走到了甲板上。   吹寒料峭,二月的天气比起冬天来也不遑多让,所以船外面的甲板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匆忙路过的水手。   苏鸢身怀内功,自然是不畏寒冷的,站在栏杆边上吹着风,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坐船的时候,刚好得到了《明玉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整日里窝在船上的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练习着运功的路线,只害怕自己再遇到之前那样穷凶极恶的山贼。一眨眼,竟然都过去十来年了,两辈子竟然也都活了将近三十岁了……   虽说是穿越到了射雕里,但是自己这十多年来却几乎和书中的主角没有任何交集,就连剧中的人物也只是见了欧阳克叔侄和杨康一家子,对了,还有只见过寥寥数面的江南七怪……   还记得自己之前充满热情,想着要练成绝世武功以后和主角一起闯荡江湖的事,只是现在,自己不仅整日里和两个以后的炮灰搅和在一起,更是早就熄了行侠仗义笑傲江湖的心思了——江湖险恶啊,自己十多年来几乎都宅在某一个地方,虽然《明玉功》早就练到了第八层,估计就内功来说,除了现在剩着的四绝和老顽童之类的高手自己不清楚,其他人还真不及自己。呃,至于自己的对敌经验嘛,不说也罢。   另一方面,苏鸢自己也越来越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了,现在每日里练功也只是为了自保,同时也是这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只是苏鸢再也不会想以前那样苛待自己了。苏鸢现在的目标就是在拯救了杨康这个失足美少年和欧阳克这个失足中年之后,当一只快乐的米虫。   第一次见欧阳克也是在这样的大船上,当时知道他是欧阳克之后只想离得远远的,现在竟然也要把他算进自己的朋友范畴里,在为改变他的悲剧上心了;还有自己当时想当弟弟一样疼爱的小正太竟然是杨康,只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却也改变不了她对杨康的疼爱。   那个会在自己生辰的时候,装作忘记却把送给自己的玉镯悄悄放在桌上的少年;那个会在王府下人冒犯自己的时候,站出来说自己是他的姐姐的少年;那个会在练武的时候对着自己一个劲撒娇的少年……   可是这个可爱的少年,原本的结局却是那样的……苏鸢并不想看到那一天,所以教给他自己的《凌波微步》和《天山折梅手》只是为了他能多一些傍身的武艺,也不用再遇见让他心性发生改变的梅超风。   嗯……说起来,自己倒是好久没有和欧阳克杨康二人联络了,看来到了金陵该给二人写信问候一下了。也不知道欧阳克的事办的还顺利吗,杨康出去历练有没有吃亏……   ……   苏鸢站在船头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害怕苏泉和吴氏二人发现自己不在房间担心自己,也就回去了。   在船上的日子虽然没有什么消遣,但是苏鸢一贯是一个能宅得住的,倒是也不闷,更何况还有苏泉整日里和自己嘻嘻哈哈的聊天,只是苦了吴氏,晕车的情况一直不见好,这段路上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直恨得她说以后宁愿走几年的路也不想坐这劳什子了。   漂了这么久,猛一踩上实地,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不过陆地上倒是确实比船上舒服多了,苏鸢带着吴氏二人和自己从码头上雇来搬运货物的车夫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小院子。   小院还是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苏鸢雇来的仆妇李婶正在院里忙碌着,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盯着苏鸢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苏鸢了,喜道:“苏姑娘您终于回来了,老婆子还以为您忘记这个院子和老婆子了呢!”   苏鸢微笑着应了一声,便招呼李婶帮自己搬东西。之后又是好一通收拾,终于是安顿好了。   苏鸢买下的是一个两进的院子,苏鸢仍住在以前的正屋,苏泉则住在了以前许岩住的屋子,吴氏住在了苏泉的对面,前院则是李婶和他丈夫住了一间房,李婶的丈夫算是苏鸢的门房,只是今日恰好因为耕种的事情去下面的佃户那里了。   苏鸢本想着吴氏是长辈,又是自己名义上的娘亲,于是便想让她住正屋,只是吴氏却一再拒绝,苏鸢也确实不太在意这些,怕吴氏就算住了也不自在就没有再提。   苏鸢她们是开春出发的,在路上耽搁了几个月,现在已经入夏了。想到苏泉念书的事情,苏鸢不想耽搁,便让李叔打听一下哪里的先生比较好,最好让苏泉尽快入学。   只是,吴氏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金陵城能干什么,却让苏鸢犯了愁。吴氏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除了种地也没什么会的,只是苏鸢却不可能再让吴氏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所以她这几日一直在想着让吴氏做点什么营生打发时间。   最后苏鸢决定就在自己的前院空出一间房装修一下开一个卖布匹的铺子,自己将进货渠道什么的都沟通好,吴氏和李婶二人一起经营应该不成问题吧?苏鸢倒是不指望这个店能赚多少,就是希望吴氏不要无聊而已。人一没事干就容易多想还容易生非,苏鸢还是希望吴氏保持现状,千万不要变回以前的样子。   铺子如期开张了,只是李婶和吴氏都在铺子里的话家中就有些缺人手了,起码吃饭和卫生成了一个大问题。于是李婶仍和李叔管着家里,苏鸢又另外找了识字的伶俐伙计,这样吴氏的担子反而更轻省了。   另一方面,苏泉也终于上学了,就在离苏鸢家不远的一个私塾里,先生是一个名声颇佳的老秀才。   一切都上了正轨以后,苏鸢终于闲下来松了口气,提笔给杨康和欧阳克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们自己现在定居金陵的事情,并问候了一下他们的近况。   杨康的回信很快就到了,是完颜府的仆人送来的,除了信,还带来了他和欧阳克这一趟出去找到的一些小玩意儿,说是女孩子都喜欢。   苏鸢:……   信中说欧阳克的事情办得很顺利,估计会回一趟白驼山,而杨康出去一趟也收获颇丰。苏鸢知道二人都平安无事就放心了,亦是回信邀请二人有空一定要来金陵玩。    ☆、第五十二章      日子就这样稳稳当当的过去了。苏鸢每天都过着悠闲的生活,当着幸福的米虫,无聊的时候便会想欧阳克和杨康也不知道会不会来金陵。   应该会吧,两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   只是,苏鸢没有等到二人的到访,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男子。   这一日苏鸢正无聊地数着自己用内力震落的树叶,突然有人敲门,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长相普通,自称是白驼山门下,给苏鸢送来了欧阳克的信。   苏鸢一看这么长时间,终于收到了信,便也不急着询问来人了,只把信拆开来,扫了一遍。   虽然古人写信都是文绉绉的。但是欧阳克和杨康知道苏鸢肚子里的墨水几斤几两,和苏鸢的通信往来都是大白话。苏鸢只匆匆扫了一遍,就皱起了眉头——杨康出事了?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苏鸢又从头到尾将这封长信好好看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不得不感慨天意之难违。   话说杨康和欧阳克回到中都以后,欧阳克便收拾东西打算回白驼山给叔父将这冰蟾送回去,于是便与杨康和完颜洪烈告别。   只是回去待了没几天,还没过几天佳人环绕在旁的好日子呢,叔父的新指令又来了,欧阳克只好认命的拿着行囊去了中都。   这一日,欧阳克正与完颜洪烈商量着“互利互惠”的大计,杨康来向完颜洪烈请示说要出去逛一逛,完颜洪烈想着杨康出去一趟确实也长进了一些,再加上冬日里确实在家中也很是无趣,于是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只是杨康出去之后,完颜洪烈到底还是不放心。虽然有王府的侍卫跟着,但是这些人只是普通士兵,身手平平,遇到江湖中人的话可就不够看了,于是便派人将自己最近找来的江湖中人请来。   灵智上人和梁子翁等人本就是想借着这次在完颜王府的机会挣一些荣华富贵,自是唯完颜洪烈的命是从,行过礼之后便去找杨康了。   却说杨康在街上逛着正无聊打算打马回府的时候,却听到前方有喧哗之声,打发了身旁的一个奴才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一对江湖父女正在比武招亲。   杨康一听,这倒是从未见过的,自是想去见识见识,于是便向前行去。却原来,这比武招亲的不是别人,正是杨铁心和穆念慈。杨康虽然不再像原着中一样了,但仍是少年心性,看着这么多江湖大汉竟然连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都打不过,不禁想去和这女子切磋切磋。   杨康虽然赢得了比武,却对这些比武招亲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于是便想回去。只是站在一旁的郭靖却犯了一根筋的傻病,非是要让杨康娶穆念慈,二人争执不下,就动起了手来,杨康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却也仅仅是和郭靖不相上下,待杨康打得烦了,想要抽身的时候,郭靖却只是一股脑的缠上来非是让他娶穆念慈。   正当杨康想退出战圈,懒得再搭理这傻子却无计可施之时,一直在暗中跟着杨康的梁子翁几人终于出手了,杨康也终于有喘口气的功夫了,心里责怪郭靖多管闲事,遂也不叫几人住手。   眼看着郭靖不敌几人,这时候赵王妃,也就是包惜弱出来找杨康了,却被杨铁心听出来了她的声音。   之后虽然由于杨康并不计较这些,撒手不管了。但是灵智上人打伤了王处一,自己却也没有在王处一手上讨到什么便宜,自是怀恨在心,于是便将杨铁心和穆念慈设计骗到了赵王府关了起来,一来自是心中不忿,二来也是打算以此掣肘王处一,以防全真七子之后发难。   却说这事被包惜弱的婢女无意中发现了,包惜弱只以为是杨康淘气,却没有想到自己王府手下的门客竟然也如此胆大妄为,但天性善良的她还是命人放了杨铁心二人,之后便是兜兜转转的杨铁心与包惜弱在她的茅草屋里相认的剧情。   杨康自是吃惊不已,这时完颜洪烈的追兵已至,杨铁心带着包惜弱越墙而逃,只是又怎么能躲得过在中都手眼通天的完颜洪烈呢?   苏鸢依稀记得,在书中完颜洪烈其实野心极大,甚至还对杨康说过:“我为李渊,你做李世民”这样的话,由此可知其野心。更何况,不说金国朝中的局势,就说完颜洪烈网罗的江湖人物多不胜数,并对武穆遗书一直念念不忘,就知道他的志向绝不在于做一个闲散王爷。甚至欧阳克这些年来因为欧阳锋的关系一直在为完颜洪烈奔波的,也不外乎这些事。   因此,不消几刻钟,完颜洪烈的追兵便至。之后,杨铁心自知不敌,将穆念慈托付给丘处机后自尽,包惜弱也随之自尽。二人去阴间继续做夫妻去了,却苦了杨康。   杨康自出生起,便以为完颜洪烈是自己的父亲,心中最敬佩的也是他,而完颜洪烈不仅对包惜弱一片深情,更是对杨康呵护备至,俨然是当做亲儿子养的。   在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他的父亲,杨康更是从未怀疑过。可是只是一夕之间,自己的母亲死了,还是随着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生父,而自己的养父完颜洪烈也心中悲痛,伤心欲绝而去。   杨康整个人都呆呆的,只是感觉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似的。是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什么杨铁心,什么牛家村,自己的爹爹是赵王,娘亲是赵王妃……只是,看着包惜弱的尸首,杨康却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包惜弱夫妇自尽了,完颜洪烈也回去了。只是杨康却抱着母亲的尸首不撒手,身边的侍卫见劝不住,便将和小王爷一向关系不错的欧阳克找来了。   欧阳克和苏鸢相识多年,自然知道苏鸢对杨康宝贝的很,虽然自己也很诧异杨康的身份,但是还是先将杨康带回了王府,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至于之后,杨康是选择生父还是养父,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话虽如此,欧阳克得空了还是立刻给苏鸢写了一封信,将情况都与苏鸢分说明白。   之后,杨康虽然默认住在了王府,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完颜洪烈。完颜洪烈是自己叫了十几年父王的人,这样的感情不是说没就可以没的;但是,完颜洪烈也是害死自己的母妃和生父的人。   最后,杨康决定暂时离开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刚好金国的钦使要出使南宋,杨康便借着钦使的身份一路南下。虽然是金国钦使,但是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来管那些公务,这也不过是一个逃离的借口罢了。   而欧阳克因为西毒的事情,正是奔波忙碌的时候,自是没办法和杨康一起出行的。   苏鸢收到欧阳克的信之后,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只顾着杨康的生死问题,却没有意识到包惜弱的死和“杨康”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冲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苏鸢只想早点找到杨康,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鸢记得杨康是往南去的,目的地是哪里苏鸢忘记了,但是她记得杨康在归云庄被陆冠英设计了,最后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自己在金陵,而杨康是从中都出发,虽然书信的来往浪费了一些时间,但是想来自己到归云庄所在的宜兴的距离,应该比杨康要近吧……   虽然如此想,苏鸢却一点也不敢耽误,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当下便找吴氏打了声招呼,只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归期未定,然后骑着马狂奔而出。   幸好她日常需要的银两和物品总会在空间里备着,现在也省了打包行李的时间……    ☆、第五十三章      为了避免自己路痴的毛病耽误事,苏鸢几乎是每遇到人多的地方和客栈必定要向路人确认方向。   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苏鸢在换了几匹马之后,终于在这一日的傍晚赶到了宜兴。   宜兴是天下有名的陶都,紫砂陶坯更是古今闻名,只是苏鸢却没有闲情逸致去在意这些,她拉过一个路人问清楚了太湖的位置便扬鞭而去了,   幸好自己还记得陆乘风自称是什么“五湖废人”,而这五湖指的却就是这太湖。而且,这陆家庄,可不正是太湖上有名的水匪吗?   苏鸢不确定杨康现在到底有没有来,为了不打草惊蛇,决定天黑了去陆家庄上探探。将马拴在离太湖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苏鸢靠着树干吃了点干粮,顺便养精蓄锐等着天黑。   正是月初,月亮只露出了小小的一牙,天上的星星也闪烁不定。苏鸢估摸着三更过去了便运气轻功,悄悄朝着早就看好的方向飞去,只是让苏鸢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进去走了没两步就被困住了。好像鬼打墙一般,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苏鸢终于想起这陆乘风的庄子上似乎有什么伏羲六十四卦之类的,总之就是那种听起来很高级而自己又恰恰不会的东西。   苏鸢在陆家庄几乎整整绕了一晚上,最后在破坏了陆家的几棵花草树木之后,勉强凭借着轻功和内功的优势走了出去。   只是,夜探陆家庄这一条路估计是个死路。苏鸢还是决定待在太湖边守株待兔。   就当是露营好了——苏鸢自我安慰。   不过苏鸢的装备一向齐全,倒也不会受什么罪。   这一天,苏鸢正在研究为什么草丛里这么多蚊子却不叮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太湖中有海螺之声呜呜传来。   苏鸢顿时精神一震,来了!   苏鸢运起轻功,朝着声音的源头飞身而去,却见原本静如碧盘的湖面,星星点点的停了许多船只,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悄悄摸到了一艘远远地缀着的乌篷船上,苏鸢凝神细听人群聚集处的动静,只听得几人说什么“段指挥使”、“少庄主”、“金狗”之类的。   人一多就闹哄哄的,吵得苏鸢脑仁子疼,偏苏鸢还是听不到重点,但是从听到的这几句上就知道应当是和杨康有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苏鸢又趁这群人说得兴起之时,朝着几乎靠近最中央的那条船摸去。   其实苏鸢完全是多虑了,以她的内功和身手,在不和别人交手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更何况,这都是一些江湖上的草莽汉子,甚至大部分都是卖力气的,又哪里能发现武功精深的苏鸢呢。   苏鸢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清俊的人正在那里煽动着手下之人的情绪:“这段指挥使这一路上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不义之财我们自当尽数取来,到时候一半散于这太湖附近的百姓,一半分于我们兄弟们,岂不比让这狗官贪墨了要强的多!”   底下的人,听得既可以行侠仗义,又有好处拿,自是一呼百应。只是其中却突然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竟然隐隐在为大金国的钦使说话。那领头青年哪能看着他这样扰乱人心,当下便将这人给结果了。   苏鸢没有注意现场的血腥场面,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大金国钦使”这几个字上。大金国钦使,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定是杨康!   如此说来,这些人要伏击的便是那什么狗官和杨康的船了。这个水匪头子,莫不是那陆冠英?   苏鸢估计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现在杨康他们的船还未到,自己又不可能将这些人都杀光,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谁都懂,何况苏鸢只是一个空有一身武功,却胆小如鼠的废材,再说了,苏鸢并不敢动这疑似陆冠英的人,生怕得罪了那位极其护短的东邪,为今之计,也只有等了。   苏鸢并没有等太久,她所乘的船就开始和湖上其他的船并肩行了起来,苏鸢内力高深,寻常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内息,更何况这些人也万万想不到此时会有人藏在他们的船上。   行了一阵,苏鸢瞧见不远处似乎有好几十艘的大船,船上到处列着士兵,想来就是那什么段指挥使的船了,那杨康定然也在这船上。   只是现在黑灯瞎火的,要在几十艘一模一样的大船上寻找杨康的下落,也不啻于大海捞针了。苏鸢只好跟着陆冠英他们的那艘船走,借着船帆隐藏身形。这艘船上坐的都是些水匪头子,想来他们能比自己更快的找到杨康的下落。   远一些的地方已经喧闹了起来,灯火映照的通明,刀剑相击的声音,两方叫骂的声音,被打入水的声音,乱成了一片。不消一会儿,便有水匪来报,说是兵马指挥使已经被抓起来了,那陆冠英听了十分高兴,趁着己方士气正足,便命人将那金国钦使也抓来。   苏鸢远远地缀在那些人后面,见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便知这些人在刚刚的混战中早已摸清了金国船只的方位。提气凝神,苏鸢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动静,隐隐的已经听到了打斗声。   苏鸢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了,踏着周身的船只便赶到了打斗声的来源处。却见杨康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虽然借着全真教的内功和天山折梅手并没有吃什么大亏,只是寡不敌众,终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眼看着杨康矮身避过迎面飞来的一把暗器,苏鸢刚要松一口气却感觉到大船一震,接着竟似有下沉的趋势,想来是有水鬼趁机将杨康的船凿破了。   苏鸢水性一般,并不敢托大,当即便旋身飞到了旁边的一艘小船上,硬是运起内力将船往前催了一段路程,大喊一声:“杨康,休要恋战!”   杨康听到声音耳熟,下意识地低头朝下水面一看,见是苏鸢,不禁一喜:“苏鸢姐姐!”   苏鸢的到来显然让杨康精神一振,两掌挥开了身边袭来的人,杨康飞身跃到了苏鸢的小舟上。苏鸢拿起船桨便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料杨康却道:“姐姐稍等片刻,我去船上接个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没看到后面这么多人追来了吗?”苏鸢一听杨康事儿咋这么多,有点急了。只是还是问了一句:“是谁,在哪里,我去接,你先划船往水匪少的地方走,我功夫比你好,能赶得上。”   “在船上右数第二间厢房,是一个姓穆的姑娘。”   杨康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而且苏鸢也不是外人,所以并没有客气。   苏鸢一听是个姑娘,还姓穆,一想不正是自己的弟媳吗?当下更是毫不犹豫,也不管穆念慈是怎么和杨康在这金国的船上遇到一起的,转身就朝着杨康说的地方而去,杨康也不敢耽误,只铆足了劲将船往前划行。   苏鸢仗着武功高的绝对优势,一掌劈一个水匪障碍物,一路走来倒是也没什么阻碍,顺利找到了穆念慈的栖身之所,却发现这女中豪杰已经和水匪们打得热火朝天了。    ☆、第五十四章      这穆念慈是杨铁心的义女,又得过洪七公三天的指点,功夫还是很够看的,不然也不可能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比武一直招不到合适的“亲”。   穆念慈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喊打喊杀声,生怕杨康有什么不测,起身收拾好就要出去找杨康,却被袭上来的水鬼缠住了,虽然这些人伤不到她,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水鬼,她终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就在穆念慈决定拼死也要杀出去看看杨康的情形之时,却被破门而入的女子下了一跳。来人一身黑色短打,头发高高束起,干净利落,容貌清秀,年龄仿佛与自己不相上下,只是瞧这闲庭信步般的悠闲便知此人武功不弱。   穆念慈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心下一紧:这人是谁?   只是看着与自己交手的水匪也是一脸惊异,穆念慈便知这人起码不是对方来助拳的。   苏鸢既然找到了人,也不想耽搁,随手使出移花接玉掌化解了对方打向穆念慈的一掌,挟起她便冲出了战圈,足下发力,远远地将后面众人甩了开来。   没走几步便察觉到了身旁的穆念慈似乎是有所动作,想来是害怕自己加害于她,苏鸢生怕有不必要的误会多生是非,赶快解释道:“姑娘莫怕,我是杨康的义姐,来救你的。”   穆念慈一听,急道:“康哥可还安全?没受伤吧?”   虽然苏鸢被那声“康哥”寒了一下,但还是告知了她杨康无恙。   苏鸢内力深厚,轻功也是精绝,虽然带了一个人,却并不吃力,一会儿便赶上了杨康所在的小船,只是这时候陆冠英手下的船也追了上来。   苏鸢将穆念慈放下二话不说便拿起另一只船桨注入内力开始拼命划。偏这个时候,穆念慈却一下扑到杨康身前,拉着杨康的衣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只一个劲的掉眼泪,估计现在也是一阵后怕。   杨康自是手忙脚乱轻言细语的安慰。   此情此景倒是把苏鸢给气了个倒仰,不是因为她是fffff团的,而是:“你们两个是猪吗?没看到后面这么多尾巴吗?都给我过来划船!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卿卿我我!!”   苏鸢的咆哮声终于将二人惊醒,回过神来也颇觉得不好意思——大敌当前,他们二人竟然如此不着调。于是也不敢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划船。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苏鸢三人也终于赶在天大亮之前将敌人甩脱,在离太湖边不远的小山谷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时休整。   终于算是摆脱了麻烦,杨康将双方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苏鸢也有时间听他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身世之事苏鸢自是一清二楚,眼看着杨康说着便又有些低落,苏鸢便转移话题问起了穆念慈为何会与杨康同行。   这一问却让二人都微微红了脸。还是杨康轻咳了一声告诉了苏鸢始末。   却原来,丘处机欲让郭靖娶了穆念慈,但是穆念慈早就对杨康一见钟情,而郭靖也心悦自己的黄蓉小兄弟,二人自是都不愿的,只是长辈之命却实在不知如何反驳。   只是在之后的行程中,古灵精怪的黄蓉见与自己同行的穆念慈似是犯了相思病,而思得正是杨康,于是黄蓉便起了促狭的心思,将穆念慈点了穴给当时正是金国钦使的杨康送去了。   穆念慈自是早已对杨康芳心暗许了,而杨康见如此佳人千里迢迢地跟着自己,又是痴心一片,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自然也有些情动了,之后二人这一路行来也几乎可以说是确认了恋爱关系。   苏鸢虽然不喜欢当别人的电灯泡,但是杨康现在情况特殊,苏鸢不得不暂时和他待在一起,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只是当苏鸢问他之后打算去哪,是否还要继续当这劳什子的金国钦使时,杨康却犹豫了。   苏鸢知道杨康不是贪图什么权势,自己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顾虑自己完全清楚。   “穆姑娘,我有事想单独和他谈一谈。”苏鸢不想再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了。   穆念慈知道苏鸢是杨康的义姐之后,俨然也将苏鸢当成自己的义姐对待了,听说苏鸢要她回避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追上来。”   说着便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苏鸢姐姐,你有何事要对我说?”杨康见苏鸢一本正经的样子,表情也不禁严肃起来了。   苏鸢也不绕弯子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现在这样的境况,你一定进退两难吧。   抚养了你十几年的完颜王爷害死了给予了你生命的亲生父母,不管是怎么做,你可能都会被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的。是,像你的师父那样嫉恶如仇的人,自然会觉得对金国人不需要讲什么道义,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要攻打他们国家的人是站在正义对面的。   你现在能够站在这里,是因为他养育了你十几年,这是毋庸辩驳的。但是,他害死你亲生父母也是有目共睹的。   杨康,逝者已矣,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这样一段仇恨和煎熬里,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而且你的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不愿意你整日里用仇恨来折磨自己。”   苏鸢说着说着,越来越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劝杨康回到完颜府,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于是赶快就此打住,又好好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重新对着神情凝重的杨康继续说下去。   “但是,你了解完颜洪烈吗?他在你的面前可能是一个慈父,但他还是金国的赵王。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多年以前在蒙古国便见过他,当时欧阳克和他一起,那时候我对欧阳克还颇有成见,所以便偷偷跟踪了他,无意之中却听到了一件事——完颜洪烈似乎是有执掌金国的雄心。”   苏鸢当然没有跟踪欧阳克,也没有听到完颜洪烈的谋反大计,只是她知道在原着中,完颜洪烈为了在掌权后获得金国众臣的支持,可是没少指使杨康干坏事,杨康为了帮助完颜洪烈,几次陷入了险境,在没有了回头路之后,更是做了不少的无可挽回的错事——江南五怪、欧阳克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关系。所以最后也落得了一个身死铁枪庙的下场,留着穆念慈和杨过孤儿寡母的艰辛度日。   为了杜绝悲剧发生,苏鸢只好让欧阳克背个锅了。如果能让杨康离完颜洪烈远远的,可是等于间接救了欧阳克,所以苏鸢觉得这是欧阳克应该做的。   “你有看到他和金国的权臣们时常会面吧?你更是清楚像欧阳克灵智上人之类的人一直在为他秘密办事。虽然若是成功谋夺了权你就是皇太子了,但是杨康,你知道政权的更迭需要付出多少鲜血吗?就算你有朝一日能够成为金国之主,你知道治理一个国家需要付出多少的心力和代价吗?你会变得面目全非的。”   “杨康,就算你能过得了心里的坎儿,但这并不是一条康庄大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在中都街上看到你的时候你张扬的样子,我不希望你以后成为一个醉心权术的人,不想看到你整日里只能关注什么税收打仗,却连看心爱的人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杨康闻言下意识朝着穆念慈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鸢本来就觉得当皇帝是世上最苦逼的事情,而杨康还注定当不上皇帝就要英年早逝,自是要把那一国之君之位妖魔化。   苏鸢说完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自己巴不得杨康离开完颜洪烈,但是她知道只有杨康自己想通了,才能真正的去除这个隐患。知道杨康这个时候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苏鸢便对杨康道:“我去找穆姑娘,顺便找点吃的东西。”说完便朝着穆念慈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五章      虽然苏鸢说是让杨康自己做决定,但是还是小小地耍了一点心机。   苏鸢这次从在船上见到杨康开始,就一直叫的是“杨康”而不是“完颜康”、“小王爷”之类的,因为她想给杨康暗示,让他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承认的是他“杨康”的身份,而不是“完颜康”。   这样的话,自己既没有明确提出对他的期望,却又能暗暗地影响他。虽然有些卑鄙,但是如果能左右一点点杨康的决定,苏鸢都觉得值了。   苏鸢说是去找穆念慈,也不只是一个借口,现在杨康可是一条大鱼,也不知道陆冠英等人拿到了财物会不会还想要继续捉拿金国钦使。穆念慈出去了也有一会儿了,苏鸢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不过有可能是这次收获颇丰,也有可能是有现在按照剧情正在归云庄做客的郭靖和黄蓉从中斡旋,苏鸢走了一段距离,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呃……其实最可疑的就是她们三个了……   又转了一个弯,苏鸢便看到了坐在树下发呆的穆念慈。   苏鸢一边朝她走去,一边从空间里随手取出一些干粮,一会好装作自己是出来找食物的,可千万不能让人家穆小姑娘觉得自己不信任她的武力,这可是未来弟媳,不能得罪的。   只是苏鸢都走到穆念慈的眼前了,穆念慈还是没有丝毫察觉,看来是想得入了神。苏鸢轻咳一声,倒是把抬头就看到有个人在自己眼前的穆念慈给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是杨康的义姐,穆念慈有些害羞,却还是立马起身和苏鸢打了声招呼:“苏姐姐。”   苏鸢也不知道穆念慈在害羞个什么劲——大概是恋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神神叨叨的?   看穆念慈安然无事,苏鸢本想带她一起回去的,只是想想杨康可能还在天人交战,苏鸢便顺势坐在了穆念慈身旁,招呼她重新坐下以后给她递了一块儿点心。似乎是觉得这样干巴巴的吃点心容易噎着,苏鸢又体贴地给穆念慈递过来了一个装了茶水的竹筒。   这下穆念慈觉得自己真要噎着了……   她们是在躲避敌人的追捕啊,苏鸢竟然还能找来这么精致的点心和茶水,穆念慈真心觉得苏鸢太神奇了。而且明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武功修为却高的让人看不透,遇事又冷静(?),穆念慈甚至有一种苏鸢像是自己长辈的感觉,觉得待在苏鸢身边很安心,想到苏鸢是杨康的义姐,杨康又似乎很信赖苏鸢,不禁也有了对苏鸢倾诉心事的欲望。   苏鸢: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知心大姐?情感栏目主持人?   穆念慈听不到苏鸢内心的OS,所以还是问道:“苏姐姐,康哥……他现在还好吗?”苏鸢和杨康要说什么,穆念慈心中也有个大概,现在见苏鸢一个人出来了,不禁有些担心杨康。   苏鸢被这“康哥”雷着雷着也就雷习惯了,听穆念慈问她,倒是有些想知道自己这个未来弟媳是怎么想的了。毕竟在原着中穆念慈可是爱惨了杨康,就连杨康要杀无辜之人她也甘愿当帮凶。   “杨康他可能还有很多事需要好好想一想,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苏鸢问道。   穆念慈闻言,立马霞飞双颊,低头道:“自是康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声音低如蚊蚋,可见虽然是江湖儿女,对于感情之事却还是很羞涩的。   苏鸢头疼:“他去哪里你便去哪里?若他要杀人放火呢?”   穆念慈下意识反驳:“康哥不会的……”   “好,就算他不会杀人放火,那如果他要回金国找完颜洪烈呢?你也要和他一起去?”   “我……”   穆念慈自是不想杨康认贼作父的,义父抚养她长大,几乎和她的亲生父亲没什么两样,她自然不希望杨铁心九泉之下寒心,只是,她能做什么?   苏鸢见穆念慈又开始低着头发呆,只好道:“完颜洪烈其实对杨康还是挺好的,我也在完颜王府待过几年,在出这件事情之前,还真看不出来完颜洪烈竟然不是杨康的亲生父亲。只是他可能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觉不是一个称职的王爷,他的野心不小,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和杨康掺和进这种事里去。”   见穆念慈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在这里了,苏鸢继续道:“况且,完颜洪烈之于你和杨康毕竟是仇人,却又是一个杨康可能狠不下心来报仇的仇人。”   穆念慈觉得苏鸢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巴不得将完颜洪烈碎尸万段,但是他也对杨康有养育之恩。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陷于两难的境地了?   苏鸢见穆念慈皱眉沉思,便引导道:“你有没有想过,远离现在的是非。对杨康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死结了,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你不妨想一下我说的话。”   苏鸢虽然对杨康不能直言,但是对穆念慈完全没有顾虑。她可还指望着穆念慈发挥她的女友作用,多给杨康吹吹枕边风呢。   穆念慈听了之后也觉得或许可以一试,她实在不想看杨康陷入不忠不孝之地。   苏鸢给两人各进行了一下洗脑工作之后便借口去找车马离开了,希望穆念慈回去能和杨康好好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既然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想来他们三人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苏鸢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便打算出去看看,顺便也找一辆马车来。   虽然他们可以骑马,但是自己倒是无所谓,杨康和穆念慈可是有很多人认识的,在郭靖和黄蓉在宜兴的这段时间,苏鸢还是觉得马车的隐蔽性更好一些。更何况,苏鸢一心想让杨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显然马车才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苏鸢找了车马行,挑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和一匹看起来很温顺的棕马。虽然和杨康当时给自己的没法比,但是还是很经济实惠的。   将方才沿路买来的一应生活用品放入了马车,苏鸢托老板暂时帮她看一会儿马车之后就离开了。至于车里的东西嘛,参照她以前出行的标准就是了。   回去之前又顺路在一家酒楼里外带了一些食物,总要让那一对小情侣吃点热腾腾的饭菜。   苏鸢回到他们三人的藏身之处时,穆念慈和杨康好像已经说完了。虽然两人面色都有些沉静,但是好歹没有了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苏鸢也不搭理像是有话要说的二人,只是拿出了一块布铺在地上,将饭菜都放好了,招呼二人:“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杨康显然一直在组织语言,闻言也没有出声。三人便开始安安静静的用饭了。只是显然二人都憋着一肚子话,刚吃完饭,苏鸢还来不及起身散步进行日常的饭后消食活动呢,杨康便开口了:   “苏鸢姐姐,我和念慈已经想过了,这里的纠葛太多了,我们想离开。我知道我不能面对这些事情很软弱,但是父王他……我是真的办不到。至于目的地,我们想去大理。”   苏鸢听杨康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洗脑总算见效了。这样的结果苏鸢已经很满意了,总好过原着中杨康英年早逝的结局。   至于去大理,苏鸢也觉得挺好的。那里风景不错,比起北方和江南亦是各有千秋,兴许二人在那里散散心就想开了呢?何况,那里在这段时间来说几乎可以算是远离世俗纷争的乐土了,最重要的是,那里能离完颜洪烈远远的。   苏鸢也没有再细问,毕竟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只是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已经决定了,便早些出发吧,免得夜长梦多。我方才出去找了一辆马车,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苏鸢虽然也有些不舍,但是总好过他们卷入以后的是非中。告诉了二人自己在金陵的地址,再三叮嘱他们安顿下来以后给自己消息,苏鸢总算是放他们离去了。    ☆、第五十六章      送走了杨穆二人,苏鸢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虽然可能二人心中都还有着各自的想法,但是既然已经走了第一步了,苏鸢相信接下来的日子总会和自己所知道的有所不同。也希望经过时间的洗涤,二人能真的抛开心中的结。   望着马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苏鸢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啊。只是转念想到在金陵等着自己的苏泉他们,忽然也不那么难受了。   之前,自己几乎是四处漂泊,即使买了金陵城的那个小院子,却没有任何归属感,在许岩走后,更是都没有想起了去看一眼。而现在,也会有人在家里等着自己了,真好。   苏鸢本想直接回去的,只是来都来了,路上折腾了这么多天,现在就这么回去岂不是太不值了。现在自己是无事一身轻,自然要好好逛逛宜兴。   宜兴素有“陶的古都,洞的世界,茶的绿洲,竹的海洋”之称。苏鸢虽然既不会品茶也不懂得鉴赏紫砂壶之类的陶器,但还是不能免俗的再之后的几天买了好些茶叶和几个精致的紫砂壶。苏鸢找到的溶洞还是纯天然的,虽然没有后世那样的完善但是却也是天然可爱,让苏鸢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一日苏鸢晚饭吃撑了,胃里有些难受,不禁怪酒楼干嘛把鱼做的那么好吃,害的自己还得去消食。   苏鸢刚想着在客栈后院走几圈,突然看到天上和个大饼似的大月亮……苏鸢觉得自己更撑了。一时兴起,决定趁着月色不错出去顺便欣赏一下宜兴的夜景,毕竟这十来日都是白天出去,却还没有见过月色下的宜兴。既然来一趟,自然是要把没玩过的都好好体验一下的。最重要的是,出去消消食……   出了客栈的大门,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有小贩叫卖的声音,夜市摊子几乎在长街两侧铺开了,各种食物的香味争着往苏鸢的鼻子里钻,吓得苏鸢落荒而逃。   开玩笑,她可是出来消食的,不是来觅食的,再在这里待下去,估计今天一整夜都得去消食了。   苏鸢走走停停,一路就走出了城外。虽然这里也有宵禁,城门也会关,但是这城墙对苏鸢来说算是形同虚设的。   苏鸢的功夫,在对付诸如水中的鱼,天上的鸟,城中的墙那是畅通无阻的,起码不会像在与人交手那样犯怯。   城外比起城中的喧闹就显得格外的静谧了,夜风徐徐吹过竹林,拂在人的脸上也轻柔的像羽毛在撩拨。   苏鸢正在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呢,突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虽然距离很远,传到这里几乎微不可闻,但是苏鸢还是听到了。好奇心起,苏鸢悄悄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摸了过去。   越靠近那里,声音就越是清楚,竟然是打斗之声。苏鸢不不欲招惹是非,本想转身离去,却发现似乎还有其他的声音传来,仔细一听,却是蛇“嘶嘶”吐信之声,而且,听起来竟似是千万条蛇发出的声音。   苏鸢转身欲行的脚步,就这样顿了下来。   这么多蛇,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蛇,苏鸢就回忆起了自己在白驼山养蛇的日子。   等等,白驼山庄!这么多蛇,会不会是白驼山庄的人,会不会有人知道欧阳克在哪里?   苏鸢自从杨康身世事件之后,就有点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前世过去的太久了,苏鸢大致的剧情走向虽然还有个底,甚至有些事件也清楚,但是关于具体的时间却记得含糊不清,所以,苏鸢很担心欧阳克什么时候就会出事,甚至想一直跟着欧阳克,直到本该欧阳克最后领盒饭的时间过去再离开。   只是,欧阳克一直在为欧阳锋的事情奔波,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苏鸢依稀记得现在剧情才开始没多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打算什么时候就去找郭靖和黄蓉,偷偷跟着他们碰碰运气,毕竟主角的戏份比较多,她总是能想到一二的。   想到郭靖黄蓉,苏鸢便记得似乎这段时间郭黄二人也在宜兴,而欧阳克……好像也出现过。苏鸢并不太确定,但是既然前面有疑似白驼山庄的人,她总是要去一探究竟的。   苏鸢借着夜色隐藏身形,很快就到了一棵松树下,这时她离那些蛇已经很近了,甚至可以闻到一股腥气。苏鸢现在并不怕蛇,所以也不在意这些蛇,只是抬头看前面驱蛇的人,见是三个男子,只是旁边还有好几个穿白衣的女子。苏鸢看着这“白驼山制服”倒是愈发确定这些人的身份了。   苏鸢发现,这些蛇正在驱蛇人的指挥下攻击一个人。凝神细看:是一个头披长发的女人正在挥舞银鞭躲避毒蛇的攻击,她看着好像有些吃力,却并没有选择躲到就近的松树上,似乎,行动有些不便。   苏鸢还未来得及印证自己的猜测,便听到了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梅超风,你莫不是要在这里挥一晚上的鞭子?我这些小宠物却是聪明的紧,你乖乖把《九阴真经》交出来,我便放你离开,否则,你也只能给这些蛇儿作夜宵了。”   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一身白衣在夜色下越发显眼了,不是欧阳克又是哪个!   却原来,多年以前欧阳克随完颜洪烈去蒙古的时候便遇到了梅超风,那时他身边的一个侍女取笑了梅超风两句,梅超风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之后却下黑手将欧阳克带来的侍女杀了个精光。   欧阳克最是护短,当时便气得不行,之后更是借助完颜洪烈的势力知道了这梅超风的身份,并查出了她身上有叔父念念不忘的《九阴真经》,更是决定要扳回这一局,顺便将秘籍取来,让叔父高兴高兴。   这次梅超风南下找江南七怪报当年几人杀陈玄风之仇,欧阳克从完颜洪烈那里得到了消息便在这里守株待兔。   苏鸢见自己刚刚还念叨着的欧阳克竟然就在这里,还是在和梅超风斗殴,不禁气急——欧阳克这个惹祸精,现在黄药师估计就在这附近准备收拾他呢吧,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   要知道,黄药师在书里可是出了名的护短第一人,而且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要是和他对上岂不是让人头疼。   只是,苏鸢刚要出去提醒欧阳克,却忽然听到了一股如泣如诉的洞箫声。    ☆、第五十七章   箫声悠扬,清亮悦耳,似乎和月光下的景色极为相合。   只是苏鸢却一点也不敢懈怠,反应过来立马凝神静气,从衣摆上撕了两块布条下来塞住了耳朵。抬头看去,欧阳克带来的几个侍女和那些驱蛇之人纷纷乱舞起来,神态癫狂。满地的蛇也不再听人指挥,只是一个劲的乱窜,似乎是想要离开这里。就连欧阳克和梅超风亦是满面飞红,内心似是极其澎湃。   苏鸢眼看欧阳克好像也撑不住了,赶快大喝一声:“欧阳克,快把耳朵塞住,别听这箫声。”   欧阳克本已难受到极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吃力地抬头一看,见是苏鸢,倒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只是刚要伸手撕衣服,却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舍得这箫声。欧阳克心中发冷,知道这箫声太过霸道,终究不敢托大,集中精神将舌头咬破,总算是好多了。   苏鸢也赶快飞身站到了欧阳克的身旁。   来不及看看欧阳克的情况如何,苏鸢抬头朝着松树上吹着洞箫的青衣怪人道:   “前辈,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前辈看在欧阳公子年轻气盛的份上,大人有大量。”   青衣人听到“欧阳”二字的时候,箫声似乎顿了一下,只是不过一瞬,那人又继续吹了起来。   苏鸢知道黄药师这是要护短到底了,只是面对五绝之一,苏鸢心中也很没底。想到黄药师好像是出岛来找黄蓉的,于是便也破罐子破摔,也不怕黄药师晓得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了,说道:“前辈要找的人现下正在太湖旁的归云庄,前辈还是莫要耽搁的好。”   黄药师这下也不吹他的洞箫了,只是深深地看了苏鸢一眼。苏鸢接收到了黄药师顶着个不人不鬼的面具发射过来的惊悚一眼,心里抖了一下,只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怂,还是面不改色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苏鸢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黄药师总算是带着梅超风离开了。   苏鸢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欧阳克见人走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禁感叹着天外有天,自己差点就折在这里了,幸好苏鸢赶来了。想到苏鸢刚才说的话,便问道:“你认识那人?”   见苏鸢茫然地盯着他看,欧阳克这才发现苏鸢的耳朵里还塞着两个布团呢,便俯身伸手将苏鸢耳中的布团取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欧阳克的手凉凉的,碰到苏鸢的耳垂时,苏鸢晶莹小巧的耳朵神奇的动了动,然后可疑的有些红了。   欧阳克见苏鸢还是不说话,以为是刚刚吓傻了,看着苏鸢的呆样,自己本来绷着的心弦倒是松了下来,伸手在苏鸢眼前挥了挥:“阿鸢,莫不是吓成傻子了?”说着还伸出胳膊揽住苏鸢的肩膀拍了拍苏鸢,状似安慰——其实是死性不改地在趁机占便宜。   苏鸢被突然袭来的怀抱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转手便顺势给欧阳克背后也来了几掌:“欧阳公子刚刚也吓坏了吧!不、哭、啊!”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显然是这人乱揩油的行为被苏鸢察觉了。   欧阳克这边正在窃喜呢——阿鸢这几年可是和他生分了,好伤心啊,之前一起学《凌波微步》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得趁机拉近一下他们的距离才行!   只是正致力于要拉近二人关系还没好好享受一下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欧阳克就感觉后背被苏鸢狠狠拍了几掌,立时就被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咳咳,阿鸢,没人说你力气很大吗?你莫不是看那青衣怪人没杀了我想要捶死我吧。”欧阳克可怜兮兮。   其实苏鸢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她现在武功比欧阳克都高了很多,打人的时候也是相当的实在啊。   苏鸢却并不买账:“好好装吧你就,真是狗改不了……哼!”   苏鸢话都要说出口了才觉得不对劲,这不等于骂自己是那啥吗?遂赶快住口不说话了。   不过欧阳克倒是很顺利地领悟到了,闻言不小心笑了出来。   苏鸢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之后终于想起自己现在还被欧阳克抱着呢,这算怎么回事,赶快一把把欧阳克推开,不小心用力过猛,甚至还把欧阳克推得稍微踉跄了几步。   呃……苏鸢有些尴尬,自己力气好像是不小啊……   对于刚刚欧阳克揩油的行为,苏鸢也懒得计较了。欧阳克就是这副德行,苏鸢实在是太清楚了,在原着中也是见一个调戏一个,幸好因为自己的关系,欧阳克和杨康也算相熟,穆念慈才没有同书中一样遇到欧阳色狼。   但是怎么说呢,苏鸢所熟知的欧阳克虽然好色风流,却并不下流,最多也只是口花花,起码苏鸢知道欧阳克之前的那些姬妾可都是扑着喊着自愿跟着欧阳克,所以说这就是有一副好皮囊的好处了。   至于欧阳克对自己么,苏鸢觉得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欧阳克相熟的同辈几乎就只有自己了,不知不觉将自己当成他的哥们儿兄弟了才会时不时和自己开玩笑。因为一般并没有逾距的行为,苏鸢也不计较。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在苏鸢看来,欧阳克也称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了。所以看到欧阳克陷入险境苏鸢便下意识地要出声打断黄药师,哪怕这样和她奉行的保命原则并不相符。之后二人脱险了,苏鸢却有些害怕,欧阳克的怀抱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点安心,只是欧阳克这毛病苏鸢却还是有些不待见。   欧阳克知道苏鸢的脾气,被苏鸢推开也并不在意,只是认命地第三次询问苏鸢:“你认识刚刚那个青衣怪人?”   苏鸢一听欧阳克问他黄药师的事情,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好好问一下他没事招惹梅超风做什么呢!   “这人是东邪黄药师,我之前无意中见过一次,这梅超风是他的徒弟,你欺负了人家徒弟,人家不得来找场子吗?还好这次你命大啊,不然你叔父和这东邪又有仇可结了。”   欧阳克听说这人是与自己叔父并称五绝之一的东邪,也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寻仇没看黄历,差点惹了个大麻烦,想着苏鸢的及时出现,欧阳克笑嘻嘻地拍了拍苏鸢的肩膀:“这不是有阿鸢女侠救在下于水火之中嘛,这梅超风往日和我有些仇怨,现在身上又藏着叔父一直惦记着的《九阴真经》,我便想趁机将她擒了,没想到差点栽在东邪手上。”   苏鸢听到《九阴真经》就悟了,欧阳锋由于被许岩的出现耽误了几年武功,所以对《九阴》也比原着中更加执着了。于此同时,好像还在寻找着其他增进功力的法子,没看欧阳克整天被指使的团团转吗?   所以欧阳克想拿着秘籍回去孝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这次欧阳克太莽撞了差点吃了大亏。   树林中的蛇群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几个驱蛇人和那些白衣侍女仍然坐在地上休整,似乎还是没有缓过来。   苏鸢看着这场面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感,仔细一想,才发现欧阳克前几年出门这么多次,自己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他带这些侍女,是以自己现在乍一看到还有些不适应呢!   苏鸢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因为欧阳克这次突然带了这些侍女,而是好奇欧阳克之前出门为什么不带这些人呢?    ☆、第五十八章      要知道,不论是在影视剧中还是在小说里,甚至苏鸢初见欧阳克的那几次,欧阳克都是美姬在侧的,莫非是有什么内幕?   苏鸢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于是戳了戳身旁的欧阳克:“哎,欧阳克,之前几次在完颜王府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这些小美人啊?”   欧阳克看着苏鸢睁大一双杏眼期待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等自己传授什么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一样,不禁有些好笑:“唔,我出去办事带着她们太碍事了,所以就让她们留在白驼山养蛇了。这次来中原办事颇需要些人手,就又带着她们了。”   苏鸢听完欧阳克的话却有些失望,眼睛也开始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就这样?”   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姬妾争宠争得你死我活,欧阳克难以取舍的八卦故事呢。   她一天都在想什么呢,欧阳克看着苏鸢失望的小脸,失笑道:“就这样啊,不然你以为呢?”   只是回答完苏鸢的话后,欧阳克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真的只是这样吗?   之前不论是出门玩乐还是去蒙古国为六王爷办事,自己都会带着三五美姬,一路上听听歌舞倒也并不寂寞。只是之后几次,看着在自己出门前便搔首弄姿翘首以盼的那些侍女,欧阳克突然就不想再看到她们了。   之后才发现一个人出门,耳边没有这些莺莺燕燕倒也是清静。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样一个爱美如痴的人变了呢?好像是那次,自己厌恶这些人的死缠烂打却被苏鸢义愤填膺的一通说之后,是苏鸢说自己不懂“一生一世一双人”之后。   是啊,这些人的死缠烂打和勾心斗角都是因为自己,欧阳克突然不想看见这些人,也有些讨厌以前的自己了。   他只是想着享受美人在怀,却不愿看着她们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别的情绪。只是苏鸢说的对,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奴仆侍婢,都是人,都会有喜怒哀乐,自己怎么能霸道地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取悦自己却什么都不承受呢?   之前自己虽然对个别的姬妾另眼相待过,但大部分侍女只是心甘情愿地牺牲着自己的青春给他侍奉茶水,甚至为了取悦他要去学习她们或许并不感兴趣的琴棋书画。   欧阳克觉得自己大概是和苏鸢相处的太久了,有些染上了她想太多又心软的毛病。   只是还是不想再看到这些莺莺燕燕,便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人遣散了大半,而剩下的不是不愿走就是没地方可去,欧阳克也只好让她们在白驼山去喂蛇或者继续干着丫鬟的活计。这次出来虽然是因为有些琐事需要人手,却还是只挑了几个老实的听候差遣。   欧阳克现在甚至觉得看这些侍女们的歌舞还不如像苏鸢一样去茶馆听茶博士说书。   只是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欧阳克并不打算和苏鸢说。毕竟若是让苏鸢知道自己竟然好好地考虑过她说的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怕是会笑掉大牙吧。   见苏鸢听了自己的话后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欧阳克便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去找小王爷了吗,为何会在此处?”   于是苏鸢便又将杨康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欧阳克听后倒是也觉得苏鸢的想法不错,毕竟自己这些年来可以说是十分清楚完颜洪烈的异动了,小王爷那样单纯的性子,并不适合上这样一条船。   苏鸢说完以后又想到了欧阳克似乎一直和这完颜洪烈纠缠不清,便问道:“你呢?还在为这赵王效力吗?”   欧阳克回道:“叔父的武艺好像已经有所成了,最近可能会亲自来中原一趟,倒是不需要我再去找这完颜洪烈了,不然我怎么有时间和那梅超风寻仇。”   苏鸢听欧阳克这样说,便猜测大概是欧阳锋前期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打算亲自去拿这《九阴真经》了。那岂不是说,欧阳锋此行很有可能是去桃花岛上为欧阳克求娶黄蓉的了?想到求亲之后发生的事,苏鸢心中不禁涌上一些不安。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自己想来想去也是无济于事,大不了一直跟着欧阳克见机行事吧,总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欧阳克还是重蹈覆辙吧。   这样想着,苏鸢总算是稍微放下了悬着的心,便问起了欧阳克接下来的打算,欧阳克说是要等候叔父的吩咐,苏鸢便也决定暂时和欧阳克待在一起,以防万一。   之后的日子,苏鸢仿佛欧阳克的私人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欧阳克,导致他的手下们都要担心面临失业风险。两人又在宜兴附近一带消磨了一段时间,欧阳克终于收到了西毒的消息,却是让欧阳克先去舟山近等他,说是要带欧阳克去拜访故人。   苏鸢听着又是舟山又是故人的,便猜想多半是欧阳锋要去向黄药师替侄儿求娶黄蓉了。她自然知道欧阳锋的心思,不过是想借着攀上这门亲事好将《九阴真经》弄到手,苏鸢不禁感叹着欧阳锋真是执着啊。   只是苏鸢却是不能理解,得到了秘籍又能如何,天下第一有什么好处?为了他的野心,欧阳克这些年一直在奔波,现在更是要拿欧阳克去换秘籍!   不过想想欧阳克好色风流的性子,只怕听说了西毒要把黄蓉给他讨来做老婆,晚上睡觉都会乐醒吧。   这样一想,苏鸢又觉得自己如果随欧阳克去了怕是要讨人嫌了,只是不去的话苏鸢却是万万不放心的。   欧阳克目前显然还不知道叔父叫他去舟山的真正目的,将信收入怀中之后沉吟了一会,看向苏鸢:“叔父不日便要与我会和了,你到时候还有跟着我一起吗?”   苏鸢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说欧阳克啊,我们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现在你有叔父了,就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枉我之前还救了你!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我辛辛苦苦把你……”   欧阳克听苏鸢似乎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赶快打断她:“阿鸢啊,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便如此不灵光了,你莫不是忘记你之前在白驼山待了一段时间,呃,还和叔父相处过一些日子吗?你不怕他认出来你?”   苏鸢听欧阳克这么一说,有些呆滞。怕,她当然怕了,这可是西毒啊,自己小孩子的时候这人就能不要脸地将自己用做药人,这人可是绝对没有什么江湖道义的啊!虽说后来由于许岩的原因,自己逃离了虎口,只是如果这次被欧阳锋认出自己便是当年的实验失败品,怕是会杀了自己灭口吧——毕竟那也不算是什么光辉的事迹。   只是,既然知道欧阳克他们是去岛上求亲的,苏鸢就不可能不去。当初看原着的时候,苏鸢就觉得郭靖打脸欧阳克特别爽,所以看了好几遍,现在更是清楚地记得欧阳克在那里可没讨到什么好。   现在欧阳克是自己的朋友,苏鸢理所当然地站在了欧阳克这一面,况且这么多年来,在自己的面前欧阳克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管是改邪归正了还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些,苏鸢看在欧阳克对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很照顾的份上,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过,苏鸢抬头看了欧阳克一眼:“欧阳克,你好好看看我如今的模样。”    ☆、第五十九章      欧阳克听到苏鸢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美人的要求自己自是却之不恭了,于是低头认真打量起了苏鸢。   欧阳克觉得苏鸢应该是不会梳那些花样繁复的发髻,一头如瀑黑发如自己往日见到她时那样被利落地扎了起来,莹白如玉的小脸虽然脂粉未施,但在一袭嫩粉色裙衫的映衬下却显得愈发清秀可人。   欧阳克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苏鸢就外表来说也只能说一句清秀水灵,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是苏鸢搞怪的时候还是认真的时候,甚至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都似乎掩饰不住身上的平和的气息。   苏鸢是欧阳克见过的最没有江湖气的江湖人了。明明武功高强,明明也遇到过一些黑暗面,但苏鸢好像永远能转头就忘了那些不好的东西,继续致力于自己的吃喝玩乐。甚至,江湖人视如珍宝的武功秘籍,她也是说教给自己和小王爷便眉头也不皱的给了他们二人。   他十几岁开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苏鸢这样的人,所以不仅小王爷舍不得自己的义姐受委屈,欧阳克也不愿意苏鸢见到那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欧阳克觉得这样平和的苏鸢仿佛自带一种治愈的气场,欧阳克并不想破坏它。   只是,自己这次招惹上了东邪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不至于吃大亏,现在叔父又要来了,欧阳克害怕叔父会对苏鸢不利——毕竟苏鸢算是唯一一个活着的药人了。算起来,当时带苏鸢回山庄的人正是自己,欧阳克想着想着便皱起了眉,觉得自己正是苏鸢平静日子一去不复返的罪魁祸首。   苏鸢说出让欧阳克好好看看自己的话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只是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欧阳克灼灼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羞涩地低下头意思意思,却发现欧阳克看着自己突然皱起了眉,不禁有些生气:“喂,我说欧阳克,我长得有那么不堪入目吗?瞧把你痛苦的!”   欧阳克被苏鸢的怒吼唤回了神,忙道:“怎么会呢,阿鸢长得这般好看,在下只是在苦恼日后若阿鸢嫁了别人,那岂不是叫无数少年英侠们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吗?”   欧阳克本是随口一说,只是想到苏鸢往后要嫁给别人,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嫁了人以后,苏鸢还会像如今这般与自己玩闹吗,怕是要避嫌的吧,小王爷也隐居了,自己做人也是失败,竟没有其他朋友了……   只是还没等欧阳克伤神完,苏鸢便打断了他:“放心,为了让那些少年英侠们不伤心难过的,我是不会嫁人的。”   说完以后,苏鸢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净和欧阳克瞎扯皮去了,赶快拉回了正题:“咳,我不是让你看我好看难看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早就和之前七八岁的时候不一样了吗?你那时遇见我的时候不也没有认出我吗?何况是你叔父呢。”   是的,说起被认出来,苏鸢便想起了欧阳克当初还是根据白驼山庄的印记才把自己诈了出来,她觉得既然欧阳克时隔小几年都认不出来自己,十多年过去了,和自己只见过几次面的欧阳锋能认出来自己才怪呢!自己当时为了保险可是没有让许岩教自己任何西毒的武功毒术之类的,女大十八变,欧阳锋应该认不出来自己。   欧阳克也终于明白苏鸢为什么让自己好好看她了,仔细一想也是,因为和苏鸢近几年来往的格外频繁所以会觉得她熟悉。但是对叔父来说,她不过是一个十来年前见过几面的侍俾,更何况,叔父近几年沉迷武学,对其他事更是一概不理的。   只是既然这样,叔父这次所说的拜访故友可就没有那么单纯了,欧阳克还是不想苏鸢跟着去蹚浑水,生怕会有什么意外。   “话虽如此,但是叔父性情反复无常,这几年更甚,我还是觉得你不必和我一起去了。”   在欧阳克印象中一向不喜欢搭理江湖事的苏鸢这次却格外坚持:“不行,我就是想去,既然你叔父不会认出我来,我跟着西毒见识一下世面有何不可?”   见欧阳克似乎还要劝自己,苏鸢赶忙道:“我还非去不可了,你不让我跟着我们便割袍断义吧,只当这几年的朋友情谊喂了狗了!”   欧阳克不知道苏鸢为什么这次非要跟着自己,甚至想苏鸢莫非是对自己情愫暗生?不像啊!   只是见苏鸢都被逼的说出了割袍断义的话,也不再坚持了,左右不过是自己多费些心思罢了,何必惹得她不快,便点头答应了。   苏鸢见欧阳克同意了,便狗腿地说道:“欧阳大侠真是古道热肠啊,来来来,吃一块绿豆糕,甜而不腻,嘿嘿……”说着便从怀中其实是空间里拿出了牛皮纸包着的点心。   欧阳克:“……”   虽然欧阳克答应了苏鸢带她去见欧阳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欧阳克还是让苏鸢混进了自己带来的侍女队伍中。   于是苏鸢时隔多年又穿上了白驼山专用制服。   既然西毒有命,二十四孝侄儿自然是日夜赶路,不日便到了舟山,只等欧阳锋的到来了。   这一日,欧阳克像往常一样和苏鸢等在客栈里,派人出去看看有无欧阳锋的消息,不多时一名白衣侍女便进来回禀说已经收到了消息,最迟明日欧阳锋便能抵达。   白驼山的人在外自有一套系统的联系方式,既然传来了消息,苏鸢和欧阳克便也收拾好东西等待着欧阳锋的大驾。   对于欧阳克来说,叔父久未出山,这一次能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办事,他自当好好表现;只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心苏鸢的安危,即使叔父可能认不出苏鸢,但是叔父喜怒无常的毛病,哎……   苏鸢倒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她这次的主要目的便是拯救欧阳炮灰,至于西毒嘛,能相安无事最好,就算真有什么,到时候哪怕欧阳克护不了她,以她的功夫,逃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她的明玉功和轻功也不是吃素的。   总之不管二人心中如何作想,欧阳锋还是如期而至了。   西毒和苏鸢多年前见到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是武功已至臻境的人都比较驻颜有术?   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却似乎比以往更加的阴鸷了,估计是这些年来过得不太如意啊!苏鸢坏心眼地腹诽。   看着西毒身后的几十名容貌艳丽的白衣胡女和远远缀着的十来个驱蛇大汉,欧阳克和苏鸢同时觉得精神一振。   欧阳克是想着叔父如此阵势定是有要事去办,自己一定要帮叔父达成所愿。   而苏鸢想的却是:瞧瞧这排场,除了要去拜访黄药师这位“故友”还有谁能够得上这样的阵仗啊!看来自己马上就要进入一级警备的状态了。    ☆、第六十章      欧阳锋自然也注意到了苏鸢。   苏鸢和欧阳克身边的几个普通侍女气质明显不同,不过引起欧阳锋注意的却是苏鸢绵长的气息和行走间暗含门道的步伐。   欧阳锋在当世除了昔日的四绝,几乎是没有敌手的。武功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看人的目光便也奇准,当下便知道苏鸢的功夫不一般,甚至还远超自己的侄儿。   欧阳克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在年轻一辈中,欧阳克的身手可以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因此看起来年纪轻轻的苏鸢竟然有如此内力却是让欧阳锋心下有些惊异。   “这小丫头是何人?”欧阳锋突然看着苏鸢开口了。   苏鸢闻言被吓了一跳,这欧阳锋属狗的?眼睛也太尖了吧,自己已经认命的穿上了白驼山制服,看起来应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啊,怎么还是被这欧阳锋注意到了。   哎,看来长得太美也是一种罪过啊。苏鸢无耻地想到。   欧阳克见叔父一来就看到了苏鸢,便知叔父是决计不会相信苏鸢是普通侍女的,于是便道:“这是侄儿多年前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亦是近日偶然遇到的。苏姑娘仰慕叔父的威名,便想随侄儿同行见见世面。”   欧阳克的话说得半真半假的,不过除了苏鸢的身份和对叔父的“仰慕”倒也都是大实话。   只是欧阳锋显然不信:“哦?是吗?”   说着又打量了苏鸢好几眼,心下却已经将苏鸢当成了欧阳克在江湖上的相好了,这样一来倒是不怎么在意苏鸢了。   自己侄儿的风流秉性他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个小丫头现在跟着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若去了那地方她敢碍事,那也说不得只有送她一掌以求清静了。   又随意问了欧阳克几句近况,欧阳锋便将此行的真正目的以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说了出来:“叔父此行是要去东海桃花岛为你求亲,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仿佛他此行并不是为了欧阳克的终身大事,而是像往常一样要吩咐欧阳克再去找一样能助长功力的药草般随意。   欧阳克闻言倒是怔愣了片刻,显然也是有些意外,只是顿了顿还是回道:“谨遵叔父的吩咐。”   对于叔父的命令,这么多年来欧阳克几乎是无条件的执行,现在也几乎是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从来没有想过要拒绝,更何况他之前便知道黄蓉是黄药师的女儿,对于欧阳克来说,只要是美人,娶谁可能也没有什么区别,何况黄蓉还是一个那样古灵精怪的美人。   虽然知道叔父不会特意去为自己求亲,想也知道可能和《九阴真经》有关系,毕竟既然梅超风会有九阴真经,那她的师父有也就不奇怪了。   叔父对《九阴真经》的执念他再清楚不过了,既然自己反对也没有用,又何必忤逆叔父的意思让叔父生气呢。   苏鸢听了两叔侄的对话已经是目瞪狗呆.jpg了。   虽然知道按照剧情,欧阳锋要为欧阳克求娶黄蓉了,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欧阳克虽然披着他侄子的皮却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据苏鸢这几天所知,欧阳克并不知道自己叔父此行的真正目的,现在欧阳锋也是说决定就决定了,似乎一点也不想考虑欧阳克的意见——这样太独裁专制了吧?   而且欧阳克对着自己的叔父也真是逆来顺受啊!   还是说,欧阳锋知道欧阳克的德行,所以二人很有默契地不需要说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了?呃,还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既然已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欧阳克,欧阳锋也不愿再耽搁,只想着早日和黄药师结为亲家早日能得《九阴真经》一阅。   于是苏鸢转眼就看到了得到吩咐的胡女之一在一名舟子的脖子上架着把刀把人给“请”来,要求人家带着自己出海了。   苏鸢虽然很同情这个可怜人最后却也只能安静地随着欧阳克上了船,因为她知道若是这人发觉有人为他说话了,稍微硬气哪怕一点点估计也会被西毒一掌结果了,而为他求情的人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而如果这人听话一点儿的话,想来堂堂五绝之一,自恃身份也不会对一个没有武功的船夫动手。   船很大,不仅可以容纳苏鸢几人和那些胡女,连驱蛇男子和那些看起来五彩斑斓的小蛇也上了船,在驱蛇人的指挥下滑进了船舱,在白驼山庄当过一段时间业余饲养员的苏鸢知道,它们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很乖的。   只是看着那些扭来扭去吐着信子的毒蛇,那舟子差点没晕过去,但又害怕真的晕了会成为这些蛇的点心,只好用一双已经吓得抖成筛子一般的双手勉强掌握着行船的方向。   这一路上,苏鸢几次都以为那舟子大概要被吓得跳河逃生了,不过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劳动人民的忍耐力。   不知道是这舟子自觉自己逃不掉,还是舍不得自己这条大船,总之,直到苏鸢已经能隐隐地看到一大片盛开的桃花了,这人还是坚挺地奋斗在掌舵的第一线上。   好在没多久终于到了,这舟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苏鸢一行刚一下船,这舟子就火急火燎地想要将船掉个头跑了。   苏鸢虽然想让这船留下来等等自己,到时候好把她送回去,但是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只是欧阳锋显然和苏鸢的想法是一致的,见那人要走,便命人将那人带了回来,不仅如此,还给他服了西毒的独门毒药以防其跑掉。   欧阳锋这次出行带了这么多人,动静可不小,黄药师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他早已和欧阳锋互通有无,知道欧阳锋的来意,所以便派了两名哑仆前去迎人,自己也携了被禁足多日的黄蓉赶往积翠亭。   苏鸢跟在欧阳克身旁,虽然她现在并不怕蛇,那些蛇也好像并不喜欢来自己的身边,但是听着身后蛇行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是有些寒意。   暗道这欧阳锋训毒蛇可真是有一套,出场这么与众不同,不愧这西毒的称号!   这要是到了现代绝对得是《人与自然》的扛把子啊!   且不说苏鸢的神游天外,几人在哑仆的带领下,在一片树林中曲曲折折的走了数里,一会绕到山前一会绕到水旁的,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草地的北面似是一排排的竹林。   一行人随着哑仆朝着竹林的方向走去,发现竹林掩映之间有一座竹枝搭成的凉亭。   苏鸢抬目望去,借着皎洁的月色看到了亭上横匾写有“积翠亭”三个字,两旁的对联正是那有名的“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弄玉箫”两句。亭中只简单地放着一些竹制桌椅,亭子的旁边是两棵百年古松。   苏鸢还在打量着四处的景色,欧阳克作为西毒的官方发言人便已经出声了:“西域欧阳先生前来拜访桃花岛主。”   话音甫落,苏鸢便见迎面缓步走来了两人。   苏鸢还未看清楚是谁,便见欧阳锋上前作了一个揖,再看一旁的欧阳克早已跪倒在地磕了个头,朗声道:“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苏鸢不禁扶额:欧阳克啊,咱能有点出息不?果然美色当前,欧阳克是什么都指望不上的。   苏鸢再次感叹西毒的高瞻远瞩。    ☆、第六十一章      当先走来的是一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面若桃花,身量窈窕,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是一肚子鬼点子,想来便是黄蓉了。而她身旁悠然行来的青衣男子,正是黄药师无疑了。   苏鸢虽说之前见过黄药师一面,但是并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甫一转头看向黄蓉身边的中年男子,苏鸢脑海中便不由得蹦出了原着中形容黄药师的几个词:形象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美男子啊,还是一个中年美大叔!苏鸢下意识的擦了擦嘴巴,害怕口水一不小心流出来。咳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幸好苏鸢目前的身份是一个侍女,站在几人的后面,没那么容易被人注意到,不然可就被打脸了——毕竟自己刚刚才鄙视过欧阳克……   黄药师似乎是对欧阳克的不要脸行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顿了顿才作势扶起了欧阳克。   只是江湖人好像总喜欢试探一下对方的武功,苏鸢只见黄药师在欧阳克的手臂上轻轻扶了一下,欧阳克便一个踉跄,差点便要径直摔下去了。幸好欧阳锋见自家侄子要吃亏了用手中拐杖轻挑稳住了欧阳克的身体,使他不至于出丑。苏鸢自是知道欧阳克的内力远不及东邪,所以也不意外。   欧阳锋笑道:“我说药兄,莫不是对这新婿不满意,便想要将我这侄儿摔个跟头做见面礼吗?”   黄药师道:“前些日子他还用蛇阵欺负我那瞎眼徒儿,我便看看这些日子他功夫有无进益。”   苏鸢闻言不禁撇撇嘴:得,这东邪果然够记仇的。   欧阳锋听了倒也不恼:“哈哈,不过是小辈们的小小误会,药兄不必介意。药兄看我这顽劣侄儿,可还配得上令嫒?”   黄药师便顺着欧阳锋的话头打量起了他的侄儿,客观来说,欧阳克确实是一表人才,一身白色锦袍更是将他显得丰神俊朗。比起那呆呆傻傻的郭靖,黄药师心中的天平立马就倾向了欧阳克一些。   只是听闻这欧阳克向来有些风流之名……   虽然黄药师并不在意世俗的礼教,若是平日遇到了这样的人说不得还得赞一声洒脱倜傥,只是,若是去娶了自己的女儿,却是决计不可再沾花惹草的。   欧阳锋身后那些美艳女子,黄药师一想便知是西毒要献于自己的,只是西毒显然并不了解自己,黄药师现下也并不说破。   但欧阳克既是来求亲的却又带着这些侍女作甚?想着,便下意识看向了欧阳克身后的几个侍女。这一看倒是让黄药师发现了苏鸢。   “这位是当日和欧阳世侄一起欺负我那徒儿的小姑娘吧?”   苏鸢发现了黄药师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叹:您老记性真好……   见黄药师打量着自己,苏鸢便也不扭捏,上前一步行礼道:“晚辈苏鸢,久仰黄岛主大名,当日之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误会一场,多谢岛主大度。”   先给你带上大度的高帽子,看你还好不好意思记仇了!   黄药师淡淡一笑:“好说,还要多谢姑娘当日一言相助了。”   苏鸢也赶快假惺惺地笑了起来:“哪里哪里,不过举手之劳。”   虽然黄药师是个美男子,但是架不住是个武艺高强爱记仇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美男子啊!美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看来自己以后得离这黄药师远远的才安全啊!   苏鸢刚想悄悄退下,便听黄药师问道:“不知姑娘和欧阳公子是……”   显然黄药师将她当成欧阳克的相好了,苏鸢可不想被西毒觉得自己坏他好事,便赶忙说道:“晚辈是欧阳克的义妹。”   苏鸢话一出口便发现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就连欧阳克也瞄了自己一眼,不过估计好歹是想到了此行的目的,知道苏鸢是怕旁生枝节,便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黄蓉突然开口了:“这位姐姐,你这般的风姿,为何要和他结为兄妹?不若与我义结金兰,你我二人好将这坏东西好好收拾一顿!”   苏鸢还未说什么黄药师便开口了:“蓉儿,不可胡闹,快给你欧阳伯伯见礼。”说罢又对欧阳锋道:“我与拙荆只有这一女,自小便被宠坏了,还望锋兄见谅啊!”   欧阳锋自是客气道:“哪里哪里,药兄的千金古灵精怪,天真烂漫,真是让小弟羡慕药兄的福气啊。”   说着,欧阳锋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锦盒,苏鸢见欧阳锋似乎是要拿出什么宝贝了,也稍稍凑上去想看清楚。   欧阳锋打开了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黄色圆珠,珠子看起来暗暗沉沉的似乎并不起眼,但苏鸢知道欧阳锋在求亲之际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果然见他又转头对黄蓉道:“这颗‘通犀地龙丸’是我从西域寻来的异宝,普天之下再难找到了,若佩戴在身上,可保你百毒不侵。日后你做了我的侄媳,便不必害怕我们白驼山上的毒蛇毒虫了。”   苏鸢看着这颗黑不溜秋的珠子恍然:原来这便是那传说中百毒不侵的宝物,欧阳锋为了得到真经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黄蓉倒是也不客气,语笑嫣然地道了谢便将这珠子收了起来。只是正要退回去的时候,手中却金光闪动,转瞬之间已是朝着欧阳克的方向撒出了大把金针。   欧阳克不防黄蓉在黄药师面前仍是说翻脸便翻脸,虽说下意识向后仰去,躲开了大部分金针,但还是感觉左胸中隐隐作痛,知道自己已中了一两根金针。   只是一来自己不好和一个美貌的小姑娘计较,二来他也害怕多生事端影响了叔父的事,便只是站在一旁闭口不语。   黄药师见黄蓉实在是有些不合体统,便呵斥了黄蓉几句。倒是欧阳锋出来打了圆场:“孩子们小打小闹药兄何必在意。药兄,承蒙你瞧得起小弟,将爱女许给了我那侄儿,日后药兄但有差遣,小弟自是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绝无二话。”   黄药师笑道:“你这老毒物在西域这二十来年,也不知道练了些什么厉害的功夫,谁敢来招惹你。”   欧阳锋却道:“药兄过誉了,小弟当年便不及药兄,现下荒度了二十年,又如何是药兄的对手!”   黄药师知西毒对武学一道最是执着,现下听他竟然隐隐有向自己低头之意,反而心下疑窦暗生,直觉欧阳锋定是另有谋划,于是便想出手试探欧阳锋一番:“锋兄远道而来,待我吹奏一曲,以娱故人。”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玉箫。   欧阳锋知黄药师有意试探自己的功力,微微一笑,挥手招来了随行的白衣胡女,道:“这三十二名处子乃是小弟从西域各地寻来,虽不及江南女子秀丽,但好在吹拉弹唱还算拿得出手,小小心意,还望药兄不弃。”   其实苏鸢觉得这些或金发碧眼或高鼻深目的外国妞和混血妞还是很有味道的,只是黄药师对亡妻冯蘅一往情深,定是不会收下的。    ☆、第六十二章      果然,黄药师听了欧阳锋的话只是笑道:“先室去后,兄弟心便已死,怕是要辜负锋兄的厚礼了。”   欧阳锋也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药兄何必推辞,倒教这些美人儿伤心。”   欧阳锋说着便拍了拍手掌,只见这些胡女或吹奏乐器或翩翩起舞,端的是衣袂飞扬媚态百出。   苏鸢看着这些女子大胆奔放的舞蹈,感觉鼻子有些发热,不禁感慨这古人有时候还是很放得开的嘛,瞧这小腰扭的,一旁的驱蛇男子似乎都有些意乱情迷了。   黄药师不愧是爱妻如命的当代柳下惠,只淡笑着看着这些起舞的女子,看了一会便将玉箫放在唇边,只吹了几个音节这些女子便已乱了步子。   欧阳锋见势不对,便命人将自己的铁筝拿了上来。   苏鸢在黄药师取出玉箫的时候已是暗自留心,现下见连欧阳锋也要出手了,麻溜地撕了衣襟一角团成布团塞进双耳里,又顺势给欧阳克也抛过去了两个布团。   欧阳克接过苏鸢抛来的布团,和苏鸢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也将布团塞入了耳中。他先前已经见识过黄药师的箫声,也了解叔父的深厚内力,自是知道抵御不了。   欧阳锋似乎是注意到了苏鸢和欧阳克的动作,也道:“大家都把耳朵堵好了,我和黄岛主要奏乐了。”   黄药师也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帕子撕开塞入了黄蓉的耳中。   只是这些蛇却是没办法把耳朵堵起来的,黄药师便让哑仆领着那些驱蛇男子下去了。   苏鸢明显看到那些人松了口气,也是,神仙打架哪有她们这些凡人置喙的余地,苏鸢也有些想走了。只是一来欧阳克还在旁边,苏鸢也不好扔下他一个人;二来,苏鸢也想见识一下当代武学宗师的交手。   只见黄药师卓然而立,欧阳锋席地而坐,二人便就此开始以筝箫为媒介,用内力较量了起来。   苏鸢看了一会,却觉得有些无趣。黄药师是很帅,欧阳锋也很有气势,只是塞住了耳朵的苏鸢看着两人就像看默片似的,不仅无聊还觉得一本正经的众人有些搞笑。   想了想,苏鸢试着将耳中的布团轻轻地取了出来,布团乍一拿出耳朵,苏鸢便听到了两股截然不同的乐音。   黄药师的箫声呜呜咽咽,如深闺怨妇的幽泣;而欧阳锋的铮声却气势磅礴,似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势。   两种声音甫一灌入耳中,苏鸢便觉得心神有些激荡,知是二人的内力高强,影响了自己。赶忙运起明玉功法,凝神静气,抱守元一。如此一来,苏鸢竟然不再受二人内劲的左右,可以置身事外专心地看二人较量了。   苏鸢寒暑不辍地练了数十年武功,且练的都是极为精深的秘籍,虽然交手经验不足,但是却自有一番见识,是以二人相斗玄机,苏鸢也能看出个大概。   只见双方你攻我守,有来有往,一时僵持不下,时而箫声悠然而出,时而铮声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两人所奏乐声愈发急促,似乎是斗到了紧要之处,眼看二人就要分出胜负之时,远处却又隐隐有长啸之声传来,加入了二人的较量中。   想是有人乘船近了岛,那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亮。   苏鸢听这饱含内劲的清啸之声,便知来人身手必是不弱。正在相斗的二人似乎也发现来人可与自己一战,于是刚要结束的一场争斗又重新拉开了帷幕。   三股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却是不分上下,显然来人亦是如东邪西毒一般的武学宗师。   苏鸢来到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大开眼界,高手较量果然不同凡响,即使只是这样旁观,苏鸢也觉得印证了许多自己所学武艺,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正在心里大呼过瘾呢,苏鸢便听到不远处突兀地传来了一声“好啊”,苏鸢听着这喝彩之声,不禁感叹,自己也就是心里过过瘾,这人倒好,直接喊了出来,也不怕成为正在相斗的三人的炮灰,是条汉子!   显然黄药师和欧阳锋也听到了,都停下了乐音,远处那人的啸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接着,苏鸢便看到黄药师从不远处的林中提溜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少年浓眉大眼的,一脸憨厚之相。   苏鸢这边厢还在猜测来人的身份,便见不远处的黄蓉也不顾身边众人,就这样突然扑到了那少年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地叫了声“靖哥哥”。   苏鸢恍然:原来这“好汉”是傻小子郭靖。自大漠一别,这还是苏鸢第一次见到郭靖,当初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现在却也长得这般高了。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苏鸢投向欧阳克的目光中带了一些怜悯:莫非这便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刚刚可是看到欧阳克对着黄蓉乱放电了,可惜人家不搭理他。现在看着美人投入别人怀中的滋味,不好受吧!   欧阳克一向看痴痴傻傻的郭靖不顺眼,现在又见即将要嫁给自己的美人也被他拥在了怀中,自然是不想给他好脸色。   苏鸢看欧阳克也只是一语不发地盯着二人,并没有表现的很失控,好歹是松了口气,毕竟苏鸢知道郭靖有主角光环,谁招惹他谁倒霉。   郭黄二人还在你侬我侬之时,却听欧阳锋道:“洪老叫化,既然来寻你的好徒儿了,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一个背着酒葫芦的老叫化笑吟吟地从林中行来,手中还拿着根竹杖。   苏鸢知晓此人必定就是北丐洪七公了,想必亦是方才发出啸声之人。   果然便见郭黄二人抢上前去齐声叫道:“师父,您老人家来了!”   黄药师和洪七公寒暄之后,也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女儿在外拜了洪七公为师,黄药师向来钦佩洪七公为人仗义,现下知道女儿拜了他为师,自然也很是高兴。   黄蓉见洪七公来了,自是知道来了靠山。见欧阳克仍是在一旁自作风流地瞧着自己,心下不喜;又想到自己和郭靖因为这叔侄二人的缘故情路愈发坎坷,不由更怨,于是便指着欧阳克道:“爹爹,这坏东西欺负我,多亏了七公他老人家出手相救,不然你便再也见不到蓉儿了。”说着还扁了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随后更是添油加醋地将在赵王府之事说了一遍,黄蓉本来就聪慧刁钻,欧阳克又从来没有和一个小女孩争辩过,自是任由黄蓉三分真七分假的将欧阳克说成了一个欺侮弱女子的恶霸。   好在有欧阳锋从中斡旋,气氛才不至于尴尬。虽然如此,黄药师心中还是对欧阳克有了些不满,不愿再搭理他,便转头对洪七公道:“不知七兄大驾光临桃花岛,有何贵干?”   洪七公笑道:“我来这里,却是想向你求一件事。”    ☆、第六十三章      黄药师听洪七公说有求于他,却是心下诧异。   洪七公此人为人最是刚直,又有一身高强武艺,从来都是他扶危济困行侠仗义,却从未听说过他有事求别人。现在洪七公这样说,黄药师倒是有些好奇了:“七兄尽管直说,你我十多年的交情了,无论什么事,我自当义不容辞。”   洪七公却道:“此事只怕有些难办。”   黄药师道:“若是容易之事,七兄也不会想到小弟了,七兄尽管开口!”   洪七公笑道:“却是老叫化要腆着脸替我那两个徒儿求个亲了,既然药兄答应了,倒也好办。”   郭黄二人听洪七公如此说,自是又惊又喜。只是欧阳锋却不干了:“七兄,药兄早已将女儿许配给了舍侄,你这样却是不妥的。”   洪七公道:“那可真是有趣了,现在药兄你一女许了二夫,可要如何是好?”   黄药师本未料到洪七公会说郭靖与女儿的亲事,只是自己之前已然答应了洪七公,也不好立即反悔。黄药师看着一旁一脸憨厚的郭靖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自然是更加中意风流倜傥的欧阳克,但是看着女儿面对郭靖时的小女儿情态,黄药师更是不好一口回绝了洪七公。   考虑了片刻,黄药师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出三道试题由二人比试的想法。洪七公和欧阳锋没有主动权,也只能依了黄药师。   于是苏鸢便像看武侠电影一样在现场看到了这颇为经典的一幕。虽然黄药师有心偏帮欧阳克,但是郭靖却是傻人有傻福,甚至最后还背出了《九阴真经》的完整版,让黄药师以为是冯蘅在天之灵的授意,便想将黄蓉许配给郭靖。   欧阳锋此次来桃花岛便是听说黄药师的徒儿有《九阴真经》,想和黄药师结了亲之后借黄蓉之手夺过来,但是现在才知黄药师并没有完整的秘籍,倒是郭靖背出了《九阴真经》,便一心只想着将经书夺来,至于侄儿的婚事倒是不那么在意了。   眼下见真经就在眼前,哪里肯放过,便道:“适才舍侄对我说,这小子背出了书上没有的内容,必是他将经书藏了起来,且待我搜一搜才能让我无话可说。”   郭靖身上自是没有什么经书的,只是欧阳锋仍不死心,想到郭靖为人老实,便想将经书的下落诈出来。   郭靖果然不负老实人的称号,没两句就将周伯通教自己功夫并和自己结为兄弟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随后几人前去找周伯通却被周伯通戏耍了一番。被黄药师关了十几年,周伯通既然逃出了牢笼,自是要离岛的,只是他却哭着喊着非要坐黄药师的“殉情号”大花船,黄药师被他缠的无法,便也不再劝了,只当是周伯通带着经书死了也算是圆了亡妻当时的遗憾,却有些惋惜随行的洪七公和郭靖马上便要命丧深海了。   苏鸢一来并不想立马自寻死路,二来也算是欧阳锋阵营的,自然随着欧阳克上了来时的大船。   欧阳锋惦记着老顽童和郭靖身上的《九阴真经》便也指挥水手随着花船走,欧阳克自是不会有任何异议,将一切安置好以后便发现了自来岛便有些不对劲的苏鸢又坐在角落一个人发呆呢。   欧阳克随手从随行的侍女那里拿了两倍热茶,朝苏鸢走去:“阿鸢,有心事啊?怎么和那郭靖一般整日里痴痴傻傻的。”   苏鸢接过欧阳克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才斜了欧阳克一眼,无情地打击道:“嫌人家郭靖傻?你倒是聪明,也没见人家黄蓉喜欢你!”   欧阳克:“……”   “阿鸢,自来到这桃花岛上你便整日如此,莫不是担心我娶了黄蓉便不再对你好了吗?阿鸢,你莫不是吃味了?不过现下你可以放心了,我娶不了黄姑娘了,其实我最疼的还是阿鸢你啊!”欧阳克一边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边不要脸地说道。   苏鸢:“……”   现在花船已经出海了,苏鸢最担心的事情也很快就要发生了,苏鸢最近一直在回忆具体的细节,只是越心急便越有些想不起来,于是苏鸢便整日里闷着使劲逼自己回想。   苏鸢知道欧阳克发现了自己的不正常,便想借着玩笑让自己放松一下,只是苏鸢满脑子都是欧阳克被巨石压住双腿痛苦哀嚎的画面,他现在越是蹦跶的欢,想着之后,苏鸢便越是笑不出来,生怕自己还是赶不及,生怕欧阳克重蹈覆辙。   勉强又和欧阳克说了两句,苏鸢正要借口累回舱里休息,便听到前方的花船似乎传来了老顽童的惊呼。   抬头望去,苏鸢顿时呆住了。   目之所及,全都是巨大的鲨鱼,密密麻麻地铺在海面,慢慢地游向前面的花船。   祸不单行,前面的花船似乎终于支撑不住了,立马便有了四分五裂的趋势。转眼之间,大花船已经再也无法前行了,七零八落地漂在海上,郭靖三人纷纷跃上了桅杆,只是也不过得以避一时之祸,还没缓口气桅杆便已倒了下去。   眼看着三人便要成为这些巨鲨的腹中餐了,苏鸢也不禁为他们三人担忧。   只是欧阳锋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反而将船转了个弯又慢慢地行了起来。苏鸢自然是没有权利命令欧阳锋去救他们三人的,不过知道这三人在之后的剧情中仍然活蹦乱跳的,便也不再去想了,毕竟她想也没用啊!   苏鸢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老顽童兴奋地大叫的声音,以及三人与鲨鱼搏斗的声音,附近的海面早已被鲜血染红了,明知道三人应该会平安无事,苏鸢却仍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得有些发寒。   欧阳克知道苏鸢向来不喜这些血腥的场面,便微微倾身挡住了苏鸢的视线:“放心吧,《九阴真经》还在那二人手上,叔父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果然,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郭靖三人似是力竭了。   欧阳锋也不再耽搁,命人将船开至三人与鲨鱼打斗的地方,让三人上了自己的船,又让那些胡女拿了些衣衫给三人换上。   那些鲨鱼见又有船驶来,便围着大船伺机而动。正在郭靖三人无计可施之时,欧阳锋却道有法子将所有的鲨鱼都杀死,只是却不说明。老顽童自是不信,便和欧阳锋打赌,若是欧阳锋办不到,便要答应他一件事,反之亦然,如果不遵守承诺便自己跳下海去喂鲨鱼。   苏鸢知道以欧阳锋的阴险卑鄙,自然不会让老顽童赢的,而他赢了也一定会向老顽童索要《九阴真经》,只是老顽童虽然是孩子心性,却也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自然不会将经书给了西毒。所以苏鸢已经可以遇见老顽童跃入水中的英姿了。   果然不出苏鸢所料,欧阳锋用蛇头杖上攀着的那两条小蛇口中的毒液将海面的鲨鱼毒了个干净,随后将老顽童叫到舱内,只是出来却只剩满面阴沉的欧阳锋一人了。   郭靖见自己的义兄没有出来,便问道:“欧阳先生,请问我义兄呢?”   欧阳锋冷哼一声:“老顽童办不到我提出的条件,愿赌服输,跳下去陪鲨鱼耍去了!”    ☆、第六十四章      郭靖听说老顽童已经跳入了这茫茫大海之中,想着如此老顽童定是凶多吉少,不由的悲从中来,欲要责怪欧阳锋,只是当时二人打赌时自己亦在近旁,这规则自己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郭靖向来便是正直的甚至有些迂腐,虽然明知道可能是欧阳锋有意下套,却还是说不出别的话了。洪七公见老顽童便就这样跳下去了,也不禁有些讶异,想到逝去的王重阳最是看重这师弟,也不禁有些感慨。   欧阳锋心中却又是另一番心思:既然周伯通如此不识好歹,宁死也不愿告诉自己,那便去喂鲨鱼罢,现下郭靖还在船上,自己从郭靖口中逼问,也是一样的。   欧阳锋求经心切,又被老顽童的不识相气得满肚子火,遂懒得再做表面功夫,直接便一掌袭上了郭靖的后心。   郭靖自是不敢与欧阳锋硬碰,只是拼尽全力向旁边一跃险险避开了欧阳锋这满含怒气的一掌。只是欧阳克见叔父出手了,便上前拦住了郭靖和他打了起来。洪七公见欧阳锋当着自己的面便要欺负自己的好徒儿,也不干了,飞身上前和欧阳锋交起手来。   这厢四人打得火热,苏鸢却只是在一旁围观。苏鸢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和五绝相差多少,自是不敢贸然出手。欧阳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却是欧阳克的叔父,只是洪七公却是难得的侠义之人,即使能帮苏鸢也不知道要帮谁,索性便袖手旁观。   至于欧阳克和郭靖嘛,苏鸢觉得欧阳克因为郭靖搅黄了他的婚事估计正憋屈着呢,释放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就苏鸢所知,郭靖可是很耐打的……   只是郭靖也勉强算是自己的旧识,苏鸢却也不会看着郭靖出事。好在郭靖虽然武功稍有不及,但是得老顽童传授了左右互搏之法,瞬间便将欧阳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郭靖降龙十八掌使得虎虎生风,间或夹杂着老顽童教给他的七十二路空明拳,欧阳克起先还能抵挡一二,后来几乎只有被打的份了。苏鸢可不想欧阳克此刻就被炮灰了,赶忙飞身上前,运起天山折梅手将郭靖袭向欧阳克左肋的一掌隔开,又虚拍了一掌逼的郭靖退开了几步。   欧阳克见苏鸢上前相助,便想速战速决,只是苏鸢却拦下了他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孩子也算是我的旧识,你且先调息一番,不要再打了。”   再打下去说不定你便要提前领盒饭了。   欧阳克听苏鸢这样说,虽然好奇苏鸢什么时候认识了郭靖,却也真的不再出手了,只是一边听着苏鸢和郭靖的对话,一边关注着一旁叔父和洪七公的你来我往。   郭靖听苏鸢这么一说,便也停手打量起苏鸢来。之前苏鸢一直混在一群侍女中,又和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郭靖还真没注意到,毕竟那些火辣大胆的胡女目光太过肆意,郭靖只是不经意的看一眼便已经是羞得满面通红了。   现下仔细看苏鸢,郭靖越看便越觉得眼熟,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啊,你是苏鸢姐姐!”   郭靖见到苏鸢的时候,苏鸢也不过十四五岁,只是当时苏鸢的模样已经长开了,再加上在大漠中很难见到如苏鸢般灵秀的江南女子,因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郭靖还是马上便认出了苏鸢便是当年牵着他的手给他零食吃的漂亮姐姐。   欧阳克听郭靖叫苏鸢做“苏鸢姐姐”愣了一下:他深深地觉得苏鸢有喜欢认小弟的江湖不良习气……   苏鸢见郭靖竟然还记得自己,也有些高兴,只是还未待二人好好叙叙旧,两人身旁的木桌便碎成了两半。   苏鸢抬头看看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不禁担心再打下去估计这条船也要保不住了。   好在二人也知道他们身手不相上下,再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便各占一方僵持了起来。随后洪七公更是趁机将郭靖拉进了船舱角落的一间房里躲着不出来了。   欧阳锋知道这船上方寸之地,实在是不便交手,更何况出海也得依靠这船。既然如此,欧阳锋便另谋出路,在二人的酒菜里下了毒,想着以此威胁郭靖写出真经。   洪七公深知欧阳锋之卑鄙无耻,因此他们送来的酒菜一概不碰,每日里只和郭靖吃米饭。只是这样的日子对于资深饕餮洪七公来说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的酷刑,不几日便支持不住了。   这一日,看着送来的绝美佳肴被郭靖倒出船外,洪七公终于坐不住了,于是便决定让郭靖将计就计,写一部“九阴假经”给欧阳锋。   郭靖按照洪七公的吩咐,将一部真经只在紧要处略修改一二,这样看起来仍旧是晦涩精深,与真经似是一般无二,只是若真照着上面的法门运行内力,只怕要落得个走火入魔筋脉尽断的下场。   欧阳锋得到经书后见与侄儿前几日所背的无甚差别,又想到郭靖天生愚钝应当不会作假,便也没有怀疑。   只是欧阳锋向来卸磨便杀驴,过河便拆桥。既然经书拿到了,便起了害人之心,欲将郭靖二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便先将船上的小舢板放下,命欧阳克半夜将船一把火烧了。   叔侄二人的一番密谋却被正在底仓里偷酒喝的洪七公听了个正着。   洪七公心下愤然,便悄悄将郭靖唤起,二人偷偷上了小船朝着远方划去。   待欧阳锋将船点着了才发现小舢板早已不见,于是也慌了神。   苏鸢自从上了欧阳锋的贼船便日日警惕万分,是以刚听到外面有动静便翻身坐起,打开房门一看,却是来找自己的欧阳克。   听欧阳克说叔父已经放火烧船要带自己坐小船逃走,苏鸢便觉得有些不妙,毕竟苏鸢记忆里几人之后一段时间里一直是搅和在一起的,现在他们能这么轻易的说走就走?   果然,走到甲板上便看到了一脸气急败坏的欧阳锋,他也没时间理会欧阳克为什么要专门去唤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苏鸢了,只是说道:“我们的小船被老叫化划走了!”   欧阳克听后亦是大吃一惊,他与叔父不过是粗通水性,没有了船,即使武功高强,他们在水上却也寸步难行。   之前在船上浇了好几桶的豆油和烈酒,现在不过须臾之间,火势便蔓延了开来。   火舌灼灼,苏鸢抬手遮着铺面而来的热浪,心思急转,这条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几人就要变成烤人干了,为今之计也只有靠着桅杆的浮力跳下海去搏一搏了。    ☆、第六十五章      苏鸢刚要招呼欧阳锋叔侄二人随自己将这桅杆劈断逃生,却见黑黝黝的海面上似乎有船驶近。   有船就好,是来救他们的最好,就算不是,凭三人的武力,夺船也不是问题。   在小命面前,苏鸢的道义也基本上算是喂了狗了。   那艘船在夜色中行的极快,转瞬之间便已到了近前,只是看到来人,欧阳锋叔侄却吃了一惊,来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黄蓉。   却原来,黄蓉在岛上无意中听父亲说了那艘花船的事,心中着实难安,便随着一对白雕寻到了这里,眼看着前方大船上火光通明,生怕洪七公他们有危险,拼力驶来,上了船却发现只有欧阳锋叔侄和苏鸢,竟是没有洪七公二人的踪影。   黄蓉心中愈发担心,生怕郭靖和师父已经遇害了,正想问一问欧阳锋可知二人的下落,却见欧阳锋已经飞身扑来,慌忙俯身避过,只是终究不是欧阳锋的对手,眼看一掌就要落在黄蓉的天灵盖上,却突然被人隔了开去,黄蓉回头一看,又惊又喜,忙唤道:“师父!”   欧阳锋求生心切,并不想理会黄蓉,只想杀了人再夺船,只是郭靖见到天空中的一对白雕便知是黄蓉到了,又见船上有打斗之声传来,生怕黄蓉吃亏,便要前去助拳。   只是他哪里是欧阳锋的对手,洪七公便命郭靖看着船,自己飞身前去挡开了袭向黄蓉的一掌,与欧阳锋缠斗了起来。   洪七公见果然是黄蓉,便道:“蓉儿,快游到船上去,靖儿在那边,为师随后就到。”   黄蓉亦知事情的轻重缓急,点了点头便要去往自己的船上去,只是哪里还能看得到她的船!   却原来,随黄蓉行船而来的哑仆见黄蓉飞身上了大船,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逃跑良机,早就划着船跑得没影了。   好在黄蓉自小在海边长大,凫水的本领自是不小,看准了郭靖的方向一跃而下,如一条游鱼般滑了出去。   洪七公见黄蓉安然无事了,更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欧阳锋的身上,只是欧阳锋显然也还惦记着自己的侄儿,大喊一声:“克儿,随那丫头前去小船上,叔父随后就到。”   欧阳克本想留下,却被苏鸢拉走了:“行了,你留着也只会碍事儿,还得让你叔父分心保护你,走吧!”说着便强拉着欧阳克走了。   只是欧阳克长居西域,水性实在一般的很,一路游去几乎都要靠苏鸢的帮忙。   两人筋疲力尽之前,总算摸到了那小船。只是显然黄蓉并不待见欧阳克,捎带着也不想让苏鸢上船。幸好郭靖知道苏鸢算是自己的儿时旧识,心地又最是仁厚,自然还是将二人拉到了小船上。   黄蓉本以为郭靖已经死了,现在见郭靖还好胳膊好腿的站着,自然郭靖说什么都不会反驳了,便也让二人上了船。   几人在船上坐好之后便开始关注洪七公和欧阳锋的对决,只是洪七公刚刚游水而来,身上是湿的,不易着火,欧阳锋的衣服却是干燥的,不一会儿胡子和头发便被火舌烧了一些。二人均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极微小的一件事亦能成为决定二人成败的原因。   欧阳锋已现颓势,这时大船上的桅杆却忽然倒了下来,眼看着欧阳锋便要葬身火海了,洪七公想着欧阳锋毕竟也算是一代高手,不忍见他丧生于此,便一掌将桅杆推了开去,只是欧阳锋却趁洪七公门户大开之时,将蛇头杖之上的小蛇放了出去,咬了洪七公一口。   这两条小蛇是欧阳锋的宝贝,是用无数的剧毒之物和药材喂出来的,毒性极强,虽然在与老顽童打赌时欧阳锋已经取了大半的毒液,但是只残存的那些也极为霸道,不一会便发作了起来,让洪七公行动迟缓了起来。   欧阳锋一不做二不休,双掌蓄力,直取洪七公的后心。洪七公躲避不及,终究还是中了一掌。只是欧阳锋知道以洪七公的修为,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便飞起一脚踢向洪七公的后腰,正是“趁他病,要他命”。   郭靖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二人,见洪七公被欧阳锋暗算,立马便游过来相助,堪堪拦下了欧阳锋飞来的一掌,拼着不要命的蛮力,欧阳锋一时竟奈何他不得。   郭靖扑过去和欧阳锋打了起来,虽然凭着心中的怒意和左右互搏之术的新巧暂时没吃什么大亏,但是显然他也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伤重的洪七公了。   苏鸢被欧阳锋的无耻恶心了一下,又觉得洪七公却是侠义心肠,不忍见他负伤待在那条船上,便吩咐小船上剩下的二人不要乱来,也跃入水中,游向了洪七公所在的那块甲板上。   刚将洪七公托了起来,游了还没有几步,便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铺天盖地地传来,回头一看,苏鸢不禁目瞪口呆,只见不远处一个好大的漩涡正席卷而来,郭靖和欧阳锋所在的烧了大半的船更是被卷的没了本来面目,甚至就连正在打斗的二人也没有了影踪。   眼看着那漩涡便冲着苏鸢过来了,苏鸢还托着洪七公,行动自是不便,漩涡似乎转眼便到,苏鸢再不敢耽搁,朝欧阳克他们所在的小船方向大喊了一声“接着”,使出十成内力将洪七公抛向了小船。刚想趁着没有负累的时候运起内力游出去几米,避开这恐怖的漩涡,却发现已然来不及了。   苏鸢被卷走的前一刻,甚至来不及看一看洪七公是否已经安然无恙,只是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欧阳克在呼喊着他的叔父和自己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绝望。   苏鸢被巨大的漩涡裹挟着向深海里而去,她虽然会游泳,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是苏鸢的大脑仍然是一片空白。   勉强用内力维持着,以防自己缺氧窒息而亡,只是苏鸢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在大自然的神威之下,苏鸢渺小的什么都算不上,只能随着强劲的水流而下。   只是即使内力再深厚,也不可能永远不需要呼吸,似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苏鸢已经喝了好几口咸的要死的海水,胸腔和肺也开始灼烧般的难受,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苏鸢想着,自己自从穿越来便奉行明哲保身的原则行事果然是对的,好不容易行侠仗义一回,便要魂归西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计划最近几天就会大结局了。 ☆、第六十六章      只是虽然现实让苏鸢有些认命,但求生的本能却仍在发挥着作用。苏鸢借着自己神智中最后的一丝清明,咬牙运起了明玉功,企图做最后一搏,挣脱这洪流的束缚。   但是显然毫无用处。   苏鸢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即使没有用,她也绝不会就这样没出息的被淹死!   苏鸢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肺里的空气少得近乎于没有了,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运功,希望以此来减缓自己的呼吸频率。   最后一口珍贵无比的空气似乎转眼就要消失殆尽了,就在苏鸢想长叹一声“我命由天不由我”之时,却忽然感觉丹田里暖融融的似乎都要燃起来了,四肢百骸里突然之间好像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恰好此时的漩涡去势渐缓,苏鸢抓住时机奋力向上一跃,竟然真的冲破了洪流跃出了海面好几丈高。   眼见自己挣开了那索命的漩涡,苏鸢赶忙借着下落的趋势又往前滑了几米,离那漩涡更远了一些,苏鸢终于暂时松了口气。   甫一呼吸到新鲜空气,苏鸢被呛得咳了好一阵,只是苏鸢却仍是贪婪地呼吸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死里逃生。   苏鸢也没有想到,自己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将早已经停滞不前的明玉功突破了最后一层。明玉功练到第九层的时候内力便是生生不息,无穷无尽的。也算苏鸢侥幸,当时水流已缓,苏鸢总算借着醇厚的内力在紧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苏鸢在海面上游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终于有精神打量一下四周的环境了。   只是大海无边无垠,似乎和自己之前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此刻海面上早已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景象,只有一两块大船上零星散落在海面的木板告诉着苏鸢,不久之前确实有一股洪流卷走了一艘大船和许多活生生的人。   按照剧情的走向,苏鸢相信欧阳锋和郭靖应当没事,只是这船上那些胡女和欧阳锋的手下却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苏鸢知道并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伤春悲秋了。欧阳克现在和黄蓉与洪七公在一起,当时漩涡离小船还有一段距离,并且方向也不相同,他们三个应当是没事的,只是欧阳克和黄蓉在一起,按原着来说却也不算多安全,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了。   苏鸢跟欧阳克走了这么久,实在不想功亏一篑。又往前游了一段距离,苏鸢将身体攀上了一块木板,总算不用泡在水里了。   苏鸢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过那个她一直认为很鸡肋的随身空间,起码现在和之后漂泊在海上的日子自己不用担心衣服和食物的问题。   重新挽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将外衣通通扒掉,用内力将里衣烘干又换上了没有海水咸味的新衣衫,灌了几口自己珍藏的烈酒,想想刚刚生死一线间的情景,苏鸢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虽然自己目前来说衣食无忧,但是总不可能一直在海上飘着,早日找到了欧阳克才能早日放心。   但苏鸢本就没什么方向感,在大海之中,更是两眼一抹黑。   在海上已经飘了好几日了,苏鸢还是没有见到哪里有可以停靠的地方。眼看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苏鸢每日里便趁着天气晴朗,视线极佳的时候,借着木板的力运起轻功,朝高出飞去,观察四周可有什么着陆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苏鸢日日远眺,轻功都无形之中进步了一大截的时候,这一日终于发现了远处似乎有浓烟升起,苏鸢顿时精神一振:有炊烟便是有人,定是落难的人在生火!退一步来说,即使只是森林火灾,自己也算是找到了一片陆地,那也总比浮在海上要强得多。   苏鸢顿时又充满了干劲,努力地向前划去,只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苏鸢现在却连山的影子都见不到,前面自是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好在这浓烟总算是指明了方向,让苏鸢不至于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海上漫无目的地走。   又在海上漂了大半日,苏鸢终于可以看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树林了。休息了片刻,吃了一点干粮,苏鸢一鼓作气地朝前划去。   等到苏鸢的双脚再次踩在陆地上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要累瘫了,毫无形象地呈“大”字状躺在地上休息了良久,苏鸢总算是缓过来了。   就在苏鸢站起身打算四处看看有没有欧阳克他们的线索时,却突然听到远处隐隐有女子银铃般的娇笑传来,苏鸢听得出这似乎是黄蓉的声音,顿时便觉得这笑声像是催命的魔音,生怕欧阳克有什么不测,赶快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苏鸢心下着急,脚下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眼看着已经能望见欧阳克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白衣在黄蓉身后的灌木丛中走着,似乎并无不妥,苏鸢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正当苏鸢要赶过去之时,却忽然听到崖顶上传来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却是一块小山般的巨岩从断崖上滚滚而下。   苏鸢倒吸一口凉气,朝着欧阳克大喊一声“小心”便运起全部内力发足狂奔。   只是巨石落得太快且声势浩大,欧阳克反应过来便欲逃开,只是还没跃出几步便被巨石撞了一下飞出了好几丈。这一撞之下,欧阳克再难行动半分,眼看着欧阳克便要被巨石碾压过去了。   苏鸢眼睁睁地看着欧阳克被硕大的石头撞出去好远,连呼吸都要忘记了,只是飞快地朝欧阳克奔去。就在巨石就要再次袭上欧阳克的千钧一发之际,苏鸢终于赶到了,抢身上前,一把揽过已经动都动不了的欧阳克,苏鸢知道自己抱着欧阳克向前跑是跑不过这巨石的,便旋身而起,脚尖轻点身后的巨石,借力落在了巨石来时的路径上。   巨石又碾过了好几颗大树,终于去势渐缓,慢慢停了下来。   那巨岩所过之处草木都被压平了,苏鸢小心翼翼地将欧阳克放在地上,看着鲜血不断从嘴角渗出的欧阳克,苏鸢心中弥漫着无边无际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明明自己已经这么谨慎了,明明自己一直关注着欧阳克的情况,为什么最后还是让欧阳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苏鸢呆呆地看着气若游丝的欧阳克,伸出一只手想将他嘴边的血抹去,却发现手早已经颤抖地抬不起来了。    ☆、第六十七章      黄蓉看着奄奄一息的欧阳克,也被吓了一跳。   她与洪七公和欧阳克见苏鸢三人被漩涡卷走,找寻了好久却一直没有丝毫线索,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便随着小船自己的方向前行,却在无意之中来到了这座荒岛。   只是黄蓉恨欧阳锋打伤了洪七公,又害得郭靖下落不明,便有些迁怒欧阳克,偏偏欧阳克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在岛上这几日总要在口头上占一占黄蓉的便宜,黄蓉心下更是恼怒欧阳克的出言不逊,又担心自己和受伤的师父不是欧阳克的对手,害怕欧阳克同他叔父一般对她们暗中使坏,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找借口将欧阳克引至无意中发现的巨石崖下,见欧阳克果然触动了机关,便早早地从旁跃开,想着欧阳克立时便要毙命了,不由得便有些解气。   只是黄蓉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又是初出江湖,虽然也和别人交过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巨石如此的气势,眼看着欧阳克就要被巨石压成肉酱了,心中也开始害怕起来。后来见苏鸢将欧阳克救了下来,反倒是松了口气,便也凑了过去,打算看看欧阳克究竟是死是活。   苏鸢眼看着欧阳克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心中又痛又急。   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欧阳克若就此没命的情景,只要稍微想一下,苏鸢便觉得心中如针扎般的难受。   这时却见罪魁祸首黄蓉凑了过来,心中一肚子的火气突然便似有了宣泄的地方,挥掌便拍向了黄蓉。   苏鸢内力早已突破了第九层,此时别说是郭靖黄蓉了,就是比起五绝亦是不遑多让。只是一来她知道黄蓉并非奸恶之徒,二来她也能猜到欧阳克并不是完全的清白无辜,是以残存的理智没有让她杀了黄蓉,但即使只用了三成功力,黄蓉仍是被震出了好几米。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便给他陪葬吧!”苏鸢仍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只是她的语气却说不出的森冷,黄蓉看着现在如煞神般的苏鸢,识趣的没有顶撞她,只是撑着身体想转回山洞调息一下内伤。   只是刚转头,黄蓉便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靖哥哥!”说完犹自以为是在做梦,也不顾身上的伤势,飞快的朝前跑去,只是没跑了两步便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郭靖见到黄蓉也极为开心,正要上前揽住多日未见的黄蓉叙说别情,却见她似乎受了伤,没走两步便摔在了地上,于是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二人自是又说起了这几日来各自的情形。   郭靖和欧阳锋与苏鸢的情形差不多,二人被水流卷入了深海,好不容易浮到了水面,便也暂时放下了各自的嫌隙合力寻找落地的地方,几日之后二人也发现了这座小岛,于是便游了过来,恰好听到此地有动静就一起寻了过来。   欧阳锋随郭靖一同前来,自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欧阳克。两步上前,便看到了一旁神情哀恸的苏鸢。   来不及询问事情的始末,欧阳锋伸手探上了欧阳克的脉搏。   苏鸢会一些简单的外伤处理,空间里也有一些伤药,只是欧阳克如今的情况显然已经伤及了五脏六腑,苏鸢害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欧阳克,是以将他放到地上之后便动也不敢动他,只是时不时地探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欧阳锋来了,苏鸢不禁觉得精神一振,心中燃上了一些希望——医毒本是一家,欧阳锋又见多识广武功高强,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是看着欧阳锋明显沉下来的脸色,苏鸢的心也沉了一沉。   欧阳锋收回探脉的手,皱着眉头道:“心脉受损严重,如今也只有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之后再做打算了。”   欧阳锋说着便命苏鸢将欧阳克扶着坐了起来,他也盘膝坐下,双掌抵在欧阳克的后心便开始传输内力了。   只见不一会儿欧阳锋的头顶便开始冒出了丝丝白烟,显然这传输内力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好在确实是有效的,眼见欧阳克的睫毛轻轻颤了几颤,悠悠转醒了,苏鸢喜不自胜,忙凑上前去:“欧阳克,你别害怕,你叔父来了,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欧阳克受伤之前便依稀听见了苏鸢的声音,还道是自己人之将死出现了幻觉。只是现在五脏六腑的疼痛却时时牵扯着他的神经,告诉了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是欧阳克也清楚自己的伤势,被那样的巨岩猛力一撞没有立即身死已是幸运,这样的伤,估计就连叔父也束手无策。   欧阳克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坏事没少做,现下却是终于遭了报应,只是自己临死的时候竟然能再见到叔父和苏鸢,看来老天爷还是待他不薄的。   轻轻咳了一声,欧阳克本想清一清发干的喉咙,只是却又咳出了一口血沫,倒是又把苏鸢吓了好大一跳。   “咳,叔父,侄儿不孝,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侄儿将将活了这三十年,这世上只有叔父您一个至亲之人,侄儿最后怕是还要麻烦您一件事,您可莫要骂侄儿不争气啊……咳咳……”欧阳克受的内伤极重,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能感觉到五内被撕来扯去。   欧阳锋虽然可以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却也别无救他之法,现下见欧阳克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一向冷硬的心也泛上了一阵阵的酸意。   他虽然纵横江湖几十载,面对唯一的骨肉血脉之时,却也只是一位普通老父。   苏鸢看着欧阳克灰白着一张脸,竟是连说话都十分吃力,不知怎的便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第一次离家时在船上遇到的欧阳克。彼时欧阳克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却已是美姬环绕,一袭白衣,折扇轻摇,端的是公子如玉,风流肆意。   记得自己那时知道他便是欧阳克以后还老大的不待见,谁成想之后的几年里自己竟也和这样一个不正经的风流公子成了能互相信任的好友。   想着想着,苏鸢便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从忍得通红的眼眶里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欧阳克见苏鸢哭得伤心,心下着急,便想抬手将苏鸢脸上的泪珠抹去,只是他本就是伤重之人,哪能乱来,这一动之下,扯到了伤,疼得狠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欧阳克只好朝着苏鸢轻声哄道:“阿鸢莫哭,咳……你知道的,我最是见不得美人伤心。”   苏鸢见欧阳克竟已是到了如此田地了,心下更是难过,只是怕欧阳克担心,却也不敢再哭了。   只胡乱伸出袖子抹了几把,道:“我不哭了,你也莫要说那些丧气话。”   欧阳克见苏鸢竟是真的忍住不哭,抽噎了起来,只是显然忍得极是辛苦,间或还打几个嗝,忍不住轻笑出声,似乎觉得五脏六腑的疼痛都轻了些许,便又继续对欧阳锋道:   “叔父,苏鸢虽然武艺颇高,却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又最是心软,若无人照顾,只怕会被人欺负,我终究是不放心。若我……还请叔父照应一二。”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只要您和阿鸢都好好的,我便再无遗憾了。”    ☆、第六十八章      欧阳克在清醒过来之后,知道自己的伤势并不乐观,心中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心中突然涌上了一个念头:“若我去了,叔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伤心,只是阿鸢尚且是一个江湖雏儿,虽空有一番武艺,却实在难以教人放心。”   欧阳克忽然意识到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苏鸢竟已经是自己难以割舍的人了。   脑海中忽然便蹦出了苏鸢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欧阳克以前对这句话颇有些嗤之以鼻,只是如果那个人是苏鸢的话,欧阳克想,也许让自己和一个女子相守一生并不是那么匪夷所思的事了。   只是眼下自己却是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又何必让苏鸢知道了徒增烦忧呢?若她与自己一般心意,却又要马上与自己阴阳相隔,岂不是要让她痛苦?若她从未有如此想法,告诉了她也不过是让她更加困扰和愧疚罢了。   欧阳克思虑了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托叔父照顾好苏鸢,但是说完之后又怕自己去后,叔父伤心过度迁怒于苏鸢,便赶忙加上了那最后一句。   苏鸢听着欧阳克竟似是在与自己和欧阳锋诀别,不禁又想哭了,使劲吸了吸鼻子,苏鸢望着欧阳克道:“欧阳克,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说完便朝着欧阳克身后已经有些力竭的欧阳锋说道:“欧阳伯伯,劳烦您将运功的方法教于我,你我二人轮番给欧阳克输内力,定能让他坚持到我们想出办法的时候。”   欧阳锋也不愿见欧阳克就此弃他而去,明知道这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一一将运功的方法和要点说与了苏鸢。   欧阳克见苏鸢一脸坚持,便知道劝不住她,又怕苏鸢若是现在不这样做,以后只怕更内疚了,便也没有出声反对。   苏鸢已将明玉功练到了顶峰,因此运功之时肌肤便如玉般晶莹剔透,全身更似笼罩在寒雾白冰中一般。欧阳克甫一接触到苏鸢的内力便觉得五脏六腑之中的灼烧感少了一些,身上更是熨帖了不少,他竟是第一次发现苏鸢的内力如此深厚而奇特。   便是连一旁调息的欧阳锋心中亦是啧啧称奇,想不到苏鸢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霸道的功夫。   就连一旁的郭靖与黄蓉都被苏鸢运功时迥异于旁人的情形给吸引了过来。   郭靖刚刚已经听黄蓉说了事情的始末,虽然黄蓉并没有做错,但是看着苏鸢伤心欲绝的模样,也不禁替欧阳克揪着心,黄蓉看着半死不活的欧阳克亦是有些后悔。   苏鸢却并不理会他们,只是专心按照欧阳锋所说的法子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内力输进欧阳克的体内。苏鸢发现自己的内力运行之下竟然没有损耗之势,反而源源不断,放在欧阳克后心的双掌便一下也不离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克的脸上隐隐有了些血色,苏鸢才停了手。   欧阳克还是伤患,总不能一直待在这荒郊野外之中,趁着他现在状态尚好,找个栖身之所才是正经。   只是苏鸢亦是初来乍到,一时半会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栖身之所,亦不想耽搁,便问黄蓉:“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   黄蓉刚被苏鸢打了一掌,还正记着仇呢,只是见苏鸢武功极高,亦不敢得罪,便一声不吭在一旁当哑巴。   倒是郭靖天性憨直,见苏鸢问黄蓉,便很是热心地道:“苏鸢姐姐,蓉儿说七公他老人家便在不远处的山洞里养伤,你便随我们去那里吧。”   黄蓉听后狠狠地踩了郭靖一脚,洪七公是被欧阳锋打伤的,现在欧阳锋就在这里,带他们去找七公不是引狼入室吗?   郭靖只是不解地看了黄蓉一眼。   黄蓉知道一时说不清楚,而且来硬的的话,自己和郭靖加起来肯定不是欧阳锋和苏鸢的对手,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认命地开始带路了。   苏鸢见欧阳锋之前在水里泡了几日,刚才为救欧阳克更是损耗了不少内力,精力并不是特别好的样子,便直接上去将欧阳克抱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黄蓉,一边还得保持平稳,免得加剧欧阳克的伤势。   知子莫若父,欧阳锋知道欧阳克对苏鸢的心思,又见苏鸢一心扑在欧阳克的身上,为了欧阳克更是尽心尽力,于是也并不见外,见苏鸢抱起了欧阳克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情诡异地看了苏鸢一眼便也继续往前走了。   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之后的日子欧阳克还需要自己继续为他输送内力,所以养精蓄锐才是明智的。只是看着身材娇小的苏鸢打横抱着高出她一大截的欧阳克,欧阳锋还是感觉有些违和。   就连在前带路的郭黄二人在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苏鸢抱着欧阳克的场景都惊讶异地张大了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幸亏欧阳克在苏鸢输送完内力之后便已精力不济昏睡了过去,不然估计欧阳克宁可立即身死……   欧阳克的情况暂时已经这样了,欧阳锋也终于有时间问苏鸢事情发生的始末了。   在前面带路的黄蓉听到欧阳锋问起之前的情形,脚下的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侧身倾听着身后的动静,只等苏鸢将自己供出来之后便立马拉着郭靖逃跑。   只是苏鸢不想在这荒岛上除了要照顾病号还要再搞出一桩江湖仇杀来,便只说是欧阳克误踩了藤蔓将岩石带了下来。反正依欧阳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性子,自是不会和黄蓉计较的,苏鸢胡说八道的毫无压力。   倒是黄蓉听苏鸢为自己开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将欧阳克设计了一把,只是苏鸢也给了她一掌,现在她还得带他们去休息的山洞,她本来便打算将此事就此扯平了,只是苏鸢帮她说话,反倒像是自己又欠了她的。   黄蓉纠结了一会,最后决定装作没听到。欧阳锋并不是善茬,她若对他们存了什么善心只怕反要被算计了。   单方面地决定将此事揭过不提,黄蓉便又专心在前面带起路来,只是心中也暗自担心着一会儿欧阳锋见到七公之后不知会不会又出什么意外。   路再远也是有尽头的,走了几刻钟,苏鸢终于看到了一个在树木掩映之下的山洞,从外面看来倒是很隐蔽也很安全,起码不必担心半夜有野兽出没。   洞内之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朝外喊道:“蓉儿,今天又给师父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昨天的烤鱼可真是香极了,可惜这里没有酒……”   传到众人耳中的声音并不洪亮,只是听起来精神却不错,苏鸢听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之前见义勇为的对象洪七公。    ☆、第六十九章      黄蓉还未答话,便见欧阳锋纵身跃入洞中,道:“老叫化,没想到你还没死!”   只听洪七公道:“你老毒物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敢先死呢。”   眼看着两人要在这小小的山洞里呛上了,站在洞口的苏鸢赶忙道:“欧阳伯伯,劳烦您和晚辈一起将欧阳克抬进去,这洞口有些窄。”   欧阳锋自是知道苏鸢的意思,想想现下自己并不适合和这些人起冲突,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走出洞外和苏鸢合力将欧阳克放到了一旁铺起来的干草堆上。   黄蓉看着自己睡觉的地方被占了,却碍于刚刚苏鸢为自己打掩护而敢怒不敢言。   苏鸢和欧阳锋自是忙着查看欧阳克的情况,倒是一旁的洪七公和刚刚进入洞中的郭靖见彼此都无事,又上演了一场相见欢。   众人都各自安置好之后,便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欧阳锋打伤了洪七公,只是黄蓉也暗算了欧阳克;苏鸢救了被欧阳克打伤的洪七公,却在愤怒之下打了黄蓉一掌……   好在现在双方都有伤员要照顾,所以大家也无暇去争个你死我活了。   苏鸢见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了,便小心地将欧阳克的衣衫撕开,给之前的一些擦伤上了空间里拿出来的伤药,防止他感染发烧。又取出之前许岩在时研制的一些提高免疫力的丸药,让欧阳克和水服下。   仔细确认了欧阳克的气息还很平稳之后,苏鸢便也坐在欧阳克身边发起了呆。   真是造化弄人啊,之前因为杨康的事情,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最后竟然还是让欧阳克受伤了。   而且不同于原着中断了双腿后欧阳克还能继续作恶,直至最后被杨康设计杀死,现在的欧阳克却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只能靠着她和欧阳锋的内力吊着命。   莫非自己的出现竟然是个错误,只会让欧阳克受比之前还多的罪?可是杨康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按计划估计早就已经和穆念慈在大理定居了吧……   等等,大理!   苏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提到大理,她便想到了南帝段皇爷。   她记得原着中,各种主角配角受伤了都会往一灯大师那里凑,似乎是他的一阳指和什么什么功治疗内伤有奇效?   苏鸢想到这里便有些兴奋,管他是什么功呢,能救人便好。既然能治得了别人,那她便带着欧阳克去试一试,实在不行便也算是天意,大不了她再寻出路便是。   苏鸢现在万分庆幸之前许岩为了保护自己带自己去拜访了一灯大师。就算不指望一灯大师看在“欧阳锋”的面子上救欧阳克,起码她知道一灯大师住在哪里,去了之后她便只管死缠烂打,相信以慈悲为怀的一灯大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当务之急,却是想法子离开这里。   想到此处苏鸢便再也坐不住了,和欧阳锋打了声招呼便出去勘察地形了。   只是你永远不能指望一个路痴在危急时刻便能理得清方向。苏鸢来到这座岛上全是运气,望着茫茫大海,苏鸢不禁有些犯了愁:别说是船了,就算有了船,自己也不知道方向啊!   想来想去,苏鸢最后还是想到了黄蓉他们,一来他们是小说中的正派人物,和他们一起走不仅不用担心被暗算,还能沾主角的光;二来黄蓉自小在海边长大,不管是对海上的方向还是如何造一个简易的小船,想必她都心里有数。   最重要的是,郭靖和黄蓉最敬重的师父也身受重伤,若是自己告诉他们一灯大师的事情,就不信黄蓉他们不愿意和自己这一行人合作同行。   苏鸢越想越觉得可行,便打算回去将黄蓉唤了出来好好商量一下。毕竟现在洪七公受了伤行动不便,郭靖又傻傻的黄蓉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说服黄蓉便成了关键。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苏鸢想着洞中的几人晚饭还没有着落呢,便又去打了几只野兔,放在了一旁,打算待会等黄蓉出来之后,让她把这些东西烤了。   知道黄蓉的手艺是连在御膳房吃过皇帝饭食的洪七公都满口夸赞的,苏鸢自然便不打算自己动手了。   回去的时候,山洞里的几人各自为营,都在休息呢。   苏鸢看着欧阳克还在沉睡,欧阳锋似乎也在一旁小憩,便拉过了一旁与郭靖和洪七公低声交谈的黄蓉道:“黄姑娘,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黄蓉本不欲理她,但是现在几人共处一个山洞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黄蓉也不敢与苏鸢将关系搞得太僵,便也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随着苏鸢走了好一会儿,又见苏鸢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几只野兔,去海边将兔子处理干净,还架起了一些捡来的枯枝生起了火。黄蓉看着好一通忙活的苏鸢,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莫非这苏女侠将自己单独叫出来是让自己和她一同吃独食的?   苏鸢见黄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便招呼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啊,赶快过来烤肉啊,山洞里可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接着黄蓉便见苏鸢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锦囊丢给自己,下意识的接住,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各种各样的调料。   黄蓉:“……”   所以苏鸢真的不是出来踏青的?   天色已经渐晚,黄蓉想了想饿了大半天肚子的师父和郭靖便也认命地盘腿坐下烤起肉来。   兔子身上的油被烤得呲啦作响,黄蓉边烤边撒上苏鸢递给自己的调料,不一会儿便能闻到肉香味了。   苏鸢知道还得烤一会,便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黄姑娘,你爹是东邪,你可知道与你爹并称的其他四人?”   未等黄蓉回答,便接着道:“江湖人都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几人武功独绝天下,几乎没有敌手。东邪自是你爹黄岛主,北丐又是你师父,西毒是欧阳锋,这些你自是知道,只是中神通王重阳早逝,南帝又隐居山野,你小小年纪,想必是不太清楚的。”   黄蓉确实不太了解那南帝和中神通,只是既然他们和自己的爹爹师父差不多,便自然是极厉害的人物,现在见苏鸢讲给自己听,也不禁被吸引了注意。   “中神通早已仙逝,我自是无缘得见,倒是南帝段皇爷我还有过一面之缘。”   “南帝原是大理皇帝,只是后来出家为僧,不理俗事,潜心修习,法号‘一灯’。我七八年前有幸随武林中的前辈拜见过一灯大师,听那前辈讲,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治疗内伤颇有奇效……”   苏鸢徐徐地将这段话说出,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极慢,似乎是生怕黄蓉听不清楚。    ☆、第七十章      黄蓉最是调皮跳脱的性子,想着竟然有人放弃了一国之君的位子出家修行,做了枯燥至极的和尚,不禁啧啧称奇。后来却听苏鸢说到一灯大师治疗内伤的事情,心中便不由一动:   师父被老毒物打伤,早已经功力全失了,没有内力护体,早年师父闯荡江湖时留下的隐疾便成为了现在折磨着师父的祸根,虽然自己不敢去想,但也知道这样下去,师父迟早油尽灯枯,却是没有几年好活了,除非将内伤治好,使师父恢复功力……   苏鸢见黄蓉似乎是有些意动,便趁热打铁道:“黄姑娘,我也不兜圈子浪费时间了。现在我们几人被困在这荒岛上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任你一个人本事再大,怕也是出不了这片海域。我告诉你一灯大师的事情,便是因为我欲为欧阳克的伤势前往大理,洪老帮主年事已高,现下也受了伤,只怕一直待在这岛上也不成样子。你我二人却是都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和必须要守护的人,何不暂时放下成见,化干戈为玉帛,我们一同想法子,定能早日离开这里。”   黄蓉知道苏鸢说的都有道理,是以虽然想着要和欧阳锋他们一起走有些不自在,但考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苏鸢的提议。   苏鸢见黄蓉同意了也松了一口气,两人当下便商量了一下准备淡水和食物以及做木筏之事。   待两人都说的差不多了,兔子肉也已经烤得外表焦黄香气四溢了。苏鸢和黄蓉说完这事之后,两人心下都轻松了不少,便一起拿着兔子肉和在山林间寻来的水回山洞去了。   现下正是六月里,天气极是炎热,山洞里空气流通并不算好,既然不需要取暖,苏鸢便也不打算在山洞里生火了,毕竟里面还有两个病人呢,所以便直接带了烤熟的食物回去。   兴许是休息够了,也可能是到了饭点,总之苏鸢回去的时候欧阳克已经醒了,想来是欧阳锋又为他输过内力了,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正靠在干草堆上和欧阳锋说着些什么。   苏鸢将手中的肉和水各分了一些给了欧阳锋叔侄二人。   黄蓉将烤兔肉撕了一大半递给了洪七公,显然加了佐料的兔子肉更加美味了,直把洪七公吃得不住的咂嘴,只是吃着吃着便又开始念叨酒的事情了,黄蓉厨艺再是精湛也不可能立时便将酒酿出来,是以只能无奈地安抚着洪七公,承诺下次给他做鲜美的叫花鸡。   只是致力于缓和双方关系的苏鸢恰好听到了洪七公的嘟囔,便假借伸手入怀将空间里的一小瓶上好的女儿红拿了出来:“洪老前辈,我这里倒还有一些酒,只是您还受着伤,切莫要贪杯。” 说着便将酒瓶递了过去。   苏鸢万分感谢古人宽大的衣衫和他们喜欢往怀里袖中放东西的习惯,不然自己又没个行囊,突然变出这么些东西可是解释不清了。   洪七公接过了酒便迫不及待的咕嘟咕嘟灌了好大一口,回味了许久才道:“你这小女娃娃却是心善,之前救了老叫化,现在还给老叫化酒喝,可真不像老毒物家的人。”   洪七公本是见苏鸢似乎和欧阳克颇有些情意,便想借机打趣一番苏鸢,哪知苏鸢脑中的天线和洪七公对接不上,只以为洪七公说自己不像是欧阳锋手下的人,便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坐在了欧阳克身旁啃起了烤兔肉,还别说,烤得真不错,起码比自己烤得好吃多了!   欧阳克看着自己手上苏鸢特意给自己挑的这一块烤得看起来十分美味的油汪汪的兔肉,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在很久之前,自己腿上被苏鸢治伤了,养伤期间,苏鸢极力邀请自己吃她的牛肉干。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苏鸢还是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经验……   欧阳克又默默地拿起兔肉咬了一口。   苏鸢这么多年也并没有都活在狗身上,她现在自然知道伤病之人应该要吃的清淡一点,只是条件所限,她也找不到合适的食材啊!   只是见欧阳克似乎是吃得勉强,苏鸢想到自己还有一些桂花糕,便上前将桂花糕偷偷摸摸地递给了欧阳克:“呐,你最喜欢的……呃,不是反正就是特别好吃的桂花糕,就这么几块了,给你吃吧,可别被洪七公看到!”   苏鸢记得欧阳克喜欢吃绿豆糕,只是她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身上也只剩这几块桂花糕了,不过总比兔子肉清淡一点吧?   把几块糕点小心翼翼地喂给欧阳克吃下,又扶着他喝了几口水,苏鸢便开始运功为他输送内力了。   欧阳克吃着清甜的桂花糕,忽然觉得苏鸢喂给他吃的桂花糕可比绿豆糕好吃多了。   见苏鸢忙活着又要给自己输内力了,欧阳克也积极地配合着。   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好好活着,他便能活一日算一日吧!更何况,比起叔父输给他的内力,苏鸢凉丝丝的内功显然让有伤在身的他更加舒服,在这期间,自己甚至感觉不那么痛了,欧阳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苏鸢的内力确实奇特,只是见苏鸢围着自己忙来忙去的便觉得甜丝丝的。   欧阳克受伤之后,似乎极易困倦,等到苏鸢将内功输完之后,欧阳克早已经睡着了。扶着欧阳克躺好了,苏鸢略调息了片刻,便将自己之前与黄蓉商议之事告诉了欧阳锋。   毕竟欧阳锋若是不想合作的话,还是很麻烦的。   好在欧阳锋也不愿待在岛上耽搁了欧阳克的伤,倒是对与黄蓉他们暂时合作没有异议,只是听苏鸢说要去找一灯大师治伤,却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儿,道:“段智兴的一阳指和先天功可以打通人的奇经八脉,如果他能出手的话,克儿的内伤或许也还有的救,只是我与他向来颇有些旧仇,只怕他知道克儿是我西毒的侄儿,便不会出手相救。”   苏鸢赶忙道:“晚辈有幸拜会过段皇爷一次,出家人慈悲为怀,想来若是我好好求求段皇爷,他必不会拒绝。”   欧阳锋听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想到:“罢了,我便豁出去这张脸求他,只盼他能看在这几十年的老相识的份上出手了。”   ————————————我是小剧场的分割线——————————   话说某日,苏鸢扶着正在一灯大师处养伤的欧阳克散步。   只见欧阳克姿态十分做作地道:“阿鸢,我伤口好痛啊,你可以亲我一下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苏鸢听到这话立马就被欧阳克的无耻打败了,这欧阳克什么毛病啊,伤早八百年就好的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前面有美人的话欧阳克不用自己扶着也能跑得飞快,现在疼给谁看啊!   “不要。”苏鸢干脆地拒绝。   “嗯——那我亲你一下好了。”   说着便俯身低头袭向了苏鸢粉嫩的双唇。   很久之后——   “嘶!阿鸢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欧阳克委屈巴巴地控诉着苏鸢的恶行。   “欧阳克你想让我窒息而亡啊!”苏鸢吼了回去。   要不是看他伤势初愈,她早就用移花接玉掌招呼回去了!    ☆、第七十一章      既然双方已经有了暂时的默契,便也不再剑拔弩张了。每日里苏鸢负责照顾两名伤患和准备路上的淡水干粮,黄蓉在一旁指挥欧阳锋和郭靖用内力劈断树木造筏子,几人分工合作,倒也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苏鸢想着欧阳克和洪七公毕竟是伤员,确实不宜一直吃这些烧烤类的食物,这一日便趁着欧阳克休息了之后,去树林里找了一块中间凹下去的石头,自己又往深凿了凿,一个简易的锅便做好了,又拿匕首做了几副简易的木碗木筷子。   试着在地上挖了一个灶,苏鸢用石锅烧了一锅水,发现确实可以使用,将新制的碗筷扔进去煮了一下,便将水倒掉打算给几人熬一锅汤好好补一补。   在水里叉了几条鱼清理干净,又将自己能认得出来的一些菌类和药草洗干净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苏鸢打算做一锅鱼汤。   虽然苏鸢的厨艺只是一般,但是她随身带了调味料,众人又多日来只吃烤肉了,所以一锅汤很快便被一扫而光了。   欧阳克也吃得很尽兴,看着面前新制的木碗木筷,欧阳克不禁想,估计也只有苏鸢才能在众人落难的时候还能这么瞎讲究……   之后的几日,众人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手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日清晨,一切都已经就绪,几人终于可以出发了。   黄蓉她们造的木筏几乎比一般的小船都大,是以坐她们几人绰绰有余。众人早已在这小岛上待够了,都迫不及待地表示要尽快离开。   苏鸢走之前又给欧阳克渡了一次内力才小心翼翼地和欧阳锋用藤条自制的担架将欧阳克抬上了船。   洪七公虽然内力全无,但是已经可以行动了,是以也在郭靖的搀扶之下上了木筏。   除了受伤的二人,几人均内力不凡,因此在大海上掌舵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众人打算先去桃花岛再借黄药师的船南行,按黄蓉所指的方向行了几个时辰之后,苏鸢忽见远方似乎有什么怪物飞快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苏鸢心中不禁戒备了起来,自己这里还有两个伤员,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只是待近了之后,看到了眼前的场景,苏鸢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却原来是老顽童骑着一只大鲨鱼在海里做耍呢!   郭靖见到自己的义兄自是喜不自胜,询问之后才知道,周伯通跳入海中之后,驯服了鲨鱼,周伯通得了新玩具自是十分开心,一人一鲨在海里好不快活。   得知郭靖他们要去大理找一灯大师,本来还兴高采烈要郭靖一起逮只鲨鱼和他玩的老顽童突然说什么都不愿和他们同行,骑着鲨鱼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众人都有些疑惑,苏鸢却知道,老顽童大概是想起了瑛姑的事情,不愿面对段智兴便先遁了。   见老顽童走了,苏鸢也不在意,只是继续让木筏往前行去。又行了一天一夜,还是看不到陆地的踪影,就在苏鸢怀疑其实黄蓉也是一个路痴的时候,几人竟然看到了黄药师。   原来黄药师从墓室回去之后便见黄蓉不在了,只以为是负气躲起来了,只是过了几日黄药师还不见黄蓉现身,便知道女儿多半是去追那傻郭靖去了,心下担心女儿会上自己的那艘花船,便也叫了手下的哑仆扬帆出海了。   他知道老顽童他们要离岛的话定会朝西走,便也向着西方一路前行,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日终于见到了黄蓉的身影。   几人在哑仆的接应之下上了黄药师的大船,终于松了口气。黄药师听女儿说完事情的始末之后便道:“诸位要用岛上的船又有什么,只是在下岛中事务颇多,却是不能一同前去了,还望诸位这一路上照拂小女一二。”   几人自是称是。   等船驶到了桃花岛,黄药师便将船留下,自己回岛去了。几人赶时间,便也没有在岛上多做逗留。   一路并不停歇,终于在月余之后到了大理。   山底下的渔樵耕读几人自是认识洪七公和欧阳锋,因为一灯大师处平时鲜有人至,因此几人甚至对苏鸢都有些印象。   西毒北丐的身份非同一般,几人并未多加为难,众人便见到了一灯大师。   只见一灯大师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下,整个人都十分的慈祥平和,虽然穿着粗布僧袍,却遮不住他身上的雍容华贵之气,使人一看便知此人出身不凡。   听说是来求一灯大师治伤的,当事人还未表态,之前还一团和气的渔樵耕读四人却是当下便翻脸了:“几位若是来拜访故人,我们自是欢迎,只是求师父治伤之事,还是莫要再提了。”   苏鸢他们有些不解,却听朱子柳道:“诸位有所不知,一阳指和先天功虽可治伤,却对施救之人的损伤极大,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如何能同时救两个人。”   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俱都沉默了,除了欧阳锋一心只想救活自己的侄儿,这种损人利己的事,其他人都做不出来。   不过又听那朱子柳道:“我们四人虽没有学到师父本领的万一,却也愿全力一试,还请诸位先在此住上一段时日。”   苏鸢一直用内力吊着欧阳克的伤势,现下见几人如此提议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更何况,那朱子柳只说不能同时救两人,洪七公情况比欧阳克还要好些,说不定渔樵耕读这几人能治好洪七公呢?那她不就可以求一灯大师救欧阳克了?   黄蓉的想法显然也和苏鸢差不多,只是她却想着欧阳克如今这般模样说不定哪日便要归西了,到时候再让段皇爷救治师父便是。   于是两拨人都留了下来。每日里都有人熬了药端来,苏鸢眼瞅着欧阳克喝了一段时间药之后精神越来越好,心里也不禁燃起了一线希望。   却说郭靖见一灯处竟然有一个高鼻深目的天竺僧,便想起了《九阴真经》中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些叽里咕噜的经文,想着或许这天竺僧能听得懂,便背给了这天竺僧听。踏破铁鞋无觅处,还真让郭靖给撞上了,郭靖和天竺僧将译出来的经文拿给一灯大师看,却被告知这经文亦是可以打通人的奇经八脉。   郭靖和黄蓉听说不用一灯大师出手也可以治好师父,让师父恢复内力,高兴得不行,得到了一灯大师的指点之后,当即便辞了众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了起来。    ☆、大结局      只是真经可以救人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告诉苏鸢他们,毕竟欧阳锋以为自己得到了真经,若到时候救不了欧阳克,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在这样的关头自是不欲多生事端,便早早地离去了。虽然如此一来,只能让一灯大师出手了,但是欧阳锋为人歹毒,他们不能再冒险了,何况之前听一灯大师徒弟的意思,只出手救一人应当并无大碍。   段智兴早已经是出家人,自然也不多管闲事,见黄蓉几人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知欧阳锋和苏鸢不日便可救治欧阳克。   早在苏鸢和他行礼问好的时候,段智兴便认出了她。只是欧阳锋却显然和上次来时明显不同了,一灯知道是他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可能发生了,仍然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情,便想着尽力帮助苏鸢一次。   只是当一灯大师真正开始救治欧阳克时却意外发现欧阳克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   从脉搏上看,欧阳克确实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五脏六腑受到重创,本来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现在却竟然还有转好的趋势,岂不奇怪。   询问之后才知是欧阳锋和苏鸢一路都在为欧阳克渡内力。   欧阳锋的内力早在十几年前华山论剑之时,段智兴已是心中有数了。一个人的内力都是时间越久越精深,却没有说变就变的道理。因此,只有苏鸢的内力可以解释欧阳克目前的情况了。   段智兴探了探苏鸢的脉,并没有发现她的内力有什么不同,只是脉象却颇为奇怪,似乎与常人不同。   终究还是有些不解,段智兴便让苏鸢当着他的面给欧阳克输送内力,然后探上欧阳克的脉便果然发现了不同,似乎苏鸢泛着凉意的内力对治疗内伤颇有奇效,在苏鸢输内力期间,欧阳克的脉搏明显强劲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甚至不需要先天功的助力,仅仅靠着段智兴的一阳指便将欧阳克治好了。   听着一灯大师说欧阳克已无大碍,甚至连内力都还在的时候,苏鸢终于松了口气,也不去在意欧阳克伤势突然好转之事了,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苏鸢不知道的是,她的内力本来就和这个武侠世界的人颇有不同,之前又因为欧阳锋研究药人之事,服了无数的药材,虽然现下与身体无碍,她的体质终究是异于常人的,就连内力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些她不知道的神奇效果。   幸好欧阳锋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活着的药人,不然日后苏鸢估计要永无宁日了。   不论如何,欧阳克的伤势渐渐好转了起来,这无疑是最值得苏鸢和欧阳锋高兴的事情了。   又在一灯大师处休养了一个多月,欧阳克的内伤已是渐渐痊愈,每天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欧阳锋惦记着练“九阴假经”,知道欧阳克无事,又见苏鸢对着侄儿细致入微,竟是先一步离开了。   这一日,欧阳克睁眼便看到了如前几日般守在自己床边的苏鸢,看着这几个月来消瘦了一圈的苏鸢,欧阳克不禁心中一动。   关于他的伤势,一灯大师早就告诉过他了,现下既然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有些话便再也忍不住想要说给苏鸢听了。   欧阳克轻轻地唤了一旁发呆的苏鸢一声:“阿鸢。”   苏鸢回过神来见欧阳克醒了,赶忙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药都凉了,我拿出去热一下。”说着便欲拿起桌上的药碗离开。   欧阳克一把拉住了苏鸢的手,稳了稳思绪,道:“阿鸢,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苏鸢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这药过了时辰药效便不好了。”说完又要去拿药碗。   “阿鸢,我心悦于你。”   苏鸢的药碗今天注定是拿不起来了。   “阿鸢,被巨岩击伤的那一刻,我才看清楚了我的心。只是那时我以为我活不长了,害怕说出来让你白白添了烦忧,便一直忍着没有说。只是祸害遗千年,看来阎王爷也不愿意收我。”   “阿鸢,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试一试。”   “我之前也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喜欢上一个人,只是现在,我却是没有退路了……”   苏鸢看着欧阳克嘴一张一合,只是却有些听不清楚欧阳克在说些什么了,满脑子都是“欧阳克说他喜欢我!”   直到欧阳克叫了她一声,苏鸢才终于回过神来。   欧阳克说他喜欢自己,苏鸢并不怀疑,因为苏鸢知道欧阳克的性格,也知道欧阳克并不会对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只是她呢,她喜欢他吗?   在这之前苏鸢从来没有好好想过,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个世界的人发生什么感情纠葛。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欧阳克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   可是,想着这么多年来,欧阳克在她生活中留下的种种印记,想着之前欧阳克受伤时自己的伤心欲绝,自己当时甚至想过如果欧阳克活不了了,她该怎么办?   她好像早已经离不开欧阳克了。   不论在什么事情上,苏鸢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鬼。   既然自己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试一试,即使到了最后真的不适合,那也不会有遗憾啊!   “好。”苏鸢小声但坚定地回道。   欧阳克还在倾诉衷肠,听到苏鸢的回答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我说好,我们试一试吧,试一试‘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文完——————————————   ——————————我是小剧场的分割线——————————   某日,欧阳克看着对镜梳妆的苏鸢道:“阿鸢,你唇上的胭脂真好看。”   苏鸢转身回望欧阳克,疑惑道:“我今天并未涂胭脂啊!”   “是吗?”   苏鸢虽是莫名其妙,却仍然笃定地点了点头,她涂没涂她自己能不知道?   “那我尝尝。”   然后欧阳克便去“尝尝”了。    ☆、番外二      我叫欧阳明月,今年五岁了。我的爹爹是欧阳克。我的娘亲叫苏鸢。   我不喜欢我的名字,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我可是一个男孩子。   但是娘亲很喜欢,听说我的名字就是娘亲给我取的。   娘亲说,从前有一个叫欧阳明日的男子,长相极是俊美。   娘亲说给我取这个孪生的名字就是希望我以后也能长成如欧阳明日一般的美男子。   哼╭(╯^╰)╮我已经长得很好看了,才不要长得像别人呢,邻居的姨姨婶婶都夸我长得好看,争着抢着要抱我呢。   最让我忍不了的是,娘亲还要拿她的胭脂在我的额头中间点个小红点,丑死了,可是娘亲好像特别喜欢我做如此打扮,非说可爱,她们女人可真奇怪!   不过每次这样虐待我之后,娘亲都夸我乖,会让我亲亲,娘亲的脸软软的,香香的,亲起来可舒服了,爹爹平时都不让我老是缠着娘亲,所以为了得到娘亲的亲亲,我只好忍着让娘亲在我的额头上为非作歹了。   爹爹特别坏,老是霸占了娘亲,不让我和娘亲一起睡。   哎,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可怜,我才五岁啊,虽然爹爹娘亲教了让我肚子里暖暖的武功,可是我还是怕黑。   这时爹爹就会说:“明月啊,你都五岁了,是一个小男子汉了,一个人睡觉都会害怕,以后怎么保护你的娘亲和你的妹妹啊”   嗯,爹爹说的有道理!可是妹妹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问爹爹,爹爹说,就是因为我老和娘亲一起睡觉,妹妹觉得我不勇敢,不能保护她,所以一直躲着不出来。   我听了以后觉得好生气啊!妹妹怎么能觉得我不厉害呢?以后我都要一个人睡觉!   爹爹知道了我的决心之后很是欣慰,给了我好多他亲手做的玩具,说是让我送给隔壁的晓晓,这样晓晓就会每天都和我一起玩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做我的娘子呢!   听爹爹说,晓晓如果成了我的娘子,就会把她的糖果都让给我,虽然不知道娘子是什么,但是有糖吃就很好啦,娘亲不让我吃糖,说是牙上会有小虫子,哼,娘亲就知道吓唬我,一定是她把糖果藏起来自己吃光啦!   这下有晓晓做我娘子我就有糖吃啦!   只是,娘亲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把我的糖果都抢走了,还告诉了晓晓以后不可以偷偷地做我的娘子了,娘亲好坏!   娘亲教训人的时候好凶啊,虽然我已经是一个五岁的男子汉了,但还是被娘亲吓哭了,真丢人!不过娘亲答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们有拉勾勾哦!   爹爹也因为这件事挨了娘亲的骂。不过爹爹老是被娘亲骂,才不会哭呢!   爹爹以前和娘亲出去逛街时老是盯着路上的漂亮姐姐看,只是后来娘亲生气了,一天没和爹爹说话,爹爹就再也不敢看别的漂亮姐姐了。   娘亲只是一天没和爹爹说话爹爹就忍不住先开口认输了,难怪每次玩木头人游戏都是爹爹输,爹爹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大男子汉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用呢!   啊,不能在背后说爹爹的坏话,不然被爹爹知道了就不给我他新做的玩具了,这样子的话我怎么找娘子啊!   不说了,我得去找晓晓玩儿了,听说她从京城来的姑姑给她带了好多好多的糖果。听说京城可大可大啦,那里的糖果一定也比金陵的糖更好吃更甜,我一定要让她重新当我的娘子!    ☆、后记      终于要完结啦!   我真不好意思说从开坑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   当初告诉追文的小仙女们会完结的,虽然确实完结了,但拖拖拉拉到现在,对于之前跳坑的读者很抱歉很抱歉,也非常感谢能一路看到这里的你。   你的每一次点击、评论和收藏都是对我的肯定,都会给我很大的动力。   再次感谢从头看到尾的天使们~鞠躬!!   由于阿七用来写整篇文的时间拉的太长了,所以在文笔方面,前后的差异也会有一些,希望不会让正在阅读的你感到太分裂。   我的电脑文件夹里现在还躺着这篇文乱七八糟的大纲,名字就叫《没想好的大纲》……   开始动笔的时候,确实很多都没有想好,只是凭着心中对欧阳克的喜欢便贸然开坑了,后来也确实尝到了没有具体细纲的苦果,在没有存稿的时候几乎是不知道怎么写了,即使当时写完了,后来又会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大规模改动又不现实,我便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所以,在这篇文中你一不小心就会看到女主可能又有了什么鸡肋的金手指,人设又崩了,人物的性格怎么前后不一,时间轴超级混乱,简直毫无逻辑……诸如此类。   当时断更是因为感情戏,我觉得自己写不来,又不想乱写,就搁了那么久,几乎都要忘记了。   幸好这篇文也算是我的第一个娃,想着要有始有终,所以坚持到了自己在文档里打下了“大结局”这三个字。   ————————————————————   不管是原着还是94版的《射雕英雄传》电视剧,我就是对欧阳克讨厌不起来。   在看原着时,让我感情最复杂的就是下面这一段:   欧阳克低声道:“黄姑娘,多谢你相救。我是活不成的了,但见到你出力救我,我是死也欢喜。”   黄蓉心中忽感歉疚,说道:“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布下的机关,你知道么?”   欧阳克低声道:“别这么大声,给叔叔听到了,他可放你不过。我早知道啦,死在你的手里,我一点也不怨。”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想,怎么会有欧阳克这样的人呢。   他会说出这么让人窝心的话,却又这么让人心酸。   只是偏偏他却求而不得,甚至最后死的也颇为凄惨。   我很喜欢他。   不管是他在金大笔下俊美如玉的外貌,还是他的风流肆意,甚至是他每每面对黄蓉时被黄蓉吸引的种种情态,或风雅不羁,或滑稽可笑,或一往情深……   但他也确实是一个做了无数坏事的反派。   所以要感谢有武侠同人这一小说类别,让我可以写一写和他有关的故事。   其实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不该写欧阳克的。   这只是一篇练笔之作,虽然因为是第一篇小说,我对它有着很特殊的感情,但也因为是第一次写,毫无头绪,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有时候写着写着便觉得把人物写得面目全非了,这也是我心中很遗憾的事。   感觉自己毁了心中的欧阳公子。   说了这么多,最后感谢自己能给这部小说画上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句号,感谢阅读这部小说的你。   有缘的话,就下一篇文里见吧。   不过最近为了赶结局整天趴在电脑前,颈椎好像有些受不了,颈椎酸痛到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所以估计以后可能很难看到这么勤快的我啦~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